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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朱颜玉色-第6章

小说: 朱颜玉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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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答案,他挑唇一笑。
  五官好似刀琢,冷硬刚毅,初看凶巴巴的,可这时却灿若朝阳,陈莹心一跳,不明白他为何无端端的笑,下意识就朝后退了一步。
  瞧这穿着就不一般,目光落在他衣角上,满眼的沉绿,她突然想到早上去陈家,陈敏拉开车帘,她迷糊间看到的似乎也是这种颜色……难道骑在马上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吗,她不知道,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豫王?
  她面皮由不得绷紧,头垂得更低。
  萧隐眉头略挑,早上敢拉开帘子偷看,勾得他停下马,现在人在跟前,倒装得一眼都不敢看了,故作女人的矜持。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目光沉甸甸压过来,陈莹的脸忍不住的发红,火辣辣的烫,越是想忍,越是红艳,她由不得气馁,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懊恼的样子叫萧隐唇角一翘,平白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恨不得一直看着她,看她能装到何时,只身有要事,不至于真在一个姑娘家身上浪费了时间,他收回目光,大踏步的走了。
  陈佑好奇张望,询问道:“姐姐,刚才那人是谁,他腰间挂了一把很长的剑,好威风呀,是不是将军?”
  “许是罢。”陈莹叮嘱,“下回你见着,切记跟今日一样莫要胡乱说话,知道吗?”
  这人真是没有规矩,须不知这般看一个姑娘很没有风度吗?只恨她身份比不上,不然定会狠狠顶回去的,不至于光在脸红。
  陈佑很听话,点头道:“好。”
  姐弟俩走到书房门口,荣祥瞧见,连忙通报。
  刚才萧隐突然登门,陈怀安都是措手不及的,这等军队中的作风,雷霆手段容不得一点拖沓,要是衙门诸事不精,只怕真要被他问住!也难怪提到萧隐,同袍无不头疼,偏偏他降服了外夷,圣上留其在京务事,怕是送不走这难缠鬼。
  摇一摇头,陈怀安拿起羊毫,正当写信,荣祥进来了。
  叔父同意,陈佑高兴极了,快步走进去,陈莹瞧弟弟这样欢快,有点儿后悔上回说兄弟相像的事情,指不定弟弟粘着陈怀安不放……
  “叔父,弟弟年幼,不懂事。”来到京都,陈莹就知道要放低身段,他们这一家可都是要靠着陈怀安的,至少现在是,语气越发恭敬,“我这就领弟弟回去。”
  “啊!”陈佑发懵,他还想多看看叔父呢,他这几日都梦到爹爹,握着自己的手教写字,醒来却是一阵空,打小没有这种待遇,他一双眼睛忽地红了,差些哭起来,恨不得再求一求姐姐,其实要求也不高,就是指点下字呢。
  小孩儿一脸委屈,嘟着嘴,陈怀安瞅一眼,问道:“你写了什么?是不是贾夫子今日教的?”
  叔父发话,陈佑一叠声道:“是,是。”他撒着腿儿跑过去,将宣纸铺在书案上,“我,我才写的,没有堂哥哥写得好。”
  儿子像大女儿,十分文静,不问就不说话,不若这侄儿,陈怀安侧头看着陈佑,想到年幼时,哥哥的样子。他在练字的时候,陈怀林总会跑过来看,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有时候甚至会将抓来的螃蟹放在案上,横着走撕破了宣纸。
  那样活泼的哥哥,后来却成了很温柔的男人,不像他。
  陈怀安低头察看陈佑的字:“你这年纪写的不差,以前跟谁学的?”
  “起先跟姐姐学的,后来跟陶夫子。”陈佑道,“娘说陶夫子是私塾里最好的夫子了,所以我学的很用功呢。”
  陈怀安唔一声,指点陈佑写字。
  不过寥寥几个字,却叫这孩子笑得咧开了嘴。
  陈莹在旁看着,心想假使父亲没有去世,弟弟很早就能得到这种疼爱了吧?
