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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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残枝残花,凋敝尽显。
凤瑶静坐在凤栖宫窗边独自对弈,任由窗外的寒风席卷而来,肆意的掀着她披散慵然的黑发。
却是一局还未下得多久,棋盘上的棋子,便已落子成围,俨然死局。
她眉头稍稍而皱,兀自凝着棋盘揣度,却也正这时,悟净方丈缓缓而来,径直立在她窗边,便开始出言辞别。
冷风极盛,将悟净的袈裟也吹得到处翻飞,似要将他彻底羽化一般。
他面上极为难得的卷着几许无奈,但瞳色中的离别之意则坚定明显。凤瑶沉默片刻,才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棋盘上挪开,幽幽的朝他望来,低沉无波的道:“悟净方丈何须这么早就急着出宫。可是宫奴未曾将悟净方丈伺候好?还是,悟净方丈不喜宫中生活?只要悟净方丈觉得宫中有何处不妥,你尽可与本宫提出,本宫,定差人好生整改,定让悟净方丈在宫中,住得安然。”
悟净叹息一声,摇摇头,脱口的嗓音卷着几许幽远无奈,“老衲并非是在宫中住不惯,而是,老衲如今留在宫中,的确无用,且老衲离开寺庙也太久太久,如今甚是惦念寺中几个徒儿,是以此际,便来与长公主辞别一番,准备出宫了。”
凤瑶眼角微挑,沉默片刻,低沉沉的道:“悟净方丈若是怀念寺庙了,尽可回去看看便是,待得明日归来也可,亦或是,你将你的几个徒儿一并带到宫中小住都可。”
“长公主……”
悟净眉头一皱,正要言话,凤瑶则面色微变,不待他后话道出便出声打断,“方丈也知,如今幼帝身上的蛊毒虽稍稍震住了,但却仅有一月之期罢了。而今已是过了好几日,幼帝离下一次毒发也已不远,悟净方丈医术了得,是以,便也望方丈以大局为重,先行入住在宫中,与国师一道研制解毒之法。”
这话一出,悟净便再度摇头,“此际老衲过来,本也是要为长公主说这蛊毒之事。”说着,嗓音稍稍一沉,继续道:“并非是老衲不愿留在宫中研制幼帝蛊毒的解毒之法,而是这几日来,老衲与国师已试遍了各种法子,皆对那蛊毒无可奈何。那蛊毒,并非当初容倾种在长公主身上的蛊毒,而是极烈极敏感,任何引蛊甚至灭蛊之法皆行不通,甚至若灭蛊之法下得太烈,只会让蛊毒在幼帝心脉中月钻越深,得不偿失。是以,老衲的确已无计可施,留在宫中也无用,便想出宫回寺,安然闭关了。这些日子,老衲出来得太久,都快成世俗之人了,此番回去,自然得重新断得六根,继续修行了。”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几不可察的颤了颤,思绪翻腾缠绕,凌乱四起,未言话。
悟净也不再言话,仅是静立在窗边,满目无奈幽远的望她。
待得二人无声沉寂许久后,凤瑶才稍稍回神过来,幽远怅惘的道:“连悟净方丈都无计可施了,幼帝,该何等结果……他还那么小,日后还有大好锦绣的江山要任他执掌……”
“长公主,老衲与国师,皆尽力了。”说着,语气越发幽远缥缈,“唯今解蛊之法,只得找出母蛊才可,若不然,幼帝下次毒发之际再无解药,幼帝定会丧命。”
悟净这话并无半点的委婉,直白之中,也不曾顾及任何礼数。
凤瑶却是被他这话再度震痛了心口,纵是对悟净这话早已料到甚至心知肚明,但此番被悟净如此的点明说开,心底终还是莫名的嘈杂四起,疼痛四溢。
不该这样的。
她的征儿,还那么小,还那么稚嫩,何能,承受得起这些生死的考验。
她瞳孔皱缩不定,目光起伏万瞬。
待得沉默许久后,她才朝悟净低沉沉的道:“方丈既是要出宫回寺,本宫,便安排御林军送方丈回去吧。这些日子,多谢方丈几番搭救,日后方丈有何难处,尽可写信送入宫中,只要方丈所求,本宫定会满足。”
