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宫女-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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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柳家亲事临门一脚失利固然令大长公主恼怒，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因为柳家这这一退婚，更是让外面的人觉得内里有文章，结果尹冬夜这个原本在众人心里的金龟婿行情立马插水，连她开出的丰厚媒婆谢礼也难以让红娘冰人们敢接这活计，生怕真要说合了亲事不但害了人家姑娘还砸了自个招牌，凭口碑混饭吃的她们就是再心动也只能大叹无福消受。
一时间京城百姓因为风清池等人消停下来，而深感无聊的日子又变得精彩起来，只是也免不了让一众芳心暗投的怀春少女大受打击，更有不少因此再哭湿几条手帕之后断了念想，一咬牙就去投奔新生活。以致京城里的媒婆最近活计骤增走东家过西家忙得昏头转向，大有一夜之间京城里的适龄少女都急着出嫁的模样，让年近岁晚的大亚京城越发热闹。
女人本来就是好八卦更何况还是靠三寸不烂之舌讨生活的众媒婆，聚头交流业务心得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对尹冬夜这档子事品头论足一番。尤其是那位本来差点说合尹府和柳家的所谓京城头号金葵扇，更是对眼睁睁看着那笔丰厚拥金从手里飞走心疼不已，在一帮同仁面前唉声叹气。
”唉，我就常说这天底下没人能把好事儿都占尽了，这不果然应验了。那尹公子出身好模样俊本就羡煞旁人，更添着文武全才的气概，换了那家小姐见着也少有不动心的，可曾想竟是好那口玩意儿，你们说那不是应了“人无完人”这句老话么，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好儿郎以后也不知能不能改了这毛病。“富贵人家请媒婆说媒也是很有些讲究不单只是能说会道，况且大长公主本就是个挑剔人物她能在众同行中脱颖而出也费了不少周章，本来以为按着尹冬夜的条件要想说合一门亲事当是手到擒来一笔丰厚谢礼是十拿九稳了，却没料一番工夫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想到这就怨得肠子都青了。
”可不是，这么个好好的体面出息的孩子却弄出这些不光彩的事儿，虽说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但也够大长公主糟心的了，这换了那家当娘的也不得安心。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尹将军从边关回来也好些时日了，一直也没听说过有这等嗜好，怎么忽然就传出这种流言，会不会只是外面的人瞧着人家少年得志又即将抱得美人归妒忌了，乱嚼舌根捏造出来的。“女人固然八卦但也相对心软，这便有为大长公主投去同情票的人，也为尹冬夜这一大好青年”自甘堕落“大感可惜，更有警觉性高些的妇人觉得事有蹊跷生起疑心来，但又有所谓知情人忍不住漏口风神秘兮兮地道。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而且事情本来也是有些由头的，我听在我那在宫里头当差的远房亲戚说，那尹将军原本和宫里头一个宫女看对了眼，那两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本来也是一桩美事。可偏大长公主嫌弃那宫女身份低微，硬是棒打鸳鸯还想着尽快给尹将军另行娶妻以断二人情分，这不才埋下了祸根。