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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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太往柏油路上大步走去,凌渡宇估计目的地近在咫尺,否则早有车恭候了。
就在这时,心现警兆,那是被人暗中偷窥的感觉。这地方表面和平宁静,其实笑里藏刀,步步凶危。
夏太太回头招呼道:“请快来吧!”
凌渡宇跟了上去。
早上七时多了。太阳在东边化作一个红红的初日,大地一片生机。梦湖的薄雾逐渐散开,像蜘蛛织成的丝网,可是任由日照风吹,仍是黏缠不散,覆罩湖面。
刚转个弯儿,一所气势雄伟的堡垒式的华宅矗立眼前。一扇中开的大门前站了两名身穿西服的大汉,对凌渡宇虎视眈眈,带着一股敌意。
凌渡宇随着夏太太走到门前,右边的大汉面目很熟,想起此人就是昨天在直升机旁抓住雅黛妮的小胡子。自己枪杀了他的同伙,对方自是难以欢颜相向。
凌渡宇若无其事,经过小胡子身侧,待要进入屋内,小胡子沉声道:“小子,我早晚要向你讨回公道。”
凌渡宇眼睛落在他腰际钩挂着的软鞭上,昨天此人先以准确如神的枪法击掉雅黛妮手中的自动武器,后又以鞭梢出神入化地把雅黛妮拖倒地上,是个绝不可轻视的敌人。待要答口,夏太太头也不回地道:“韩林!”语气中带有强烈谴责的味道。
小胡子韩林怵然垂头,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夏太太。”
凌渡宇进入屋内,啧啧称奇。夏太太只是一个下人,韩林对她的畏惧却是出自内心,不由得留心起夏太太来。
进门处是个足有四千平方英尺的宽敞大厅,全部仿中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家私,充满古典情调。墙上挂了几幅油画,是荷兰划时代大师林布兰的作品,价值无可估计。
大厅内站了两位亭亭玉立的美女,一见凌渡宇,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这哪像囚犯的遭遇。
夏太太谦卑地退让一旁。两姝来到凌渡宇面前,左边的美女伸手和凌渡宇相握,自我介绍道:“我……”
凌渡宇道:“不用说,你是艾丽斯了。我只想问你是否名花有主,其他都不关重要。”
他大显浪子本性,出奇制胜,探听对方虚实。这艾丽斯定当属于巴极博士的核心人物,否则她的手下夏太太也不会拥有如斯特殊的地位。
两女笑得花枝乱颤。
另外的那个美女道:“你算是问对了人。梦湖水庄的历史上,只有五个人是自由身,不受‘合约’的束缚,艾丽斯恰好是其中一个,要看你的努力了。”
凌渡宇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艾丽斯介绍道:“她现在是博士的第三席妻子,我们都称她为三夫人。”
凌渡宇听得头也大起来,这处的规则大异外面的世界,叫人摸不着头脑。
艾丽斯笑道:“不用费神,很快你会弄清楚一切。博士在露台,请随我来。”
凌渡宇淡淡一笑,随艾丽斯从大厅的侧门步出露台。
露台高高在上,俯瞰不远外的梦湖,水光反射着朝阳柔弱的光彩,闪烁生辉。湖面雾薄霞轻,较远的地方隐没在茫茫的水汽里,予人无尽无穷的辽阔感。通往祭台的浮道直伸进雾里,活像通往虚无的捷径。
身形雄伟的巴极博士坐在餐桌前,背着他极目湖景,沉醉非常。
凌渡宇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直觉,巴极和梦湖有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艾丽斯柔声道:“博士!凌先生来了。”
巴极悠悠转身。两人第二次照面。
巴极站起身来,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的面孔较一般人稍长,蓄着林肯式的浓密胡子,配合着修剪得非常整齐的黑发,像美国内战时的北军将领。全套黑色礼服,使他更是仪容出众,威猛慑人。
凌渡宇特别留意他高挺鼻梁上的黑眼睛,那种深邃辽阔和精芒烁烁是他平生罕见的。通常有这类眼神的人,都是有先天或后天修成的精神异力。他凌渡宇本人便拥有这类眼神。
巴极直望凌渡宇,伸出大手以纯正的国语道:“你虽然恨我入骨,但不介意和我握手吧。”
凌渡宇伸手和他相握,若这样拒绝,未免太小气了。
巴极的手粗壮有力。
艾丽斯悄悄退回厅内,关上门。宽大的露台,剩下这两个对立的人和不远处的美丽的梦湖。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
凌渡宇道:“早餐在哪里?”