  她身上的香味幽幽的,若有若无,好像兰花,陈怀安嗅得一些,手指微微顿了顿,二十年前他救了流落到浮山的吕氏,她便在家中安住了。也许是感恩,吕氏手脚勤快,照料家人,对他也很好,在书房温习的时候,总是端茶倒水,她的身上就有这种香味,淡淡的,却有种让人想寻找源头的冲动。
  他没有办法静下心念书,后来她来一次,他就赶走她一次……
  忽地放开手,陈怀安道:“这样就可以了,你记得在这儿要好好听贾夫子的话,出去吧。”
  那是要他走了,陈佑依依不舍,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陈怀安看,觉得叔父英俊,觉得自己的爹爹肯定也很英俊。
  好像这人突然变成了一颗很好吃的糖一样,粘着不放,陈莹到底看不下去,连忙拉着陈佑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陈莹:憨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陈佑:T_T

  ☆、007

  陈家来了亲戚,亲朋好友不能当作不知,老夫人也觉该相请一番,便是摆了宴席。
  清和苑里,吕氏一家三口住在此地,陈莹将将起来,正坐床边与吕氏梳头发。
  半个月过去,母亲不再频繁的咳血了,脸色也渐渐好起来,她越发觉得当初的决定正确,只可惜便宜了那李大夫,也不知陈怀安到底有没有去查?不过瞧他早出晚归,恐是没有那么多精力,陈莹暗叹口气,恨不得自己是个练家子,飞去浮山县将那李大夫痛打一顿才好!
  一出神,差些伤到吕氏的头发,吕氏微微拧眉,柔声道:“莹莹,你在想什么呢?若有心事,可要说给为娘听。”
  从沈家回来,陈莹一字未提,也不知到底如何了,身为母亲却不好问,因陈莹没有承认过,要不是被她看到一次,还蒙在鼓里呢,幸好这沈溶是君子,然而沈家……
  陈莹自然是不会说的,此事不成,她就不想母亲操心,笑一笑道:“娘,我在想,等会儿您也出去吧,到外面走走,总躺着也不好。”
  “算了。”吕氏摇摇头,她照过镜子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省得吓到客人,“万一又吐血可不是晦气了,你与佑儿去便是,记得我说的,莫要给你叔父婶娘添麻烦。”
  陈莹答应一声。
  母亲觉得被叔父救济,好像是欠了人情了,却不想想要没有父亲,陈怀安还能如此专心的念书吗?他们大房要什么都不过分的,不过弟弟而今住在陈家,便是站稳了大房的位置,有好西席教,哄得祖母喜欢,将来再得陈怀安提拔,他们该得的不会少。
  放下梳子,她与吕氏道别,接了陈佑去院门,谁料就碰见常翊。
  年轻男人穿着簇新的长袍,朝她笑:“原来你们住在清和苑,我原是在附近散步,看一看竹子……这地方不错,合适令堂养病。”
  早就知道的,却装不知。
  因突然,陈莹倒不知如何搭腔了,半响道:“母亲是好一些了,这里清静,”她拉住陈佑的手,“我们是要去上房。”
  “那正好一起走。”
  常翊与她并肩。
  那香味又传过来,陈莹不喜欢闻,说难听些,男人用这种熏香真是有些脂粉气,沈溶就从来不用,他身上自有一股墨香。
  她快步的走,拉远距离。
  瞧见她脸颊发红,常翊只当又害羞了,心想这新来的堂妹真是个内向的小姑娘,动不动就脸红,不过因这容貌,只叫人又怜又爱,他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
  常夫人正与袁氏说话,想让她提醒陈怀安几句,让常家结个好亲家,甚至说起杨阁老来,因杨阁老有个小孙女儿年方十六,文静贤淑,她瞧得一眼就很可心,正好陈怀安是杨阁老的得意门生,走得很近。
  只这哪里容易?袁氏听得一句,心里就烦上了。
  “姐姐您别操之过急,翊儿还未行弱冠之礼,我倒是想,不如等到明年吧,这样夫君或者能同杨阁老说几句呢。”
  明年三月会试常翊若能成贡士,再殿试被钦点,便没有丈夫提拔,也是炙手可热,就像当年的陈怀安,她那时要嫁给他并不容易,幸好陈家没有根基,一穷二白,她又抛去了女子的矜持去求父亲,才能得偿所愿,现如今只觉幸运,倒是怕陈怀安……
  袁氏最近对镜自揽,只觉岁月不饶人,一晃她都是半老徐娘了。
  常夫人有点不满袁氏狡猾,亲姐妹还绕什么弯子,要当真儿子这般出息,有什么可忧虑的?只也不好说晦气话,断定儿子不能入三甲。她说得几句起来,想要找常翊,让他多亲近亲近陈怀安,像今日,就该陪着说说话,做些外甥儿该做的事情,可怎么也找不到。
  招来木香,她询问道:“翊儿去哪里了?你今日巴巴的跟来,他人呢?”
