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妖娆-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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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向耶律弥勒,“耶律弥勒为金国柔妃,虽非细作,但身份特殊,收押在昭明宫,随本王前往临安,听候父皇发落!”
反正这女人是要送返金国的,收押在昭明宫,只要能避开赵愭耳目,还不肆意让自己玩弄。
金国柔妃啊……被我大宋皇子玩弄几场,也算还了一报。
只不曾想他还没得意须臾,便听得那个让人恨之入骨的声音朗声道:“殿下,草民斗胆一问,我大宋哪条律法规定,草民的小妾无罪反而要关押在昭明宫,且还要带回临安,既然无罪,难道不应该释放么?”
李凤梧手执画扇,笑眯眯的看着赵惇。
这一刻脸上神色清淡。
夏日微风拂来,撩动儒衫。
神清气爽,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
第一百二十九章且容他猖獗一回
对仗皇子而不悚。
若说士子风流,此当为大风流!
这一刻的李凤梧,在耶律弥勒心中,便是经天纬地的大男子大英雄。
我有霓裳舞,十年无人知,今夏初甩袖,便得郎君心。郎君若何意,豪气峙盘龙,风卷儒衫动,人间大风流,且看今紫极。
耶律弥勒眼里满是柔情,眼里再无天地,只有那昂让挺立轻摇画扇的李家小官人。
赵惇怒不可遏,好你个李凤梧,给脸不要脸是吧,竟然还敢得寸进尺,本王还就不信了,就凭你也想留下耶律弥勒!
不怒反笑,“金国柔妃,怎么就成了你李凤梧的小妾了,且此女子事关两国和谈,怎么就不能押送临安了?”
反正都和这货撕破脸皮了,李凤梧也豁出去了,略薄的嘴唇扯起的幅度,比赵惇的神经质浅笑更招人恨,“在金国燕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海陵王柔妃已自缢身亡,姑且不论真假,且与一点草民不明白,我大宋何时到了需要仰仗一个金国女子在和谈上大做文章,自建炎南渡后,我大宋在大理、西夏、西辽、金国、吐蕃诸部等各国眼中,皆被视之为弱宋,然上皇励精图治几十年,大宋境内一片繁荣昌盛,又有当今官家的尧舜之风承前启后,我大宋国势只会蒸蒸日上,正当是雄姿摆脱弱宋恶名的大好时机,怎的还需要女子外交,殿下此言,心里还有上皇否,还有当今官家否,遮莫在你眼里,上皇和官家治下的大宋盛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的么?”
顿得一顿,豪气万千:“大宋之威,当不能损于耶律弥勒临安之行!”
这番话铿锵落地,赵惇顿时语结。
张浚和薛岭相视一眼,都觉此子惊艳,明知他所说并非全部正确,但却偏生反驳不得,尤其是作为皇子而言,你要是反驳那就是在打你父皇和皇爷爷的脸。
陆游也着实有些震惊,自己这学生知识面宽的有点吓人啊,哪像个蜗居建康的士子,倒像是个居庙堂高远的重臣,熟知天下大势。
赵惇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纵然如此,这耶律弥勒也是金国皇亲国戚,按礼循制,也只能迁居于临安。”
李凤梧哦了一声,轻摇画扇,甚有装逼的风度,“殿下似乎忘记了,草民说过,金国燕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耶律弥勒已自缢身亡,殿下有何证据证明,紫极殿上的女子就是耶律弥勒?”
所有人都愕然。
张浚曾除枢密使,薛岭是前护军,受朝廷节制的边军大臣,赵惇是皇子,都是国家政权的中枢人物,自然知晓金国那边的一些事。
早在去年,海陵王死后完颜雍登基不久,确有海陵王柔妃自缢身亡的谍报。
而众人也心知肚明,眼前的女子确实就是耶律弥勒本人,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毕竟这里不是燕京,除了辛弃疾没有任何人能证明。
况且辛弃疾的供词中,说的是张玉儿而不是耶律弥勒。
天下叫张玉儿的多了去了。
赵惇哼哼冷笑,“金国上京自缢的耶律弥勒只怕是掩人耳目,此时紫极殿中谁不知晓,这女子就是耶律弥勒!”
