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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且听无常说-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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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一身黑衣,乌发飘逸,一双凤目满含柔情蜜意,他本是朝自己走来,却不知为何越走越远,姜青诉朝那处扑了过去,发丝消失,玉簪落地,白光之中不留一片痕迹。
  “青诉……青诉!霏月!”
  冥火蓝光环绕着六道轮回井的光柱,冥火不断往轮回井中撞去,一道道火光在井中消失,直到白光闪过,星星点点如萤火散去,才有一丝冥火带着黑气,环绕着一根玉簪从六道轮回井中飘出。
  单邪站在轮回井的光柱前,慢慢伸出手,冥火化作一缕青烟,玉簪落在了他的手心。
  “霏月……霏月……”
  单邪的五指颤抖得厉害,他握着玉簪迟迟没有回头,一双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脸上毫无血色。
  身后的笑声响起,单邪才微微抬起眼眸。
  摔了装有孟婆汤碗的朱鹤哈哈大笑,一双眼几乎滴血,他眼泪鼻涕一起落下,扶着双腿弯着腰:“我知有彼岸花!你忘了吗?八百多年前你与我说过,我知这地府有彼岸花!可有花又如何?我还是掌握了生死,我还是拥有攻克之法!哈哈哈……”
  转眼黑影就到眼前,镇魂鞭卷起朱鹤的脖子,朱鹤龇牙咧嘴依旧在笑:“你当我真舍得去死呢?我即知你盯上了我,如何想不到再生之法?我早就练就轮回转世符,费尽力气将其融入我的魂魄之中,就为了死后能够带入地府!我本想作为己用,不过方才在奈何桥上,我见你与她亲昵,想到了个更好的法子,你猜是什么?猜猜是什么?哈哈哈……”
  “无常大人啊!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女人会毁了你吗?!她已经动摇你了,这几十年来,你为了她屡屡破坏十方殿的规矩,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也帮你铲除了软肋,你当谢我的!你当要谢我的!”朱鹤狂笑不止,他的魂魄四分五裂,早就不在意魂飞魄散了。
  反正他已喝了孟婆汤,两世记忆都会消散,皆是去到地狱还是此时灰飞烟灭,他都毫不在意,无痛无情,如何都好。
  单邪听了他这话,双眼眼白处布满血丝,猩红欲滴,他将掌心对着朱鹤的脸,声音如千里寒冰:“我造出来的,我就能夺回去!”
  孟婆汤从朱鹤的身体里渐渐吸出,一口带了血的浓汤被单邪挥袖撒在地上,非但如此,他还注入魂力,镇魂鞭卷着脖子的朱鹤双腿逐渐成型。
  “我要你带着两世记忆,在十八层地狱中永生永世尝尽折磨!”单邪松开了镇魂鞭,朱鹤倒在地上,咳嗽不断。
  “拔舌、铁树、蒸笼、油锅、刀锯……每一样日日夜夜在你身上重复。”单邪的声音如刀割喉,带着沙哑。
  因轮回井出现异状匆匆跑来的沈长释瞧见了当下场景,有些不知所措,他没看见白大人,那刚才投胎却撞出嗡响声的是谁?
  “带他去地狱。”单邪吩咐沈长释,脚下踉跄一步。
  同样应声赶来的其余阴司见到单邪都不敢靠近,沈长释让黄蜂带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朱鹤去地狱,自己慢慢朝单邪走去。
  等他近到能够看见单邪低垂的脸时,猛然觉得惧意袭来,他张了张嘴,道:“无常大人……您……流血了。”
  单邪垂在身侧握着簪子的手一直都在颤抖,镇魂鞭掉在地面他没去捡,听闻这话他慢慢抬头,一双凤目下挂了两行血泪,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


第127章 双生仙:十五
  “到了晚上; 尤其是无星无月的晚上,那间屋子里就会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小孩儿的笑声; 又像是女人的哭声。那日我爹从那间旧屋子前路过; 瞧见那屋子里头有一堆白骨,白骨见人能站立; 还能跑,追着我爹,吓得我爹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就逃!”
