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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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就问功课……
玉引道了声“知道了”,向和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母女二人默契地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玉引侧耳听听,果然是在问功课,再探头一瞧,谢晟明显紧张,垂在身边的手握拳握得紧紧的。
孟君淮本来读的书就多,考问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那是小菜一碟。她听了几个问题,都不算容易,但谢晟还算对答如流。
末了他又抛出来一问,是从《汉书·外戚传》里挑了一段,谢晟明显卡了壳。
屋里静了一阵,玉引听到谢晟说:“这篇……先生刚布置下来,还未及读完,不敢断章取义胡乱解读。”
而后屋里又一静。
玉引隐隐听见孟君淮的踱步声,谢晟显然紧张得更厉害:“殿下……”
她暗自啧嘴,心道若他因此对谢晟不满意,当真刻薄了点儿。正想要不要进去打个圆场,就听屋内道:“不懂便说不懂,挺好。你才十三,被问住不丢人。学海无涯,来日被问住也不丢人。”
“谢殿下。”谢晟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些,孟君淮一拍他肩头:“去见见你姑母。”
二人说着就出了门,迈过门槛,孟君淮便见一小小的身影正往旁边另一身影背后躲。
他定睛一瞧就笑出声:“和婧。”
和婧藏在玉引身后不想出来,玉引拍拍她,轻斥了一句:“没规矩,是谁教弟弟说谢公子是客人的?你就这么待客?”
这厢谢晟端端正正地朝玉引一揖:“姑母安好。”
玉引颔首笑道了声“好”,又侧首说和婧:“你再这样,母妃不高兴了。”
“……”和婧秀眉紧蹙,挣扎了好半天,可算偷偷抬头看了眼谢晟。
目光一定,她对上了谢晟的一双笑眼。
“郡主。”谢晟和气地一笑,也没因为和婧封位就认真向她见礼。玉引与孟君淮相互交换了个神色,都觉得这样最好。
他们自然想为和婧挑一个能护她的人做她的夫君,但是,他们也并不想这个人因为和婧的身份而对她敬畏太多。
夫妻过日子还是亲密些好,太敬畏就亲密不起来了。
再说,谢晟才十三岁,他若现下就满脑子尊卑高下……他们就更得考虑考虑这门婚事到底可不可行。
这天,几人一起在孟君淮的书房待了一整日。晌午时一同用了膳,下午让两个孩子一齐练了会儿,之后又让他们一起玩。
和婧到底还小,玩着玩着就把之前的不好意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孟君淮和玉引在屋中听着院子里的笑声,觉得目下看来还处得不错。夕阳西斜时,他吩咐下人带谢晟去事先安排好的住处歇着,和婧还有点不舍。
于是玉引看见和婧冲谢晟挥挥手说:“阿晟哥哥明天见!”
谢晟笑意爽朗:“明天我陪你练字,纸我先替你裁好。”
“……”等谢晟离开,她忍不住问和婧,“你方才叫他什么?”
和婧一下又不好意思起来,吐吐舌头,小脸红扑扑地望着她:“他让我这么叫的……”
当晚,夫妻俩自然拿此事当个笑话说了,玉引伏在枕头上边回想边笑得停不下来:“这俩处得还挺甜!哎我第一次听和婧这么叫别人哥哥……”
孟君淮看她这样觉得她比和婧还可乐,笑骂她说:“拿女儿的婚事寻开心,有你这么当母妃的吗?”
“不!你不知道!”玉引捶床,“和婧之前羞得要死,这般一比太好玩了!”
孟君淮被她逗得笑出声来,板板脸:“用不着瞎羡慕,我也比你大,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玉引静了一瞬,厚着脸皮侧首看向他,字正腔圆,“君淮哥哥。”
“……”他双颊一红,扯过被子遮住脸,“算了,太麻。”
“哈哈哈哈哈!”玉引笑得更止不住了,孟君淮啧嘴一吸冷气把她圈住:“小尼姑你最近坏得厉害,可见忘了怎么一心向善了!过来念经!”
玉引:“……”
片刻后,玉引的“哈哈哈哈”变成了“啊啊啊啊”。
门外值夜的下人们相互递了个眼色,默契地一齐往后退。
。
四月末,在十五皇子的吉日定下来之前,京里咔嚓劈下来一件大事。
——皇上把广信王办了。
据说是乾清宫直接下的旨,一点废话都没有,就把去年年末时到京的广信王逮了起来。罪名也亮得明明白白,擅离封地、欺君、大不敬,条条都是轻则削爵重则要命的大罪。
玉引听到这话时的头一个反应却是:“这么突然?这旨真是皇上下的吗?”
会不会又是魏玉林……?
孟君淮沉吟了片刻:“多半是的。魏玉林没理由发难广信王,这事……大概是父皇想昭示天下,皇威不可侵。”
如是,就是玉引那天的话起作用了。让父皇起疑细查了些什么,又或是仅仅激怒了他,总之让他有了动作。
“说起来,广信王进京到底是为什么?”玉引不解地回想着,又道,“在江南时你就说他确有异心,但他到京也有小半年了……什么也没干啊?”
“他是有异心,但异心没那么大,就是想贪点蝇头小利。”孟君淮嗤声而笑,“说他冤也没错,可谁让他撞了上来?”
他说罢噤声,心下斟酌着,在这样的事上,“冤”的从来不会只有一个两个。
权力总是要昭示的,昭示明白才不会有人僭越冒犯,不论在位者是谁。
他要做的,是不让自己、不让府里的任何一个人,成为下一个被用于昭示权力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99章 端午
广信王入狱后,孟君淮打听了一下各方动向,还去谨亲王府走了一趟。回府之后,他告诉玉引说:“大哥心情不错。”
谨亲王心情好,就说明现在事情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更多的细则,谨亲王不主动说,他便也不好问。
玉引就松了口气,拍拍榻边让他坐,笑道:“一切平安便好。眼瞧着快端午了,今年不太热但也不算凉快,去清苑不去?”