“多谢长公主。临别之际,也望长公主安好。只是,若长公主心系幼帝蛊毒,亦或是决定要亲自去寻母蛊,便望长公主莫要单独行事,在这之前,一定,一定要先行知会颜墨白一声。大英不同于大楚大盛,长公主切不可对其小觑。”
说完,垂眸下来,不再言话。
凤瑶强行按捺心神,淡然点头,全然无心对他这话多加理会。她也不再耽搁,仅是唤来御林军,送悟净出宫。
入夜之际,宫中堆积的冰雪稍稍化了些。
第451章 夹缝而安
因着心思嘈杂密集,是以今夜,凤瑶也不曾去幼帝寝殿用晚膳。待得夜色越发浓稠,她才稍稍起身,站定在了那冷风肆虐的窗边,目光,则幽远深邃的凝在窗外那层层的白雪上,凝了片刻,视线又稍稍的朝前方小道的尽头落去,只见,那光火的尽头,漆黑隐隐,深邃无底,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凤瑶暗自一算,叹息幽远,此际离大年除夕,也该是不远了。
曾记得,当初几载的过年都是在道行山上过的,无张灯结彩,无热闹炮竹,有的,仅是深山如渊,漆黑磅礴。
当初本也是一直念着有朝一日可归来宫中,可好好生生的过一次年,却不料,万事沧桑,初心,早已回不得当初洽。
越想,心口郁积的复杂颓然之感在层层的摇曳起伏。
待得半晌后,凤瑶终是稍稍拢了拢衣裙,准备合窗。
却是,手指刚刚触碰上雕窗,还未来得及用力,而那漆黑道理的尽头,突然间,有抹颀长的人影踏步而来。
凤瑶神色微动,手中动作下意识停歇,目光幽幽的朝那小道尽头的来人望去,则见那人,满身修条颀长,步伐缓慢平稳,那亦步亦趋的模样,她无疑是极为熟悉钤。
几日不见的人,而今再度相见,这心底沸腾着的感觉,似如隔了三秋一般,突然间,竟有些陌生了。
冷风浮动,肆意扬乱了凤瑶发丝,也顺势,扬乱了那人满身玄色的衣袍。待得走近,他便微微抬眸,那双略微映着火光的瞳孔恰到好处的朝凤瑶望来,瞬时,二人目光相对,他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后便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了。
凤瑶眼角微挑,仍是分毫不避的凝他,待他站定在一侧的殿门前时,他才再度转眸朝她望来,低缓出声,“长公主,微臣有事禀报。”
“进来吧。”
凤瑶也未耽搁,幽远淡然的出了声。
嗓音一落,便转身过来,踏步至不远处的软榻坐定,修长的指尖稍稍端了茶盏,漫不经心的饮了口茶。
许儒亦推门而入,缓步过来,径直站定在凤瑶面前。
待得凤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他才按捺心神,两手微微一抬,恭敬儒雅的朝凤瑶面前递来了一只大红的折子。
凤瑶下意识垂眸一望,瞳孔之中,刹那映入了喜帖二字。
她眼角一挑,未言话。
许儒亦缓道:“家母身子越发不好,又极想见得微臣能早些成家,方能心安。是以,待仔细权衡后,微臣将婚期,定在了两日后。此事虽不宜惊动长公主,也不宜尊崇民间之法为长公主送得喜帖,但微臣,仍还是想依照民间习俗送长公主喜帖,专程,邀长公主后日过来观礼。”
是吗?
前两日才订亲,后两日,便要急着完婚了?
许儒亦如此之为,究竟是因太过孝顺而急着完婚让许老夫人安心,还是,心有决绝,欲通过成婚之事来全然逼他自己对她姑苏凤瑶断了念想?
思绪翻涌,略有嘈杂。
却待揣度片刻,凤瑶终是按捺心神一番,指尖微抬,极是自然的接过了他手中的帖子,随即目光微微一垂,漫不经心的在喜帖上打量,平缓无波的道:“皇傅可是认定你那堂妹了?我大旭上下,官臣之后的淑仪千金自也不少,甚至王公贵胄之中,也不乏品性兼优的郡主之类,皇傅就不打算多挑挑了?”
