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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此花无日不春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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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的。”
  “为什么啊?”
  “你?天大的坏事不往心里去,一丁点儿的好事倒是欢天喜地。好比一个人同时得知自己罹患重症要死了和拈阄射利中了一吊钱,知道后者还有意义么?所谓大喜毗于阳、大怒毗于阴,都是伤身的,还不如少知道一件来得省心呢。”
  越季立即就毗于阳了:“你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太好了!大概是见好了!”
  祝北觐:“……”
  祝北觐:“你到底要说什么?”
  “哦对。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祝北觐:“……”
  祝北觐:“请便。”
  越季摊开双手。祝北觐看着她手中两个巴掌大小花花绿绿的小饼子:“这是什么,烟花么?”
  “鞑靼把一大批火器都存在了这座庙里,就在我们头顶上。这是刚他们不小心弄掉的,滚到墙角,那儿有个小洞,就顺着洞落到下面来。”
  “火器?这难道是火雷?”
  “你还不知道吧?是祝斗南之前对我说的,我二伯命人从大同运来一批极厉害的火器,路上却被鞑子给截了。本来我还半信半疑,刚偷听到那些鞑子们说话,才知道是真的!”
  越季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祝北觐眼巴巴问:“然后呢?”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能听懂鞑子说话呢?”
  祝北觐:“……”
  祝北觐:“你为什么能听懂鞑子说话呢?”
  “因为我常去榆林啊。榆林再往北,就是鄂尔多斯,那里住着很多族的人,我又特别聪明,所以鞑子的话、回回的话、藏民的话,我都能听懂一些。对了,你还没问我为什么知道这寺庙下面有个地窖呢。”
  祝北觐:“你为什么知道这寺庙下面有个地窖呢?”
  “真笨!还是因为我常去榆林啊。因为鞑子不停骚扰边关,建在边塞重镇的寺庙,大多会修地窖,一旦打起仗来,好用来容纳僧人和逃难的军民。榆林如此,想来远堡也如此,谁知果真如此。”
  祝北觐为了节省时间主动道:“你真了不起。”
  越季得意道:“那我接着说啊。鞑子他们不认得火器,还以为是烟花,又不确定、又不会用、又不舍得丢了、又怕放在军帐中被雨水浸了……总之这威力无穷的宝贝倒成了他们的烫手山芋。附近只有这座庙能遮风挡雨,他们就把东西存到了这里。我就说佛祖保佑么,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一回,咱两非但要回去,还要轰轰烈烈地回去!我要借鞑子的嘴,把咱两的英雄事迹给传得天下皆知,到时候,看谁还说你失义我失节!”
  祝北觐惊恐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炸飞他们啊!”
  “你懂火器?”
  “当然……”越季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飞舞的眉目全都黯然归了位。
  “你怎么了?”
  方才,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鼓励她克服恐惧、熟悉火器的人……
  “没什么,我姑父蹇策您听说过么?”
  “当然听说过,鼎鼎大名的火器家,虽然已经谢世几十年,但在火器上的造诣,如今仍无人能出其右。”
  “好在他生前留下许多著述,我前阵子还钻研了一番,懂得一些。”
  祝北觐忍痛一撑而起:“那还不赶紧动手?!”
  “对了我还没说坏消息呢。坏消息是鞑子派了重兵在上面把守,日夜轮换不歇。你听啊,走来走去的。我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偷到了也拿不出去啊。”
  祝北觐一呆,翻了个身朝里,彻底不想再跟她说一个字了。
  越季扳着他肩膀一把将他翻回来:“不是没有办法啊!反正咱两也逃不了,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冒一把险。你假装绑了我,对鞑子说是要献个美女给他们。就能接近他们了。”
  祝北觐惊得都忘了鄙视她自称美女了,结结巴巴的:“那……怎么行,我身为男子,怎能让你一个女子冒险……”
  “是条汉子!”越季用拳头一击手掌,“那换过来我绑你吧,就说美女抓了个世子献给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吴老头还不知道南哥和他孙女的好事,所以没料到他为什么炸毛。

    
第31章 血花开两朵
  祝北觐愣了一下,忽然发怒:“我明白了!你和祝斗南是一伙的!兜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把我交给鞑子,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越季瞪圆了眼,道:“是!我和他是一伙的。祝斗南就是这么怜香惜玉,手下一大把人不用,偏要用我这个未婚爱妻来冒险。之前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连我掉下来的位置都是算好的,刚好砸到你,分毫不能差。你平常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了,现在简直是半死不活,可是我呢就是犯贱,偏不直接扭了你交给鞑子,一定要想点阴谋诡计来引你上套!”
  祝北觐不作声了,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别的不提,单就自己现在的情形,越季想对他做什么,当真一点骗他的必要也没有,可是嘴还是不肯软:“谁让你往日里跟他那般亲密,说你们反目,一下子谁能全信?”
  越季被戳到:“你能不提了么!”
  “你不是说要时常鞭策你,省得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越季怒道:“还没好呢!”
  她似乎是真动了气,用牙尖狠狠嗑住下唇,祝北觐觉得都要磕破了,下一刻当真见了血。见她将血往唇上涂,祝北觐目瞪口呆:“你、你、你又要做什么?”
  “无论是世子献美女还是美女献世子,挑大梁的都是美女知道么?我决定色诱了。”
  她一边涂唇一边讲话,声音含糊糊,可祝北觐听清了,终于忍不住:“你还知道羞耻么?”
  “放心吧,不为你还为我越家呢,不会真有事的。”
  听她这么笃定,又想想她平素的行事之风,祝北觐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看了一会儿,道:“可是你这样哪像个美女了?”
