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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国师,你丫闭嘴-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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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腹汪筹道:“也是刚刚打听来的消息。”

    云晟眼珠在眶中打过两转,深觉此事蹊跷。皇帝连日罢朝,又不让他插手顾柔案子,摆明要做甩手掌柜,谁的边都不站。在这个避嫌的当口,谁能够得到他的信任,突然就上到了五官中郎将的位置。

    五官中郎将这个位置,本侍卫之长,统领三署骑兵之一,掌宿卫殿门、出充车骑;战时又能参与征战;有大臣丧事,则奉命持节策赠印绶或东园秘器。不可不谓举足轻重。

    云晟问:“打听清楚没有,谁将是新的五官中郎将。”

    “已经着人去黄门问了,过午会有消息,没准儿一会儿圣旨就下来了。”

    ……

    北军,白鸟营。

    孟章伏案疾书,他忙着处理公务。自从云南连氏覆灭以后,树倒猢狲散,他的旧部势力纷纷瓦解,连同连氏过去暗中扶植的江湖组织碧海阁也一时间销声匿迹。于是由金飞燕,也便是唐三公子领导的离花宫在南方更加扩张迅猛,俨然有成为贯通南北之势。

    他写得有些累了,隔壁伸了个懒腰,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烦躁。他抬眸望向营帐外,校场上鹰旗飘扬,不时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吆喝声。中间夹杂着阿至罗特色的吼叫:“你们这群孬犊子!”

    孟章将思路继续回到他的公文上。最近他尤其忙碌,过去冷山主管朝廷内外事,他管江湖事;如今冷山不在了,他什么都要管。朝中云太尉和国师斗得厉害,然而江湖这一头却也没让他省心。

    他遵从国师的命令,既要跟唐三保持合作,又不希望唐三如此坐大。尤其是离花宫势大之后,中间所需要耗费的钱财资源便与日俱增;过去,国师一直在暗中金援离花宫,而如今形势微妙,洛阳城中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国师和北军,决不能爆出他们和江湖刺客组织有勾连的□□。

    算算日子,唐三也该入京了。孟章思考着要怎么给唐三委婉又不失威胁地悄悄警钟,突然营帐外面响起喧哗声。守卫道:“孟司马有命,谁也不得入内!”

    “孟大哥肯定会见俺的。”外面,祝小鱼用她那牙齿漏风的声音说。

    孟章头皮一麻。好吧,祝小鱼……若是平日,他听见她声音就头疼,不过这会儿,还能有比当前局势更加让人头疼的吗?也许祝小鱼反而还让人轻松一些呢。

    孟章道:“放她进来。”

    “你看吧。”祝小鱼高高兴兴闯进来,手里抱着一卷东西,叫了声:“孟大哥。”

    孟章特别强调:“祝小鱼,本将再同你说最后一次。这是在军中,你要以职位相称呼,叫我孟司马。”

    “哦。”祝小鱼的情绪丝毫不收到他公事公办态度的打击,凑过来,将怀中名册摊开到他面前。“孟司马,您也摁个手印吧,大家伙儿都摁了。”

    “这是什么?”孟章看见名册上,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手指印和署名,都是白鸟营的将士名字,还看见了雷亮和何远的名字。

    “雷亮说,俺们联合营里的弟兄写一封请愿书,为伍长向朝廷求情。孟大哥……不,孟司马,您能帮忙转交给石中尉,让他把请愿书上呈皇上吗?”

    孟章站起来,二话不说,唰唰两下撕了,请愿书瞬间化为飞屑。

    祝小鱼目瞪口呆。

    “这封请命书不但救不了顾柔,反而会害死她,”孟章解释道,“这样会让皇上更加认为北军之中互相勾结,只知有大宗师,不知有朝廷法度,反而更起疑心。你回去告诉雷亮他们,别再出馊主意,安生操练。”

    祝小鱼不甘地挠挠头:“可是俺们伍长还关在天牢,那怎么办,您倒是想辙啊!”

