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爷撩宠侯门毒妻-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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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黄妙瑜放在床榻上,云安曜就没离开过,随意坐在一旁的圈椅上,阴暗笼罩着他俊逸的面容,唇线紧绷,色泽幽冷。
“唔……”不知是被冷的还是做了不好的梦,黄妙瑜轻轻嘤咛了一下。
云安曜回过神来,凑近床榻,见她悠悠转醒,便问:“怎么了?”
黄妙瑜看不见,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安心,她的手胡乱摸索了一番,终于抓住他常年握兵器的粗糙大手。
“如今…什么时辰了?”
嗓音有些颤,似乎带着依依不舍的离别愁绪,她以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离开之前。
“还早。”云安曜耐心给她解释,声音淡然无绪,“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晚饭时分,我会来通知你的。”
“你又要出去吗?”感觉他的手很冰冷,不管她怎么焐都焐不热,黄妙瑜像是摸到尖刺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把自己蒙到被子里,心有些痛。
“明天一早就得北上,我得去收拾东西。”他站起身,淡淡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其实那些事根本用不着他操心,自有下人会去收拾,但总待在那间屋子里,他闷得慌,想出来走走。
耳边响起范氏嘱咐过他的那句话。
——镇守边境的大将的确不能把妻儿带到隶属军镇去,却能在军镇纳妾,妙瑜这身子骨,估摸着怕是不能替你传宗接代了,若是在边境瞧上了中意的,就收了房吧,好歹,也得给自己留个后不是?
一挑重担,就这么压在他的肩膀上。
他能说自己根本没有纳妾的心思么?能说自己不想纳妾不是因为如今的正妻,而是心已经找不到少年思慕时的激情澎湃和憧憬了么?
不能!
他是长房唯一的子嗣,给长房传宗接代,是他作为独子的责任。
负手立在花架下,他俊朗的面上,线条冷硬得不像话。
“曜哥儿,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云冲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怔了一怔。
印象中,这个儿子虽然做事认真,但平日里总是不着调,像这么面色冷冽气色凝重的,似乎还是头一回。
“爹。”听到是云冲的声音,云安曜马上回神,冲对方一笑。
“你有心事儿?”
“没有。”云安曜摇摇头,“只是想到明天就得跟着爹北上,一年都见不到娘和妹妹,有些感慨良多罢了。”
云冲如此精明的人,会信他的说辞就见鬼了。
“你小子,在老子跟前也学会撒谎了。”
老爹那双毒眼,让云安曜无可奈何,只好把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云冲听罢,凝了眉目,望着他,“那你是怎么想的?可想在北疆纳妾生子?”
“不知道。”他眼中,除了幽沉之外,还有徘徊不定和犹豫踌躇。
不知道,那就是有一半可能会在北疆纳妾了。
云冲拍拍他的肩,“大好年纪,别光用来纠结叹息了,想做什么就放开胆子去做,这才是男儿本色。”
云冲没逗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云安曜用食盒提着饭食去了黄妙瑜的房间。
她已经起身了,由翠芙帮着穿戴好。
“小侯爷。”听到是他的声音,黄妙瑜面上划过一丝欣喜。
“饿了吧?”云安曜打开食盒,一一摆出里面的精致吃食。
黄妙瑜点了下头,在翠芙的搀扶下摸索过去坐着。
云安曜依旧是拿着筷子喂她。
答应过照顾她的,他一天都没有食言。
只不过,他能给她自己的身体,给她他所有的关心和照顾,唯独那颗心,给不了。
大概是考虑到此后一年都见不到他,她今天这顿饭吃得特别慢,似乎想把这一夜的点滴死死封存在未来一年的回忆里。
“喝汤。”云安曜拿起汤勺,舀起来吹了吹,亲自喂过去。
“小侯爷。”黄妙瑜声音微弱。
“嗯。”
每次她叫他的时候,他总喜欢这么回答。
淡然,无绪,仿佛是不经意哼出,又仿佛,已经形成了一种应付式回答的习惯。
“明天就要走了,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她才能把这句话给完整说出来。
话音落下,便是长久的沉寂。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在煎熬着她满是害怕又怀着期待的心脏。
“我不在的日子里,尽量少出去吹冷风,屋子里随时让丫鬟嬷嬷们守着,有事儿就叫人,别自己逞强。”
一溜儿话说下来,全是关心她身体的。
俨然只是在完成任务。
黄妙瑜神色黯了黯,“还…还有吗?”
“还有,别去招惹二房三房那几位,你情况特殊,一旦结了仇,只会给人欺负,我不在身边,你没法照顾自己可以理解,但你得学会自保。”
“哦,我知道了。”从来听不到自己最想听的那句话,虽然只是短短几日,黄妙瑜却已经习惯了,勉强微笑着说:“小侯爷在边境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嗯。”
——
翌日,天才刚亮,云安曜和云冲就已经准备好要出发北上了。
云初微和苏晏特地起了个大早来相送。
摸摸妹妹的脑袋,云安曜笑笑,“乖乖等着,年底回来的时候,哥给你带北疆特产。”
“行啊,我等着。”云初微挑眉,“不贵重我可不要啊!”
