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一蓑-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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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记,我们知道反映到你们党委也不会给解决,你们还不是向着吴有贵。”早上在地头遇见的那个村民说。
“你们不相信党委还相信谁?不相信党委就是不相信我们的党和政府,那你们还跑到县城来干什么?不要再唆了,你们都这么忙,我们回党委就提出的问题逐条商量。”我说。
“好,就听你的,李书记,要是答复不了,我们就找你。老王,还是回去吧,我那老母猪快抱窝了,家里没人。你明天不是还要到潍坊工地去上班吗?咱们回去看李书记怎么解决。”其中一个瘦瘦的开始动摇。
“就是啊,还是这位老大哥说得对。老王,咱们回去商量,也别耽误你挣钱。”我说。
“好吧,回去,就看你怎么解决!没有车怎么办?”王来开了口。
“这好说,你们做党委的面包车回去。”我说,“青心,你和存新到党委会议室等我,一起处理东集田上访事情。”我给于清心打电话。
“来来,请大家到会议室坐。”党委面包车拉回后,我招呼他们十几人到了会议室。“老王,喝水。这样,大家都忙,我呢,根据你们反映的情况,开书记办公会时提议,商量如何调查了解,争取尽快找时间给大家答复。”
“你别刚说好听的,李书记,你听着,我知道你们共产党这些玩意刚说好听的,不干实事。共产党经是好的,都让你们给念歪了。好,我们就回去等你们信,看你怎么答复。走,我们回去。”王来戴上帽子,遮着他那疤癞头,一挥手,十几人鸟奔兽窜回村了。
“清心,你看一看这材料,里面含着多少水分?”我把信递给清心。
“李书记,百分之九十啊,是准确的。私下说,这吴有贵该出事了,太狂了,历届党委书记他谁放在眼里了!”于清心用手爱恋地摸弄着他那油光光的头上可怜的能数的过来的几根干瘪的头发。
“我把司法所李培贤他们3人配给你用,民政上曹地田能说会道,办事利落,他在东集田住,老婆也是东集田的,对东集田再熟悉不过了。你们抓紧下村走访,逐条落实,人证物证聚在。走访的时候,两人一组,同时签名,别留下后患,涉及各个部门配合的话,你们找我协调。”我说。
“李书记,这明白着,除了这几个人,我们需要经管站派会计查账。你看,‘1998年,吴有贵指示村主任王德坤将村东机耕路20棵长了20年的杨树,以树大妨碍庄稼生长为名,未履行竞标程序,私自卖给刁家庄王福德,受贿1万元;村主任王德坤现骑着金城125摩托,也是动用村里公款买的,平常油耗维修,从村委报销;吴有贵本人常年包租本家一个兄弟的桑塔纳轿车,近5年来,年均消耗4万元,最多的一年2000年,光租车费6万元,谁信啊?!他那租车的一根条子就1万元,都是吴有贵自己签字,最后不都是进了自己腰包’。李书记,党委以前安排经管站进村查过,一个会计找吴有贵对账,让吴有贵踹了一脚,‘你他妈的,才长了几根毛就来查我?’从村里撵出来,经管站站长夏绪河也无可奈何。这次你来了,看你怎么安排查账。”于清心轻轻地把他那几根头发向前骚弄了一下,试图来遮盖自己那光光的大脑门。
“别管那么多,你就进村去走访吧,查账的事情回头再说。”我不耐烦地对他们挥了挥手。
2002年7月1日,党建会议和费改税会议两会合一在集田镇教委大礼堂召开。参加大会的有党委政府全部成员、镇直机关单位和村三职(支部书记、村主任和计生专干)干部。会上表彰了一批党建干部和党建文明单位。
“刚才一批党建干部和党建文明单位,希望各单位以东集田、逄戈庄、河西、河东、计生办、土管所、集田居委会等为榜样,以吴有贵、郭基、曹若水、钟卫光、卓满图等支部书记和部门负责人为楷模,做好各方面工作,促进和谐集田的发展,促进集田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今天,我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东集田村支部书记被评为潍坊市优秀共产党员,今天的《潍坊日报》都刊登了。希望大家以后都要拿出东集田的干劲来,我们的农业税还怕收不上来!我们今年在东集田、逄戈庄、后曹戈庄、前曹戈庄等几个村作为试点,他们都圆满完成了农业税任务,有了他们的工作基础,我们今天才在全镇铺开农业税的收取工作。”镇长藤飞说。
“下面请村支部书记代表发言。第一个发言的是东集田吴有贵,逄戈庄支部书记郭基准备。”郭波作为主持人说。
“同志们,我们东集田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下,提前圆满完成了农业税收取任务。我们的做法:一是在高密费改税领导小组和镇工作组的指导下,对全村土地全面丈量,核定地亩、等级和常产,严格落实到户。对没有土地的农户,按镇上规定收取公益金,沿潍河的水田每户都平均在一亩左右,南岭上的旱田很多人没要,嫌定的常产太高,每亩400斤,水田每亩1000斤,也嫌有点高,但还是抢着要。我们也没办法,定的常产太低了,完成不了镇上规定的税额,我们村集体也没那么多钱垫付,即使这样,我们村今年应收税款123。34万元,村集体还垫付了8万,有些穷的确实没办法收,镇上已经给我们减免了几个困难户。二是调动村两委干部的积极性,分片分户到个人,完不成任务,他妈的,这村干部还想当?他要完不成,我两脚出去。三是对那些已经按照农业税收取程序通知他们缴纳而拒不缴纳的,我们按照法律程序通过镇政府向高密法院申请依法执行。我村村民王厚德,多次催缴农业税拒不缴纳,高密法院来到他家把电视、耕牛全部拉走,王厚德家里撕拉上去阻挠办案,殴打法院工作人员,被法院工作人员铐起来带到了派出所,第二天,王厚德298元农业税一分不少如数交上,通过此事,一些还在观望的村民纷纷缴纳……”“哗哗”掌声四起。