    孟章道:“哎呀,聪明英俊如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法子来,哪里轮得到你们。快回去吧,不给我添乱就烧高香了。”

    话音未落,帐外又响起喧哗,是雷亮他们在喊着:“孟司马,孟司马!”

    孟章本打算拒绝召见,仔细一听,里头居然还有阿至罗,天啊,阿至罗也失去理智了吗?

    他起身,带着祝小鱼一齐走到营帐外,却见到雷亮他们包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翘儿穿着白鸟营的鹰服,容光焕发地笑着,英气中带着妩媚。

    孟章也不由得乐了:“翘儿回来了?”

    陈翘儿从东莱跋涉归程,一进入洛阳便立刻回白鸟营报道。她上前对孟章一拜:“孟司马,不光是我,还有冷司马,沈大夫也都回来了!”

    孟章朝陈翘儿身后望去,却没有其他人了。邹雨嫣等人听到,却已迫不及待抢步上前,拉着她追问:“冷司马!他们人呢?”

    “别着急。”陈翘儿满面笑容,朝北面望去,那是皇宫的方向……

    皇宫大内,朝殿上,新的五官中郎将刚刚接到圣旨赶来觐见。他站在殿中,穿着将军铁甲,怀中抱着护头,身形高大挺拔,正是前北军军司马冷山。

    “臣冷山,参见陛下。”

    “平身,赐坐。”冷山抬头的瞬间,皇帝看见他星目剑眉,英姿勃发,心中愈发喜欢。“爱卿远赴东莱疗伤,如今伤势康复如何了?”

    冷山道:“谢陛下垂询,如今已全无大碍。”

    皇帝道:“唉,听闻你受伤,朕是日夜挂怀——尤其皇后她,常常提及,更是寝食难安啊。”

    徐皇后其母冷氏,正是出身河内望的冷氏一族;冷氏和冷山的父亲为族内姐弟,故而徐皇后和冷山,便别有一层宗族表亲关系。徐皇后常常跟皇帝提及这位表兄弟。

    皇帝早在太子之时,便对这位冷元中非常欣赏,然而他身处北军之内,为人清高,不易拉拢;当时太子面临二皇子的威胁,无暇自顾,也不敢贸然去联通冷山。

    如今冷山的这份清高,对于皇帝而言,更为难能可贵。他能在党争之中保持绝对的独善其身和中立,这就足以令人信任,加上徐皇后对这位族内表兄弟的大力推荐,皇帝更加决定要起用冷山。

    至少,不能留在北军之中,为国师慕容情所用。

    当日傍晚,皇帝在宫中设下宴席,侍中钱鹏月作陪,君臣三人把酒言欢。席间,钱鹏月道:“当今大晋天下,有三大势力:一为皇亲国戚,二为道宗,三便是儒林士族。此三者为朝廷柱石。然而道宗虽然手握重权,信者众众,却暗中排异别派学说,如此故步自封怕是难挽颓势;而皇亲国戚,自古以来皇室宗亲越权之鉴甚多,倘若陛下不能够制衡之,也会引发秽乱。”

    皇帝问道:“那依钱爱卿所见,要如何方能制衡呢?”

    “唯有儒宗。儒林士族,以节义自强,以功业自立。夫子教我:义之所在蹈死不顾;其智其勇,蒸蒸日上,可以襄助陛下澄清四海,开创万世帝王之业。”

    冷山虽为武将,但少年求学太学,也是学儒出身,亦道:“陛下既有澄清天下之志,为何不重用儒林名士呢?”

    皇帝听得不住点头:“朕正有此意。朕必将命人重新制定朝纲国法,开言纳谏,昭示天下。”

    这日君臣三人相谈甚欢,宴饮直至深夜还未散。皇帝非常欣赏这一文一武二人,在他心中,这便是未来朝廷的雏形。他喝得很是高兴,不知不觉已有了醉意:“来,二位爱卿,再陪朕饮一杯。”

    冷山道:“微臣还有一事禀奏陛下。”

    皇帝乘兴大声道:“爱卿但说!”