  “在你们这些念书人心里,薄施脂粉淡扫峨眉的那种才是美女对吧?可是鞑子跟你们不一样,他们喜欢那种丰腴的、风骚的、浓妆艳抹的……”
  “够了!”祝北觐几乎要捂耳朵了。
  越季道:“鞑子的那些恶行,我从小在榆林听得多了。越是规规矩矩、三贞九烈的女子,越是激发他们的虎狼之性,想要跟他们周旋,就是得像我现在这个样子。”
  祝北觐看她抹完了唇,又用沾了血的指头往脸上伸,倒吸一口凉气。往常,他觉得对女子妆容评头品足是轻浮之举,绝不肯为,可现在实在是不能不出言阻止了,白白的脸蛋儿上涂两坨红,无论谁也不会觉得好看,那活像是殡葬用的纸人啊!
  越季左边一下右边一下,让两抹红在眼尾上方斜飞起。祝北觐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涂脸……
  别说,这么简单一妆点,确实添了三分妖媚气。越季把头发重挽成个偏髻,簪子也换做斜插,又抓啊抓的抓下来几绺销魂勾,对着地上的积水左照右照,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想到了!她拉开衣襟,露出抹胸和上面一片白皙的肌肤。
  祝北觐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子转开脸,几乎扭到脖子。
  “躲什么躲,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在乎这些小节!”越季绕到他面前,“怎么样怎么样?”
  祝北觐看向她的眼睛好像是被两根针在前头顶着,瞥一眼就飞速闪开,下了好一番决心,通红着脸嘟哝道:“不怎么样……”
  越季自己低头看看,的确是……不怎么样。
  风骚倒是风骚了,离丰腴还差得远。
  “啊,有了!”她突然道,“你转过去转过去别看!”
  等祝北觐又转回来的时候吃了一惊,眼前的人就像是变了个人。
  “这回呢?”
  “……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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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毂一身金盔金甲,提钺扳鞍,骑于马上:“开城门!”
  守门千总乔百锁扯开嗓应道:“是!”
  “谁敢!”祝斗南朝这边走来,衣袖急摆,失却了平日风度,转眼便到近前,一上一下,与骑在马背的越毂怒目相对,“没有本王之令,我看谁敢!”
  乔百锁道:“可是老国公他……”
  “不错。国公、太傅,空架子一个,你知不知道,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帅?!”
  众将官见祝斗南对年事已高的老将们出口不逊,都有些不忿:“一日为帅,终身为帅!”
  “放肆!你多大年纪?越毂三十年前就解了兵权,他何曾做过你的帅?”
  “他做过我爷爷的帅,做过我爹的帅!”乔百锁干脆豁出去了,“主帅有命,开城门!”
  祝斗南脸色发青:“你想死?”
  “守不住城也是死,末将就拼死送老国公出城!”
  “好——”祝斗南咬着牙,“你不怕死,本王倒要看看,是不是个个都不怕死,谁敢抗命出城,株他九族!”
  株连九族的确慑人。
  越毂一提马缰:“孩子们,听爷爷的话,不许跟出来!”
  “可是您……”
  “哈哈哈哈哈!你们没听说过,爷爷曾经单人匹马入敌阵?三十年了,我倒要看看,鞑子长进了没有!”
  越毂说着一马当先,那十三老太保紧随其后。
  “你——”越毂回头对着其中一人道,“回去!”
  老头儿立即吹胡子瞪眼睛:“咋了?我不就是咳嗽两声么,大夏天里伤个风就跟蚊子踢一脚似的,有啥?这就嫌我了,不让我去?”
  “我才不管你伤不伤风呢。谁让你内黄灌肠虎皮肘子做得喷香,留你在城里做大菜,等着我们凯旋!”
  乔百锁声嘶力竭:“鸣炮——”
  炮手们齐声:“是!”
  震天动地的八声炮响,一队白发苍苍的老人冲出阵前。
  连日来,鞑靼军为了逼晖军出战,专挑了一群大嗓门儿没日没夜地叫阵,喊破了喉咙骂遍了祖宗十八代,实在没词儿了,只好从头再骂一遍,也没能逼出城里半个守军来,现在见他们大张旗鼓,兴奋得不得了,再看清来人就是传说中的越毂,个个忍不住嗷嗷叫:
  “把这群老不死射成蜂窝!”
  “活捉越毂!”
  ……
  鞑靼两名凶神恶煞般的先锋一阵狂笑:“我们当越毂是啥三头六臂,原来是个没头没脸的胖老头子!”
  “大胆!”伙房十二太保当即炸锅,“胡说八道。我们堂堂正正,哪里没头没脸了?”
  鞑靼兵一阵呜嗷乱叫:“旗呢?没听过主帅出战,连面旗都没有的!”
  越毂一手提着钺,一手插着腰:“你们俩是谁?”
  “蛇雕、猛隼,你一定听过我们哥儿俩的大名吧?”
  “听过。十二神鹰中的老四和老五。听说你们俩是亲哥儿俩,平时出战形影不离,杀起人来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落在你们手里的,无论降与不降,都要活活被穿在长矛上,举着尸体在阵前耀武扬威。”
  二将又是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算你这老儿有见识。那个榆林镇的越孝,是你孙子还是曾孙子?可惜他自己抹了脖子,没能给我们做活肉串。那什么‘榆林三熊’就不一样了,穿起来晒太阳,两天两夜才断气,真是比狗熊还结实。就是剥下来的那身皮不咋样,太薄。”
  他们口中的‘榆林三熊’其实是‘榆林三雄’,其中一人正是十三太保中程天开的独孙。
  老人嘴唇直抖,艰难地抖出一个笑:“好、好!总算让我知道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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