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红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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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默默的坐了一会儿,她抬眼看着武延宁,他伏在案几似乎要睡着了,她轻轻唤道:“延宁,延宁。”
武延宁立即惊醒了,“皇上,什么事?”武则天道:“朕想过了,他是朕的侄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武延宁一脸疑惑的看着武则天,她笑道:“延宁,你要好好的到朝庭历练历练,夜深了,朕要歇息了。”'网 //。517z。'
武延宁忙唤人进来送她回寝宫,从她有些蹒跚的背影,武延宁看到一种不见眼泪的悲伤,他默默的走回殿内,坐在太平身边,太平很快睁开眼睛,武延宁对她轻声道:“公主,皇上已决定放弃武承嗣了。”
太平嫣然一笑,“我听到了,延宁,你累吗?去睡吧。”
武延宁摇了摇头,用更低的声音说,“公主,那毒……?”
太平微微一笑,“没什么?我没喝多少,武承嗣完了,就剩武三思了,我们得想一个办法,把武三思也赶出朝庭。不过这是在我们杀了二张之后。”
武延宁道:“公主,我在想皇上会不会猜出……。”
太平皱了皱眉,“应该不会,特别是婉儿竟然会帮助我们,这让我很奇怪,我知道她和武三思的交情很深,但今天婉儿却有些异常。”
武延宁握住太平的手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和她有交情的是武三思,而不是武承嗣。”
太平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婉儿城府一向很深,如果不是为了特殊的原因,她绝不会在武皇面前表露她对朝中大臣的好恶。”
武延宁道:“不管她了,公主,你好好歇歇,我陪你。”
太平没有理他,独自沉吟起来,武延宁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太平才发觉,她伸手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延宁,你在想什么?快去睡吧。”
武延宁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他伏在案几上睡了。
武则天与太平并肩站在龙舟上,此时已是暮春天气,大明湖畔烟柳垂堤,不是可见茵茵草地和盛开的鲜花,武则天温言对太平道:“太平,你缠绵数月,大明宫里已是花红柳绿,朕看你今日气色好了很多。”
太平道:“谢皇上关心,太平在宫中一住数月,深恐烦扰了皇上。”
武则天道:“太平,朕只有你一个女儿,在朕心里,大明宫永远是你的家。朕希望你能永远留在这里。”
太平微微一笑,眼睛却湿润了,武则天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太平,朕老了,朕每每午夜,总觉得你们都在身边,弘在看书,贤在弹琴,显和旦在对奕,你睡在朕怀里,你父皇替你扇扇,还对朕说:‘媚娘,你好好照顾太平,她身子弱,你着紧点儿。’可是梦一醒,只有朕一个人睡在冷清的宫里,只能听到屋檐下风铃声。”
太平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太平,你还是这么多愁善感,太平,你昨日又惩罚延宁了,朕听说你罚他在园内跪了一夜,昨晚好大的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能原谅他就原谅他,你小的时候也让朕很心疼呢!”
太平黯然不语,她突然发觉这宫里似乎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关心武延宁,多得甚至让她都感到吃惊。
正文 第七章 第四节 提亲
太平低头想着昨天武延宁的言行,她原与李迥秀等朝中负有盛名的才子谈论诗词,武延宁不知在什么地方喝了酒回来,径直闯到厅中,放浪行骸,言语中对自己大为不敬,而且竟然与众人带来的侍妾当众调情,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在座众人无不侧目,众人急急告辞,令自己非常难堪,一怒之下,便命他跪在花园反省思过。
后半夜下起大雨,他不听众人劝阻,一意跪在园中,竟然要自己去请他回房,起初他倔强至极,不肯认错,后来看到自己生气了,他才回屋。这些事怎能武则天道出呢?可又是谁告诉武皇的呢?武皇如此关心延宁,今后要惩罚他想必又会受到训戒。
太平幽幽叹了口气,武延宁随着年龄的增长,让她越来越头痛,只要他在府中,总会把太平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他不停的惹事生非,当她生气时,他又会低声下气的来讨她欢心,到最后,她根本无法约束他,简直不知道应如何侍他,他自小生活在众人的宠爱中,特别是武皇,给了他常人难以相信的爱。
太平正出神间,却见张易之引着一个中年妇女自小船登上龙舟,她不由转眼去看那妇人,只见她穿金戴玉,一片灿然,张易之娇声道:“皇上,这是我的母亲。”
太平凝神细看,那妇人眉目依稀与二张相似,但看不出一丝美感,甚至可说平庸,武则天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阿藏,早听五郎与六郎提及你,今日才得一见,太平,你替朕陪陪阿藏,朕要去批阅公文了。”
说完,他揩着张易之下了龙舟,太平勉强对阿藏笑了笑,正想坐下,却听她说:“太平公主?你就是太平公主,果然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娇怯怯的样子,怎会有胆量杀死薛怀义,听说你不仅当众杀了他,还命人将他的骨灰洒在洛阳的街道上,让众人踏踩,啧,啧,心可够狠的。”
太平极为不悦,收敛了笑容,阿藏又暧昧的笑着,“听说你的两个儿子都是罕见的美男子,名震洛阳,提亲者络绎不绝,而他们却总以各种理由推脱,甚至连皇上做媒,他们都不答应,有人可说是因为公主你。”
太平又惊又怒,猛的站起身来,对太监厉声道:“靠岸,尽快靠岸。”她脸上闪过一丝凶恶,尽管只是一瞬即逝,但也把船上的众人吓得目瞪口呆,而阿藏却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太平冷若冰霜的脸。
太平有些不安的看着武则天,她的双眉紧锁着,愁容满面,太平柔声问:“皇上,你有心事?”
武则天道:“太平,朕想给阿藏找个婆家,你看这满朝文武百宫谁合适?”
