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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武林画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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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天看见二者却是心中不屑,他想老子当初连宫无上也敢杀,你们这些孬种倒好。不过“三清三世”的确是少有的高手,若在平日撞上,高行天也要退避三舍。没有把握的战斗高行天一向躲避,但是躲不了的战斗他从不退让。

片刻的寂静,“撞天翁”沈重宽轻咳一声问道:“两位护法尊者,杀了此人,真可分得‘大罗教’赏赐的千两黄金,还可以出任‘无双门’的总堂主之位?”

三清和尚微笑道:“当然。‘大罗教’说到做到,至于‘无双门’的允诺洒家不能证实,但既然江湖广泛传言,‘无双门’又无人辟谣,想必也是真的了。”

和尚说完,道士立刻接道:“宫教主一言九鼎,‘无双门’李……”他眼神四处游动,顿了一下续道:“若李门主说了那番话,自也当作数的。”

得到“三清三世”亲口证实,几人的眼中都散着兴奋的光。

高行天至此才知道,为什么会有无数狂热的人追杀自己。

千两黄金,“无双门”的总堂主之位,无论谁杀了自己,金钱和权力就同时都有了。

我竟值那么多?

高行天不禁暗暗自嘲。

参与围杀高行天的人均可以得到赏金,千两黄金容易瓜分。不过,高行天的首级却只有一个,“无双门”的总堂主也只有一个空缺,这就是能者得之了。在座至今没有动手的几位都是对权力感兴趣,黄金倒是放在其次了,在这个奉行弱肉强食的江湖中,有了权力才是最根本的。

猎物就在眼前,座中人之所以忍耐,那是在等人。

“三清三世”一现身,高行天既知今夜是跑不了了,他索性坐在楼梯上,抱着刀竟然运功疗伤起来。这是一个大胆挑衅的举动,他完全放开了,他的架势就是宣告:老子命就在这,想要,就拿去吧。

赵亚马顿时按捺不住,不过他注意到董八荒就没敢妄动。施怡和沈重宽也是心生猜忌,彼此牵制。

“三清三世”见到高行天的举动不禁相视一笑,但却是一个慈笑,一个怒笑,庄家从来都是不急的。

戴着斗笠的剑客似若有所思,但他面容掩盖在阴影之中难以观察。少年依旧趴在桌子上,对着蜡烛无言,仿佛那里就是他的世界,一个润沁没有恩怨的世界。

雨是愈来愈大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血染的客栈被劲风飘雨吹透,少年桌上的烛火却依然温暖如昔,并未怎么晃动,见此,少年不由得微笑起来。

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高行天方睁开了眼睛,他内息深厚,短暂间已恢复了大半功力。他身上多处被创,都是搏命造成的外伤,除了伤势重的左臂,后来右腿也挨了几下,行动颇有不便,不过高行天心想剩下的战斗也就是几刀的事情,也不在意了。从冲出房门的一刻起,他就没奢望能活着走出“不觉客栈”。

一阵急雨扫进客栈,凝坐许久的“三清三世”便往门口望去,沉默的剑客也瞥向门口,然后赵亚马,董八荒,施怡,沈重宽全都注视着门口。

门口已然来了一个人,正是众人久等的萧公子萧温菊。

三清和尚淡淡道:“终于来齐了。”

三世道人轰然叫道:“但太晚了!”

萧温菊穿着青衣,头戴方巾,外面急雨如织,他不带雨具却衣裳不湿,内里的白衫一尘不染。他的样貌较之赵亚马还多七分书生气,神色间不仅文质彬彬更带着腼腆。萧温菊进到客栈里,局促的一笑,就像是第一次进京赶考的青涩书生,满揣着忐忑与不安。

三清和尚向来者道:“萧公子好。”

三世道人也道:“萧公子好。”这次他两人却是异口同声。

萧温菊面带羞赧,拱手道:“路不好走,所以迟了。问二位老人家好!”

三清和尚道:“贫道三十有二,大不了公子多少,如何敢当老人家呢?”

