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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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罗夫少将的步兵第193师正向我们靠近,我打算用该师的兵力加强坦克军和防御正面。
我们很耽心马马耶夫岗的形势,坚守在山岗顶部的是戈里什内师的部队。岗的南坡和西坡已被敌人占领。敌人只要再向前推进100米,就可以拿到这把打开城市和工人住宅区防御的“战术钥匙”。为了不让敌人得逞,为了破坏敌人这一有计划的进攻准备,我们决定再次实施反冲击。
我们准备不动用全部兵力,而只用部分兵力,不是在整个正面,而是只用数个强击队实施反冲击。军队的基本兵力留在预先准备好的各个阵地,以便反击来自戈罗季谢方向的敌人的进攻。
9月26日19日40分下达了反冲击命令,而在一天以前,已向部队下达了预先号令。
大家都知道、感觉到、并亲眼看到敌人正准备着新的积极行动。因此,错过发动进攻的机会就等于自我毁灭。第62集团军在伏尔河右岸所占领的地域已非常狭窄,没有地方可以退却了。
我红军战士和部队的指挥员们都深刻地、正确地理解在那些日子里所面临的严峻而紧张的形势。举这样一个例子就可看到这一点。
大家都知道弹药和给养要用人力从船上卸下,并从码头分别送往各发射阵地和前沿堑壕中去。这是极为繁重而艰苦的力气活。在一个星期以前,各部队还常常要我们提醒:弹药来了,要尽快去领取。而现在,用不着提醒和召唤了。夜幕刚降临,验收人员和搬运人员几乎倾巢而出来到码头上。小艇一靠岸,很快就被卸空了。各种物资迅速被运往前沿阵地。
应该指出,在完成从左岸向右岸集团军各部队运送物资的艰巨任务中,海军少将C·C·罗加乔夫指挥的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水兵们立下了汗马功劳。每一次横渡伏尔加河都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无论是汽艇还是轮船,在载货时都没有在对岸耽搁时间,总是及时把物资运来。
对于区舰队水兵们的作用和功勋,我用一句来概括: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很可能,第62集团军会因弹尽粮绝而全军复没,更谈不上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我们的步兵、炮兵、坦克兵和水兵们——所有的城市保卫者,都已做好反击敌人向工厂及工人住宅区突击的准备。9月27日清晨6日,我们开始反冲击。
当日,第64集团军也在库波罗斯诺耶地域转入进攻。
在最初阶段,我们的战绩不错,但是到了上午8时,我战队队形遭到几百架敌俯冲轰炸机的猛烈袭击。实施反冲击的分队只得卧倒隐蔽起来。
10时30分,敌人转入进攻。其进攻部队是新锐轻步兵第100师、补充步兵第389师以及坦克第24师。其目标是红十月镇和马马耶夫岗。
德军飞机对我从最前沿直到伏尔加河的整个战斗队形进行狂轰滥炸。戈里什内师在马马耶夫岗顶部设立的支撑点被敌人的炸弹和炮火夷为平地。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所也一直处在敌航空兵火力攻击之下。位于附近的一些油槽燃烧了起来。从戈罗季谢地域进攻的敌坦克,不顾一切地闯过地雷场。敌步兵紧跟在坦克后面潮水般地向前蠕动。接近中午时分,我指挥所与各部队的电话通信变得很不稳定了,无线电台也坏了……
由于集团军不能与各部队保持稳定的联系,虽然指挥所距前沿最多不过两公里,我们仍然不能准确地知道前线的情况。为了对战斗进程施加积极的影响,我们不得不一再把指挥所的位置向前沿挪动。
我们分头带上部队的联络军官亲临火线:古罗夫到坦克兵团的前沿;我到巴秋克师;克雷洛夫到戈里什内师的指挥所。
但是,即使我们亲临部队前沿,还是不能搞清楚整个的战斗情况,因为浓烟密布战场,无法进行观察。晚上,我们返回指挥所时,发现集团军司令部又损失了许多参谋人员。
直到深夜,我们才搞清情况。局面非常严重:敌人已通过地雷场,闯过了我前进战斗队形。虽然损失不小,但仍在某些地段向东推进了2—3公里。
“再有一次这样的战斗,我们就会落到伏尔加河里了”,我这样想着。
坦克军和承担主要突击的叶尔莫尔金师的右翼遭受巨大损失。在27日日终前,他们用剩余的兵力在梅切特卡河大桥、巴里卡德镇以西2.5公里处、巴里卡德镇西南部、红十月镇西郊、直到班内峡谷一线,占领了防御阵地。德军则占领了沙赫京斯基大街、热尔杰夫斯基大街和107.5高地。
戈里什内师被迫撤离马马耶夫岗顶部,师里剩余的战斗分队占领着马马耶夫岗的东北斜坡。
在集团军前线的其它地段,敌人的进攻均被击退。
在这一天的战斗中,敌人被打死不下2000人,损失坦克50多辆。我们也同样遭受惨重损失,尤其是坦克兵团的各部队和戈里什内师的各步兵团。
这天夜里,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发出命令,要求各兵团和各部队的所有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寸步不离前沿阵地、掩体和堑壕,把各分队编成战斗队形,战斗到最后一粒子弹。
上级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在掩体内、在前沿阵地与士兵交谈的作用和意义,难道还用说吗?以我的亲身经验,我知道,当你在掩体内同战士促膝谈心,分担他们的痛苦,分享他们的喜说;或抽上一支烟。一起分析战局;或出出主意,该怎么样打仗;那就是一定会在战士中树立起这样的信心:“既然将军也在这里,那么说,应该坚守下去!”这样,战士没有命令绝不会退却,他们将与敌人搏斗到最后一口气。