太平一惊,低声道:“皇上,婚姻一事非同儿戏,既然阿藏想成婚,心中必定已有人选,皇上何不询问她自己的意思?”
武则天叹气道:“太平,因为朕知道她想嫁的人,朕才如此烦心。”
太平猛的一惊,紧张的问:“她莫非看上了谁家的王子。”
武则天摇头道:“不是,她看上了凤阁侍郎李迥秀。”
太平顿时失笑,便掩住嘴,看着武则天,武则天沉吟良久,轻声道:“太平,朕要你亲自向李迥秀提亲。”
太平脸色大变,她突然觉得武则天变了,她竟然为那两个娇媚的男人命令自己的女儿做令天下人耻笑的事,良久,太平一字一顿的说,“皇上,你的圣意太平无法胜任。”
武则天凝视着太平,“平儿,朕知道你不愿做此事,但朕实在无计可施才要你……。好了,就这样。”
她说完,没有再看太平,急急走了,留下太平一人坐在殿中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她太了解武则天了,她知道李迥秀倾心与她,如要其他人宣,誓必会引起李迥秀的抗拒之心,只有她,才能令李迥秀心悦臣服,因为她在宣旨的同时也在宣泄她的心声,她不爱他。
太平苦苦一笑,李迥秀生于世家,他的祖父、父亲都担任过刺吏,他母亲出身寒微,进李府时连名字都不知道,但却是万里挑一,极为罕见的美女,被纳为妾后,不久便生下了李迥秀,李迥秀继承了母亲的血统,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又极有文采,自小便负有盛名,更喜欢结交朋友,吟诗饮酒,却不因酒乱性,号称当代第一风流人物,他的妻子文静娴雅,大方端庄,极得他的喜爱,现要将他两人折散,一定引众人不耻,就连飞扬跋扈的武承嗣,也因夺人之妻而失去人心与皇上的宠爱,最后失去性命,现在,她又要为两个为天下人不耻的男宠荒淫的母亲去折散别人的家庭。
太平想笑,眼泪却流了下来,一切都变了,甚至连武则天对她的爱也在改变,变得可有可无,变得淡薄,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比不上她对那两个男宠的爱。
太平强装笑吟吟的样子对李迥秀道:“李大人,皇上命太平为你做媒。”
李迥秀奇怪的问:“公主,下官早有妻室,何来做媒一说。”
太平脸显尴尬之色,半晌,她又笑道:“李大人,皇上有意将张昌宗与张易之的母亲许给你为妻,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李迥秀又是诧异,又是愤怒,“公主,下官……。”
太平打断他,“李大人,这是皇上的圣旨,谁也不能违抗,甚至包括我。”
太平幽幽吐出一口气,“李大人,人活在世上,总有些事不如意,快快乐乐的生活才是真谛,自古以来,夫可休妻,任是谁,都逃不掉纲常,你若明白,就回去准备婚事吧。”
太平不敢看李迥秀的神色,她快步走到厅门口却又站住了,“李大人,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就会快乐很多。”她喃喃的话语,即像是劝慰李迥秀,又像是在劝慰自己。
武则天疲惫的看着太平与狄仁杰,他们正在为她的生辰庆典列外地朝贺官员名单,她开始有些烦躁,从早朝到现在,她有五个多时辰没有看见张昌宗了,婉儿也不知去了那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时日,她敏感的察觉到婉儿似乎与张昌宗之间似乎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可她却没有抓到证据,她费力的抬眼看了看太平,自她要太平为阿藏向李迥秀提亲后,太平明显与她疏远了。
太平,她是她在大明宫里唯一的指望,她不解娘的心,也许群臣的议论果真伤了她,她曾听人隐晦的说李迥秀倾慕太平,时时写诗称颂太平,可这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情人的母亲找个丈夫,女人需要男人,太平也有薛崇简陪伴啊!
想到薛崇简,她似乎看见那个沉默寡言,平静如水的俊秀的男孩,他终归要成亲,要离开太平,那时,太平只有面对寂寞了。
武则天一阵心酸,她抬起手伸向太平,“太平,到朕这儿来。”
太平诧异的看了看狄仁杰,轻盈的走到武则天身边,正要施礼,武则天握住她的手,“太平,你坐下,坐在朕身边。”
太平依言坐下,武则天放心的闭上眼睛,陷入假寐,她的魂魄似乎飘飘荡荡的离开了她,她一个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明宫中,宫里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理睬她,她孤独的走着,突然来到上官婉儿居住的别院,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准备进去休息,却听见男女交欢声,她想,怎么三思竟会跑到同宫?不知不觉进了门,却发现与婉儿交欢的男子竟是张昌宗,他狗一样伏在婉儿身上,看都不看她,她气得手足冰凉,正想上前拉开他们,却听婉儿道:“皇上,你老了,这两个美少年爱的是我。你给不了他们快乐,他们是我的。”
武则天大怒,却听太平的声音在轻唤她,“皇上,皇上。”她猛的睁开眼睛,见太平满脸关切的看着她,她嘶声道:“太平,你叫人去押张昌宗和上官婉儿来。”
太平不知所谓,便转眼看着狄仁杰,他微微点了点头,太平高声道:“来人,宣张昌宗,上官婉儿见驾。”
太监们传旨去了,太平见武则天闭上眼睛,正想离开,却听武则天道:“太平,显离开多长时日了?”
太平低头算了算,“十几年了。”
武则天哦了一声,便不说话,许久,她又道:“狄爱卿,朕老了,你说朕的江山应传给谁?”
狄仁杰闻言,从容起身,然后五体投地,“皇上,您终于考虑这个您早该考虑的问题了,臣深思了十数年,今日即使是死,也要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