这不常说“情关最是闯不过”尹将军再如何出色也总是个凡人，饶他领兵打仗如何能耐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又有娘亲挡在中间难成好事，也难怪他会一时想不开自暴自弃，想来也是可叹。“难得有机会在同行面前有透露独家内幕的机会，这大概听到些宫中流言的媒婆那里还不大肆渲染一番，直把那也是只知皮毛的大概情况加油添醋描述得哀怨缠绵，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宫里头那个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让少年英雄尹冬夜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总算有了可追溯的根源，众人的兴致一下子便被这内情挑了起来，纷纷七嘴八舌说将起来，事情很快就在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里显出大概轮廓。
”什么，原来还有这层因由？怪不得，我说好端端的大长公主为何那么急着给尹将军定下亲事，还一副想尽快娶亲过门的打算，依着他们尹柳两府的身份却连一两个月的准备工夫也不想等。敢情就是为了给儿子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大长公主还真是利索得很，只是却也霸道了些。“
”正是这个理儿，这男女之情一旦生起本就如泛河之水挡也挡不住的，又岂是随随便便就断绝得了，果然就适得其反了，真是让人想到就替他们觉得惋惜。“
自觉能感同身受的某年轻红娘又叹一声。
一百三十九 媒婆工会的决定！
”要是事情真是如此，那倒是大长公主处理得不太得当了，可不该手段强横至此，这不久适得其反了么。谁都知道那男女间的情分生就无影长在心里头，若是久长时便如刻在顸石上抹不去的痕迹，又岂是分开各自婚嫁轻易能断绝得了，就算是能一时压制得住也不过是让那两家儿女伤神伤心。“她们这帮家伙既是专业做凑合男女婚嫁的资深官媒（注一），又哪能不了解男女间的那么点情愫，虽是摸不清看不着但又刀砍不断火水火难侵，往往越是遇着拦阻越是适得其反。
”如此说来，难道尹将军这是在和他娘大长公主赌气，所以才有这些闲言蜚语传扬开来？“脑子向来比较清醒灵活的媒婆甲，听到这里便对事情有了新的推断，只是也不敢铁口断定语气充满揣之意。”不然本来好端端的一个英伟儿郎，怎么就变成如此模样，实在让人费解。“
那媒婆乙却又不尽认同，也有她自己的一番猜测，露出一副洞察天机似的神情摇着手上锦扇分说道。 ”这也不好说，要按我看指不定尹将军本来确是在军中染上了那等恶习，不然为何回了京城都好些日子了也没见与哪家小姐走得近些。那时大长公主就已经张罗着想给他娶亲了，可折腾了大半年的硬是没个合眼，你们说不奇怪么。多半是后来在宫里遇着真正有缘之人，这才让他醒悟过来，只是偏生大长公主又嫌弃那宫女出身不够体面，硬是要砍断二人情分，结果没想倒让尹将军犯难一气之下干脆把心一横，也不再顾忌爱好哪口就哪口，这才有了眼下这番光景，这会大长公主倒是得不偿失了。“
她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众人联想到尹府自大半年前尹冬夜被调回京起就委托她们帮忙寻找合适闺秀，但却一直没有成事的状况，也越发觉得事情就是这个前因后果。
正说着生就福相体态丰盈的媒婆丙忽然更想通其中利害，激动得一
手拍在大腿上，扯着尖锐的嗓音急急嚷嚷道。”是了是了，事情多半就是这样，归根究底还是大长公主这当娘的不厚道了。她既然明知儿子有这等嗜好，难得有个能令他浪子回头的女子也不好生对待，倒急急忙忙去找别家女儿当她家的体面好儿媳。也不想这万一不比那宫女对尹将军的心意，那尹将军还不是得往小官馆那些地方跑，不就等于要人家大好的闺女嫁过去当活家妇。她可就是害了人家好好的小姐啊，连我们也险些成了帮凶来着，想着反倒该觉得庆幸尹柳两家的亲事最后没成，不然我们也是罪孽大了，真保错了这趟媒便是吃多久的斋也赎不回功德。“
