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红线成了精-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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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惹了天帝天后的不快了?就因为闻音恋上了一个魔族?天规不是不禁嫁娶么?可见这话信不得。”织萝冷嗤。
元阙摇头道:“也不尽是如此。因为魔族败于神族之手后,便被驱逐到极南赤炎之地,而那几年却不知为何,魔族境内几座火山格外躁动,致使整个魔界都炎热非常。而魔族的雨水神族是不管的,听凭天数的。不巧那几年魔界的雨水也格外少,致使许多泉眼都开始干涸,许多魔族都活不下去了。闻音遇上的那一个,恰是魔界的一个王子,传闻魔界之主其实最是中意他,而他前往人界,其实是想寻找水灵至宝。人界其实是没有的,早就被九阙天收回了。闻音便提出,她乃是司雪之神,倒是可以一试将火山封住来延缓魔界水源干涸的速度。”
织萝不由皱眉,“这不是大功一件?为何要罚?魔界帮不得?”
“九阙天……怎会如此?”元阙艰难地摇摇头,“只是闻音法力虽高,却也不能以自己一己之力压制魔界数座火山。魔界水源干涸暂缓,却也日渐困顿。那魔界王子便想到了自人界抽调水源区魔界之法。这样一来人界水源也开始减少,气候变得炎热,旱魃、瘟神那一伙依附了魔界的邪神也开始兴风作浪。其实疫病横行,到了冬天会好些,因为冬日落雪,疫源被封冻。坏就坏在闻言擅离职守,致使六界无雪,疫病便更加猖獗。”
那这么说来……九阙天上要惩罚闻音其实也不算冤枉。一个魔界与人鬼妖三界想比,且是一个有宿仇的魔界与对神界言听计从的人鬼妖三界,神界会偏心哪一边,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司法天神亲手抓回来的?”织萝肃了神色。
闻音本没有坏心,也只是为了就人——魔界的生灵亦是生灵,难道因为曾经他们与神界不对付,就能弃之不顾了?但她因为这些人而致使更多人受难,孰是孰非,的确难断。织萝实在笑不出来。
通钺面若寒冰,“那时候若真是我去,我会想方设法地将她藏起来。可惜那时候我刚受了雷刑,行动不便,不是我去的。我能出关之时,连罪名都定好了,就差行刑了。大约天帝念在我们兄妹多年兢兢业业,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判得还算比较轻,只是命药王配一副‘洗尘’,饮下之后忘却前缘,再打入冰牢百年,也便完了。”
一百年对于神族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眨眼便过去了,这也委实算不得什么重刑。
“那她为何……”玄咫也忍不住问。
通钺摇了摇头,“我赶去的时候,药王正将那药呈上来。闻音看了我一眼,用口型与我说——兄长珍重。然后就忽然暴起,打伤了一众神将,连药瓶也打翻了,然后纵身一跃……”
光是听他这么说,织萝便觉得心生不忍,“这是多深的情分,宁死也不忘的。”
“那魔族不配!”通钺忽然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元阙连忙解释,“我也是听月老说的,在天帝定罪前,闻音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那一日,魔族的王子去暂时收押她的天牢走了一遭,闻音便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不再辩解,任凭处置了。”
“他说了什么?”织萝敏锐地感受到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他说……他从不是认真的,不过是因为知道了闻音雪霞神女的身份,才处心积虑地去接近,只是为了骗她去魔界封冻火山罢了,从不是为了真心。”元阙摇头。
那便是了,哀莫大于心死,闻音一直坚持的,却不过是个笑话。天帝倒是给她一盏‘洗尘’从头再来的机会,她不想要,或许是不愿意让自己今后迷迷糊糊地沦为九阙天上的笑柄,才选了从九阙天上跳下,一了百了。
至于那洗尘也不愿意饮下,大概是想让自己清醒着,再不忘那耻辱罢了。
“那魔界的王子后来如何了?”织萝又问。
看通钺一副恨不能剥皮拆骨的模样,元阙连忙抢着开口,“魔界之主大概是和天帝秘密定了个契,将那王子逐出魔界,并罚入轮回,永生永世皆为不得善终的凡人,而后便由天后亲自取了水灵至宝,替魔界修复水源。”
“呵,还真是好手段!”织萝忍不住冷笑。
她不认为闻音临刑前那王子与她所说的话是真心的。
倘若真的是想玩弄闻音,原也不必告诉她。何况九阙天是什么地方?未得应允,魔族怎么能进得去?多半是天帝天后为了逼着闻音死心才使出的手段。
而那位王子不过是为了给魔界寻找修复水源之法,又不是诚心招惹闻音,最后不单被逼着做了负心人,还被自己深爱的魔界所逐出,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这下场太惨,没道理通钺至今还恨得牙痒。除非……
织萝霍然抬头,直直地望着通钺,“那敦煌城主,就是那位王子吧?”
