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美如玉-第1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来探病,每每有人至,张登便得进院来应付一番,好将他们打发走。如玉坐在窗边望着外,也是庆幸自己搬动了张登,否则凭她一人,如何应付得过来。
这样熬得四天,如玉估摸着张君该回来了,躺在床上闻了闻丫丫,笑道:“咱俩都臭不可闻,等爷回来,可得好好烧上一锅水泡个澡。”
为了装的像样子,两人连洗澡水都不敢叫,生生熬了四五天,此时皆浑身臭臭烘烘,并肩躺在床上等张君回来。
已是十月,寻常人家该生地龙或者放炭盆了,为了不叫人进这屋子,如玉连这两样都省了,裹着厚厚的棉被听丫丫小猪般轻轻的酣声,正迷糊着,忽而觉得室中似有凉风一动,她一直忌惮隔壁的张诚,随时枕头下都藏着匕首,一把掏出来,便叫胡子拉茬的张君拦头抱了,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一路的亲着。
如玉好容易挣开张君,嫌弃道:“天,你可真臭。”
言罢又是两声自嘲的笑:“当然,我也很臭!”
张君抵头闷了片刻,上床便来解如玉的衣服。足足四天时间,他应当连衣服都没有换过,一身混和着风尘与血腥的汗味,闻到如玉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那里还能忍得住。
如玉屏息蹬着,连连叫道:“钦泽,好歹咱们先说会话儿!”
“少奶奶,少奶奶你怎么啦?”丫丫许是也听着不对劲,迷迷糊糊中就来摸如玉。
张君几乎是窜天而起,蹦到了地上,钻出帐子又到月门外转了一圈才又走进来,也不敢撩帘子,压声问道:“谁在里头?”
如玉抑不住的笑着,下床解释道:“你是被抬进府的,又还要走四五天,我一人无法应付,遂将此事告诉了你爹,他一直在外挡着,我带着丫丫在此假装侍疾,夜里是她与我一起睡。”
张君自来孤僻,很少全心去信任别人。天地之间,唯有如玉与他是一体的。通过如玉,他才能去接纳别人。默了片刻,既再不言,他就算是允了此事了。
如玉问道:“你大哥怎么样了?可还好,与你一起回京了不曾?”
张君转而放下床帐,在外面条案前椅子上坐了,拍着大腿道:“过来,让我抱抱你。”
院外还有人守着,如玉也不敢拉窗帘,摸黑找到张君,屈膝跪坐在他大腿上,伸手去摸他下巴上密密的胡茬,靠在他肩膀上,那怕一身的风尘气息,她亦能接受,一颗心安稳无比。已入了冬的屋子里,渗冷,如玉缩在张君怀中问道:“你大哥了?你可曾救得他出来?”
张君将如玉紧紧箍于怀中,闭上眼睛,脑海中依然还是挥之不去的两军撕杀。真正上了战场,他才知道赵钰为何会瞧不起他。他那些阴损伤人的招数,或者于单打独斗中管用,可是到了战场上,确实唯有赵钰和张震、沈归那样的良将才可以横扫千军。
赵钰死,大历痛失一员良将,良将挡得万兵,他终将要成千古罪人。
张君细细碾吻着如玉的面颊,果真一窝的小狗不嫌脏,几天未洗澡,她的面颊份外柔腻,丁香似一点雀舌,份外香甜,他没有吃够过,在她脸上越吃越饿,抵额叹了半晌,唤道:“如玉!如玉!”
如玉仰着脖子哼道:“我的儿,娘在了,娘疼你。”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丫丫忽而就醒了,伸手摸着如玉。
张君埋对在如玉胸前,一动不动,闭眼愣了片刻,忽而将她整个儿抱起,转身抱进侧室中,依门而站……
整整六年,安敞那个王八蛋吃着斋饭念着经,守了她六年。沈归更加无耻,直接安家在陈家村,早一顿晚一顿,借着给老母送饭,不过是想贪图她而已。
……
陈安实果真痨病而死?笑话。
不过是安敞与沈归眼看那小子到了圆房的年纪,怕一不小心要睡了如玉,于是乡里乡亲之间,安敞那老和尚请陈安康入寺,借助帮忙抄经之名,给他灌了点搀着慢毒的酒,好叫他就此死掉,让她能重新无主而已。
……
所以,他是第二个傻傻的陈安实。可他又比陈安实幸运,至少他如今还活着,而且打断天长地久的活下去,压根儿不打算把她让给任何人。只要一想起赵钰那色气四露的目光,以及赵荡暗搓搓的坏笑,张君怒极攻心……
其实这一章的肉不多,恰就是省略掉的几段,你们要看吗?
