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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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明却还有些心事,只是他又不好问得太直接,必须在不经意时再随意而问,他又笑道:“接下来,我就要潜心读书备考了,太子准我住在东宫弘文馆,那里住了好几个翰林学士,正好向他们随时请教,对了,我还忘记问你,其他人都怎么样了,那个黑皮肤的陈姑娘,还有虞姑娘,她……怎么样了?”
“无晋!”
惟明问了两声,见无晋没有回答,他上前看了看,才发现兄弟已经沉沉睡了,他只得苦笑一声,也吹灭灯,闭上了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里不停出现了虞海澜美貌的娇颜、曼妙的身姿和她温婉如水的性格,令他心醉不已,这是他平生最后悔之事,他为什么要拒绝这门婚事?唉,自己真是蠢啊!
……
赤龙舟的书房内,一名面容清瘦的中年文士快步走进了房舱,他是东宫翰林供奉、同时也是东宫弘文馆博士,名叫李应物,今天四十岁出头,他二十七岁考上进士状元,一直在弘文馆任教,三十五岁升为翰林学士,辅佐太子,他也是太子的心腹幕僚。
皇甫恒正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心中高兴,百万税银的到来给他解了燃眉之急,这一路上的艰险跋涉,他也听惟明大概说了一点,多亏了他们兄弟。
在苏翰贞的来信中,他对惟明和无晋都很推崇,建议自己重用,看来苏翰贞也知道他最大的问题所在,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手下人才不足,正因为他是太子,他不能向申国舅那样在朝中肆无忌惮培植亲信,除了东宫的属官和太子妃之父兵部尚书周谨外,他发挥的余地很小。
惟明此人学识非常好,但能力怎么样他还不清楚,但无晋的能力他却是亲眼目睹,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大才,放过了将是他的巨大损失,他一定要将他牢牢攥在自己手中,若他不肯为自己所用。
正想着,他目光一瞥,见李应物回来了,他便急不可耐问:“怎么样,兰陵郡王肯来吗?”
他是去请兰陵郡王来他船上喝杯茶,略表谢意,其实他是想借这个机会,笼络住这个在朝廷中地位极高之人,李应物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劝了他半天,他还是婉拒了太子的邀请,他的官舫已经走了,说多谢太子的美意。”
尽管兰陵郡王的拒绝在皇甫恒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他背着手走了几步,眉头皱成了川字型,“那我就不太明白了,既然他不肯来见我,那为何要替我隐藏无晋他们,不惜得罪申国舅,这是为什么?”
一百三十八
皇甫恒刚刚才知道竟然是兰陵郡王在关键时刻帮助了无晋,他心中疑惑之极,兰陵郡王从来都不参与任何朝廷党系斗争,这是朝廷人人皆知的事实,而且他可是做了几十年的河陇节度使,身居太尉,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次税银之争是东宫和楚王争斗到了白热化的表现,为什么要宁可得罪申国舅也要帮助自己,这不符合他一向低调,不参与朝廷权斗的原则,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皇甫恒的目光向李应物瞥去,他一向很尊崇这个幕僚,李应物看问题要比自己看得更透,“先生说一说,这是为什么?”
李应物知道太子要问什么,他也在沉思中,他也觉得有点奇怪,刚才兰陵郡王并不是婉拒,而是毫不犹豫拒绝了太子的邀请,他既然这么态度鲜明,那他为什么要帮太子?
他沉吟一下,缓缓说:“属下在想,这或许是因为无晋的缘故。”
“无晋的缘故?”
皇甫恒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只是一种猜测,因为属下发现他对无晋很关心,他虽然本人不肯上太子之船,但他却坚持要无晋带走,直到他知道无晋大哥也在船上,他才放弃,属下就觉得是这么回事,他是因为无晋,才出手帮忙,而不是因为太子的缘故。”
皇甫恒眼睛瞪大了,他觉得有点不可想象,堂堂的兰陵郡王会为一个初次见面毛头小伙子而得罪申国舅?改变自己的一贯原则?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
“先生,你认为可能吗?”
李应物点点头,“属下认为可能!”
皇甫恒慢慢坐了下来,李应物如此郑重肯定,肯定有他的缘故,他心中也不觉得好笑了,沉思片刻,他眼皮一抬,锐利的目光直视李应物。
李应物微微一笑,“殿下,属下也是刚刚才想到,殿下忘了吗?无晋全名叫什么?”
“皇甫无晋!”
皇甫恒念了一遍,一道闪电刺过他的脑海,他忽然明白了,‘东海皇甫氏’
“我明白了,是的,据说兰陵郡王年轻时和东海皇甫氏的私交很好,原来是这样!”
皇甫恒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还是有一点牵强,但这却是唯一有说服力的理由了,这时,一个念头就在此时从他心中冒了出来。
‘那么……无晋能不能成为他和兰陵郡王之间的一座桥梁呢?’
……
一个时辰后,申国舅的书房内,气氛有些紧张,申国舅坐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目光阴鹜地注视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鉴别银票,中年男子叫朱文胜,是齐大福钱庄的总掌柜,是齐大福钱庄的第二号人物,虽然在齐大福地位高崇,但在申国舅面前他什么都不是,他是跟随主人一同前来。
在他身后站着齐大福钱庄的东主齐玮,也就是齐家老2,他是齐老东主的嫡次子,在齐氏家族中负责钱庄,地位非常高,他刚刚接到申国舅的召唤,赶来国舅府,他也在注视着桌上整整齐齐的十叠银票,他大致看了一看,没有看出有问题,和他们平时发行的银票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必须要由大掌柜来鉴别。
在齐玮左边则站着从偃师县赶回来的邵景文,申国舅的慎重让他感觉有些不安,他认为这些银票应该不是假的,且不说齐大福的银票他不止一次摸过,他有手感,更重要是在那个黑皮肤女子即将掉脑袋的关头,皇甫无晋不敢再冒险给他假票,他不相信无晋有这个胆量。
但齐总掌柜的仔细鉴别,还是令他心中很不安。
“这些银票是假的!”
