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芳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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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谅解
轰隆隆……一道闷雷陡然划过沉闷的夜空,惊的床上的老人浑身一抖,险些丢掉了手中的画像。
“打雷了”王家家主王孝宗颤巍巍的起身,放下手中儿子的画像,踏着脚踏下了地,缓缓走到了窗户边。
刚推开窗子,一股寒风便夹杂着水汽呼啸着灌了进来,吹了他一个透心凉,只见外面黑黑的没有一丝光线的天幕上,倏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蜿蜒着从天幕的一边一直延伸到另一边,劈天裂地,像是生生把天幕扯碎成了两半。
“轰隆隆……”紧随其后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响过头顶的天空,震得双耳一时失聪,似乎连大地和房屋都在颤抖。
“老爷,小心着凉”江管家拿起一件裘皮披风给主人披上,顺手关了窗子,摇摇头道:“世道要不好了啊,老话说正月雷,遍地贼,今年老百姓的日子要苦了。”
“早就已经遍地贼了,那些土匪可不都是贼。”王孝宗叹了口气,转脸问道:“村里的巡逻队最近怎么样了?家中的护院都还妥当吧!”
“回老爷,巡逻队如今是族长的儿子领头,那小子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贪杯,族里有几个长辈正商议重新选个人出来。家里那些外地的护院都已经拿了钱走了,空出来的位置暂时还有几个没补上,这两天正在物色人选。”老江恭敬的回道。
“恩,如今土匪猖獗,那些当官的又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咱们只能靠自己,那个刘三还没抓住,他熟悉我们王家,现在家里的防卫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老爷放心,我一定都会安排妥当的。”
“恩,最近难为你了,家里的事你多照应下,陪我一起歇了那么多年,如今老了却又要忙起来,你辛苦了”。
“老爷说哪里的话,这都是我该做的”老江擦擦眼睛道:“我自小生活在王家,王家就是我自己的家,我为自己的家忙乎,有什么辛苦的呢?”
听了老江这话,王孝宗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一个下人惊慌高喊的声音:“老爷,老爷,不好啦,大姑娘病了。”
“什么?”屋内的两人齐齐转过身去。
丧礼一结束胜兰就病倒了,其实早在父亲死的那夜她就受了凉,这些天又一直休息不好,就靠着一股劲硬撑着,等家里一切平静下来后,她心思一缓,疾病就排山倒海般压上了她瘦弱稚嫩的身躯,当夜她就发起了高烧,烧的全身滚烫,人都快迷糊了。
眼前一阵阵的发暗,意识都快不受控制了,胜兰居然还记得自己是穿越来的,很多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心里死命的想着;不能说胡话不能说胡话,牙关紧咬,任凭浑身都在发抖,怎么都不吭一声。
“大姑娘,你坚持一会,你再坚持一会,药就快煎好了”迷糊中能感觉到小翠正坐在床前,哭着用毛巾一遍遍擦拭着她的额头和手脚,四周乱乱糟糟全是下人惊慌失措的忙碌声,胜兰觉得头被吵的很疼很疼,她本能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睡一觉,或许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在脑海中翻滚的那一大片黑暗里,她看见了前世的自己;那个整日忙忙碌碌,穿行在公司与住处两点一线间的女子,她没有多少朋友,也没有家人的关心,每一个节日,都是自己孤寂的度过,整日里宅在电脑前……日子过的单调凄凉。
她还看见了自己出了车祸以后的事情;殡仪馆的告别厅内只来了寥寥几个同事和朋友,她看见自己的父母只顾着和肇事者争吵商量赔偿款的事情,连她的骨灰都差点忘了领……
一颗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对前世唯一的那点牵挂也没了。黑幕翻涌着遮去了前世的记忆,另有一处慢慢的亮起了光亮,画面从模糊逐渐转向清晰,近了,才看见是逝去的这一世的父亲王佑全的脸。他满脸悲伤的看着胜兰,冲她伸出粗糙的大手,想摸却又不敢摸,最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爹——别走——”胜兰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口,脑中的画面陡然崩塌,无数记忆的碎片四散窜动,冲击着她沉重的大脑,让她头痛欲裂。嘴里却感觉湿漉漉的,像是有温热的液体不停的灌进来,她被迫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那液体真苦啊,一直从嘴里苦到了心里,苦的她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大声的咳嗽着,咳的喉咙生疼,大脑却渐渐平静了。
漫天的黑暗滚滚袭来,服了药的胜兰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烧都退了么?”