而此时,如玉也早已背过气去。
连着熬了四五天不敢休不敢眠,一回弄的如玉神清气爽,替张君细细刮罢胡子,看他两只眼睛深陷于眶中,面色青黄,果真是个痨病未愈的样子,指着床道:“躺上去,从今儿起就实打实装着,让赵荡府上的太医进来诊得几回,你再起来。”
张君到了床边,见丫丫十分乖巧的跪在地榻上,实在不明白为何如玉竟会愿意与生人同挤一床而睡,嫌脏不肯睡丫丫睡过的床,却又迫于如玉的淫威而不得不躺上去。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站在床沿上,微笑着摆弄好了张君,看他疲沉沉将要睡去,如玉也准备出门吹吹风见点太阳,才拉开格扇门,便见即将临盆的周昭只穿着件雪青色的长褙子,面上浮着雀斑点点,泪痕斑斑,挺肚站在门外。
如玉不期周昭也来视疾,恰张君本尊来了,此时也不怕谁进来撞见,正是要请大家进来瞧的时候,正准备要张嘴,便听周昭冷冷说道:“如玉出去!”
“大嫂这是怎么了?”如玉有些迟疑的功夫,周昭厉声喝道:“出去!”
她转身进了屋子,撕扯着月门上那百蝶子绵账,忽而清脆一声耳光。
“你大哥死了,你怎有脸回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不去替他死?”周昭一声比一声尖厉,屋外清早才起来洒扫庭院的婆子们想必都听到了,耳朵往这边支楞着。
如玉这才知道张震竟是死了,也亏得张君方才还有心情搬弄那种事情。
她转身进了帐子,便见张君在床下跪着,周昭在妆台边靠着,满头汗珠混着泪珠,仍还瘦瘦薄薄的肩膀,怀胎十月,眼看临盆的时候听闻丈夫死在他乡,其苦其怨可想而知。
“大嫂!”如玉扶起周昭,轻声劝道:“你眼看临盆的身子,咱们先回房好不好?”
周昭忽而欠身,又给了跪在地上的张君一巴掌。她终于无法再克制自己,以手捶胸抽抽噎噎的哭着,站起来自己跌跌撞撞一步三挪往前走着,走得几步忽而脚步一软,扶着门才不止于滑倒在地。
如玉连忙上前去扶,却叫周昭一把甩开。她看如玉,亦是看张君一样的怨毒眼神,恨恨瞪得一眼,叫两个婆子架着走了。
如玉回到棉帐子里,见张君仍还埋头在地上跪着,跪到他对面问道:“果真你大哥死了?”
张君闭眼,沉沉点了几下头:“约莫丧报已经入府了。”
一声尖嚎划破破晓的胎釉白,接着便是断断续续不停的抽噎,先是一个妇人,接着是许多妇人,终于,永国府掩影于秋叶凋零的重重楼阁院落中俱皆响起了哭声,一声声长哼短颤,于这阴沉沉的秋晨,便是一首天然而成的《江河水》。
如玉以手捂唇,不可置信往后退了两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登恰也在此刻进了屋子,止步在那绣百蝶的棉帐子外,便听二儿子说道:“当日咱们自秦州回京,于西京城遇到齐森,以及张诚,当时我以为是巧遇,所以才会追出去。
但实际上,自从我在红陈寺盗走御玺,叫赵荡无法凭御玺发难太子之后,他便派出了齐森时时盯控着我,张诚所背负的那封信,实则只是个幌子而已,赵荡真正做局要吸引我的,是金国郡主完颜雪手中那封金国战略军备图。
我果真上当,将那张图摹得一分后几千里送到我大哥手中。他此次突袭,凭靠的恰就是那封东西。赵荡一计不成再使一计,永国府终于还是着了他的道儿了……”
完颜雪的父亲完颜胥,为金国五军兵马大元帅,她与赵荡私交颇好,当初张君恰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才会去偷她手中的军备图,谁知赵荡之诱,恰在于那份军备图。
张登撩开帐子进屋,冷扫了一眼跪于地上的儿子与儿媳,闭上眼睛忍着眩晕问张君:“你大哥的尸骨,现在寄存于何处?”
