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风流-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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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拼了!”顺势抄起圆鼓桌上的瓦煲,怒喝着冲来,宛若史前的野蛮人挥舞着大棒槌。
床边的李天纵不禁苦笑,这小惜虽然与婉儿一般清纯娇憨,不过婉儿温顺胆小,而她则不然,到底是杨门的人,动不动便是拳头!眼看那瓦煲要当头砸下,他正要接招,杨玉先了一步喊住:“小惜,不要伤害李公子!”
凶恶的俏丫环顿时定住身子,举着瓦煲的手缓缓放下,疑道:“小姐,他如此轻薄你,为何不让小惜替你讨回公道!”
杨玉依然以棉被蒙着脸,声音闷闷:“我、我,哎呀,反正听我说的啦!”她想了想,命令道:“小惜,你先把那坏人撵出去。”小惜闻言瞪向坏人。
“无须瞪我,我这就出去。”李天纵歉笑地走出香闺,猜想杨玉多半是要穿衣之类吧。
小惜关好门窗,急忙跑回床边,杨玉终于揭开棉被,露出衣衫不整的娇体。丫环追问方才之疑,红晕未退的杨玉羞嗔地白了她一眼,轻声道:“我又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然我不是自愿,李公子如何难我?”她拿起那紫色绣花肚兜,眼眸里碧水生波,挂回酥胸前,光滑的纤背对着小惜:“帮我系结。”
“小姐,你这样也太大胆了。”小惜上前系着肚兜绳结,忧虑地道:“让小惜怎样向夫人交代呢?”
杨玉轻哼一声,打断小惜的话:“你多虑了,李公子不论家势才学,哪点比我差?要真说起来,倒是我配不上他!”她甜美一笑,满目幸福:“我们情投意合,还会出岔么,待会我便与他说提亲的事。”小惜轻微点了点头,抿着小嘴,不再多说什么。
绑系好肚兜结绳,杨玉便走落床,在小惜的侍候下穿衣着裙,一件领袖皆是碧绿色的白色直领襦裙,腰间束翠绿丝带,垂吊一条玉石宫绦,正是与李天纵初次踏青时的那套装扮。不过蝴蝶髻梳起来颇费时间,她记挂着提亲的事,由得青丝披于肩背,洗了把脸就往外走去。
李天纵坐在石凳上,房门咿呀一声打开,只见杨玉对小惜轻声说了几句,俏丫环应了声,那双杏眼往这边瞅了瞅,转身离去,并没有跟着她小姐走来。杨玉坐下石凳,妙目似羞似嗔地看着他:“都是你,累我让小惜笑话了。”他笑而不语,目光促狭地在那酥胸前流连。
心中不由得想起之前的荒唐,杨玉秀脸羞红,凝眸道:“纵弟,姐姐许你那般轻薄,并非我是放荡的女子,而是我已经把自己、自己当作是你的人了,你明白么?”她的语气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一脸期待。
在百花画舫与杨玉初会,李天纵便对这英姿飒爽的飞将军满怀好感,后来经历的事,更让他愈加欢喜这个外刚内柔的佳人,虽屡次轻薄,却从未有过戏弄之心!他点了点头,正色道:“玉姐,你对我的情意,我明白的。”
杨玉闻言,心里喜滋滋,露出皓齿:“那你何时……”李天纵装傻地眨了眨眼,她支吾了半晌,终是跺脚羞道:“何时提亲!”她似是生气地撅高小嘴,双眸却滚来溜去,偷看着李天纵的神色。
“为何要提亲?”李天纵皱着眉头,极是不解的样子。杨玉的心一下子揪住,傻了般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愿意娶我么?”