“下面请逄戈庄支部书记郭基发言,后曹做准备。”
“我们逄戈庄一是在高密费改税领导小组和镇工作组的指导下,对全村土地全面丈量,核定地亩、等级和常产,严格落实到户。但我们村有个好处是基本上都是一级地,在土地的等级划分上相对公平一些,对没有土地的农户,虽说是收取公益金,我们收的不好,很多常年在外做买卖,我们村里只好先垫付。琼王冢和石矿一些地根本就没法种粮食,但上面也给我们划作机耕地,这部分钱大约20多万,也由村集体垫支。二是,我觉着,做好村民的工作很重要,特别是土地的面积和常产一定要通过村民代表会通过,给他们讲清不收提留统筹而收农业税的好处和规范。在整个收取的过程中,我们村大部分都积极缴纳,有几户做做工作也就交了。对那些带头缴纳的,我们年底评比的时候,准备把他们评为先进村民,并发点奖励,以鼓励他们明年缴纳农业税的积极性……”
……
“我再强调一下今天的会议,今天是我们集田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天,从今天开始,我们集田人民就告别了按人头收费而改为按地亩收税,广大干部和支部书记要广泛发动群众,做好宣传,增强群众对费改税的规范和减负的认识。就我们镇费改税结果来看,今年预计收取农业税660万元,与我们去年‘三提五统’1100万相比,农民负担降低了40%。通过改革,将会大大提高农民从事土地生产的积极性,减轻农民负担,促进农业创收。当然,大家在农业税收取的时候一定要按照规定,工作方法不要粗暴,哄死人不抵偿,工作方法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动用法院。东集田是有几个邪头在捣乱,所以我们依法起诉;大家还是尽量靠动员说服,不要采取威逼粗暴的做法。咱们邻县一个村在收农业税的时候,把一个农村妇女逼的在自家瓜棚里喝农药死了,这都是教训,希望能够引起大家的警戒……”镇长藤飞在最后强调说。书记王树文前天晚上突然肺大泡破裂住院做手术,没有参会。
“大家先别乱。会后,各村三职干部到管区主任那里报到,党委统一安排午饭。”党委副书记郭波说。为了提高各管区和村收取夏季农业税的积极性,王书记嘱咐一定要安排留下他们吃饭。
午餐总共安排了十五桌,几个书记挨桌敬酒,最后我在方士片坐下来。酒量不行,转的时候我就掺水,我想坐下来赶紧吃点午休。
“李书记,今天我喝多少你就喝多少,今年我们那片的农业税你就放心不用管了,我包着收上来。”方士片的支部书记组长王守良说。这是一个豪爽的老支部书记,早就听说他很能喝酒。在松堡自从不负责科技园,我就几乎不喝酒了,今天倒是让老王激将起来,再说,新到了一个乡镇,再整天酸不拉几的,肯定没法开展工作。
“好,老王,来,今天我奉陪,你喝多少我喝多少。”接近一斤白酒下去,又喝了两瓶啤酒,“老王,老王,再喝,你跑哪去了?”等到把老王喝跑了,我也不知东西晃晃悠悠回到办公室拉紧窗帘,关上门呼呼大睡。本来下午还要看点《白鹿原》,我特别佩服陈忠实大师那气势磅礴恢弘壮观的背景衬托、优美缜密的逻辑思维、行云流水的文笔和引人入胜的小说情节。如今喝的这个样子,做梦看去吧。
朦胧中,在高密广大广告公司,我把一张进修表递给李茗媛让她侄女先去进修,准备要走,她却含情脉脉执意留我吃饭。我刚坐下,她男的进来了,看李茗媛对我那不一般的热情劲,他一脚踢翻了身边的一个凳子,带着一股愤恨幽怨的眼光看着我们俩。过了一会儿,他妹妹进来了,撕拉着李茗媛就打,边骂着“你个婊子,你个骚女人……”,两个女人很快扭作一团,公司里几个女孩也上来劝架,整个公司沸沸扬扬,如同鼎沸的潍坊“朝天锅”。
“这个房间拉着窗帘,这里面肯定有人。砸开门!操他娘!我们老百姓都没法过了,他还在睡大觉。开门!开门!我们已经交了今年的承包费,为什么还要我们交农业税?开门!给我们退农业税!”外面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伴杂着上百人的吵吵嚷嚷。
“嘭嘭!嘭嘭!”我办公室的门被砸得山响。头昏沉沉的,我摇摇晃晃爬起来,还没起床,内线电话和外线电话同时响起来,我抓起床头内线电话,“李书记,不好了,不好了,东集田来上访,几百人都在党委大院,还有老百姓陆陆续续向这走。”办公室李明打来电话。
“开门!开门!”外面还在“嘭嘭嘭嘭”敲着,声音越来越大。外线还在响着,我慌不迭地爬起来,怕外面人看到,蹲在床边接电话。“李书记,我是派出所蒋秋刚,李明已经告诉了,东集田上访,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我们派人去维持秩序。”蒋秋刚是派出所指导员。
“你派几个人来党委吧,只在一边维持秩序,不要与群众发生纠纷,注意保护自己。我现在去东集田。”我低声对蒋秋刚说。
前门被堵,要想出去,只能跳窗了。我轻轻地打开窗子跳下,后面是一个狭长的后院,只要跳出院墙就是一条宽阔的机耕路,去东集田只有3里多地。端量着2米多高的院墙,找了个地势较高一堆烂石的地方,双手扒墙“噌”上去,一翻身轻盈落在松软的土地上。
“老吴,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