第101章 玉璧
“几位; 大敌当前了; 闲天就先别聊了可好?”通钺的身份到底是没透出去的; 而珞儿又还记恨着织萝和元阙,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当着忠义显圣郎君这么讲话; 只怕肠子都要悔青。
但眼下并不是讨论她说话语气的时候; 毕竟她说“大敌当前”; 应该是不会谎报。
暂且按下闻音的事不提,织萝上前几步去; 却见方才还一片空旷的街道上忽地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个人恰好除了通钺大家都认识; 是流连客栈的老板沉璎。
“你怎么在这儿?”珞儿原本也不是很喜欢沉璎; 语气就更不客气了。
沉璎却只是扬唇一笑,全然不计较珞儿的态度; “各位还真是比在下想象的有能耐多了; 仅仅半天的时间,就连破七窟。”
“若是你不挡在这儿; 第八窟也该破了。”珞儿剑尖指地,手上却早就摆出了起手式,单看怎么用比较顺手罢了。
“那不好意思,诸位请等会儿再去破吧。”沉璎笑容可掬。
要不是合勒拦了一下; 珞儿只怕早就冲上去给他一剑了。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古怪废城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常年定居城外的一个……残疾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吉兆,该先下手为强。
织萝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沉璎,越发觉得他有些不简单。
目光落到他项上的赤金璎珞圈时; 织萝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璎珞圈好生熟悉,却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璎珞圈……似乎又不是这样的。
“阁下……可认识陆展白?”不管那项圈是谁的,但沉璎与陆展白就和承华与那敦煌城主一般,几乎就是用着同一张脸。很难让人不相信这不是同一个人。
沉璎听到“陆展白”这名字,果然愣了愣,旋即又笑,“自然是认识的。曾经敦煌未破,陆展白便是城主的左右手,称一句‘军师’也是不过分的。”
“那你与他……”玄咫试探着问。
“毫无关系。”沉璎打断道。
通钺因着方才提起闻音,心情很是不佳,又听几人在此就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纠缠半晌,不由得更是火大,冷冷地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阻拦在此?”
对上满腔怒火的通钺,沉璎却淡然许多,只是笑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见谅。”
“谁?”通钺更是不耐。
“这个无可奉告。”沉璎神秘地摆手,“在下只能说,是有二人在此解决私人恩怨,也不需要太久,各位且耐心等等吧。”
解决私人恩怨?谁和谁有怨须得在这石窟中解决?
对了,他们在前几窟中看到的景象,始终只有三人,城主,江芷阑,陆展白。这三人之间确也有许多恩怨情仇,真该好好坐在一处理一理。如今神似陆展白的沉璎坐在这儿,江芷阑本该在他身边,而与那敦煌城主几乎一模一样的承华又不知所踪……
“这里头是江姑娘和承华先生对吗?”元阙比织萝反应还快。
珞儿连带归靡与顾昭都大吃一惊,目不转睛地盯着沉璎,希望他能开口反驳一句,也就只有合勒还算沉稳些。沉璎却淡然一笑,“织萝姑娘既然知道,就不要插手阻拦了吧。”
织萝报之一笑,“旁人的恩怨,小女子当然不想插手,也犯不着去插手。只是他们自己的事,扯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算怎么回事?”
“这倒真是不好意思了,原本只想将相关人等聚在一处一并了解,谁知一不当心牵连了四个无关人等。”沉璎道歉半点诚意都没有,反倒有些耍无赖的意味,“不过这大阵已然开启了,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何况还被几位毁得差不多了,眼下有些失控,只能请见谅了。”
只有四个人无关?
顾昭与归靡当即面色一白,合勒忧心忡忡,珞儿却是忿忿不平——那是一种无辜受了牵连之后的气愤。
织萝敢肯定她、元阙还有玄咫与此地没甚关系,玄咫是被承华请过来的,而她与元阙本就是要借道去昆仑。还有一人……大概是通钺,他更是元阙昨天见了江芷阑后才召来的,但江芷阑自己应当是不知道的。
顾昭当年参与围城,归靡是破城的摩罗之子,他们要算进去报复倒也说得过去。但珞儿与合勒却又怎么算?因为他们是承华的弟子?但承华又不是自己开山立派,不过是挂了个名头,带的却是蜀山弟子。
元阙与织萝对了个眼神,轻轻一点头,便上前一步,笑嘻嘻地道:“沉璎兄弟,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这恩怨情仇了结起来,想快倒是很快,但若是真的慢起来却也是很慢的,三天三夜都扯不完。但我们身上也就带了一天的食水……”
“诸位都是身怀异术的高人,在下相信你们能撑过去。”沉璎的回答几乎可谓无赖。
元阙忙摆手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想说,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多理不明白的事,说出来让旁人一论断就明白了。您说是吧?”
沉璎有些诧异地打量他一眼,“诸位一路过来不是都看见了?”
自然是看见了,只是也就几个细碎的片段罢了,连猜带蒙能看出些名堂,也不知对不对。
站在外头废话这么许久,也不知窟里是个什么光景,通钺神色越发冷了,至今还没动手,大约是觉得对一个坐轮椅的人动手似乎有些胜之不武。
不过沉璎应当是去过那些石窟许多次的,知道那些幻象分别有些什么,也知道这些个人在想什么,当即微微一笑,“其实在下也有几件事没弄清。不如等在下理清之后一并告诉几位?”
看样子沉璎即便不是始作俑者却也差不多,他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但织萝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颔首,示意沉璎有话尽管问。
于是沉璎目光灼灼地望向合勒,沉声问道:“承华是不是城主?他为何会成为蜀山弟子?”
语气严厉,全然不像是询问。且他既然问出了第二句话,便意味着承华果然是敦煌城主!敦煌的最后一任城主!
他为何问的是合勒?
“那日城主身受重伤,我正好在他身边,也替他当了许多刀剑,却以为活不出来了。因为失血太多,我撑不住昏了过去,醒来之后才知道大局已定。正好有个蜀山的道士云游到此,就一并把我和城主……还有珞儿带回蜀山。”合勒老老实实地道,“只是城主好像是失忆了,关于敦煌的种种,一点也想不起来,只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承蒙蜀山的道士搭救收养,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