张君道:“儿子来之前,已备薄棺将大哥装殓,只怕不日就由老四扶灵回京。”
张登想起三儿子张诚小的时候,大约还不到一岁吧,着急着要迈出人生的第一步。他有四个儿子,可从未像呵护张诚那样呵护过其他三个。他是打心眼里爱那个孩子,也唯独与张诚最有缘份,恰好张诚人生的前三年,国无战事,马放南山,他能够专心了陪伴张诚成长。
当张诚迈出自己人生第一步的时候,他怕他跌倒,碰到,磕到,那是为人父母们都会有的心情,但不在眼边长大的孩子,眼看不到,心便操不到。他在张诚身上倾注了太多的爱,父母对于孩子的爱不求回报,但比之别的几个孩子,他对张诚寄予着最高的期望,期望他能在成年之后于朝堂上有所作为,能入主中书为宰执,成一代名臣,齐自己永国一府文武并进的雄心。
也正是因此,为了能将两个儿子推出去,他在如日中天的年纪退下来,恰就是想在归元帝面前表明自己虔诚、忠诚的心,让归元帝能以公平的眼光,去看待,并赏识自己的儿子们。
可年青人们初入仕途的那一步并不好迈。他放手让张震继承父志时的心情,恰就是当年放张诚迈出第一步的心情,孩子终于扑倒在地,他冲过去,不得不将他扶起来,替他踢开坎坷,替他抚平道路,捉着他更平稳的往前走,直到他能自己真正走稳。
“你认为,这仅仅是赵荡一人的意图?”张登坐到那只妆凳上,问跪在地上的二儿子。
张君道:“皇上他……”
他自来耳敏,话音还未落,便能听到竹外轩外一阵沉沉的脚步声。
亲随帝侧时间并不长,但张君对于归元帝的脚步声,熟悉无比。他道:“皇上来了!”
张登立刻就站了起来。与朝同始,祖孙三代戎马的永国府世子战死疆场,二儿子又被皇子打伤,朝臣看在眼里,百姓看在眼里,皇帝自己也坐不住了。
“如玉,快躲进侧室!”张登压低着声音,几乎是在吼叫。
如玉不明究里,却也即刻起身便躲进了屏风后的侧室中。才关上门,外面张君已经嚎了起来,如玉还未听过他哭,只觉得每一声都竭斯底里凄惨无比,未及公公张登也哭了起来。如玉毕竟朴实妇人,不曾想或者他们是怕皇帝见到她要起异心,还以为公公要哭,怕自己撞见了难看,遂默默的躲着。
“孽障,还不跪下!”这一声清喝,中气十足,言语清冽,天下之尊的声音,原来是这个样子。
如玉仍还默声听着,再是张登的声音,他应当也是跪了,抽抽噎噎道:“陛下,宁王贵为皇子,膝下不止黄金,老臣父子怎敢受他之拜?”
归元帝穿着件明黄色织金锦宝蓝襟袖的圆领龙袍,足踏缎面布鞋,双眸精熠,一脸沉痛,扶起张登道:“你与朕是生死共患难的兄弟,钰儿自幼在兵痞当中混,性格狂放,有时候连朕都治不得他,朕几番遣他请来亲罪,他充耳不闻,朕今日不得不亲自前来,向你道一声辛苦。
震儿之死,朕痛失一员大将,心中之痛,不比你更少!”
臣子家的内室,按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