  少年说到这儿,声音拔高:“那白骨发出‘咯咯’声响,骨头卷着枯草; 跑起来非常得快,我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再也回不来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鸦发出可怕的叫声; 前方正巧有人路过,我爹如见了救命稻草,那人手中点了灯火,白骨不敢靠近,于是我爹就在那人的护送下; 回到了府上。”
  围着的三个少女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好吓人啊!”
  “那后来呢?你爹怎么样了?”其中一个少女问。
  那少年摆手道:“后来就没再敢去那座山上了; 也就没事儿了。我爹说他只是白日为了走近路从那儿路过一次; 不知为何晚上会再到那里,就像是被鬼引过去的。”
  一个少女伸手摸了摸胳膊道:“入锦哥;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有啊!肯定有!沐儿见过!”少年说完,对着不远处坐着看书的少女扬起声音便道:“沐儿!你是不是见过鬼啊?”
  少女一头乌发扎着简单的发髻,额前垂了几缕碎发,一张脸瞧上去平平无奇,偏偏在少年喊她的时候抬眸一瞬如春花灿烂,明眸耀眼得很。
  她只看了这一眼,继续低头看书:“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信。”
  “我信啊!沐儿说什么我都信的!你说有鬼就有鬼!”年入锦朝名叫沐儿的少女走过来,他坐在了沐儿对面,一双眼睛含着玩乐朝对方看去,笑出了一排牙齿。
  三个少女见年入锦缠着沐儿不高兴,围过去拉着对方的袖子道:“入锦哥你干嘛要和她说话,她是撒谎精!”
  “你们不许这么说沐儿,她不是撒谎精。”年入锦道。
  一名少女开口:“她那日白天还说瞧见了鬼呢。”
  “真的有。”沐儿合上书,抬眸朝少女的背后看过去:“就在你背后,他听你说的话,正笑话你呢,瞧,手都搭到你肩膀上来了。”
  “啊——”少女被吓得不轻,连忙拍着自己的肩膀,一张小脸煞白,拉着旁边两个姐妹就要哭。
  沐儿起身离开,年入锦不管那三个少女,从凳子上跳下跟上,大步走在了沐儿身边与她说话。
  “年小公子不用跟着我,去找我那三个妹妹玩儿吧。”沐儿开口。
  年入锦笑着说:“我不喜欢和她们玩儿,我就喜欢和你玩儿,我知道你经常说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所以才说那些想引你过去听的。”
  沐儿朝他看了一眼,道:“所以说,故事是你编的?”
  “对啊,像不像真的?”年入锦弯着眼睛,他爹是将军,怎么会怕鬼?更不可能独身一人晚间走在山上。
  沐儿点头:“所以你信世上有鬼吗?”
  年入锦道:“你信我就信。”
  沐儿叹了口气摇头:“年小公子还是不要经常来陈府了,你我渐渐大了,也不如儿时那般,你若总来,会惹误会的。”
  “怕什么误会?你我今年皆十五,本就到了要成亲的年龄了,而且我爹与你爹不是说好了吗?我俩是指腹的娃娃亲,跑不掉的,若要算,你还算我未过门的妻子呢。”年入锦大着胆子伸手拉起了沐儿的袖子道:“若非是你爹听了什么道人的话,说你未到十八岁不能嫁人,你早就是我年家的人了。”
  他说完这话,沐儿就将袖子抽了回来,她垂着眼眸,明摆着藏了心事,她抿了抿嘴,大步离开就留下了一句:“我不喜欢你。”
  年入锦听见她说这话,脸上挂不住,好些喜欢他的姑娘他都看不上,想要入他年家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去,就只有眼前这个不乐意。
  “陈沐儿!不管你怎么想的,到了十八岁我定要娶你的!”年入锦说完这话,一挥衣袖有些气恼,三个少女跑了过来要与他玩儿,他一个也看不上眼,于是出了陈府,回家去。
  陈沐儿回到房中,心里还在气年入锦说的那些话。
  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陈家的确与年家是世交,她与年入锦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已经定了亲事了。后来她娘死了,爹将二娘扶正,二娘连生了三个妹妹,陈家无子,她爹一把年纪了还在外头找女人,就想添个儿子。