重要的是,要让所有军人都知道,他们的任何功绩都不会被埋没。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深信,任何任务他们都会完成。当然,师长也没有必要老是蹲在第一线的掩体里,因为他的位置应该在指挥所里,他应该从那里领导整个战斗进程。但作为上级指挥员,在预见到战况极为危急时,不应该远离前沿,而应该尽可能地靠近自己的战士。这样,战士们不但不会抱怨你,相反,他们会用自己的胸膛掩护你,他们会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就是为什么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要求所有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包括集团军司令部,都到前线去。要向战士们讲清楚: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坚持到底。
9月27日夜间,E·H·斯梅霍特沃罗夫将军的步兵师有两个团渡河来到我右岸。我立刻前派他们去参加争夺红十月镇西郊的战斗。戈里什内师步兵团的残部,在巴秋克夫师的支援下,对马马耶夫岗组织反冲击。集团军炮兵司令员受命用火炮和迫击炮通宵射击马马耶夫岗,不让敌人在岗上设防固守。
9月28日清晨,敌人出动步兵和坦克发起疯狂的攻击。敌机更是不间断地对我军的战斗队形、各个渡口和集团军指挥所实施密集的突击。敌机不仅投炸弹,还扔下金属块、犁、拖拉机轮子、耙子、空铁桶等。这些东西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和嘈杂声,从空中呼啸而下,落在我们战士的头上。
我们就此向全体战士说明,敌人把随手能拿到的金属物体当炸弹投下来,正好说明他们弹药不足。他们想用这个方法吓唬人,其实是办不到的。
在伏尔加河上搞运输的6艘货船已损失了5艘,只剩了1艘可以使用。油槽的熊熊火焰一直燃烧到军事委员会的掩蔽部。指挥所和集团军与司令部的工作人员,由于烟熏和闷热,都喘不过气来。敌俯冲飞机的每一次袭击,都使我们的电台和人员受到损失。
甚至在排水管道里工作的炊事员格林卡(他把厨房设在排水管里)也被炸伤。
尽管形势对我十分不利,但我们还是感到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的进攻已很不协调,已不象从前那样有组织、互相密切协同。配合坦克进攻的步兵营是从各个地段抽来的,信心不足。这使我们可以用密集火力分段击退敌人的突击,然后转入反冲击。因此,我请求空军第8集团军司令员T·T·赫留金将军给予援助,他答应尽其所有支援我。
在我军飞机对敌人进行猛烈袭击时,戈里什内师的一个团和巴秋克师的两个营组织了反冲击。他们果敢地进行猛攻,一举占领了马马耶夫岗上的三角点。但是没能攻上最顶峰、接近压力水箱。顶峰仍然不属于任何人,敌我双方的炮火都在不停地轰击顶峰。
在9月28日一天的战斗中,我们基本上守住了自己的阵地。德军没能扩大进攻并向前推进。他们没能战胜宁死也不离开阵地的顽强的红军战士。这一天之内,法西斯损失了不下1500人,烧毁了30多辆坦克,仅在马马耶夫岗斜坡上,就丢下了近500具尸体。
我方的损失也同样惨重。坦克军共伤亡626人,巴秋克师伤亡将近300人。戈里什内师的人员已经所剩无几,但他们仍在坚持战斗。
由于伏尔加河上的浮动器材遭到损失,部队渡河和运送弹药都很困难。河的右岸聚集了许多伤员,他们没能在夜间被送过伏尔加河。就在这时,侦察员报告,敌人的精锐的步兵和坦克部队正从戈罗季谢方向开来。他们已接近红十月镇。
争夺工厂和工人住宅区的战斗刚刚打响。
我们决定最大限度地利用工程障碍器材,转入顽强的防御。9月28日19时30分下达了第171号命令。命令中指出了各部队必须坚守的地区。命令中还写到:
“各部队指挥员要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工程作业,以加固自己的阵地;要在前沿和纵深构筑防坦克、防步兵障碍物,并改造一些建筑物,使之适合于巷战;要利用身边所有的器材来构筑障碍和障碍物,甚至拆毁一些房屋和电车轨道;要通过地方政府把居民组织起来一起干。
主要工作要由自己的部队来干。要昼夜不停地进行工作。
要向全体军人说明:集团军现在是在最后的地界上战斗。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每个战士和指挥员的职责就是坚守在自己的掩体内、在自己的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无论如何要把敌人消灭!”
读者会问:敌人每天往城市投掷数千枚炸弹、数万枚迫击炮弹和炮弹,怎么会有地方政府和居民呢?而实际情况是,地方政府和厂区的数千居民在尽一切可能帮助第62集团军。比如,10月14日以前,在拖拉机厂里,工人们一直在帮助我们的坦克手修复被打坏的坦克;在“街垒”工厂里,工人和炮手们一起修理火炮。
一部分工人参加了本厂的护厂队。城市的和各地区的党委不但存在而且还在积极地工作。他们帮助集团军的党组织和指挥员在市里和工厂住宅区内建立支撑点。
我不能不回忆起市委书记A·C·丘亚诺夫同志、A·A·皮克辛同志以及A·A·弗多温同志。区委的几位领导人与集团军保持着经常的联系。居民们、工人们、党组织和市里的共产党员们都与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作战,一起经受烟熏火烤,并肩保卫着这个城市。
难道我们今天可以忘记已故的国防委员会全权代表、苏维埃人民委员会副主席、负责坦克工业的人民委员B·A·马雷舍夫吗?是他在斯大林格勒战斗最紧张的日子里,在拖拉机厂完成了党和政府的委托!
我们没有象报道英雄那样去报道、描写他们,但是我们经常以崇敬的心情回忆起他们的英雄业绩。这样的业绩,他们每天都在默默无闻地、坚持不懈地去做。而他们从没想过什么功名,只有至死忠于自己的人民和亲爱的共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