许儒亦面色微变,垂眸下来,低沉幽远的道:“心无所恋,是以便不必再挑。伤情一回便也足够,而今心无旁念,娶谁都一样,只要家母欣悦,病情亦或是好转,微臣,便心满意足。”
凤瑶瞳孔微微一缩,抬眸深眼凝他,待得片刻后,她才再度按捺心神一番,叹息一声,“皇傅丰神俊朗,身份尊崇,本宫本是以为,当以闻名的闺中千金亦或是王公郡主当可配你,但既是皇傅如今已有所决定,本宫自然也不好再为你安排选亲之事,是以……”
话刚到这儿,稍稍朝许儒亦笑笑,继续道:“这请帖本宫便先收下了,也先在此,恭祝皇傅新婚大吉,且与你表妹,恩爱两合,一生安泰。”
许儒亦极是郑重的点头,“多谢长公主。”说着,嗓音稍稍一挑,“今日微臣入宫,除了送喜帖之事,还有一事,望长公主恩准。”
凤瑶深眼无波的凝他,修长的指尖稍稍将喜帖放于一旁,低沉道:“说吧。”
许儒亦并未立即言话,反倒是伸手入袖,再度从袖袍中掏出了一只折子朝凤瑶递来。
凤瑶顺势垂眸一望,这回,只见那折子不再大红,而是一本寻常的奏折。她神色微动,视线微抬,再度朝他望来,他则紧紧的垂着头,极为难得的沉默了片刻,缓道:“这些日子,许家的生意场上也琐事繁多,下面之人解决不得,皆需微臣去做主。微臣终是许家家主,手底下还有上千人要吃饭,若许家生意有何动荡,定非善事。是以,微臣以为,如今大旭上下既是已然安顺,国舅与摄政王等人皆不会再在大旭兴风,朝中大臣们也因没了摄政王与国舅的煽动而收敛心性,已对长公主与皇上毕恭毕敬,是以,如今的大旭,已无需微臣来效劳什么了,微臣此番,便也该回归许家了。”
冗长的一席话,沉寂幽远,却又不曾掩饰的卷着几分决绝。
本以为拒绝许儒亦的情义仅是在为他好,却是不料,许儒亦有心断情,竟也会,断得如此的决绝。那什么大局,什么大旭为重,什么国之安稳皮肤有责,什么他最初承诺过的言语,而今,都成了屁话!
心底骤然翻腾,终还是有些恼怒了。
头一次,如此的恼怒,并非是因许儒亦这番似要辞官之求,而是,太过惜才,又太过失望,是以,才会如此的心绪嘈杂,压制不得。
此际不必看,也知许儒亦手中递来的奏折上写的是什么了。凤瑶全然无心伸手去接,仅是勾唇微微而笑,面色幽远磅礴,瞳中则积攒怅惘与讥讽。
“皇傅要辞官,可也全然决定好了?”
她强行按捺心绪,低沉沉的问。
许儒亦并未言话,仅是重重点头。
凤瑶陡然冷笑出声,“许儒亦!你且扪心自问,你此番辞官,究竟是为了你许家,还是想彻底逃避本宫?本宫一直以为,你乃以大局为重,乃满身忠骨之人,却不料,本宫终是看错了人。你许儒亦,不过是会被情打败之人罢了,能为了区区一些情事,便可失了风骨,断了往日你所承诺过的一切。也罢,最初你入朝为官,便是本宫强行请来的,如今你既是不愿再为大旭效力,本宫也能理解,毕竟,你也算是为大旭尽心尽力过了,本宫不可再自私的要求太多,当以知足之心来看待你,感激你。但今日这辞官,你便要考虑清楚,一旦辞了,你此生之中,将全然与大旭朝堂断了联系,日后大旭朝事如何,亦或是大事如何抉择,将与你再无瓜葛。”
许儒亦瞳孔猝不及防的颤了颤,一时之间,仍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