云安曜笑嗤,“贪财!”
云初微送他一记白眼,“不贪财,我能嫁个这么有钱的夫君么?”
苏晏隽秀的眉毛,抖了抖。
“微微。”云安曜突然严肃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能隔段时间就回娘家帮我看看她?”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云初微扫了一圈,黄妙瑜并没出来相送。
心中了然,她勾唇,“当然,那是我大嫂,我能不来么?”
云安曜宽了心,朗声道:“照顾得好,到时候就再奖励你几片金叶子。”
“嗤——”云初微撇嘴,“金叶子不值钱,换和田玉。”
“行!”
妹妹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翻身骑上马,云安曜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后面相送的云初微夫妻、范氏以及一干下人,眼眶有些热。
这一去,是一年。
他只知未来的一年内再也见不到这些亲人,却不知一年后再回来,家中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物是,人非。
——
送走了云安曜和云冲,云初微就去了黄妙瑜的院子。
“大嫂。”一进门,云初微就热情地喊。
没人回答她,屋内静悄悄的。
“大嫂?”云初微歪着脑袋四处瞅,终于瞅到黄妙瑜就在后窗边,神情说不出的黯然难受。
“怎么,舍不得我哥哥了?”云初微走过去,调侃了一句。
黄妙瑜勉强陪着笑,“只是觉得他走得太突然,我有些准备不及。”
“没事儿啊。”云初微在她旁边坐下来,“这府中姊妹众多,更何况还有我娘呢,你以后要是寂寞了,就去找她们聊天,再或者,来国公府也成,你要觉得不方便,那我过来陪你。”
“我知道你平时很忙的。”黄妙瑜道:“还是不耽误你做事了。”
云初微笑笑,“再大的事儿,能有陪大嫂重要么?”
“微微。”黄妙瑜的声音突然很安静,安静到让云初微觉得很不自在。
“大嫂有什么话就直说呗,我听着呢!”
“九爷他…他是不是很爱你?”
云初微直愣愣地呆了一下,全然没想到这种话会从黄妙瑜这样的人嘴里问出来。
“大嫂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他…”话还没说完,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她其实想问,九爷和她欢爱的时候会不会吻她,可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嗯?”云初微听得云里雾里,“我不是太明白大嫂的意思,能不能说直白点。”
“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黄妙瑜泄了气,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好意思问出来。
云安曜走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安全感。
不是他不够疼爱,而是他们欢爱的时候,他从来不吻她,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一种很严重的征兆。
昭示着他心里有人,想把最珍贵的吻留给那个人。
云初微见她支支吾吾,还红了脸,猜想应该是难以启齿的问题,便没再追问,转而聊起了旁的话题。
——
时间倒回二月初八,也就是云安曜大婚当天,各省举人齐聚京城,由礼部主持,即将于内城贡院举行考试。
头天晚上,许菡就把许茂第二天要用的笔墨纸砚和干粮准备好,起了个大早亲自送许茂去贡院。
为何要备干粮?
会试分三场。
二月初九第一场,考四书文。
二月十二第二场,考五言八韵诗。
二月十五第三场,考五经文以及策论。
三天一场,须得前一天入场,后一天出场。
也就是说,初九考第一场,考生必须初八就入场,初十才能离场,然后十一入场,十三离场,十四再入场,十六离场。
直到三场会试全部考完为止。
三场考试,许菡都紧张得不得了,每次送许茂去贡院,都要站在外面仔细嘱咐,“哥哥,心态放宽些,别太紧张了,你还年轻,别老想着落榜了会如何如何,咱往后还有的是机会。”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紧张得不得了,哥哥这次是抱着祖母的满心期望来的,一旦哥哥考中被封了官,在京城有了自己的官邸,他们兄妹就能把祖母也接来京城享福了。
许茂淡淡一笑,“放心吧,做了这么久的准备,我早就调整好心态了,不敢说能取得多大成绩衣锦还乡,但勉强混个榜应该还是可以的。”
听到许茂这么说,许菡总算松了一口气,哥哥向来是不骄不躁的性子,说话也谦逊,他说勉强能混个榜,那就肯定能上榜。
看来这次会试对他来说,不算太难。
三场会试完,已经二月十六。
许菡早早就等在贡院外,见到许茂神清气爽一如入场时,不像有的举子端着一张担心受怕的脸,她顿时笑笑,“瞧哥哥这般不慌不忙的样子,想来把握很大哦?”
许茂淡笑,“只是心态比较好而已,同期那么多学子,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考在他们前头。”
许菡挑挑眉,哥哥还是那么谦逊,不过她已经很笃定,这次会试哥哥必然上榜,前几名指望不上,前百名,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兄妹俩才走出一段路,就见到前头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马车上的人轻轻挑帘,妖娆绝伦的容颜在四周生机勃发的绿意映衬下显得特别勾人。
许菡心神一荡。
不知为什么,心跳似乎有些狂乱。
她忙撇开头,打算调个方向离开。
“二殿下。”
许菡可以装作没看见,许茂却不能,他恭谦有礼地上前,拱了拱手。
“许公子,会试三场,感觉如何?”
赫连缙勾起唇,眸光有意无意往一旁脸色别扭的小丫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