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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落花辞-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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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后冰冷的凤目中,浮起一丝诡异莫测的笑意,她微启丹唇:“这世上,谁都可能反咬我一口,除了他。”

    垂文殿,匆匆赶来的景衡甫一靠近龙榻,便被榻上昏迷的少年视作“仇敌”,用匕首一阵乱戳。

    巫王忍无可忍,直接点了九辰的睡穴,终于成功夺下那把匕首。

    景衡皱着眉毛替榻上的少年诊完脉,表情有些沉重。

    在巫王目光的逼迫下,他叹了口气:“老臣尽力。”

    见巫王满脸疲累,且阴沉似水,景衡解释道:“殿下的箭伤拖得太久,早已错过了医治时间。现在,伤口感染,整个肺部都发炎了,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什么意思?”巫王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目,声音异常低沉。

    事已至此,景衡又是一叹:“王上要做好心理准备,今夜,若殿下退不了烧,就不用再治了。”

    半晌,巫王喉头才溢出一丝干哑的自语:“是么?”

    景衡展袖,垂下眼皮:“王上可否开恩,解了殿下身上的刺心草之毒?”

    一句话,令巫王错愕不已。

    景衡有些心疼的看着剧咳不止的九辰:“此物最伤心脉,殿下年纪尚小,还是半个孩子呢,病成这样,就别让他再遭罪了。”

    半晌沉默,巫王才有些阴郁的开口:“景老以为,是孤下的毒?”

    景衡微讶,惶恐道:“老臣不敢。”

    巫王负袖起身,恢复往常淡贮神色,只说了句“孤知道了。”便向殿外踱去了。

    这些年,景衡大约也知道,巫王心里是不怎么待见九辰的,这不冷不淡的态度,倒也称得上正常。他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打开药箱,开始给九辰处理伤口。

    睡穴控制下,再加上殿里点的檀木香,九辰睡得很沉。

    小小的少年,手里拖了把长剑,灰扑扑的从东苑大营奔出来,袍角在地面落下一串又一串血迹。他计较片刻,便装作看风景般,绕着巫王宫兜圈,直到天色黑透。华灯初上时,少年略施小计引开侍卫,偷偷溜进了王宫马场,然后十分轻车熟路的走到最后排倒数第三个马圈里,兴奋得抱住那白马的脖子,将小脑袋搁在马儿雪白的鬓毛间,蹭来蹭去。

    那白马耷拉着头,似乎没什么精神,也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少年的闹腾与爱抚。少年贴着马肚子喃喃自语:“阿星,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不理我?巫子玉那个混蛋,是不是又欺负你了,等过几日,我在宫外找到了水草丰盛的好地方,就把你偷出去。”

    马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乖顺的屈蹄跪下,目中流露出温柔神色。少年呲牙一笑,干脆挨着它,枕臂在马槽里躺下。

    满天星辰映入他明亮的眼睛里,仿佛雪夜千帐灯火,净如琉璃,照彻天地。

    那是,他年少时最难忘记的一段时光,那里,曾让他获得最纯粹最真实的安宁。

    九辰一点点睁开被汗水粘湿的眼睛,喃喃唤了声:“阿星。”

    十六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回归母体的安宁。

    原来,要离开的感觉,是这样的。

    景衡蓦地对上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隐隐的不安浮上心头,忙问:“殿下冷么?”

    九辰不答,反问:“我好像看到阿星了,你看到了么?”

    疾步赶来的晏婴僵立在殿外,手中药碗坠落于地,碎成一片。

    景衡按住少年臂上一道化脓的鞭伤,再问:“这里还疼吗?”

    九辰轻轻摇头,不说话,复睡了过去。

    景衡皱眉,问身后失魂落魄的晏婴:“阿星是谁?”

    晏婴忽然老泪纵横:“就是九年前,王上不许医治的那匹马。”

    景衡一怔,倏然忆起,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暴怒的君王,跪在雨里的少年,以及那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马。

    那夜,杏林馆的大门因为一道王令紧闭不开,门上,是那个小小的少年用拳头砸出的血印子。

    偏阁内,身着血纹金裳的男子捏起金针看了片刻,恭敬道:“这是修罗杀手惯用的锁喉针,手法独特,中针者,喉管寸断。”然后,他话锋一转:“方才,属下检查那些内侍的尸体,发现其中一人,心口有伤。”

    巫王眉间浮起一丝阴沉:“被何物所伤?”

