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喵记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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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等着拿这两只猫交差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杂碎背地里和大管家告状,搞的大管家好像知道了她经常夜里偷府里粮食贴补家里的事情,如果她不能找个替罪羊给大管家个说法,恐怕大管家就容不下她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俩畜生今天碰见她,算它俩倒霉!
大黑猫把宋玉珠护在身后,宋玉珠想了想,伸出爪子挠了挠大黑猫的屁股。
两只猫对视了一眼,旋即默契的往门外跑。
“来人啊!都给我起来!把这两只偷吃的猫给我抓住!”
大黑猫三两下跳到了高墙之上,眼见着就能逃出国公府,回过头一看,却见小白猫还在下面东躲西藏的。
大黑猫只好要跳下来,却看见小白猫在下面仰着头,似乎在对它传达什么信号。
宋玉珠瞪着大黑猫。
我实在饿得没力气,爬不上去了,你快跑吧。
宋玉珠确保大黑猫接收到她的信号,便溜着墙边在院子里找藏身之处,可谁知那大黑猫好像没听懂似的,敏捷的从墙上窜下来,正在这时,宋玉珠看见有两个小厮已经在阿善的指挥下拿了棍子和网子朝他们走过来。
宋玉珠只能和大黑猫在院子里乱跑,她实在没力气跑了,这么跑下去迟早要被抓住的。
可是大黑猫威武雄壮的,不能连累它也一起被人抓住扒了猫皮啊……
宋玉珠这时,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两道高墙外,与灶屋鸡飞狗跳的情境完全不同,这一处院子永远是那么静谧,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祁瑜半夜醒过来,东篱还以为祁瑜身子又不舒服了,“少爷,我去请大夫来吧?”
祁瑜一直在咳,咳的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晕,东篱这下子也不问了,这便披了衣服要出门去,祁瑜艰难的叫住他,“站住!”
东篱火急火燎的,但是祁瑜的话他又不敢不听,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杯水过来。”
东篱万般无奈,倒了杯水端送过去,“少爷,都怪我,我就不该把那画拿回来,她不要,我应该直接砸她脸上!”
祁瑜横了东篱一眼,东篱不敢再说了。
“出去。”祁瑜喝了两口水,总算稍稍缓了过来,他对东篱说,“你去霄云楼,把那尊睡莲佛像图取回来。”
东篱一愣,“睡莲佛像图?那可是少爷您的珍品,您不会是要……”
“还不去?”
东篱有些懵了,“现在去吗……少爷?”
祁瑜看着他,不说话,东篱结结巴巴,“那我把南山叫过来守着——”
“不必,你什么都不必管,只管去取画。”
东篱走后,祁瑜艰难的起身,摇摇摆摆的走到书桌前,从卷筒里抽出一幅画,面无表情的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儿,冷笑了一声。
烛火摇曳着,祁瑜看了一眼墙上自己的影子,果断的将那画卷送到了烛芯上。
瞬时间,画卷边角燃起了小火苗,渐渐地,火势蔓延着……
祁瑜冷冷的看着,心里竟然升起一分快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
“啪——”
案边的窗子打开。
祁瑜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小白猫的身影呈抛物线的轨迹从自己眼前飞过。
顺便,还扑在了他燃烧着的画上,连画带猫,一起摔在了墙上。
祁瑜:……
☆、第11章
宋玉珠身上火辣辣的疼,只见自己肚子侧面那里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小短毛都被烧秃了,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有些丑陋,她本能的伸出舌头去舔,可唾液沾上身体的一瞬间,痛感加剧,若不是小猫不会哭,她早就要趴在李妈妈怀里嚎啕大哭了。
大黑猫也随她窜进了祁瑜的房间,站在她身边,低下头去闻她的身体,有一种焦味,它也想舔她的身体,可刚一伸舌头,却听她“喵喵”直叫,大黑猫有些懵,只好默默将舌头缩了回去。
而祁瑜……也总算回过神来。
一只横空而出的小白猫阴差阳错的扑在他手中燃烧着的画卷上,连人带猫,狠狠撞到了墙上。
小白猫缩成一团舔/弄伤口,而他的画却滚落下来,在地上缓缓铺开……
霎时间,一副端庄大气的佛像图映入眼帘。
因为这小猫的出现,这佛像图只烧了个边角,画心仍然完完整整的保留着,只要交给别人重新装裱起来,又是一副齐备的作品。
那是他的心血,每一笔每一划都投入了他全部的精力,不论是线条的粗细,还是构图的设置,抑或是佛像怡然的神情,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她是佛家虔诚的信徒,她曾说过,相由心生,只有心思纯净的人作的佛像才能给人心带来真正的安宁……
如今,他成了金陵城数一数二的年轻画师,一副画值千金,世人都将他亲手绘制的佛像图当作传世名作一样私下交易售卖。
可就算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誉,但她不要的东西,他还留着干什么?
他走过去,依然抱着销毁那副佛像图的念头,然而体力不支,一个站不稳就半跪在地上,头晕目眩的,没了办法,最后只好倚着墙坐了下来,艰难的伸手去够那地上铺开的画。
仅仅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足够他累的筋疲力尽,他终于抓住了画角,慢慢的捏着画角,扯到自己的面前……
画中的佛像法严端庄,好像是定定的看着他,面露慈悲与怜悯。
他厌恶极了这样的眼神,从小到大,每个人都以这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就连他亲手绘制的佛像也是如此!