李凤梧撇撇嘴,不屑的哂笑,“证据呢?”
赵惇并不怎么抱多大希望的看向辛弃疾,果然,辛弃疾轻声说道:“此是我义姐,卑职只知她姓张名玉儿。”
赵惇心中微凉,大势已去。
这里毕竟是建康,是李凤梧这贱民的地盘,如果没有江淮宣抚使张浚和建康知府陆游,自己便能说黑是白说白是黑,但偏生这两人不会让自己得逞。
这无关太子争夺的站队,只因这两人一是其叔公一是其老师。
且还有一直没说话的赵恺。
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没有。
早知如此,就不该先将赵愭气走,若自己联手赵愭,岂能让李凤梧舌绽莲花。
不过这是不现实的,区区李凤梧怎能和赵愭相比。
赵惇沉吟不语,片刻后才道:“虽然辛弃疾不能证明,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此女子定是金国柔妃耶律弥勒无疑!”
李凤梧哈哈一笑,“殿下这话倒是莫须有的很,没有证据便强行断定,岂是皇子所为。”
赵惇越发被动,“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本王知晓——”
李凤梧第一次打断赵惇,“那就是不能证明了?既然不能证明,且张玉儿又无罪,如果没事,请殿下宣判罢,时候也不早了,草民需要将这小妾带回府上调教——哦不,是管教。”
调教和管教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
急死你个赵惇,急死你赵愭,顺便也急一下赵昚,让你们惦记着我的耶律弥勒!
赵惇心里怒火炽烈,却发作不得,憋屈得极其难受,“她怎的又成了你小妾?”心里倏然警觉起来,这个李凤梧真心有些可怕。
就算无法证明张玉儿是耶律弥勒,但她在大宋无亲无故只有辛弃疾,自己要是作难一番,大可以将她赐婚给辛弃疾之类的,作为奖赏,也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他李凤梧更是无话可说。
他却说耶律弥勒是他小妾,这直接断了自己这条下策。
李凤梧笑了,事情到此,虽然当中略有变故,但最终还是回到正轨上,按照自己和叔公、老师商议的计划而行。
“张玉儿初到建康,寻不得辛青兕,无亲无故又身无分文,便自己将自己卖入李府,草民见其有几分姿色,便将之纳为小妾,殿下若是不信,此是纳妾文书,请殿下过目。”
从怀里掏出纳妾文书,一旁便有黄门小太监接过,送至赵惇手上。
赵惇大概看了一眼,心顿时沉了下去,这果然是张出自上元县衙的纳妾文书,白纸黑字做不得假,耶律弥勒——张玉儿竟真是李凤梧小妾。
不能证明这女子是耶律弥勒,那她就只能是张玉儿,她既是张玉儿,又无罪,便只能当众释放,自己再不甘,也不敢当着张浚、薛岭和陆游的面罔顾大宋礼仪和律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父皇来也无力回天,君为天下表率,若天子皇子都不能循礼守仪,这大宋安敢再自称礼仪之邦?所以说,两宋是读书人的天堂,这句话真心一点错没有。
这其中的轻重赵惇自然分得清楚。
暗叹一声,特么的好生不爽啊。
非常不爽!
赵惇此刻很想杀|人,恨不得将那张薄情的嘴唇扯个稀烂拿去喂狗,然而现实却是拿李凤梧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大宋毕竟不是皇子一个人说了就能颠倒黑白的大宋。
唉……牙痒啊……痒啊!
