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药世家-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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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味辛性温,散寒解表,理气宽中。”短暂的寂静过后,慕天华的声音又蓦然从身后响起。白苏只觉得肩颈僵硬了住。
不错,她的名字就是一味草药。想不到慕天华竟然知道了。
慕天华见白苏不言不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话冒犯了她。
“白苏?”为了能跟她有点共通话题,他都翻了两天的医书了。在他看来,医书远没有兵法史册有趣,上面列着的草药、虫药各式各样的药材足足上千种,唯有白苏这一种草药是他的兴趣所在。看来这招又失败了,慕天华顿觉头疼,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更接近她。
“你的乡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好像就在这个月了罢。”白苏也不是不想理他,她只是被他的热忱羞到了。一想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怕抬头撞上他的目光,白苏就不甘心。
慕天华见白苏主动问话,眼中立刻明亮起来,“就在五日后了。”末了,他斟酌许久,又谨慎加上句,“不如试后,你来贡院等我罢。”
这个人明明文质彬彬,怎么学会趁火打劫了呢,白苏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要等你?”
“若是落了榜,见到你,或许会安慰些。”
“我白天很忙的。”白苏拒绝了他,提起药篮子,送到了药铺里。
慕天华悠然地跟在她身后,笑意岑岑地注视着女子的背影。
“你跟着我干嘛?”白苏加快了脚步,躲着他。
慕天华耸了耸肩,十分无辜,“我本是来抓药的。”
白芷在药铺里忙着,她见慕天华来了,也打了招呼。“慕公子需要什么药?有方子吗?”
“有没有一味,”像是临时起意一般,慕天华玩笑道,“——白苏?”
“嗯?”白苏以为是在叫她,回过头,却看见慕天华微微狡黠的笑容。
白芷愣了住,继而也附和着玩笑道,“原来公子是要白苏。”这当中的意味深长,慕天华立刻听了明白。
“喂!白芷,你还是不是我姐姐!”白苏急了,直接将药篮子不客气地搁在了柜台上。
“好了好了。”白芷转身从刻着“白苏”的药匣子里称出了五钱白苏,包好纸包后递给了慕天华,“反正你也不需服用,这点草药就送你了。”
慕天华立刻接过,捏在了手里,似是很满足的样子,“多谢。”
“姐姐你还纵着他,好像你自己不是草药一样。早晚我要把店里所有白芷都打包,给赵公子缝个绣花枕头送过去!”白苏的嘴巴更是厉害,白芷一听,整张脸顿时烧了起来。
“你这死丫头!”
一时间,药铺中笑意弥深,慕天华看着这对儿姐妹,也感受到了两人间浓浓的温暖。
与此同时,幕府慕天华的住处里,平安正在院子里歇息,他刚劈完柴,有些累了。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平安回过头,看见来人之后,立刻站了起来,“二公子,你来了?”
二公子点了点头,十分平淡地答道,“大哥叫我今天来取他新买的字画。”
“对对,大公子出去前是这么叮嘱过我。”平安引着二公子进了慕天华的书房,“前几天大公子从一个熟人那儿得来了两幅古字画,好像出自一个叫钟什么的手笔,唉,咱也记不住名字。大公子那天一回来,就说一定要给二公子一幅呢。”
纵然平安说了这么多,跟在后头的二公子一声未应。
平安也没什么不满,他一直知道家里的二公子性格冷僻,是个鲜少说话的主儿。
慕天华的书房十分整洁,高高的檀木书架散着细微的香气,两三个胖瘦不一的青玉花瓶立在格子架上,在深色的书卷中格外有韵味。
“就搁在书案上呢。”平安给二公子指了地方,自己则过去打开了纸窗。屋子里的书卷味道一加重,慕天华就会让他开窗通风。
二公子从书案上拿起精装好的卷轴,不留神瞥到了书案一侧静静搁着的水墨画。水墨画上的女子娉婷而立,身后是排排的药匣子。二公子收了目光,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就在这时候,窗外刮来的风骤然大了,将这张薄宣吹落到地上。
二公子停下脚步,险些踩到了画上的女子。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蹲下去拾起了画,将它放回了桌案上,又找来一方镇纸压住了它。
平安看到画掉了,连忙走上来,“我来捡就好了,真是劳烦二公子了。”
“无碍。”一直没说话的二公子到底还是吐出了两个字。
平安仔细检查着画,生怕上面沾了灰尘,低低嘀咕了句,“还好风不大,要是大公子知道我让他的心上人躺在了地上,那可真糟了。”
这句话声音虽小,却偏偏被已经踏出书房的二公子听见了。狭目微眯,他的嘴角不觉勾了起来,心中暗忖,原来是大哥的心上人啊。
【备注】
1、“桃花浅深处……”诗句来自元稹。
2、白苏,味辛性温,散寒解表,理气宽中。不错~这一家子,白敛,白芷,白苏都为药名。
☆、第10章 皇子交锋
白瑄拎着药箱出现在嘉和殿门前的时候,三皇子慕封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嘉和殿是皇帝的寝宫,数十根笔直的柱子高高撑起殿宇,每根柱子上都精细雕刻着九龙夺珠,活脱脱就像随时会腾云而起。两个小太监打起明黄色的帘子,慕封递给白瑄一个眼色后率先走进了殿里。白瑄半躬着身子,一手提起衣袍,脚下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忐忑着跟了上去。
屋子里原本候着的太监宫女纷纷搁下了手里的活计,退出了屋子。白瑄行了大礼后就一直低着头,目光不敢乱放,因为这殿里只剩下五个人。除却卧在床榻上的老皇帝、慕封以及他自己之外,还有太子慕安、二皇子慕闻。准确地说,除却他自己之外,剩下四个人就是天下最有权力的四个人。而卑微的他,就要在这四个人面前使用见不得光的伎俩。
“别光站着,快给父皇把脉。”说话的是太子慕安,现在但凡皇帝不吱声的时候,就要他主动来拿主意。
白瑄搁下专属皇帝使用的紫檀夔龙纹药箱,又拿出皇帝使用的明黄腕枕,恭敬地搁到了小桌上。
待到皇帝坐直了,将手搭在了腕枕上,白瑄又拿出明黄的绢帕,覆到了皇帝的腕上。整个过程里,白瑄都跪在皇帝龙榻跟前,万分谨慎。
号脉结束后,白瑄没有即刻开方子,而是后退了两步,跪在了地上,而且长伏不起。
慕安不知白瑄为何跪下,心中不安起来,“有什么话白太医尽管说。”
皇帝也睁开了原本闭着的眼睛,他打量着白瑄的样子,动了动胡须,“这是怎么了?”