  年入锦的爹也是如此,年将军有三个相好的官妓,年入锦还有个外来的弟弟。年入锦对忠贞看得单薄,嘴上说着喜欢陈沐儿,非她不娶,可府上两个丫鬟养如宠姬,只是没有名分而已。
  陈沐儿看着手中的书,书上有诗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娘死时就恨她爹多情与薄情,年入锦给不了她一颗完整的心。她说她能看到世间的鬼魂,年入锦不信,哄她才说信,她说她不愿嫁给对方,年入锦偏要,因为他是年将军的儿子,从小到大,没什么是要不到的。
  什么感情,什么喜欢,什么相信,都是假的,骗人而已。
  “瞧瞧,这位气走了入锦哥,就躲在房里看书呢。”三个姐妹站在门外,陈沐儿朝她们看过去,脸色微微变了。
  “真不知道入锦哥看上了你哪一点,不爱说话,不爱打扮,就是个闷葫芦,整天神叨叨的,就知道捧着一本书。”
  “撒谎精,要说这世上有鬼,也只有你一个大话鬼而已,小时候家里来了道人说她不到十八岁不能嫁出去,否则对陈家不利,爹还就信了。”其中一个少女道:“后来你们俩听她说过没?她说有个男子说要在她十八岁时来娶她,所以才有道人让她不要嫁!”
  “整日就知道痴心妄想,依我看,你那么喜欢说鬼的事儿,不如嫁给鬼去!”
  最后一句讽刺说完,三个姐妹牵着手从她门前走过,陈沐儿握着书的手微微收紧,双眼垂下,咬着下唇:“若你在我十八岁时不来,你就也是骗子!”
  她从小便与人不同,不知为何,她从儿时遇鬼之后到现在的记忆都记得清楚。
  她娘过世的那一年她生了一场病,发烧到浑浑噩噩,半夜醒来丫鬟熟睡,她睡不着偷偷跑到院子里去吹风,瞧着头顶的月色正好,于是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想娘。
  奇怪的是她想,忍不住去想,偏偏却不想哭。
  当时陈府因为她娘过世还挂着白布,阴风阵阵,她看见了娘,娘就站在她的院子里与她对视,娘说她放不下她,开口道:“好沐儿,和娘一起走吧。”
  她当时伸手要去碰娘的手,娘就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陈沐儿坐在院子里左右看了两眼,院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仿佛刚才皆是幻觉。她只觉得身体轻,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一双腿在石凳旁晃荡,然后她听见了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人声音好听,轻飘飘的如风传来。
  他说:“你难过吗?”
  陈沐儿回头朝背后看去,没看见人,对方道:“抬头。”
  她抬头,看见屋顶上站着一个男人,那人一身玄衣,衣袂翩翩,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玉簪簪着,剑眉凤目,面容俊朗柔和。
  陈沐儿见到那人的一瞬就愣住了,然后爬上石桌,站在了石桌上对对方道:“我见过你。”
  “是吗?”男子眉头舒展,对她道:“我也见过你。”
  陈沐儿小身体站在石桌上昂着头看向月下的男子,她分明见过这个人,不知在何处,偏偏记不起。
  后来陈沐儿与他说了许多话,累了便回屋休息了,第二日再睁眼,府里的下人说她有一阵子没了呼吸,大夫来了也说死了,原以为不会好了,却没想到早上又睁了眼醒过来。
  这一场病让陈沐儿的双眼从此能看见常人所不能看的东西,那些飘荡在人世间的鬼,与阴气。
  她越长大,见到的越多,便越对世人情看淡。
  她小时候还会与别人说自己能看见鬼的事儿。牛婶儿家的老头儿死了之后在牛婶儿身边陪了她几个月;张奶妈的身后总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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