李天纵轻淡一笑,抓住杨玉沁出细汗的手,道:“姐姐,就算皇帝老子阻挠,我也要娶你为妻的!只是我不愿再多等一刻了,天地为证,李天纵、杨玉结为夫妻,从此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杨玉的手紧紧反握住他,柔情似水的明眸亮得噬人。
他往杨玉的石凳挤坐下去,搂抱住她。杨玉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莫当我好骗,我应了,你还不名正言顺地轻薄我么,我才不上当。”话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还是幸福非常的。
李天纵竖起三只手指,发誓道:“若言有违心,天打……”话没说完,嘴巴就被杨玉用力掩住,她一脸惊慌:“不要说了,我应了、我应了!你怎么可以胡乱起誓呢,要是,呸!”她碎了一口,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轻念着不要怪罪之类的话。
李天纵心里半点害怕都没,只因他的话句句发自真心实意,着实并无违心。
待杨玉嘀咕完,他温柔地道:“姐姐,你放心,今天回去后,我便跟我爹说提亲的事。”
第57章 成大事者与和尚
晨曦透过不了格窗棂,撒在红色的地毯上,书房里轻响着嘀嘀之声,却是坐在玫瑰椅上的李靖所发出。他面色沉静如水,半眯着的双眼偶尔闪过一道精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放在茶几的手则有节奏地以手指敲击着几面。
李天纵坐于茶几另一边的椅上,正手捧一只青瓷绣鱼茶碗悠悠品茗,清茶上的细尖茶叶微微荡漾着,如同他的心。
昨日从杨玉处回来时已是黄昏,又因李靖去了柳河赴宴,提亲一事便搁到今晨方才与他谈上。可李靖并没有立马点头同意,而是陷入了现下这副思索的姿态中,已有许久,依然不发一言。李天纵早已料到会如此情况,毕竟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他身为当朝宰相之孙,杨玉身为当朝大将军之女,岂能说成亲便成亲?
李天纵了解过,李家与杨家并非政敌,但亦无甚么交情。倘若能够联亲,两家的地位、势力,只能以一人之下来形容,那人自然便是当今天子。
他昨天对杨玉起的誓言,道“就算皇帝老子阻挠,也要娶她为妻”之说非是玩笑,此桩亲事,说不得天子会从中作梗。
李靖轻敲茶几的手停了下来,掠过旁边的茶碗,揭开茶盖抿了一口,淡声道:“纵儿,你的亲事爹做不了主,此事又过于惊世,我只能上报你爷爷,再从长计议。”说来倒是好笑,他身为人父,竟无法安排儿子的婚事。
“爹你顺便替孩儿给爷爷夹带一句。”李天纵轻笑一声,星眸泛亮:“我与杨玉两情相悦,无论如何,此生定为夫妻。”
李靖浓眉高皱,脸上铺上一层肃然,斥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堂堂七尺男儿,怎可沉沦于男女之情中,受此所缚!为何你处处开窍,却偏生在情之一字上放不下,唉!”他陡然大叹一声,将茶碗重重放回茶几上,啪的一声,震得碗盖斜出。
不徐不疾地饮了口茶,闭上双眼品赏着那微淡馨微涩之味,李天纵的嘴角翘起,宛若一弧弯月:“为什么要放下?喜欢就要去追求!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几十年,不正是为了追求这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么?”
李靖不屑地哼了声,道:“这正是为何有人能成一番大业,有人却庸碌一生的区别!你无法控制自己,任凭意气用事,则大器难成!”他双目泛过一丝光芒,怒容渐收:“成大事者与和尚有个相同之处,那便是必有一颗看破之心,如磐石般,不为感情所绊,当断则断。”
李天纵饶有兴趣地道:“那爹你可有这颗看破之心?”
李靖闻言一笑,饮了口茶,摇头道:“我若是看透了,你岂会只有一个娘亲!”李天纵不禁随之大笑,试想他前身是怎样的窝囊无用,李靖却一直没有纳妾!亦是爱煞李氏,虽然她多年来只产下李天纵一人,虽然李靖是李家长子,可他却只有这么一个夫人,这不正是受情所缚么。
笑了一阵,李天纵才回应之前李靖的话:“爹,你所说的,孩儿并不认同。别人和尚是四大皆空,全然看透;而所谓的成大事者,确实是不拘小节、不为情动,但原因在于,他们明确了自己的最终追求,执着于此,对其他事物全不关心,皆可拿来利用。说破了,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李靖微微点头,神态颇为赞同。
“他们非是看破,反而是过于执着,心狠如铁,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李天纵面容嘲弄,淡淡道:“想要得到,就要先失去;不想失去,却又无法得到。何解?得如何,失如何,纵然让你得到,到头来还不是失去,既然结果是失去,那到底得到了什么?”他摇头一叹,拿起茶碗痛饮一口,道:“我只要好好地珍惜眼前之人,把握住手中幸福!”
