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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89章

小说: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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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低沉的声线好像从地底深处蜿蜒而来,像一缕烟,毒烟,见血封喉。

    陈芃儿好像完全没有听懂,两耳轰鸣不住:“你说什么?”

    “是二表哥,授意我来上海。

    这回,她终于听懂了。

    心中一片茫然,懵懂的厉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北平城和那个徐小姐,双宿双飞,情投意合,我既没有吵他也没有闹他,更没有妨碍到他与旧情人的再续前缘。

    他为什么要……

    年轻的军官泠然而笑:“因为你毕竟是嫁进陆家许多年的人,在宁河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人。”

    “既然是他的人,就万没有在他还没有发声的情况下,就独自改嫁他人的道理!”

    张皇的眼神,生生一片叫人心疼的不知所措,她吞咽了口口水:“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他授意你,来搅乱婚礼,禁锢我,打伤林凉哥……”

    对方抿紧了唇,犹似一条冷冷的直线:“他的确说过,生死不论。”

    唇边现出一丝狰狞的笑纹:“那韩林凉一声不吭就胆敢娶你,也是他咎由自取。”

    双腿陡的一软,陈芃儿险些瘫去地上!

    脑中纷繁复杂,如千军万马呼啸奔腾而来,一声声全都践踏去心口!

    为什么……

    林凉哥明明是他的恩人,他的朋友,他却能……

    生死不论!

    阿斐朝她探了探身,想去扶她,到底没敢伸手,眼中痛惜一闪而过,似乎想要安慰她——

    “你也知道……二表哥那样的性子……”

    灼灼的目光,她摇摇晃晃还要死活提了那么一口气,抬头恶生生的瞪住他:“那么……也是他授意,让你带走我?”

    他顿了顿。

    “这……是我的私心。”

    眸光深深,痛心疾首:“既然他都已经放弃你,芃儿,你为什么还要去再惦念一个爱上了别的女人的男人。而偏偏置我于不顾?”

    “我寒斐一颗心全扑在你身上!从我九岁那年第一眼看见你就开始,直到我死!”

    他终于一步迈过去,一手便已将那个早已经摇摇欲坠的可怜人拽去怀里,动情的抱的她很紧很紧:“芃儿,跟我走吧,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我们去个很远的地方,把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都丢掉忘掉,重新开始!没有任何人能来打扰我们,不管是二表哥,还是我娘。他们都找不到我们!我们也瞧不见他们!我寒斐发誓会忠于你一个人,爱你一辈子,疼你一辈子,芃儿……”

    她的脖子无力的抵在他的肩头,如果不是他的拥抱,她手脚软的一定会直接瘫软去地面——

    空洞的目光往上方望去,黑洞洞的,好像虚无的黑洞,什么也看不见,却生生吞叱掉所有灵魂灵。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下一秒便能飘走:“你走,我想静一静。”

    “芃儿……”

    “走啊!”

    她骤然奋力往后一挣,一时间那股执拗的力气居然令他都抓不住她。

    后心抵去墙角,依旧还握在手心的半片托碟,甚至已在她的下颌处,扎出了一篷殷红的花。

    双目血红,泪流滂沱,一字一句,撕心裂肺:“阿斐,你要是不想我死在这里,那请你现在就走!”

    男人默立许久,终于低头:“你好好休息。”

    随着门声关闭的“吱呀”一声,全身的力气瞬时被抽走,陈芃儿终于随声瘫倒在地,像一只可怜巴巴的虫子,慢慢的,慢慢的,蜷缩着,抱住了自己。



第一百章出行
第一百章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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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浑身冷一阵热一阵,半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一时是韩林凉中枪胸口炸开的血红一篷,一时是经阿斐之口吐出的那句:生死不论。一切纷纷扰扰缠的她像个被包进茧子的蚕蛹,有心撞破茧壁,却酸软无力,犹像溺水之人的濒死挣扎,半睡半醒里渐渐喘不过起来,一睁开眼,浑身大汗淋漓,果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了。

    房门吱呀一声,偏进一个小巧的身影,蹑手蹑脚,先是拉亮台灯,是丫头小竹。

    小竹并不多话,只打了热水,洗了毛巾来给她擦汗。

    陈芃儿问:“几时了?”

    小竹回头看了眼墙角处的座钟:“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又劝:“小姐的里衣全湿了,这样躺着也不舒坦,不如换了衣服,喝碗安神汤,再好生眯一会。要不歇的不好,白日里精神也不济。”

    陈芃儿觉得有理,也就被她伺候着换了里衣,小竹手脚麻利的把被褥也全换过一遍,一躺下,的确舒爽很多,刚闭了下眼,小竹手里又端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碗走过来。

    陈芃儿见那碗里是煮烂的龙眼,汤色不甚透亮,其他看不甚清楚,便听小竹道:“这是拿三钱的龙眼肉加三钱的川丹参一起煮的静心汤,小姐这些日子都睡不太好,大夫说睡前喝一碗这个,对心悸盗汗都有好处。”

    陈芃儿尝过一口,那汤虽然热气徐徐,但并不是热的烫嘴,可能还加了冰糖,入口甜丝丝的。她方才出了一身的汗,嗓子眼里正干涸的冒烟,端过来一股脑的便都仰头灌了下去,再躺下去,腹中温热,倒也觉得舒坦,小竹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小姐什么也别想,好生睡罢。”

    陈芃儿自然不会如她所说什么都别想,但这碗静心汤似乎疗效十分显著,纵她心中再有万条丘壑难过,却是不久的功夫,四肢百骸便觉轻飘飘的升腾起来,宛若腾云驾雾一般,再然后,她便沉沉的陷入与世隔绝般的宁静中去了。

    等陈芃儿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眼皮沉的像挂了铅坠,死活睁不开,手脚也绵软的使不出力气。但脑子却慢慢恢复了灵光,耳朵也能听的到声响,然后,她便听到了英奇的声音。

    他一个堪堪快成年的大孩子,嗓子瓮声瓮气的,一个劲的在问:“我姐她咋了?昨个瞧着还好好的啊,咋一夜的功夫就发起热啦?烧的厉害不?让我瞧瞧?”