  那丫头打小就伺候常翊,常翊护得跟什么一样,不让人碰,常夫人起先看不惯,但常翊年已十九,她心知男儿的需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木香正委屈,听到夫人问话,连忙告状:“公子去瞧那狐狸精了!”
  常夫人大吃一惊:“哪里来的狐狸精?”
  “就是陈家大房的女儿。”木香与常翊相好,与那小厮胡德也不陌生,前几日常翊魂不守舍,她就觉得不对劲,一问胡德才知道常翊是见过一位姑娘了。陈莹被胡德说得天仙一般,她心里不悦,今日听说要来陈家,死缠烂打的跟来。
  可一转眼的功夫,常翊就溜走了。
  私下见姑娘,难怪说狐狸精,常夫人对来投奔的陈家大房原也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是厌恶,暗想这姑娘早早没有父亲,陈老夫人与二房又来京都,留下他们,能教出什么样的来?居然一到京都就来勾搭她宝贝儿子了!她脸色顿变,正要去叫小厮将常翊寻来,却听身边陈敏在笑,叫堂姐。回头一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牵着个小孩儿走过来。
  “堂姐,”陈敏热情的招手,“厨房刚端了香梨,你与堂弟来尝一尝,可好吃呢。”
  这么大的人了只顾着吃,袁氏斜睨陈敏一眼,示意那姐弟俩到身边来,笑着说道:“莹莹,这是我亲姐姐,你同静儿他们一般称呼吧,就叫姨母。”
  那是常家的夫人了,陈莹拉一拉弟弟的手,一起叫了声。
  常翊走过来,与常夫人道:“娘,您又多了一个外甥女儿,可是欢喜?”
  常夫人差些发作,碍于陈怀安的面子,没有说难听的话,只瞪儿子一眼,悄声道:“你给我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母亲脸色不好看,常翊连忙同她走到一边。
  “听说你去清和苑了,是不是?”常夫人说着侧目,瞧见不远处陈莹的背影。
  那腰好像一只手就能掐断似的,十分的纤细,想到刚才见到的容貌,她越发同意木香的说法,这姑娘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常翊回答:“我是去看看竹子,正巧就遇到大表妹了。”
  是不是陈莹故意去撞见的?常夫人轻轻甩帕子,告诫道:“那里到底住着女眷,你以后莫去,还有这陈莹,不知底细的,你别理会。”
  常翊觉得母亲有些莫名其妙,笑道:“大表妹知情达理的,什么叫不知底细?娘您过于谨慎了,再说您整日让我多亲近姨夫,这是他侄女儿,还有侄子,我岂有不好好相待之礼呢?大夫人又染病在身,他们孤儿寡母的,儿子觉得应当多关心些。”
  说是说侄儿女,可不也撂在浮山好几年了么,常夫人暗地心想,能有多看重?大抵是做做样子,好让别人知晓陈怀安他是个有善心的。然这人铁面无情,有日相公与她说,对付起旧日同袍,毫不手软,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左侍郎的位置了。
  这样的人,让人畏惧,常夫人到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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