书房里静了许久,李靖闭着的双目缓缓张开,隐有流光异彩,他看着身边少年,只觉自家孩儿真正地长大了。他一拍茶几,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与杨家小姐的亲事,为父定会在信中替你说好话,至于成不成,便看你爷爷之意了。”
李天纵一阵大汗,忽悠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要让那个京城爷爷决定。
李靖捋抚着他的山羊胡,笑道:“至于柳河里的绮绮姑娘,便由得你了,你欢喜什么时候纳回家中,便什么时候吧。”有卡扎这位炒作高人在,李天纵对绮绮抚奏《凤求凰》,而后又赠绿绮琴的事,自然是传得街知巷闻了,李靖岂会不知。不过这种风流雅事,他却不会责怪的。
“此事言之尚早。”李天纵笑笑便不在再说,将话题转到品茗之上,两父子边品边谈,过了好一会,李天纵才离开书房。
出到外边的回廊,只见身着褐色衣衫的李吉在驻足待着,小厮见到他,急忙走来:“少爷,李吉有事禀报。”李天纵好笑地翻了翻白眼:“有事便说,莫要诸多缛节。”李吉挠头一笑,道:“少爷,有人来拜访您了,您猜是谁?是那个大食商人卡扎,此时在偏厅等您呢。”
“哦,是卡扎,他所为何事?”李天纵疑问了句,摆摆手,当先起步前往偏厅。
李吉跟随着他身后,闻言嘿嘿道:“还能有什么事,照小人看,那卡扎多半是想求少爷您帮他入我们新宋籍。”
第58章 哈宋之因
花梨方椅有点小,卡扎坐在上面,整个人就似陷进去一般,煞是难受。他试图收缩小腹,无奈满肚的肥膏不理睬,依然被方椅箍着,他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端起身边茶几上的茶碗,吸啜了一口,心思飘飞。
一个多月前,他初次来到临仙,便来李府拜访,可惜被拒之门外,只得将计就计,演了一出愚鲁的戏。后来在宣传下,果不其然成了临仙的风头人物,虽然是饭后笑谈的谈资,但也让百姓知道有他卡扎这么号人了。接着,他便通过绿绮寻主,结识了众多高官子弟,尤其是与总督之子搭上了,那把绿绮琴倒是赠得不心痛。
正想着,脚步声响传来,卡扎往厅门处看去,只见李天纵徐步而来。他身着白色宽袖直裰,领袖则是淡褐色,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边挂玉佩,脚蹬一双软兽皮鞋,乌发由玉簪插束,那张俊脸上挂着淡淡然的神态,手上轻摇着一把描竹纸扇,风度翩翩。
“李公子。”卡扎唤了一声,欲要起身迎上去,只是一抬屁股,竟连椅抬起,他意识到没甩掉方椅,立马坐下,脸上窘态一闪即没,转而笑道:“哈哈,鄙人太肥了,居然陷在椅子里,让公子见笑啦。”他身后的随从伸手帮助固定着椅子,才让他逃脱椅子的束缚。
“李吉,去搬张大点的圈椅来。”李天纵满脸好笑地走过去,这只老狐狸还要扮小丑到甚么时候?这老狐狸今天还是穿得富贵逼人,一件大儒袍,腰束翡翠玉带,头上帽子镶着一颗硕大的明珠,闪烁着异光。
待了一会,小厮李吉从外边搬来一张紫檀圈椅,方才容得下卡扎那磨盘般的大屁股。入座好,卡扎倚靠在椅背上,捧着茶碗轻饮,语气真切:“李公子,前日你奏的天籁之音,犹在耳旁啊!真不知道何时才有福气能再听公子一曲。”
李天纵一合纸扇放于几上,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