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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皇上恕罪-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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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着秦珣,神色复杂。
  秦珣轻声询问:“父皇没事吧?”一脸关切,不似作伪。
  皇帝半晌方道:“朕没事,快看一看太后怎么样了。”
  那刺客刺中了寇太后的胸膛。她胸前衣衫被血染红了一片,众人忙请太医。
  好好的寿宴,竟出了这样的变故。寇太后遇刺,生命垂危。寿宴自然就散了。
  负责此次千秋节的蜀王夫妇神色难看,心中不安,双双跪在地上请罪。
  皇帝震怒,大发雷霆:“太后生辰,竟发生这样的事!太后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朕如何跟先帝、跟睿王交代!舞姬里面竟然混的有刺客!说,你是不是诚心想谋害太后!”他怒上心头,抬腿一脚踢向蜀王秦琚。
  秦琚不敢抵挡,生生挨了他这一脚。他辩解道:“父皇,儿臣冤枉。父皇明鉴,皇祖母一向疼爱孙辈,儿臣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也很委屈,第一次张罗,就闹出这种事!定然是有谁故意跟他过不去。他心念微转:“父皇,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好!不是你指使,那宫中侍卫都是死的吗?竟然能把刺客给放进来!看来,宫里的侍卫,是该换一换了。今日是太后被刺,明日就轮到朕了!”皇帝神情森然。
  秦琚愣了片刻,终于明白了父皇发怒的目的。这一个多月来,他借着给寇太后张罗寿宴的机会,往宫中安插了不少人手,皆是要紧的位置。他怎么说,安插着这么容易,他以为是父皇病中松懈,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果然,他听到父皇缓缓说着,什么人该撤职,什么人该砍头,什么人该流放……
  他听得毛骨悚然,这都是他新安插进去的人!
  蜀王忽然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阴谋,从一开始就是阴谋。他的父皇挖了坑给他跳,偏偏他还傻愣愣的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寒意自心底而生:“父皇?”
  皇帝扫了他一眼,皱眉道:“怎么?莫非你有不同意见?”
  “儿臣想知道,行刺皇祖母的刺客,是不是父皇找来的?”蜀王硬邦邦问道。
  皇帝神色蓦然一变:“大胆!”他冷喝道:“蜀王无状,御前失仪。又诋毁于朕,不忠不孝。朕念其是初犯,从轻发落,面壁思过三日,罚俸一年。还不退下!”
  蜀王还欲分辩,就被拖了下去。
  蜀王妃莫氏呜咽一声,也跟着退下。
  寇太后胸口被刺中,伤及心肺,命在旦夕。
  皇帝挂念太后凤体,彻夜不眠,为其祈福,终于身体不支,晕了过去。
  这些事情,同在京城的秦珩并不知道。
  这十几天来,她都待在掬月姑姑这里。高屠户说的没错,高家房间不少。掬月姑姑挑了一间好的跟她单独住。
  掬月姑姑待她,自不用提,分外细心体贴。高屠户果真如掬月所说,爱惜尊重掬月,对秦珩也和善。他虽然干的是杀猪的营生,但是性格宽厚,见人三分笑,友好热情。
  这家里,唯一对她态度奇怪的是高屠户的儿子高光宗。这个跟她同龄的年轻秀才有时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但是高屠户和掬月在侧时,他态度会好一些,对她爱搭不理。
  秦珩如今暂居高家,也不将高光宗的冷淡放在心上。她拿出一些银钱,交予掬月,不想教其为难。
  掬月却有些微的恼意:“这是做什么?姑娘住我这里,还需要看人脸色不成?若是姑娘在这里委屈,那咱们便离开他们家,自己过活。”
  秦珩见她这般,颇有些歉然:“姑姑莫恼,如此便是我的不是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我既在家里住着,就该帮衬一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掬月怒容微敛,半晌方道:“姑娘别委屈了自个儿。”
  秦珩笑笑:“姑姑放心,我自然不会教自己受了委屈。”
  这段日子,除了忧心会被皇兄找到以外,还蛮舒心的。尽管吃穿用度比不得从前了。
  不知是掬月还是高屠户同高光宗说了什么,高光宗再见到她时,态度微微有了些转变,不再像之前那般阴阳怪气。
  秦珩心下稍安。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一直有人对你横眉怒目的,也不大好。高光宗虽比她年长半岁,但是在她看来,他似是比她还要小一些。把喜怒哀乐摆在脸上,她很多年前就不这么做了。
  高光宗很不待见这个杨姑娘。——当然,他也不大待见她姑姑。他母亲过世的早,父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原本他到了说亲的年纪,该娶妻孝敬父亲了。可是他爹倒好,竟然娶了一个宫里放出来的宫女。
  谁不知道宫女二十岁被放出宫?到杨氏这个年纪才出来的,谁知道是什么个情况?还嫁给了他做屠户的爹!是以,他对外从不提起杨氏的身份。旁人起,也只含糊说一句,是外地来的,再无他话。
  不过杨氏对他父亲还算体贴,他也愿意叫她一声“杨姨”表示尊重。至于新来的杨姑娘,他就更看不上了。
  家里多一个杨氏还不够,还要多一个什么外四路的侄女?
  他第一回 见到小杨氏时,天下着雨,她穿着不大合身的、甚至跟她年龄也不相府的衣裳,静静地看着他们。当时她的眼神,教他很不喜欢。
  是,她是生的极美,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的野丫头?连对他的称呼都是“高公子”、“高公子”,不知道他们是亲戚,她该叫他哥的吗?