她这个观点更如一记当头棒喝，让众媒婆意识到了这件事对于她们而言更深层次的影响，反应自然更是激烈纷纷交头接耳。”哎呀，还是常姐姐想得明白，我们都没想到这一节上去，失了谢礼事小坏了招牌那才是要紧的事儿。“
原本接下了尹家活计，差点成了”帮凶“的京城头号媒婆金葵扇被同行们一言惊醒，亦是一阵心惊。
”想我在京城里头做媒二十多年搂合良缘佳偶无数，好不容易才挣下点名声，险些就都葬送在这桩事情上了，幸好总算没成事。“往深处一想，更不由怨念骤生，语带忿恨道。”想不到大长公主身为天家血脉，为人却如此不合人心，这缺德的事儿怎么能如何坑害我们。我们做这保媒的人家怎么着也是做着讲信用的正经活计，她岂能这样轻视糊弄我们，也成过分了些，这往后还怎么让我能安心再接她府上的生意。“她庆幸自己保住了好不容易挣来的金字招牌，但又不免为被大长公主愚弄深感不满。
没人生来就能说会道正如也没人生来就是个出色的媒婆，这位京城里的头号媒婆既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从一个初出道连给乡下寡妇鳐夫做媒都没人愿意请的尴尬菜鸟，时至今日得以专门给达官显贵名门望族保媒，说起来也是一本血泪奋斗史，全凭骨子里的一股硬气撑着。这会儿既认定了大长公主当初请她保媒的时候，故意向她隐瞒了尹冬夜的不良嗜好。当然便忍不下这口被人当猴子耍的怨气。
媒婆也是正当行业从业人员当然也是有自尊的，更何况这坐了满满一屋子的媒婆冰人都是正经官媒，长年累月在体面人家里进出行事，个个都是有些眼界的人物。更不似那些只是偶尔给人做媒的私媒，只是在乎短时利盎，对于”媒婆“这份工作她们还是相当在乎并打算长久从事，自然更注重职业操
守。常言”说好一门亲，好穿一身新“，一个出色的媒婆每##一门好亲事所得到的回报都相当不错，而能做到资深官媒自然更是收获可观，实在犯不着为大长公主担这份风险。
众人听了也都是一般心思，纷纷点头道。”对对对，大长公主固然面子大，但人家柳府也是体面人家，要真成了那样子还不也怨你这媒人不好，传扬出去日后还有什么大户人家敢请你说媒，幸好躲过去了。
哼，不说还好说起来大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会像那些只图一时得失而不顾声誉的私媒，区区一笔谢媒礼还不至于能让我们失了做人的底气，也真是太小看我们了。“说起口碑那可是她们讨饭吃的基本前提，毕竟大户人家的亲事可是关乎两个家族得失半点马虎不得，媒婆是否诚实可靠能不能如实反应双方情况，这都是人家请媒婆首要看中的方面。
”没错儿，大长公主的谢媒礼就算再丰厚毕竟也不够下半辈子使，往后要还想靠做媒糊口那我们就切不可接她的活儿，断不能干那杀鸡取卯的蠢事。不然若真是有哪位贪图她那个大红包合着坑害了别人，那莫说女方家里人要怨你一辈子，便是我们同行也是断看不起这样的害群之马，这个道理大伙儿可要明白才好，没得让别人说我们这些保媒的人满身铜臭不干好事。“媒婆们虽然不是如何饱读诗书明辨是非但也不都是短视之辈，尤其关乎长久生计更是额外谨慎，谁也不想因着一次生意就把自个名声毁了，也不想有人贪图小利让整个媒婆行当跟着蒙羞。
”这个当然，我们可都是靠正经手段讨饭吃的官媒，怎么能为了那么些钱银昧着良心把好人家的女儿往火坑里推，那可是要遭报应的事儿，当然做不得。“信奉因果报应的媒婆丁连忙如是说。
”那是，再笨的人也不会蠢到砸自己的招牌，往后大伙儿还是要在京城里头做活计，切不可因小失大。“
老话说三个女人就等于五百只鸭子，况且还是这群京城里能把死都说回生的专业人士，话头一旦挑起只有兴致更胜的份儿，叽叽呱呱说个不停问题中心却都围绕在不敢接大长公主活计上，都不愿为了一次生意断送了以后的职业生涯。
”媒婆工会“经过一轮激烈讨论很快得出结论，众官媒一致认为大长公主明知儿子尹冬夜有不良嗜却加以隐瞒，不但差点害了对方柳小、姐，同时也是对她们这些得到官府认可的正式媒婆轻贱之举。为了她们的尊严也罢为了日后讨生活的名声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