    又听见阿斐回他:“你姐没事,早上的时候有些发汗,可能有些受凉,小竹喂她吃了点西药,这西药好归好,就是会叫人嗜睡,你乖乖别吵,免的扰到你姐。她这两天也怪累的,趁这个时候让她好生补一觉。”

    英奇“哦”了一声,忍不住又说:“我姐都这样了,那咱就晚两天再走呗,万一她上了船,再有啥不好的……”

    阿斐安抚他:“船上有大夫,咱们随身也带了药,你姐就是小感冒,不碍事。”

    再往下英奇果然不再吭声,陈芃儿眼睛还是睁不开,手脚依旧动弹不得,只有脑子越发活泛,她感觉得有人靠过来,拿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身子一轻,有人拿大衣包裹住了她——自己正被人拦腰横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脸上应该是蒙了东西,她还是感觉到了片刻阳光的温度,然后听到了汽车马达发动的声音。抱她的人很有力气,搂在她肩头的手指很长,不用多想,她都知道那是阿斐。

    英奇也就在身边,因为她听见他正嘟嘟囔囔的小声问:“阿斐哥,我姐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阿斐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用不了多久,你别吵。”

    陈芃儿心中已然雪亮,这是阿斐已经在带她和英奇一起离开了!

    他要带她要去哪?

    就像他这些天说的,出国,去南洋?

    她心中发急,眼珠不住的在转动,怎奈眼皮就是睁不开来,浑身一点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任凭被人抱着一路辗转,中途他们停下来片刻,有冰凉的针头刺入她腕部的静脉,她心中一噤,看来,凌晨那碗“静心汤”的功效,阿斐还是不够放心。

    这一针扎入,片刻浑身又轻飘飘起来,陈芃儿知道这应该是镇静成分的针剂,只是让她更长久的安睡而已,不过她借着心里明白的这一小会,几乎是拿出毕生的力气,用力咬破了舌尖,血腥味渐渐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但那疼痛带来的一丝清醒,很快依旧抵抗不住药力,她昏昏沉沉的继续陷入了宁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听得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海风的咸腥味钻入鼻孔,口中血腥气残存,她动了下手指。

    身边隐约还是阿斐的声音,温润客气的态度,几乎都不像他:“内子受了风寒,见不得风。”

    旁边一阵嘈杂,脚步声连绵不绝,她也不知道到底身在何方,只感到身子终于落在一个绵软的所在。

    “芃儿?芃儿?”

    呼吸的热气扑在她脸上,有人在耳边尝试着轻声叫她,是阿斐。

    她不吭声,手心暗暗把身下的衣服拽的死紧,呼吸微微,竭力放的均匀而平缓,好像依旧在沉睡中不得醒来。

    唤过她两声,他的手背伸过来慢慢的蹭蹭她的脸,再过了一会,“吱呀”一声,周遭陷入安静,只有身下犹自飘在水面上,微微轻浮摇摆不住。

    陈芃儿终于大着胆子慢慢睁开双眼,起先一阵模糊,她屏息静气,并不着急动弹,只静待手脚的知觉慢慢被唤醒,待过了一会,目光也渐渐变的清晰,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木制的天花板。

    她慢慢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应该是身处在一处船舱之中,但又不像是客运轮船的样子,倒有些货船的意思。

    她当年赴日留学乘坐的便是青岛港的日本货船,两下对比,有些相像。

    身下是一处软榻,身上披着大衣,船舱里沙发茶几一应俱全,有电线,有灯泡,圆圆的小换气窗处还放了一捧花儿,就是不知真假。

    陈芃儿双脚落去地面,她没穿鞋子,也找不到鞋子,估计一开始阿斐为了方便抱她就没给她穿鞋。

    她扶着软榻坐了一会,待两只脚两条腿从麻木终于恢复到正常知觉,她蹒跚站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货轮
第一百零一章货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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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门而出,迎面长长一条狭窄的走廊,看样子这条货船规模不小,晃的幅度非常轻微,脚下十分平稳,看临窗外的天色,应该是船还没离岸。

    陈芃儿一开始向右摸去,她忖度着自己应该是在二层甲板的位置,但走近上主甲板的楼梯,上面一片人声吆喝。她只能躲去一旁,又顺着梯子下去两步,先探头看了下下面的三层甲板,一眼就瞧见两个人,不知道是船员还是码头扛活的苦力,正屁股撅的老高,满头大汗的推着一个个的木箱子,看来是在装货。

    陈芃儿本想悄悄撤上去,就听下面其中一人向另一人道:“这批货少说50来箱,花样蛮多啊,这几箱我都闻见味儿了,绝对是中草药!还有刚才那几箱,船老大一个劲的嘱咐了要轻拿轻放的,我看说不定是瓷器。”

    另一个特意放低了声音,颇有点悄悄话的意思:“方才在甲板上我听见主家和船老大聊天,据说有几箱是北平永宝斋的玉器和花瓶……”

    “乖乖,这可是都好东西,主家这谁啊,又是中草药又是古董的,这些货要是到了南洋,价钱可要翻几翻的嘞!”

    两人叽叽咕咕,趁着没人监工的当空,摸出了水烟猛吸两口偷闲,那烟味顺着梯子往上飘,陈芃儿陡然闻到,突如其来胸口一阵恶心,赶紧把脚撤了回来。

    她没穿鞋子,脚上只套了棉袜,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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