  他不搭理她,偏生他爹还教训他,要他好好对待她。他没办法,只能应了。
  于是,这日,高光宗同秦珩道:“喂,我生于弘启元年六月二十九。”
  “六月二十九?”秦珩微微一怔,有些许恍惚。六月二十九,皇兄的生辰也在这一天……
  “所以,你该叫我一声哥哥,知道吗?”高光宗没好气道。
  秦珩沉默了一瞬,轻轻摇了摇头,一字一字道:“我有哥哥。”
  “什么?”
 


第78章 事发
  高光宗愣神; 有什么关系吗?
  他看见少女微微一笑; 仿若初绽的花朵。他听到她轻声细语:“我自己有哥哥; 所以我不叫你哥哥。”
  秦珩有三个皇兄,但被她叫做哥哥的; 只有三皇兄秦珣一人。明明只是一个称呼; 但不知道为什么; 叫别人哥哥; 她做不出来。
  高光宗心头涌上一丝微妙的恼意。他冷哼一声:“你有哥哥,还不是得投奔我们家?”
  秦珩抬眸扫了他一眼,神色不变:“那我也有哥哥。”她猜想他是想争一个大,不愿跟他闹不愉快,就弯了弯眉眼,略退一步:“我叫你高大哥; 好不好?”
  “哥哥”与“高大哥”之间亲疏立现,高光宗对这样的结果稍微有些不满; 但还是嗯了一声:“随便你。”
  秦珩失笑:“那就这么定了,高大哥。”
  高光宗咳嗽了一声; 板起了脸:“我有话同你说。我们家不养闲人; 在我们家,就得做点事。”
  秦珩点头:“你说的对。”她也同掬月姑姑说过,要帮些忙; 但掬月岂肯教她动手?好在家里人口简单,无甚杂务,且高屠户父子二人早年许多事情都习惯了自己来; 真正需要掬月做的事情也极少。
  没想到秦珩应得这般爽快,高光宗反倒有些意外。他面容严肃:“洗衣做饭,谅你也不会。你可识字?你要是不识字的话……”
  “认得一点。”秦珩笑笑,“小时候跟着兄长……”她笑容微敛,声音也渐低,“小时候跟着兄长一起跟先生学读书写字。”
  她少年时期大部分时光都是同皇兄一起在上书房度过的。
  “咦。”高光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更意外了。他原想着,她既能投奔姑姑,那定是家里人都死绝了。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子,竟然能读书写字,真是少见。他原本打算说的那句“那我就教你”只得生生咽下。
  秦珩看着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高大哥有什么事么?”她在太平县时,隐约听说过,有些读书人科考不成,写的一手好字,靠代人写书信和抄书赚钱糊口。
  “会写字么?”
  秦珩点头:“尚可。”她这话可是谦虚了,当初在上书房,她苦练多年,还得过季夫子的夸赞。
  高光宗轻嗤一声:“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尚可算什么?走,同我去书房,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高屠户一心想将儿子培养成才,他自己杀猪攒了些银钱,送儿子去私塾读书,又在家里给儿子僻了书房。
  高家的书房在秦珩看来,虽然简陋,但聊胜于无。高光宗所用的笔墨,虽非上品,却也能用得。
  一切准备就绪,秦珩提笔写了一个“高”字。放下笔,她浅笑盈盈看着高光宗。
  高光宗轻哼一声,点头:“倒也勉强能看。你再写几个字试试。”
  秦珩提笔,正欲继续写,她心念微动,将笔从右手转到了左手,她自嘲一笑:“手腕有点酸呢。”
  她六岁刚进上书房时,写字用左手,不知道被季夫子纠正了多少次,才换成了右手。她现下写字固然是右手更熟悉一些,但左手也勉强能写得。
  她左手写字,慢,且仅仅只是规整而已。
  高光宗扯过来,看了一会儿,眼中的惊艳之色已然消失不见:“我还当如何?原来就这样而已。”
  他还以为她能双手同时运笔,写得两手好字,原来左手也就是比刚开蒙的童子写得强一些。
  秦珩也不恼,只点了点头:“嗯,就这样。”
  “既然能写字,那你替我把这些给誊写了。”高光宗终于回到了正题上。他取出一沓纸来,放在秦珩面前,“看不懂或不认识的,尽管可以问我。我也不拘你在哪里写,三日后誊写完给我就是了。”
  秦珩轻笑,她这几日有些无聊,真做些事情也好,反正对她而言,不是难事。但是她总的明白她在做什么。随手翻了翻:“这是什么……话本子?”她甚是诧异:“你要我誊写话本子?”
  想看话本子,书肆里买就是了,没几个钱,怎么让她抄写?浪费笔墨又费事,还耽搁时间。
  “看清楚,这可不是一般的话本子!”高光宗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你替我誊写……”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那不合身的衣衫上逡巡,施施然道:“我可以给你添两身衣裳。瞧你穿的!”
  秦珩一噎:“那我还真谢谢你了。”她心念微动:“这是高大哥自己写的吧?”她想起纸张上有改动痕迹。没看出来,这人还能写话本子。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高光宗羞恼,“教你写,你写就是了。看不懂的来问我。还有,这事儿不能给我爹知道!也不准告诉杨姨!”
  他父亲是屠户,他不想子承父业,可是他自觉科考艰难,再往上考,他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今年年初,他从父亲那里支了些钱,开了一家书肆,做卖书这等风雅的营生。他不大懂生意经,请了专人来打理。
  书肆的生意不错,他闲着翻开话本,觉得没什么难写的,他自己也能写。他就动了提笔尝试的念头,连夜写了一个故事。当时写的急,不免字迹潦草,直接拿去给书局刊印也不大妥当。他原本可以自己誊写,不知怎地,看见小杨氏,他有了其他主意。
  秦珩这几日闲着无事,还真的替他誊写。这是一个报恩的故事,情节简单,文笔流畅。秦珩誊写之际,看到不恰当之处,信手就改了。有的模糊看不清楚的,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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