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修仙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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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渊笑道:“那是因为,爹爹可以肯定那些是翯儿能够吃的,可若是爹爹不在你身边呢?”
乐翯道:“那翯儿就不吃了。”
太渊从袖中拿出一条银链,上面缀着一枚小指般大小的、扁扁的挂饰。他轻轻一捏,那挂饰就一分为二,如刀剑分鞘一样,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段薄如纸的银片。
乐翯道:“和小刀子一样。”
太渊道:“这是爹爹送翯儿的新年礼物,翯儿一定要收好。”
乐翯接过来,点头道:“翯儿会的。”
太渊道:“这里面的银片是爹爹亲手炼制,可以试出天下所有的毒物。翯儿只需在饭菜中轻轻一沾,若它变黑,就是有毒的。若试出毒来,过一日一夜,它自会恢复干净,翯儿便可继续去用。”
乐翯立刻挨个试了试茶水、点心、包子,如得了新的玩具一般,高兴道:“都没有毒呢。”
太渊为他挂在脖子上,叮嘱道:“记得不要弄丢。”
乐翯抱住他,道:“翯儿才不会弄丢它呢。”
晚上,皇帝吃了一枚元宵,摇头叹道:“太过甜腻了。”
陈安上前,接过小碗,让小太监端下去,道:“陛下喝些茶解解腻。”
皇帝又摇了摇头,笑道:“即便是甜了些,口感也还算好。”他拿起一张手绘的中原地图——这是派去的西南援军送回来的最好的消息,它正是那张在百目叛逆手中的,蒋兴易绘就的地图。
这张图纸能回来,皇帝才放下了心中大忧,百目少有识文断字的,图纸这种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即便他们有别的仿绘,也将不足为虑。
书院中,太渊看着乐翯睡熟的小脸,低声道:“九天,再过些时日,等翯儿回宫,我去取回一样重要的东西,咱们便去看看这天下的大好河山,如何?”
邢列缺支起耳朵,犹豫道:“你舍得翯儿吗?”
太渊笑道:“即便不舍,也总会分开。”
时间过得飞快,好似眨眼间,便出了正月。
文武百官开始上朝,皇帝以一种大刀阔斧的姿态,下了诸多圣旨。
只一夜过去,因西南之事而丢官丢命的人,不知几何。
☆、第八十章 是男是女
朝廷派去的援军果然截住了百目逆贼,并且将之打败。
皇帝心情大好。
三皇子的事情,皇帝便不想再大动干戈,只让他名义上依旧以郡王爵下葬。
至于三皇子的外祖家和姨母家,他的外祖义安候有太后护佑,平时又没什么上蹿下跳的动作,虽然他娶了一个妖,还将他那妖怪女儿送进了宫,但毕竟也为皇帝诞下一子,皇帝只寻了个小错,下旨申饬一番便罢;而三皇子姨母家,也就是苏秀霜家,就没有这样幸运了,苏父这许多年汲汲营营,不知做下多少能够抓到把柄的事,平日也常会为三皇子“分忧”,皇帝自不会轻饶他。
苏父便和那些一夜间没落的官员一样,渐渐销声匿迹了。
太后保住了自己的亲大哥,当然再不会去管一个不喜欢的侄女,苏家的事就如此尘埃落定了。
现在皇帝只琢磨着他剩下的两个可堪一用的儿子——既然灵道在西南,便让老二去到北边,若他有所建树,也算是为翯儿添些助力,若无能,放他在那儿吃些苦,回来也能老实些。
过了一时,乐灵道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进来。
皇帝笑道:“回来了?”
乐灵道一笑:“翯儿去换衣服了,大概一会儿就会来。”
皇帝脸色一沉,想到了那个已经没在的乳母,怕乐翯又会哭闹,不过转念,他想到乐翯终究要懂得这些,便道:“渊儿有说什么吗?”
乐灵道:“皇兄给了儿臣三个奇人异士。”
皇帝问道:“是什么人?”
乐灵道笑道:“其中两个是很年轻的女孩,还是对双胞胎。另有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他将外公和阎云阎彩轻轻松松过了名路。
——只要曲应知不被曲含舞看到,别人谁会知道,他就是神门曾经的门主呢?
皇帝皱眉,沉声道:“灵道可不许对她们轻慢以待,定要恭谨有礼。”
乐灵道忙称是。
——他当然不会慢待自己的外公了。
皇帝又道:“但也不要事事都听她们的,你也要有自己的主意。”
乐灵道看着皇帝,带着一点点孩子气:“儿臣会每日写信给父皇的。”
皇帝沉吟半晌,终是点头,道:“朕也会指点你一二,但去了边关,遇事还是要你自己多多思索。朕总有一天会不在的。”
乐灵道一瞬间想问他,既然你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不在,为何不能安心让太渊继承皇位呢?
但他终究没有问。
已经没有可能的,过去了的事情,再问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乐翯见到皇帝,似乎依旧是那个软软嫩嫩、天真不知愁的样子,但他却一点没有提那个李氏乳母的事。
皇帝不知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却终究没有忍心问他。
等乐翯和乐灵道都离开,皇帝忍不住轻叹一声。
——若太渊离开宫中的时候,他是现在的年纪,也许他就不会和自己的儿子心生隔阂。
也许是那时他还没有现在的苍老,他不允许也不能理解,太渊为何要出宫。
难道在太渊眼里,自己这个父亲是个摆设,或者是洪水猛兽?一国太子,却急急忙忙地逃出宫,当自己这做父亲的看不出?
他怎么敢!
什么心病神伤,全是骗他这个父亲的!
