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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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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五六日,香云急了,原本打算劝她放下身段,哄哄王爷,话还没出口,陆震霆就闯进来,风风火火的,差点没把帘子掀没了。
  他就着青青的薄瓷杯猛灌一口茶,歇足了气才开口,“心肝儿果然冰雪聪明,今儿寿宴,四叔见了那四只印,喜欢的很,这么多兄弟子侄偏就赏了爷。”
  青青慢步走过来,不咸不淡地问:“赏你什么了?”
  陆震霆一招手,金达捧着个狭长的紫檀木盒子呈上来,陆震霆抬一抬眉毛,“就这个。”
  青青不伸手,只好由金达将盒子启开,取出卷轴,脚上香云同绿柳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画卷徐徐展开。
  青青站在画卷面前久久不语,往日的记忆似海潮般齐齐袭上心头,难以言喻。
  陆震霆从身后抱住她,吻了吻她侧脸,低声道:“《西关饮马》,这应当是真迹了。”
  青青的神魂都被画卷走,听不见看不见,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幅画。
  蓦然间陆震霆看着她,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要撩到你们所有人都爱上四叔!


☆、第十章

  青青第十章
  宴上饮酒颇多,散场后陆晟仍有些醉意,便未叫肩舆,打算走一走散一散。
  元安一行人自然跟在他身后,等到了岔路口才斗胆来问:“陛下今儿打算歇在何处?”
  陆晟略想了想,沉吟道:“去素容宫里看看。”
  素容正是从前的容妃,如今的慧嫔。
  今上对后宫的女人似乎兴趣缺缺,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翻一次牌子,但得了空,倒常去慧嫔宫中探望。
  历经两朝圣宠不衰,慧嫔亦是天下独一份儿。
  小太监得了指使,立马跑腿前去景福宫通报。
  陆晟仍优哉游哉地提灯爷赏画,等慧嫔装扮好了,他才缓步迈入宫门,见她跪在门边,低头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雪白后颈,便使个眼色,叫元安将她扶起来,宽慰道:“更深露重,你身子又不好,何必出门来迎。”
  慧嫔缓缓起身,跟在他身后半步,柔声道:“陛下来看臣妾,臣妾心中欢喜,便顾不得其他了。”
  陆晟进了屋,随意歪在烧热的炕上,按着眉心,道:“闷得很,吵了一天了,朕到你这来躲躲。”
  慧嫔跟到他身侧,接过宫女莲儿递上来的醒酒茶,送到陆晟手上,“一早备下的,莲叶清心,解酒去腻是最好不过的。”
  陆晟闭着眼,抿上一口,果然胸口舒畅许多,再看慧嫔,鹅黄的袄子配月牙白的裙,领子上一圈白狐狸绒毛,衬得人素净婉丽,看着也舒心,便牵了她坐到身边来。
  “宴上闹得烦了,朕便来找你说说话。”
  慧嫔垂手一笑,“皇上记得臣妾,是臣妾的福分,只恨臣妾位卑,不能在宴上贺陛下千秋。”
  陆晟手肘搁在炕桌上,掌心撑着太阳穴,半眯着眼,看着倒是比慧嫔更有风情。
  “宴上吵得很,一个个的都在变着法儿地讨功劳,连朕都不愿意搭理他们,你去做什么?”
  “臣妾只想着……能有机会多见见陛下就是好的。”
  陆晟笑,“这不是见着了?”
  慧嫔头低得更深,双颊飞红,竟似不经事的少女一般。
  她原以为,陆晟今日兴致不错,接下来自然要幸了她,谁知等了又等却没等来他动作,隔了许久才突然听见他说:“隆庆十一女,你可还记得?”
  慧嫔心中一紧,略抬一抬头,匆匆瞥过一眼,见他面容平静,并无追念之意,适才答:“陛下说的可是凤仪公主?”
  “是。”
  慧嫔浅笑道:“一听封号便晓得,这小十一原先在宫里是极受宠的,因她母妃早逝,隆庆便接了她到皇后宫里养,因此偏疼她许多,听说她读书习字都由隆庆一手教养,与旁的公主倒是不同。”
  陆晟似乎来了兴致,更进一步问:“这么说来,恐怕性子不大好吧?”