巴极眼中射出笑意,举起大手一拍,立时有美丽的女侍奉上早餐。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食品。
侍女退了出去。
凌渡宇望也不望桌上的美食,盯着巴极道:“我的朋友雅黛妮,她也要吃早餐吧?”
巴极毫不退让地回望凌渡宇,淡淡道:“雅黛妮情绪不稳定,还是让她休息多点。不过请你放心,只要我们间的事能谈得拢,本人保证不动她一个指头。”这是威胁。
凌渡宇眼中闪过怒火,冷冷道:“想起你的禽兽行为,她的情绪怎么能稳定?”
巴极眼中精芒毕露,站起身来,走到露台的栏杆前,远眺若现若失的湖景。须臾,霍地转过身来,道:“我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本人的所作所为,一方面是因为我不需要做出解释,更重要的是俗子凡夫岂能明白。”
凌渡宇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如此,凌某洗耳恭听了。”
巴极望向远方的云雾,道:“人之欲望,自生即有……”忽又沉默起来。
这时他背对着凌渡宇,故而看不到他的神情。
微风从梦湖吹来,拂在凌渡宇的脸上,在柔阳下分外轻爽。
巴极又转过身来,脸上激动的神情已一闪即逝,道:“当我第一次见到雅黛妮时,她坚毅的表情、充满活力美丽的身体,无不对我造成巨大的吸引力,使我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我要打破社会把女人捧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台’上的禁忌,去得到她。”
他的胸口有些微的起伏,所以尽管他面容回复平静无波,凌渡宇也知道巴极已陷在了刺激的回忆里。
巴极续道:“那样做之前,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应否循序渐进,凭我的风度学问,先取得她的芳心,再夺她的肉体,那样是否也较有女爱男欢的情趣?”
凌渡宇默然,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尽管雅黛妮和巴极是处在敌对关系中,可是男女间的事非常奇妙,凭巴极的风度、学养、人品和权势,的确构成极大的魅力,足可赢取雅黛妮的芳心。比如他自己,尽管原本恨之入骨,可是现在和巴极面对面时,却又发觉并不是那样恨他,这种感觉极为矛盾。
巴极把椅子拉开,坐了下来,深邃的眼神盯着凌渡宇,道:“我知道那是不同的,当我认识她,追求她,讨她欢心……一切都会改变了。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在心中为她塑造的形象亦会因加深的认识而瓦解冰消,所以假设我想得到最好的东西时,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我初见她时,在我最想得到她的欲望的峰巅时……”他的手有力地向前攫抓,冷冷地道,“实时用最直接和最原始的方法得到她,而不是迂回曲折、旷日持久的方法,那是另一类的游戏,本人在那一刻恰好没有那种心情。”
凌渡宇冷冷接道:“所以只有通过这种禽兽的行为,才能满足你的兽欲,是吗,博士?”
巴极看着自己紧攥的拳头,嘿然笑道:“你说得对,我们谁人身内流的不是禽兽的血液?你认为我们真是比禽兽优胜吗?对不起,我不认为那是事实,或者我们比它们优胜的地方,就是我们是会和能说谎话的禽兽。”
凌渡宇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道:“不要将你自己的劣行,加诸每一个人身上。”
巴极仰天长笑,道:“伪君子比真小人好得了多少?若要是真诚,每一个男人都应该说,我欢喜每一个女人,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但他们要压制这想法。道理很简单,他们不肯忠于真的自我和欲望,又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那能力,巴某却有!”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巴极可怕的地方是他能为自己的恶行找出理论上的支持,一旦这类人得到权势,便会为祸人间了,于是没好气地道:“阁下只求逞一时之快,你是否想过受害的弱者呢?”