白瑄只觉得自己的鬓角处缓缓滑下一滴汗,他酝酿了好久后才开口道,“陛下的血咳虽成了痼疾,但是病症较轻微,平日里是不妨事的,只要多服用补气益血的汤药,再注意劳逸得当即可。”
皇帝何其精明,他立刻问道,“那不平常的日子呢?”
“若是遇了风寒风热这类疾病,会咳得很格外厉害。就像近几日,陛下龙体微恙,咳嗽也加重许多。”白瑄伏得更深了,“陛下请容臣斗胆一言。”
“你说罢。”皇帝听他这些啰嗦的话听得腻烦了,早就在等他的斗胆进言。
站在一边的慕封盯着太子慕安,嘴角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得意。
“陛下的痼疾,臣在民间也遇到过。民间的郎中会在咳疾加重时,在药方里掺上少许人血,晾干后揉成药丸,每顿服用两颗,补气益血效果远胜普通的方子。”他鬓间的那滴汗已经悄然滑落至地上,白瑄整颗心都高高悬了起来,是死是活就看皇帝对此的反应了。
果不其然,皇帝根本没忘记十八年前他的爱妃殒逝的原因。
“白瑄,你是想让朕死吗?”皇帝猛拍了一下小桌,上面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臣万万不敢!”
“父皇,儿臣也随白太医到民间走过,儿臣可以证实白太医所言非虚。”慕封乔做恳切,与白瑄并排跪了下来。
“三弟,当年靖贵妃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白太医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
慕封心里冷笑一声,他深知慕安的性子,慕安表面上为他的莽撞担忧,实则戳破了父皇最忌讳的这张纸。慕封敛起瞳仁,心道,慕安啊慕安,这步棋我若是赢了,你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陛下,当年之事因臣的长兄而起,臣一直铭记在心,片刻不敢忘怀。只是陛下咳血之症与靖贵妃完全不同,所谓对症下药,医治陛下的方子与靖贵妃的也是截然不同。而且,自古就有说法,血不融者命不同,命不同者不相宜。臣的长兄与臣皆卑微贫贱,靖贵妃高高在上,所以以长兄的血入靖贵妃的方子不见功效反误其命。”白瑄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话要慕封亲自说。
“父皇,儿臣与白太医商量后,私自用儿臣的血为父皇制了药丸。儿臣可以当即服用,以证药丸安妥。父皇日理万机却还要遭受痼疾折磨,儿臣实在不忍心,儿臣无能,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只有去民间访了方子回来,以解父皇病痛烦扰。”慕封诉说的过程中几欲声泪俱下。
三个皇子中的慕闻许久未有说话,他一直是这样,在大哥和三弟中间保持沉默,在父皇面前也保持沉默。
皇帝闭上双眼深思了一会儿,道,“拿上来吧。”
白瑄立刻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要皇帝接受服药,他们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
白瑄取了木质锦盒出来,打开之后里面是四颗暗红色的药丸。慕封当即拿出两颗,用水送下。
皇帝虽不通医理,但他多少也知道吃下人血其实是没问题的。只是当年靖贵妃的死如鲠在喉,他心里难以放下罢了。既然白太医说了方子有效,那就暂且听他一言,若是再有不适或是没有好转,再办了白瑄也不迟。况且三皇子慕封已经服了药丸,也未见什么不适,他的孝心实在难得,皇帝这样想着也服下了药丸。
慕安冷眼看着白瑄和慕封一唱一和打孝心牌,心里头琢磨着他们是在搞什么鬼。皇帝服下药后,就让白瑄先退了下去,皇宫里就只余他们皇家父子四人。
“老三,你也算有孝心,原本白太医的方子也算抑得住咳嗽,你还亲自去民间调查了一番。若是朕的病大有改观,朕会好好赏你。”算起来,皇帝已经年近六旬,因多年烦忧国事,他的鬓发都已苍白,说起话来也是慢声慢语。
“儿臣不敢居功,若非白太医经验丰富,事必躬亲,儿臣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儿臣流血没什么,哪怕丢命也要父皇安康。”慕封不愧是老油条,趁着白瑄不在,他把血药丸的责任统统推到了白瑄身上。等到皇帝的病好了,一应的奖赏他在坐享其成便好。慕封之所以敢提出血药丸这个办法,是事先都跟白瑄策划好了一切的。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他把计划说与了白瑄,白瑄第二日便在皇帝的方子中偷偷加了一味加重病情的药,所以这两天皇帝咳的严重了许多。方才的血药丸里,多余的药撤了去,又加了几味功效十足的药,因此这几日皇帝的病必会有所好转。而皇帝所知道的,不过是药丸里比平日多加了慕封的血,那这功劳会算在谁的头上?必然是慕封了。
慕封正得意的时候,只听得皇帝道,“好了,老二老三你们先下去,朕与太子还有话要说。”
慕安即刻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