三世道人眯着眼睛,一直打量,却不说话。

萧温菊向赵亚马示意,也向董八荒一桌微笑。向着后面两桌他却毕恭毕敬的躬身礼拜。

此刻听得三清和尚问话,萧温菊微笑道:“有人活得长久,松寿鹤年,却心如童子,倒喜欢别人叫他大哥。二位高人虽年岁不高,但见识渊博,不是小子能比。是以我称呼二位老人家,是对二位学识而非对人。”

三世道人忽一叹,摇头道:“三清啊,看来我们真是老了,拍马屁都拍不过小的了。”

三清和尚温文道:“我看你面上叹息,心中却是欣喜。”

三世道人怒道:“我看你假装欣喜,内心是不悦我高兴吧。”

三清和尚摇头道:“出家人却喜怒于色,你这修的是什么道,莫跟我说大道化简,天真自然,不取那繁缛。”

三世道人圆目一瞠,忽笑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乃无道,何分繁简。”

沈重宽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笑骂,向萧温菊道:“公子看今日之局应如何化解?”

萧温菊不言,只向高行天方向踏前几步,赵亚马见他行动就站了起来。萧温菊停下来,回身打量诸人,斯文道:“人只有一人,位只有一缺,当然能者得之。”

施怡媚声道:“请萧公子明示。”

赵亚马不等萧温菊答话,就尖刻道:“他的意思就是他武功最高,当然人由他杀,位子也由他坐了。”

董八荒冷哼一声。

沈重宽凝重的看着萧温菊,沉声道:“萧公子对‘无双门’总堂主职位是志在必得了?”

萧温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口中却应道:“自然。”

“自然非你莫属?”

萧温菊点头。

此刻他的腼腆却并不是代表谦让,那低调的神色已隐隐带着排斥的暗示。

沈重宽带着点尴尬再次轻咳,这已经是他今夜的第三次轻咳,但这次轻咳却不同,这一声不带风寒而暗含杀机,按捺已久的人都出了手。

赵亚马手上翻出一对判官笔,连点萧温菊手三阴经。董八荒一甩手,袖中飞出一线鱼钩直向萧温菊咽喉。靠后的施怡和沈重宽亦揉身而上。

四人攻势不一,但目标只有一个:搏杀萧温菊!

这个共识在他们来的时候就达成了。

“细雨公子”萧温菊的武功深不可测,如果五人相争,最后得胜的肯定是萧温菊。所以他们定下沈重宽三声咳后,就齐取萧温菊的性命,先杀了威胁最大的竞争对手再说。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苦处,同盟四人混到如今几乎是到了末路。沈重宽乃一江洋大盗,专干劫掠镖车的勾当,遭镖局通缉是家常便饭,本来他小心翼翼还能逍遥下去,怎奈他一时贪欲,竟劫了“远威镖盟”的镖车,“远威镖盟”已经放出话来,要盟下七家镖局全力围捕,三个月内要生擒沈重宽,活剐之。施怡则是修了一种双修密功,需要汲尽男子元阳之气,已经坏了数位名门侠少的性命,无处容身。而董八荒则在南疆招惹了“身体帮”,苦心经营的基业被夷为平地,好不容易才逃到中原喘口气。这几个人当中就属赵亚马的处境还好些,他虽平日气量狭窄,阴狠毒辣,但得罪不起的他是一概不惹,因此也受够了窝囊气,只想找棵大树好乘凉。

他们身上都有些甩不掉的麻烦,这些麻烦都并非是金钱能够解决的,金子对他们并不重要,他们只想傍上“无双门”这个大靠山。

想入“无双门”必杀高行天。

欲杀高行天先杀萧温菊。

四人此时联手施为,威力非同小可。如果萧温菊惊慌中接下四人的杀招,四人的后手也会接连而至。但萧温菊对眼前的攻势只冷眼相对,他一退三步,避开飞钩,躲开判官笔,丝毫没有战意。