“都退了,大夫说,等大姑娘醒了就没事了。”
“恩,一会醒了,弄一碗小米粥,再弄一份她最爱吃的银鱼羹给她,鱼羹少些,她生了病肠胃弱,这荤腥得少占点。”
“知道了,老爷,您放心吧。”
“千万仔细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他爹已经没了,可不能让她再出事。都怪我,她才是个九岁的孩子,死的又是亲爹,自个伤心都来不及,我居然还责怪她,这些日子,我只顾着自己难过,她娘又是个不中用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淅淅沥沥的细雨声中,祖父的声音渐渐哽咽了。
胜兰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干裂的火烧火燎,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怕祖父看到自己哭会更伤心,就稍稍转了转头,侧过脸朝向床里面,任凭眼泪无声的流过脸颊,一点点的泅湿了枕头。
雨后初晴的早晨,空气中还遗留着淡淡的水汽,庭院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寒气袭人。天空泛着淡淡的灰白色,阳光斜斜的穿过做成冰裂纹形状的木窗格子,柔柔的照在室内的青砖地上。被刻意铺成四方连续花纹的青砖地顿时就被阳光隔成了两个世界;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暖洋洋的,花纹斑驳,可以看见灰尘在光线中欢快的舞蹈。没有阳光的地方则阴冷阴冷的,散发着阴郁冰冷的气息。
“爷爷,爹走了,家里的护院可得挑个可靠的人好好管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人可靠,哪怕是多给点钱,也不能让他们这个时候走。”刚刚病愈的胜兰围着貂毛披风坐在垫着厚垫子的藤椅上,全身包裹的严严的,仅露出一个小脑袋,蓬松厚实的皮草环绕在她的脸颊边,衬的她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看得出瘦了不少。
“爷爷都知晓了”一边的王孝宗有些爱怜的摸了摸孙女的头发,叹了口气道:“爷爷已经安排可靠的人去管了,你就放心好好养病,你一个小孩子,别操那么多心。”
孙女仅仅只有九岁,却在儿子去世后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一面,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王孝宗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能接受。这个世道,几岁的孩子出去谋生担当起养家糊口责任的多的是。孙女本就聪慧,以前只是被保护的太好不知家中疾苦,如今被丧父之痛打击的变成熟点也算正常。
王孝宗不是迷信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往不好的地方想。
作者想说,有人喜欢这文么?喜欢的请多多支持。
精分一说:等你写到轻松的地方再来说这话。
精分二说:写作的时候要专心,不许卖萌打滚。
精分三抠抠鼻子:字数太少,还是不够看啊!
作者:好吧,滚走码字去。
正文 第十五章 话题人物
听了祖父的话,胜兰应了一声,默默的沉思着,心中却有些愤愤不平。
如今这叫什么世道啊!明明有政府,百姓却只能靠自己。土匪们四处为恶占山为王,在乡下烧杀抢掠,城里的大兵和驻军们管都不管。似乎大刀一天砍不到他们的头上,就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更是借着各种名义,想法设法的敛财剥削老百姓,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胜兰一想到那天晚上那几个心怀歹意的警察,心中就愤怒无比,也颇有感慨。以前生活在和谐社会,从没觉得自己过的有多好,有事没事还伤春悲秋的。如今到了这里,才发现只要没有战争,没有动乱,安宁祥和的生活环境那就是天堂啊!
有多少人生在福中不知福呢!
忆起前事,胜兰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晚出头帮助过自己的民国富二代帅哥。他的身份肯定比那警察头子高,边上又有个参谋长级的人物相陪,可以肯定是生于军阀高官之家了。自己并不认识他,他却能看不下去出手制止,心中应该是存着些良知的吧!只是不知道生在那样的权贵之家,迟早都要沐浴乱世的硝烟争斗的鲜血,他的良知还能保存多久。
其实胜兰真心高估了武兆铭,他当时之所以出手解围,并不是因为心存良知,而是对她个人感了兴趣,至于那点兴趣怎么来的?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下了一夜的雨,早晨的空气虽然寒凉,却闻着特别的清新,自来了玉阳县,昨夜武兆铭还是第一次没有跟着表哥出去鬼混,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看着窗外雨后初晴的清新风景,武兆铭觉得自己特别有精神,他连早饭都没吃,就先挥舞着胳膊跑进了陆家的后花园,找了片空地扎扎马步踢踢腿,又打了套长拳,就当是晨练了。
“真看不出表弟是这么勤恳的人,哎呀一大早该不会是我看错了,那边出太阳的才是西边吧!”随着声音,从一处芭蕉丛后款款走出一位身着墨绿色苏绣缎面旗袍的女子,举止优雅,容貌美丽。
那旗袍的面料是通体的墨绿色中夹了暗暗的几乎看不见的折枝梅花纹,又在左边肩膀和右下腰腹处刺绣着两支枝干虬结却花瓣清雅的绿萼梅,明绣与暗纹相得益彰。绣活精湛,那梅枝在阳光下栩栩如生,竟像是真的一般。旗袍剪裁合身,虽是夹了棉的,却并不显得主人臃肿,搭配着主人领口一圈光泽流转的白色珍珠圈,将主人温婉美丽的面容衬托的更加端庄大气。
那女子手持一本书,朗声笑着,很快就走到了武兆铭的身边。
“表嫂”武兆铭看到来人,忙停下来展颜一笑,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怜惜的情绪,朗声道:“怎么表嫂今日在家,不需要去学堂么?”
来人正是胜兰那日去洋学堂报名时遇见的国文老师杜老师,她名叫杜微雨,原是江南女子,远嫁入陆家成了武兆铭的二表嫂,虽然才二十几岁,却已经孀居多年。
当年他们夫妻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婚后相亲相爱伉俪情深。丈夫不幸病逝后,她念着丈夫曾立志要办学育人,秉其遗志,就来到了丈夫的老家,在这个偏僻的江北小县城里一手创办了玉阳女校。
“前阵子忙了好多天,如今开学了一切步入正轨,我就偷懒放了自己一天假。”杜微雨说着歪过头瞧了瞧武兆铭,有些打趣道:“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总算有点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前几天看你天天跟着你大表哥鬼混,还真怕你被他带坏了。万一来的时候还是个壮小伙子,回去的时候却被酒色掏空成了绣花枕头,惹得武督军一发怒啊,咱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蕴含江南女子特有的灵秀轻巧,很是动听。听的武兆铭心思活泼,不禁眯起了眼睛也跟着玩笑道:“那表嫂可得管一管我,万一我真成了酒色之徒,你怎么跟我姐交代?”
杜微雨与武兆铭的长姐是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她呆在武家的时间不比呆在自家的时间少,她比武兆铭年长十岁,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在武兆铭的心里,就和他的亲姐姐差不多。
“武督军都管不了你,我哪有那个本事”杜微雨笑了笑,突然面色一转,正色道:“昨儿我听大嫂说你前些日子半夜英雄救美了一次,据说救的还是个几岁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