那么多年的养育,他们之间,却全没一点信任。唯一能让他安慰的是,太渊竟以血为他调养身体。也因这个,他始终没有挑明那些事,这个儿子,既然愿意呆在外面,那就呆着吧。
他让他如愿!
可是现在,皇帝却有些后悔,也许当初他该问个清楚,也许,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呢?也许,是乐重深对渊儿有什么吩咐呢?如果是乐重深那样的人,渊儿怎么敢拒绝。
渊儿也不会去拒绝,毕竟,那可是将整个天下传给太/祖的人!只是,如今一切都迟了,生出的隔阂,再不能弥补。
乐灵道和二皇子很快离开京城,分别奔赴西南和北边的边疆。
北疆多风沙,冬季里气候寒冷,初初到得此地的二皇子,一时间无异于是陷在了冰天雪地里。无论他有什么惊天手段,也要先扛过去在北疆的第一场风寒,才能再做计较。
而乐灵道却是如鱼得水,很快,他治军严谨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这天,他志得意满地练军归来,回到住处,刚打开房门,便一下窜进去立刻合上门,把跟着他的侍卫挤在了外面——因为屋里有人!
他皱眉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屋里的人抱着一只小猫,坐在主位上,含笑看着他。那小猫轻蔑地扫视他一眼,便懒得搭理他。
乐灵道收敛了脸上的得意,别别扭扭轻声问:“皇兄,您怎么来了?”
屋里的人——太渊淡淡道:“来看你。”
小猫——邢列缺从眼角里扫出一道眼风,冲着他刮去。
乐灵道一屁股坐在太渊旁边的椅子上,把头盔摘下来,往桌子上一放,瞅了一眼门板,低声道:“我做什么了?值得你来这儿?”
邢列缺跳到他的头盔上,稳稳地站住,道:“别人都听不到看不到,你放心大胆地说话,没事。”
乐灵道顿时挺直了背,收了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太渊示意他看桌上的一枚青花瓷小瓶。
乐灵道拿起来,打量道:“挺漂亮的,有什么用啊?”
太渊站起身,长臂一捞,将小猫揽到怀里,道:“这瓶中的药,是我托青云道长炼制而成。这药能使你的声音变粗,让你身上某些地方不再发育。吃了它,会影响你以后的生育,不过你可以用男子的身份站在朝堂上,顺利地完成你想要去做的事情。”
乐灵道握紧手里的小瓷瓶,脸色苍白,有冷汗从鬓角滑落。半晌,他开口道:“你果然知道了。”
他自嘲一笑,道:“我从生下来,她……我娘就把我当做男孩来养活,因为她总是做梦有一天能当上一国之母。总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皇帝没把她当回事,她要凭借一个儿子来实现这个白日梦。”
她放下瓷瓶,摇头道:“可我自己也是愿意做男子的,因为……”
——因为在这世间,当男子实在是太美妙了,她甚至能去将那个皇位光明正大地取来。
乐灵道回想着一些事——曲应知从来不同意这样,他总会给她穿上漂亮的小裙子,她的外公也总说,女孩子同样可以做许多事。
——可是,怎么会一样呢?
男子明明比女子得了诸多的好处,何况她也并不喜欢穿那些裙子,她喜欢便利的男子衣袍,也喜欢像男子一样,毫无约束地行走天下。
太渊看着她,眼神中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他轻声道:“你若选择吃它,等日后后悔,可到书院中找青云,他会帮你解开药性。”
乐灵道笑道:“对啊,我已经十六岁了,可能再过一二年,我就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声音和某些特征了。”
——不过,现如今,她是男是女却没什么大不了了。
——因为她的外公还活着。
——只要外公活着,她便是做一世善事,也会心甘情愿。
乐灵道长长地舒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外公的事我永远记得。以后……只要乐翯不碰到我的底线,我就会做一世忠臣,尽我所能地辅佐他,帮助他。”
她看了一眼那诱惑人心的小瓶子,摇头道:“我还是不想去吃它。”
——即便前路艰难,她也选择当她自己。
——若有一天,乐翯能够接受她以女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上,那将是她真正忠于他的时候。
乐灵道站起身,看着太渊,笑道:“如今,且先这么着吧。等到有人发现后,我再操心这个。也许别人永远都发现不了呢,毕竟我的声音到如今还是这么粗。”
太渊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身形便从她的房间中消失了。
乐灵道这才觉得身上有些脱力,她缓缓坐下,叹了一口气。
房间门被人轻轻推开,曲应知走进来,问道:“你想好了?”
乐灵道点点头,道:“充作男人是会比较顺遂,不过我还是想试试。我觉得皇帝可能接受不了,但乐翯应该能可以吧。毕竟我都下定决心这么维护他了,他总不能因为我是个女的,就来喊打喊杀吧?”
曲应知笑道:“别看我,我是再不会去算命了。不过就以前我算出的来看,小皇孙确实良善。但是满朝文武恐怕就不会服气了。”
乐灵道冷哼道:“只要乐翯没意见,谁管他们呢。”
太渊抱着邢列缺,站在西南那被天雷劈开的深渊里,抬头,看着高高的天际。
——也许命运早已逆转,枭雄或可成为英雄。
邢列缺用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喵喵叫了两声,道:“看我,看我,明明是我比较好看嘛。”
太渊笑看他睁大了一双猫眼,眼瞳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将他举到眼前,晃了晃猫儿,道:“九天再叫一声,让我仔细听听。”
邢列缺立刻又喵喵喵了几声,昂着头等夸奖。
太渊一手托着他,颠倒身形,慢慢向上飞掠,风吹动着邢列缺的细毛,天地在这一瞬间倒悬。
邢列缺笑道:“我也倒着看。”
手掌中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