萧温菊彷佛怕了四个人的合击。

这个姓萧的很取巧,高行天靠坐在楼梯转角暗忖着。

别看四人无间配合,但绝非铁板一块,从刚才的言语、神情就能知晓其互相之间早动了杀心,四人一路上或许还曾经冲突过,萧温菊不摄其锋芒,是聪明的选择,这几个人就像撞到一处的贼寇,个个居心叵测,有默契但无信任。一旦动起手来,谁也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诡变。

萧温菊再退步,紧接又是两个侧翻。

追击的四人攻不到萧温菊却接连发出了惊叫与惨呼。

董八荒的鱼钩飞到一半就绕了方向,激射向赵亚马,锁穿了“小气书生”的琵琶骨,而他同时也惨嘶一声,因为赵亚马的一支判官笔亦脱手而出,正中他的肩井穴。

猛扑而上的沈重宽见二人自相残杀,心中惊悸将身形一收,本能的警惕扭头,他一侧目就对上了施怡的眉眼。

这一刻,媚眼不媚,杏目含煞,双方都从彼此的神色中读出了惶恐与敌意。

两人并肩而上却同时向对方出手。施怡长于暗器、媚术,而沈重宽一身横练,手上更有侵淫了三十余年的铁砂掌。沈重宽全然不顾施怡飞射胸前的连环金环,仅身躯轻摆避开了心脉要害。金环悉数打在沈重宽左胸,沈重宽口中溢出了鲜血,但拍出的一掌却是牢牢印在施怡的额头。

施怡萎然而亡。

合力一击之下,萧温菊毫发无伤,四人却是两残,一伤一死的局面。沈重宽即怒又悔,气极骂道:“狗娘养的,荡妇、小人、土鳖果然不足与谋!”

董八荒与赵亚马的要穴被对方重创,半身麻痹,难以开口。面对悠悠回身的萧温菊,二人神色惊惧,发出哼哼唧唧的卑微之声。

这是求饶的声音。

萧温菊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他手腕一抖,刀已在手,刀短而弯,不及半臂长短,平时纳于袖内,此时脱壳而出发出一声清吟。

董八荒与赵亚马像两条摇尾乞怜的狗,齐头转向沈重宽。

沈重宽长吸一口气,怒叫一声,再次扑向萧温菊。他非是救两人,而是在救自己,亦为得重赏做最后一搏。

江湖传言萧温菊的“暖儿刀”出神入化,但未见其动手孰知真假,江湖中虚假的造势、炒作大有人为,他不信自己侵淫几十载的铁砂掌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飞纵祭出的铁砂掌,掌风呼啸,沈重宽一身硬功的确非同小可,旁边桌上的酒水都因这掌风而溅溢。

萧温菊出刀,他是反手握刀,刀势向内而拐,轻盈而飘逸,彷佛细雨之湖的一条鲤鱼突然跃出水面。不过看似轻盈的一刀却带起了猛烈的刀风,刀光乍起,刀风大作,刀风不仅瞬间压下沈重宽的掌风,简直把屋外的雨也卷了进来。

三清和尚看了这一刀,就低下了头,轻道:“无上天尊。”

三世道人亦轻颂:“阿弥陀佛。”

诵念间地上早已洒满了鲜血。

萧温菊一刀之下,赵亚马、董八荒皆人头落地。

三清和尚是对着萧温菊的“暖儿刀”有感而发,而三世道人超度的却是沈重宽。

萧温菊一刀挥出,只斩了赵亚马、董八荒。杀死沈重宽的另有其人,他死于背后突袭的一剑。杀人得短剑正滴着鲜血,它握在头戴斗笠、沉默不语的剑客手中,剑客的剑招完全没有先兆,他倏然一剑追挑上沈重宽的后心,沈重宽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摔在地上,藏在铁砂掌后面的铁头功也不及施展了。

高行天看到剑客的出手,内心似乎升起了一丝希望,但想来又觉得不可能,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飘雨客栈,溅血楼堂,唯有少年眼中的烛火依旧温暖而笔直,刚才萧温菊那么大的刀风,连“三清三世”的衣襟都刮动了,却吹不灭这盏烛火,少年趴在桌子上,似乎除了这根蜡烛其他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你帮我?不……”萧温菊揣摩着剑客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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