“随意吧,你想去就去,若你也觉得无所谓,就问问孩子们想不想去。”他这么说了,玉引觉得也好。而后他在她房里更了个衣、喝了盏茶,便又回前宅忙。
孟君淮走后,芮嬷嬷悄悄进来告诉玉引:“您家里给您来了信,除了夫人与您嫂嫂的,还有……上回那位小谢公子也谢了一封来,说是送给大郡主的。”
和婧兰婧都在去年封了爵,和婧的封号是“静宁”、兰婧的封号是一个“良”字,但在府里天天连着封号叫总归奇怪了些,于是平日里的称呼上便只是从“大小姐”、“二小姐”改成了“大郡主”、“二郡主”。
玉引听说谢晟给和婧写信,顿觉有些新奇。但见芮嬷嬷把信呈给她,她却又摆了手:“母亲和嫂嫂的给我,谢晟的直接拿给和婧去,我不看。”
“这……”芮嬷嬷犹豫着,觉得有点不妥。
玉引摆摆手,没说其他,示意芮嬷嬷照办。
她只是觉得,谢晟与和婧一定都不希望她看这封信。不管他们是已经在“柔情蜜意”了还是仅仅闲话家常,那都是她们两个之间的事,这封信都是私密的东西。
再说那封信的封口还封着蜡印呢,和婧必然自己拆才会觉得更喜悦。
至于若信里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她也并不担心。她不敢说对谢晟的品行了解十分,却很清楚谢家的家风。谢家的长辈对孩子们宽容是一回事,但若真有谁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是决计不会轻饶了的。
所以那封信让和婧自己看就好。喜不喜欢谢晟、想不想嫁给他,也看她自己的意思。
玉引便没再多想这事儿,到了晚上一起用膳的时候,她问几个孩子想不想去清苑避暑,阿祚阿祐自然愉快地喊“想去!去玩!”,夕珍说都无所谓,近来功课紧,夕瑶则拽拽和婧问:“表姐去不去?”
和婧迟疑了一会儿,偷觑向玉引:“母妃,我能去谢家过端午吗?”
“谢家?”玉引微愣,旋即想到谢晟,却没直接说,只作平常状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去谢家?”
“嗯……”和婧扭捏地鼓了鼓嘴,很为难道,“母妃我不能骗您,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和婧的声音越说越低,玉引一哂:“你直说就好啦,是不是阿晟哥哥邀请你去玩?”
和婧神色稍一紧,然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承认说是。
玉引觉得这事没问题,不过暂且没直接答应,跟她说晚些时候跟她父王商量商量。晚上,二人盥洗之后刚躺上榻,和婧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跑进屋后瞪了鞋子就上榻,往玉引身上一趴:“母妃!父王答应了吗!”
旁边的父王:“……?”
“还没来得及说呢!”玉引笑坏,赶紧侧头跟孟君淮说,“阿晟邀她端午去谢家玩,你看成不成?”
“去谢家?”孟君淮也微愣了一下,和婧就从玉引身上翻下去跑去缠他。
她一把将手里拿着的纸递到他面前:“父王您看,是真的!阿晟哥哥说端午带我一起插艾!”
玉引看见孟君淮分明一笑,转而又绷住了连,故意吊和婧:“咱府里也有艾草。”
“阿晟哥哥还说教我射五毒!”
“父王射箭也很准啊。”孟君淮淡淡,“你嫌不够热闹的话还可以叫府里的侍卫一起。”
“阿晟哥哥还说要给我画额!”
“嗤。”孟君淮不屑而笑,手指在她眉心一点,“父王哪年端午没帮你画额?用去别人家画?”
“……”和婧小脸一垮,在孟君淮身上划手划脚地耍起赖来,“让我去嘛让我去嘛父王!我都好久没见到阿晟哥哥了!”
其实刚小半个月……
孟君淮放下信,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去吧去吧,父王着人给你安排。”
“谢谢父王!”和婧当即满足,干脆利落地翻下床,朝二人一福,蹦蹦跳跳地回房睡觉。
“真行。”孟君淮又摇摇头,“还没嫁出去呢,心就不在家里了。”
玉引听得直笑话他:“你嫉妒阿晟啊?”
“我是她爹我嫉妒阿晟?!”孟君淮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哈哈哈哈!你这还不是嫉妒?”玉引笑着卧到他胸口,抬眼瞧瞧他,换了一副哄小孩的口吻,“哎呀,他们两个还都小呢,现下也就是个玩伴,绝不是那个要当夫妻的感觉。你别生气啊,乖!”
“……”孟君淮挑眉看看她,“呵,但我们已然是夫妻了,乖。”
玉引:“……”
她为什么总在睡前多嘴!
。
端午一早,府门一开,郡主仪仗齐备,和婧就欢天喜地地找谢晟玩去了。
同去的还有夕珍夕瑶,夕瑶是正好回家看看,夕珍家虽不在京里,但京中谢府毕竟也都是她的亲眷,自该多走动走动。
于是,正院仿佛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阿祚和阿祐泪眼婆娑地望着大门:想跟姐姐去玩……
玉引看着他们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觉得好心疼,无奈也只能心疼心疼,并不能真让他们同去。
这两个小魔王太淘了,天天都是不上天入地誓不罢休的架势。平日读书时因为有先生压着,还能老实一会儿,一旦先生不在……
呵呵,目前为止他们画过阿礼的书、撕过阿祺的字帖,还拿夕瑶的墨水刷过墙。和婧这个长姐倒是意外的有威严,很能唬得住她们,但到了谢家,和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