他试着攥住拳头,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霎时间,他竟然有些想笑。
像他这样苟延残喘、如同卑微的蝼蚁一样的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无尽黑暗中的腐虫,残存着一口若有若无的人气,如行尸走肉一般,受人间最毒的罪,尝人间最极致的苦,从不堪重负到渐渐麻木,终是躲不开化为死尸的命运。
手上渐渐松了力气,背上早已冷汗涔涔,他微微仰起头,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的弧线从下巴滴落,他缓缓闭上眼:
若是能早点结束,倒也还不错。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指尖忽然感应到什么湿滑的东西。
他半睁着眼睛去看。
不知何时,那只小白猫趴在了他铺开的佛像图上,毛茸茸的身子和明艳的色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称得这畜生毛发洁白纯净,有如佛陀座下的灵兽。
而那畜生此时正在□□他的手指尖,一下又一下,终于唤起了他的知觉:有些痒。
他想把手抽走,但是又没有力气,只得任那小白猫得寸进尺。
那小白猫舔一声,叫一声,声音软软的。
他不去理,那小猫便顺着指尖,一路舔上了他的手背,舔够了,便用她毛茸茸的头去蹭自己的手背。
祁瑜总算是明白了,这小猫是在恳求自己摸她。
宋玉珠瞪着水汪汪的圆眼睛,撒娇卖萌各种尝试都做过了,怎么眼前这人还不摸摸她、抱抱她呢?
要知道,在侯府,哪怕是她被热水烫一下,都会有一群人排着队给她吹吹呢,现在她都被烧秃了毛,怎么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呢?
哦,当然,身边那只跃跃欲试的大黑猫不算。
这公子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可是……宋玉珠直勾勾的盯着这位公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实在是太美了,要是能被这么好看的手摸一摸,说不定她的猫毛都能长得更好看一些呢。
这样想着,宋玉珠又多舔了几口。
可这位公子依然毫无反应。
唔……没说让舔,那也没说不让舔,这个意思就是说,她可以接着舔咯?
于是,宋玉珠大着胆子,使出吃奶的力气跳到了祁瑜的怀里,前猫爪子搭在祁瑜的胸口上,将鼻子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在祁瑜下巴上舔了一口。
公子的怀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她的父亲怀里臭臭的,大哥怀里没有味道,二哥从来不去抱她,目前为止,抱过她的男人里,这个公子的味道她最喜欢。
而公子的脸也是最好看的,下巴光滑,没有胡子拉碴的扎人感,宋玉珠很喜欢。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又多舔了两口。
正好肚子饿了呢。
“喵——”
大黑猫的叫声中有深深的怨念。
宋玉珠没理:别吵我,没舔够呢。
“喵——”
这一次,大黑猫声音更加凄厉。
宋玉珠发现不对劲儿了,可正在这时,“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
阿善和几个举着棍子的小厮站在独轩院的月亮门外,谁也不敢先迈步进去。
一人说:“这是二少爷的院子,咱们为了找两只猫大张旗鼓闯进去,恐怕不大好。”
另一人说:“可我真的看见这两猫窜到二少爷院子里了啊……”
“罢了罢了!”阿善终归还是不敢跑到祁瑜院子里撒野,这位少爷是长公主的心头肉,偏偏脾气又古怪,可千万别惹到这病秧子才是,大不了明天管家问起来,全推在那俩猫身上,再不行,就都推给金蟾,“你们可都看见了,大晚上就是这俩猫偷吃灶屋的东西,对吗?”
哪有人敢说不,只有纷纷点头应是的份,阿善听到满意的答案,总算舍得罢手。
“走走走!都散了!”
可就在众人撤退之际,一转身却遇到了东篱。
东篱见这几个灶屋的奴仆围在独轩院外,面露不悦之色,“你们几个大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在我们少爷院外干什么呢?”
阿善哪里想到这东篱大晚上不在屋里歇着,怎么从外面回来呢?
这东篱可不是个好惹的主,阿善满脸堆笑,“没什么,就是找猫……找偷吃的猫……”
东篱哼了一声,“你们这群人搞了两只猫,瞧把府上弄的鸡飞狗跳的,有完没完了还?”说着,东篱下意思的朝院里看,这一看不要紧……
这么冷的天,二少爷怎么开着窗户?
他想都没想便飞奔过去,从窗口扒望了一眼,他看见了什么?
“二少爷晕倒了!”东篱一边撞门一遍对着阿善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去请太医过来!”
*****
宋玉珠醒来时满头大汗,一把抓住李妈妈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他死了吗?死了吗?”
李妈妈莫名其妙的,“姑娘这是说什么呢,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和老奴说说。”说着,李妈妈给竹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打洗脸水,自己则把小玉珠拥入怀里,轻拍她的背,“姑娘莫怕,老奴在这儿呢!”
宋玉珠在李妈妈的安抚下,总算没那么害怕了,可是一颗心还是跳的厉害。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晚上,那个公子的房间里有好多人,人们脸上尽是哀愁神色,有的女人甚至直接捂着帕子低声啜泣起来。
渐渐的,房中抽泣声源源不绝,直到一个女人厉声喊了一句:“都哭什么!人还没死呢!”
那女人说完这句,自己却哭出了声,扑倒在那个公子的床前,凄声呼唤,“瑜儿,你睁开眼看看母亲,瑜儿……”
宋玉珠躲在床底下,就是在那个女人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下不得不离开猫的躯壳,回到了她的人身上。
她仰着小脸,眼中惊魂未定,问李妈妈:“死……是什么意思?”
不论是为人还是为猫,她活了也有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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