赵惇心里长长的、郁闷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且容他猖獗一回。
第一百三十章上火的赵昚
当日下午,从昭明宫内两封奏折被送往临安,出自杨世杰之手的案审记录在建康府衙备案之后,也随着奏折从驿站送往临安。
这是官家赵昚的意思。
与此相反的是,庆王赵恺查证符离之溃的真相迟迟未果。
不提昭明宫内两位各怀鬼胎的皇子何等恚怒,都将李凤梧视为了心头钉,且说两位皇子的奏折和案审记录两天后到达临安,摆上了赵昚的御书桌。
此时赵昚刚从大庆殿大朝会退朝,正打算在垂拱殿小憩一会看看书。
看见两位皇子的奏折,挑了挑很是好看的飞凤眉,“这么快就审理了,这两孩子倒是齐心了一回。”
拿起奏折细阅,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旋即放下奏折,将那封出自杨世杰之手的案审记录拿起来细看,眉头时凝时舒,显是心情跌宕起伏,看完之后叹了口气,沉默许久不语。
一旁的谢盛堂惴惴不安,“大官,莫是两位殿下在建康出了什么事?”
赵昚挥挥手,语气很有些郁闷,“上火。”
谢盛堂立即看向远处的一位太监,那太监便小碎步离开垂拱殿,去吩咐御膳房准备清火的凉茶或凉羹,谢盛堂轻声道:“大官且莫焦虑,须要保重龙体。”
赵昚叹了口气,“能不上火嘛,耶律弥勒没了。”
谢盛堂愕然,“没了?”
“没了。”赵昚点点头,旋即醒悟到谢盛堂可能会错意了,补充道:“没死,是耶律弥勒从我大宋境内消失了,现在建康城没有耶律弥勒,只有一个叫张玉儿的李府小妾。”
上火啊,上火!
你这叫我如何给魏杞说,这位尚书可眼巴巴等着耶律弥勒呐。
说到这看了一眼起居郎周必大,你这个文坛盟主看重的后生,给我赵昚出了个好大的难题,耶律弥勒对我赵昚无关紧要,但对和谈且有着些许影响啊。
周必大哪知其中关系,有些莫名其妙。
谢盛堂低声问道:“大官,此事让老奴好生迷糊,耶律弥勒汉名张玉儿不假,但怎的张玉儿犹在,耶律弥勒却不在了呢?”
谢盛堂哪会不知,赵昚此时就是想找人说话,自然要配合询问。
赵昚呵呵苦笑道:“都是那雏凤的好手段啊……罢了,此事已成定局,还是想想怎么安抚我们的魏尚书吧,这可着实是个难题。”
谢盛堂看了一眼周必大,忽然笑了起来,很是戏谑的口气说道:“大官不比忧虑,有得必有失,那雏凤既让大官为难,就让他为大官解忧便是。”
赵昚愣了下,“你是说……”旋即抚掌大笑:“正是此理,哪能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抱得美人归了也该为我大宋出些许力罢。”
谢盛堂微笑不语。
赵昚又拈着下颔上柔顺的山羊胡须,思考着道:“此子着实有雄辩之才,能将惇儿说的哑口无言,这天下也是找不出几个了,且容我想想……”
片刻后赵昚看向周必大,“周卿家,知你在建康文宣王庙教授几年,应识得诸多贤才,何不为朕举荐一二?”
自称是朕,这就不是闲聊了。
周必大苦笑,官家心思昭然若揭啊,那李凤梧无功无名,要想入仕为赵昚所用,得有人举荐以服众口,这话不是明摆着让自己举荐李凤梧参与和谈么,只是……
周必大作沉思状,“官家,文宣王庙确有诸多贤才,比如杨奉贤和其侄子杨迈,以及东厅教授曹崇,亦有一士子李凤梧,但秋闱在即,臣不敢擅自举荐,怕误了官家择良。”
这周必大倒是一心向着李凤梧,担心此举会误了此子的科举大业,举荐贤才终究比不得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这倒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沉吟半响,才道:“卿家不必担心,朕自有安排,断然不会误了我大宋良才。”
得到赵昚的保证,周必大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回道:“微臣今夜回去先行思过,定然为官家举荐一位治国安邦的贤才!”
赵昚哈哈大笑,“甚好,甚好!”
案审记录中不难看出,李凤梧这小子雄辩之才颇有先贤之风,届时让这小子带着耶律弥勒在金使面前走上一遭,也能达到一定效果。
只是这小子不鸣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