朱文胜终于开口了,他说得很慢,但是很坚决,“我敢肯定,这些银票全部都是假的!”
语惊四座,邵景文的脸刷地变得惨白,连申国舅也沉不住气了,‘腾’地站起,厉声喝问:“哪里有假?”
齐玮紧张而不安地说:“总掌柜,你要看清楚了,别大意啊!”
朱文胜点点头,“东主,我知道,所以我非常仔细,这些银票确实非常逼真,纸质一模一样,也有彩线,如果不仔细鉴别,还真辨别不出来,我们的银票在光线下可见七条彩线,而这些银票只能看见五条,这就是造假者没有完全成功的地方。”
“是吗?”
申国舅走上前,他有点不相信,便从银票里抽出一张,又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张真的齐大福千两银票,将两张银票放在光线下对比,他果然都看见了彩线,他眯着眼睛细数,数了两遍,他也发现了,自己的银票是七条彩线,而邵景文带回来的银票只有五条线,他眉头一皱,回头问:“如果是印刷上出了问题呢?”
朱文胜摇了摇头,“决不可能出问题,这么多年,没有一张票出过问题,而且还有旁证。”
“什么旁证?”
“回禀国舅爷,齐大福千两以上的银票在发行后,就会立刻将银票号码报到京城总部,这些银票是东海郡发行,虽然他们有资格印银票,但一个多月来,我没有收到过一千张千两银票的号码报送,没有,倒是有一百张万两的银票号码报来过。”
“什么!”申国舅忽然明白了,他霍地回头怒视邵景文,邵景文馒头大汗,他跪了下来,“卑职失职,请国舅惩处!”
申国舅重重哼了一声,有外人在,他不好发作,此时他心中却有了一个想法,他坐回位子,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请柬,淡淡对齐玮说:“这是昨天你们齐家送来的,再过几天就是你们齐老爷子七十大寿,是吧!”
齐玮躬身道:“是请国舅大驾光临,齐家万分荣幸!”
“让我去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国舅直言,齐家若能做到,一定照办。”
“你们能做到,而且很容易就能做到。”
申国舅瞥了桌上的假银票一眼,似笑非笑说:“你们不是有那一百张万两银票的号码吗?通知全国分号,那一百张银票全部拒绝兑付!”
“这……”齐玮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答应我的要求吗?”申国舅目光锐利地盯住他。
齐玮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也无权答应,冻结一百张万两的正常银票,而且是太子的银票,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明白。
“此事我要向家主请示,请国舅给我们时间。”
“好吧!”
申国舅答应了,“明天中午前,我需要你们正式答复!”
停一下,他又道:“这些假银票你可以拿回去。”
……
齐玮和朱文胜退下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三人,除了申国舅和邵景文外,还有申国舅的幕僚曹建国,他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
申国舅再看了一眼邵景文,他重重一拍桌子,怒道:“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邵景文心中一阵害怕,他又再次跪下,“卑职有罪!”
“我动用了上千人,还不惜联系海盗,原以为你能替我把事情办好,可最后你却拿一包假银票来交差,很好啊绣衣卫做事情很让我满意!”
申国舅的声音异常严厉,这一次他败得太丢脸了,他可以想象太子该怎样嘲笑他,“你让我太失望了!”
一旁的幕僚曹建国终于开口了,他替邵景文说清,“国舅,邵将军确实当场看过银票,因为太子的船已经相距不到三百步,实在没有时间细看了,再说,刚才属下也看过银票了,属下也看不出来,更不用说邵景文在江面上,时间又那么紧迫,不能怪他,只能说对手太狡,请国舅息怒!”
“对手狡猾?不是你这是在掩盖此人的无能。”
申国舅并不买帐,他背着手走了两步,盯着邵景文道:“难道你也要说不是你无能,而是对手太狡猾吗?”
邵景文当然不敢说无晋狡猾,他知道申国舅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一个十七岁少年击败他,如果他说了,只会让他更遭殃,他低下了头。
“卑职不敢,其实是兰陵郡王在帮助对方,如果不是他藏匿并威胁,卑职早就抓到对方了。”
这个借口申国舅还能接受,他脸色稍稍缓和一点,又坐了下来,“你站起来吧!”
邵景文站了起来,他又低声说:“卑职真的很奇怪,兰陵郡王当时的态度非常强硬,不准我上二层去搜,我说给国舅面子,他不买帐,还说他虽年迈,但振臂一呼,还是有军队会替他出头。”
“他真是这么说吗?”
申国舅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以兰陵郡王的低调,他会说出这种硬话,倒是让申国舅意料不到,他有些疑惑地望着邵景文,会不会是此人为撇清自己责任,而故意把问题说严重?
邵景文明白申国舅的怀疑,他肯定地回答:“是他就是这么说,卑职不敢乱言,也不止我一人听见,很多绣衣卫的士兵都在场。”
申国舅点了点头,他刚才的怀疑只是他一种习惯性思维,但邵景文从不说谎,他相信了。
“这倒真是奇怪了,兰陵郡王竟然会说出这种硬话?”
旁边曹建国小声说:“会不会是张崇俊亲兵那件事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对我们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