    “臣在白鸟营任职时,手下曾有一名爱将屡立战功,其人智勇超群;如今却遭受冤狱,微臣愿意以性命担保,请求陛下能够查明实证,为她正名。”

    “这有何难?不必查了,元中所赏识之人,便也是朕赏识之人,朕不但不会杀他,还要重用他。他是谁?”

    “此人名唤顾柔,乃是国师慕容情未婚妻子,如今被羁押廷尉诏狱内。”

    皇帝的酒意醒了一半:“什么?!”

 第185章 |文学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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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恳请皇上能够彻查此案; 勿要冤枉了忠良。”

    皇帝沉吟半响——这顾柔他虽然不在意,可是人人都替她求情; 却让他不得不暗生狐疑,难道冷山已经被慕容情收买了?

    冷山又道:“微臣此番回京,还带来一人要引荐给陛下。”

    皇帝道:“是何人。”

    在内侍的带领下,一位绝色丽人款步姗姗; 入了大殿。殿门四开,吹入大堂的晚风也吹动美人的鬓发; 令她显得更为神貌清丽。

    沈砚真上到大殿来; 俯身跪拜: “民女沈砚真,参见陛下。”

    她声清韵美,悠悠传来,宛如桂宫仙音。

    皇帝问冷山:“这是何人?”

    冷山道:“此乃药王顾之问生前的关门弟子; 沈砚真。她继承顾之问毕生绝学,如今正在修复铁衣配方。”

    听到铁衣; 皇帝惊喜交加:“当真有此事?”

    “决不敢欺瞒陛下。”

    皇帝问沈砚真:“你能够修复铁衣配方?”

    沈砚真跪伏于地,声音清悦动听:“回陛下,朝廷军攻陷药王谷之时,铁衣配方遭到损毁; 民女奉国师之命,根据剩余的残卷; 来修复整本配方。原本想要在修复之后呈献给陛下,只可惜这项工事需要反复尝试上千种药材,极为耗时; 以民女一人之力,暂时尚未能完成。”

    “人力不是问题,朕的太医院有名医百余人,你若能修复铁衣,要多少朕都给你调拨;倘若人手不够,朕便命人去民间抽调!”

    皇帝说罢,忽然心念一转,从沈砚真的话里想到更为重要的一点——既然国师留下了沈砚真,还在修复铁衣配方;那么不管他是否存在私藏铁衣的心思,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得到铁衣配方。

    这让皇帝的猜忌之心,得到了最为有效的平息。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倏然投向前方跪在地上的沈砚真:“你把头抬起来,给朕看看。”

    冷山和钱鹏月也一道望去。

    沈砚真抬起头。她素来清秀,精心打扮过后,浓妆下别有惊艳一面。皇帝后宫三千,却没有这般素净明秀的女子,一时间惊为天人,怔忡在座,酒杯停滞在手中。

    冷山心中一凛。也许是沈砚真今日绽放出的深藏不露的美貌,亦或是皇帝那急切昏乱的眼神,令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他想起了在碧游宫后山清凉居,他刚刚接到从洛阳发来的信件时的情形——

    沈砚真满目愁容:“这么快便要回去了。”

    冷山脸色不变,冷冷道:“当然。”顾柔一旦有难,哪怕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见沈砚真踌躇的模样,他只道是她唯恐长路艰险,洛阳局势复杂,故而不肯前往涉险。便有些不悦。

    沈砚真回过头,望着清凉居后面一片山海交隔的深蓝远景,高山临海,远远能听见海浪的声音,风吹着她憔悴的长发,带来一声叹息:“这个地方倒是很好,可惜回不来了。”

    沈砚真的确回不来了。以她身怀的本事,又是世上唯一能够修复铁衣之人,一旦进入京城,必然再也不能脱身。

    冷山想到此处,猛然地一醒,忽然感觉到钱鹏月的目光正如同烙铁盯在自己身上,他那白胖而儒雅的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令人不快而焦灼。

    为了掩饰复杂的心情,冷山闷头想要喝一口酒,然而仰头的瞬间,却发现杯中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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