巴极冷笑道:“雅黛妮当时的享受,绝不下于我,那是人类经验的极峰。她之所以恨我,是因为我使她不能原谅自己,蠢货!”
凌渡宇大喝道:“闭嘴!你最大的罪恶就是利用自己远胜一般人的条件,肆意横行……”忽地住口,警觉回头。
门打开,两名神态威猛的大汉挟持着一个人进来。正是适才在屋外警告凌渡宇,善于用鞭的小胡子韩林,面色苍白得怕人。
巴极缓缓转过身来,懒洋洋地盯着韩林,一言不发。
小胡子韩林嘴唇颤动,似欲发言,终于默然低头,连脚也抖震起来。
凌渡宇心中升起怜惜,这样一名高水平的职业好手,在巴极的种种手段下,变成了猫爪内的小鼠。他刚才未说出的话,是想指出巴极可恶的地方,正是他利用自己深悉人性的弱点,不单只做成肉体上的伤害,还从深入的精神层面,去造成对方无可弥补的创痛。
巴极温和地道:“韩林,合约上第十三条说的是什么?”
韩林低着头,嗫嚅道:“五年合约期满,合约乙方的受雇者,将可获得两百万美元之酬劳,并回复自由的身份。”
巴极轻笑一声,柔和地问道:“你是否不满意这条件?”
韩林把头摇得波浪般地摆动,颓丧地道:“不!不!我非常满意,那足可以使我下半生无忧无虑了。”
巴极淡淡道:“我看你是不满意的,否则怎么会忘记了第十七条条款。”
韩林焦急地抬起头来,道:“不!我记得很牢,那是‘凡在合约期间有违合约雇主的指令,不单取消合约期满的酬金,还须接受包括死刑在内的任何惩罚,不得怨怼。’”
巴极双目神光暴涨,道:“凌先生是我的贵宾,你对他失去应有的礼貌,是严重的违令,给我推出去。”
两个大汉应诺一声,把韩林押了出去。后者竟然默不作声,连求饶也不敢,可见巴极的雷霆手段了。
凌渡宇淡淡道:“巴极,你驭人确有一手,恩威并施。好了,我听得太多你的废话,告诉我,是要和我谈什么?”
巴极面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似是忧伤,又似是兴奋,沉吟起来,好一会儿才低头轻声道:“我要你给我找一个人……”
凌渡宇跳了起来道:“什么?我是办寻人公司的吗?”
巴极低声下气地道:“对不起!我说得不太清楚,我要你帮我找寻的或者并不能算一个人,因为她在三年前已因病去世,我亲手把她火葬的。”
凌渡宇坐了下来,疑惑地望着巴极,摇摇头道:“你辛辛苦苦挨了个哲学博士回来,又历尽艰辛,用种种无耻手段夺得偌大的罪恶企业王国,居然落得此种神经错乱的下场,令人鼓舞至极。”
巴极不理他的冷嘲热讽,把一份文件放在台子上道:“这是寻……寻找某一目标的合约,酬金是一千万美元。约满后你和雅黛妮可以自由离去,而且约期是一个月,只要是用尽全力,不论成败,也当合约已履行。这样的条件,你想想吧!”
凌渡宇呆了一呆,奇道:“难道你不怕我虚应故事,混上一个月,然后人财两得,大模大样离去?”
巴极仰天长笑,有种说不出的自负和豪气,道:“若凌渡宇要这样做,便这样吧!钱财身外物,雅黛妮我亦绝无半点伤害之意,否则当日岂会让她逃去?只要你肯签约,我便照足合约办。巴某以狠辣著称,几时有人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