  “也不是。”慧嫔为他添上茶,徐徐道来,“小姑娘家家的无非是性子娇,对下倒是极好,宫里记她的恩的不在少数,就连元公公,从前不也是尽心尽力地讨好伺候,其他人可没这个福分。怎地?皇上见着小十一了?”
  “前些日子俄日敦带她进宫,匆匆见过一次。”
  “怎么晋王……”
  “臭小子,闯进暨阳宫把人掳回来,认罚认打,真是油盐不进。”
  慧嫔听了这句,显然放下心,还能多说几句,“也不知这小丫头现在如何,臣妾可是记得,小时候她个子长得慢,总是忧心自己长不高,还叫宫里的道士给她练一颗吃了即刻能长柳树那么高的丹药。”
  闻言,陆晟不禁莞尔,“还有这事,但柳树都长得矮墩墩的,可见这小人儿也没甚见识。”
  慧嫔凑趣道:“可不是嘛。臣妾从前去给皇后请安时,还见过她养的一只虎皮鹦鹉,嘴皮子比人还利索,但教的可逗不是好话。”
  “都是什么话?”
  “什么女夫子虎姑婆,明儿下雨不进学,别叫我绣花,可饶了我吧……”她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掩嘴笑。
  陆晟道:“原来是个爱偷懒的。”
  慧嫔道:“还有一句顶好的,是小十一的口头禅,原是她跟着老嬷嬷学的,一次让隆庆听了去,愣是教训一顿从此便改了。”
  “哦?是什么?”
  “是‘哎哟我的小心肝儿’。”说到此处,慧嫔自己个笑得不行,非等笑够了才接着说,“陛下您想想,隆庆从皇后那绕出来特特来看女儿,进了门却听见鹦鹉冲他喊‘哎哟我的小心肝儿,可真饶了我吧。’不是让人又好笑又好气么?”
  “原来打小儿就调皮。”
  他这么一说,慧嫔却忽然停下来,定定地瞧着他,问:“陛下那日见着她,她可还好?不知长高了没有。”
  陆晟道:“瘦得很,个子……刚过朕肩膀。”
  平平常常一句话,却让慧嫔彻底慌了神,一只手死死绞住手帕,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陆晟却似听够了,起身向外,“你早些歇着吧,朕得了空再来看你。”
  依着陆晟的性子,慧嫔不敢从来不敢出声留人。
  往外见了元安,陆晟忽然吩咐,“着人去找一只虎皮鹦鹉,调*教好了给晋王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四叔

☆、第十一章

  青青第十一章
  眨眼春浓,满园桃李芬芳,湖底落英霏霏,一只肥美的鱼儿跃出水面,一心要闯龙门。
  窗外鸟雀叽喳,窗下有半片美人影,已占完此间□□。
  青青拧着眉,指间握一枚小小寿山石,正拿着纂刀一点一点全神贯注地刻她的印。
  春儿退在门外不敢吵她,因此她腕子上没力,想伸手要一杯茶都得自己开口叫人,但正巧这时候金达进来了,说是来瞧瞧院里缺了什么,开春正好一起置办,稍后却关了门,提醒青青,“殿下,太爷爷早先说的那法子,要抓紧办,晚了……恐怕要生变。”
  青青接过金达递上来的青瓷茶盏,抿一口温温热热的福建寿眉,轻声道:“变?有什么可变?你太爷爷不是顶顶厉害的人物,有他在不该是什么都不必怕么?”
  金达为难地缩了缩手,答:“这一时半会儿的奴才也不好说,只是太爷爷他老人家在宫里头见得多听得多,总比奴才考虑周详。”
  “他总是……样样都对。”她略微抬眼,透过窗户缝隙望了望站得笔直的江淮之,只片刻便收回眼,低声感慨,“连作践我都对得很。”语毕,不等金达出声劝她,便说再要一方鸡血石来消遣,便打发他出去。
  这下她的印还剩最后一笔,却怎么也没兴致继续,随手扔到一旁懒得再看,牢骚没处发,一回头春桃已经端了水来,预备伺候她净手。这样贴心周到的丫鬟,比宫里老嬷嬷们调*教过的也不差什么,最好的是话少,知分寸,用起来让人浑身舒坦。
  然则她还未舒心多久,院外就起了吵闹声,不必想也知道,定是府中霸王下朝回来。
  他这几日都未宿在府里,听香云说陆震霆在外头很是快活,她还以为他还得多快活几日再回,没料到今儿一早就来了,还闹出这么大阵仗。
  稍倾,她便瞧见一个靛蓝袍子满脸堆笑的喜庆人儿提着一只红酸木鸟架子闯进来,自然,鸟架子上还拴着一只蓝绿相间的虎皮鹦鹉,倒是与她儿时养过的有些相像。
  这喜庆人儿冲她一扬眉,“你瞧,爷可没忘了你,这鸟儿厉害得很,会说几句人话,瞧你镇日无聊,爷便买了回来供你消遣。”
  青青已经过了那段喜欢新鲜热闹的年纪,早年间很是喜爱的东西,如今摆到眼前来,只当是个平常物件,并不上心。
  陆震霆见她神色淡淡,以为她不信,便差人取了瓜子仁儿来逗鸟。
  鹦鹉为了讨一口吃的,很是尽力,一连串说着“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恭喜恭喜”。
  陆震霆听完好一阵得意,“怎么样?这玩意新鲜吧?”
  瞧他这样,青青反倒不忍心泼他冷水。听闻他们陆家六十年前改了汉姓,替皇祖父镇守西北,常年生活在关外在不毛之地,不知京城里的皇亲贵胄们这些年翠被豹舄、鼎铛玉石,奢靡到了什么程度。
  不要说一只小小的会说话的鹦鹉,就连南越国的大象也照样能栓在园子里养着取乐。
  青青只好说:“话说的是不错,瞧着也热闹。”
  陆震霆适才满意,“爷就说,你一定能喜欢。来个人——”
  来了不知多少回,他还是连个丫鬟的名字都记不得。正巧秋菊在一旁伺候茶水,他一伸手,就把鸟架子给了她。却不想秋菊似乎对养鸟很是在行,稳稳当当接过来,把鸟架子抬到胸口高,一蹲身,“奴婢先将这鹦鹉安置在廊下,姑娘若是在屋子里呆得闷了,也正好出门散一散。”
  说的也是正经官话,字正腔圆的,听着就觉得亲切,只是这名字……实在是糟蹋人。
  青青这厢琢磨了许多事,陆震霆却仿佛从没看见秋菊似的,说了声“下去吧”,便歪到青青身后,照例揽着她,然则只将手臂横在她腰上,不再像往日一般上下其手。
  青青知道他这几日虚得很,进门前虽换过衣裳,但头发丝儿还能透出些浓艳脂粉香,便问:“王爷近来忙得很?”
  陆震霆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南边送上来一批汉女,我四叔不爱这些,他老人家宫里每个女人都有来路,哪有闲心应付这些?大笔一挥全都给了我六叔,让他去分派,他哪会这个?该给谁不该给谁,给错一个都是麻烦事,索性把大家伙儿都招了去,一连消遣了四五日,闹到今儿才算消停,各自领了各自的该回哪儿回哪儿。”
  青青听他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些荒诞事,忍不住冷哼道:“往日皇亲无论如何胡闹,总还遮遮掩掩的要点脸面,你们这个可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青青出言讥讽,陆震霆不怒反笑,揉着掌心里纤纤一抹杨柳腰说道:“心肝儿这是醋了?”
  青青扭过脸看窗外,一分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陆震霆凑过来亲一亲她耳垂,憋着笑说:“这也就是些玩意儿,跟方才那只鸟差不离,心肝儿何须同她们计较。”
  她心想,自己也不过是个玩意儿,凭他这张见人说人话的嘴,到了别的院子里指不定将她贬低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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