    金裳男子顿了顿,吐出两字:“气剑。”

    巫王神色有些复杂: “他果然去过禁室。”

    殿内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良久,巫王才拉回思绪,问:“夭黛之事,可有新线索?”

    金裳男子松了口气,忙道:“楚腰馆的老板,前日,已回到沧冥。”

    巫王总算颜色稍缓:“算时间,这次流入宫中的夭黛,只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可要暗卫秘密缉捕此人?”

    “不。”巫王抬掌,冷笑:“先盯紧。孤最想知道的,是她背后的人。”

    “若无他事,属下告退。”金裳男子举步欲行,始终拧眉沉思的巫王忽然抬起头,问:“刺心草,如何解?”

    男子惑然一笑,道:“主上怎么忘了,暗血阁的东西,向来不配解药。”

    说完,他又补了句:“种药的人已经死了,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配出来了。”

    巫王侧颜隐在暗处,双掌用力捏紧,面如寒冰:“替孤查查,谁曾私用过刺心草?”

    “是。”

    巫王有些疲累的靠上藤椅,这么多年来,他冷硬如铁的心,第一次渗进了丝丝凉意,甚至,还混杂着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恐惧。这令他感到极不适应。

    片刻后,掌灯内侍悄悄进殿,准备点灯,却被怒火积压的君王厉声喝退。

    几乎被吓得肝胆俱裂的内侍,连滚带爬的逃出偏殿,闭门前,他分明看到了巫王黑深无温的双目,布满血红之色。

    至次日清晨,九辰高烧依旧未退。

    景衡折腾了一夜,见这情形,便将晏婴拉到一旁,叹道:“再烧下去,殿下怕是不行了,劳烦晏公去回禀王上一声。老夫已尽力,余下之事,看如何处理罢。”

    临近午时,巫王独自一人去了血狱。

    最里面的石牢内,离恨天依旧一袭青衣,负手而立。

    听到动静,他并未转身,只是淡淡一笑:“你终于来了。”

    巫王睨着他背影,新仇旧恨在心头汹涌翻滚,只恨不得这一刻就将他千刀万剐。

    离恨天十分应景的轻笑:“看来,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他这才缓缓转身,看着牢外一身青色龙衮的男子,问:“对吗?师兄。”

    只这两字,足以将陈年往事血淋淋的揭开。巫王蓦地冷笑:“你何时死,只是孤一句话而已,何来失望。”

    离恨天不由哈哈大笑:“你这等自负,倒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巫王扬起眉峰,哼道:“当年,师父逼我学医,说能磨练心性、练就慈悲心肠,我不屑一顾,你却热衷不已。今日看来,这医道,果然能让人沉得住气。”

    离恨天神色浅淡如故:“堂堂一国君上,百忙之中,还记得来探望我这阶下囚,想必不止叙旧这么简单。”

    巫王颔首,负袖道:“不错,孤来,是想要你救一人性命。”

    离恨天蓦地笑出声:“君上这模样,可不像是在求人办事。我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师兄亲自走这一趟。”

    “是巫国的世子。”

    “你该知道,风南嘉的儿子,我不会救。”离恨天面色泛起寒意。

    巫王倒无意外,踱了几步,沉吟道:“只要你肯救,我就放你走。”

    离恨天满是嘲讽:“你该知道,若放我出去,有朝一日,我定会取你性命,为云国报仇,为阿语讨回公道。”

    巫王冷冷勾起唇角:“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离恨天有些意外的苦笑:“没想到,为了风南嘉,你不惜下如此赌注。你该知道,阿语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巫王骤然变色,咬牙道:“孤不用你来提醒!”

    离恨天眸底亦浮起层层恨意,良久,他道:“人我可以救,但,有条件。”

    “说!”

    “我若救了他,他必须拜我为师。”

    巫王断然道:“不可能!”

    离恨天却不急不缓道:“你的这位小世子,不愧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手段毒辣,为了伤人,不惜伤己。他身上,有太多你和风南嘉的影子。你若真想让我救他,日后,必须让我来管教他,直到,他改掉这些毛病。否则,不如不救。”

    巫王沉吟良久,没有回答。他知道,离恨天不仅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更是要抓住一个能威胁到他的筹码。

    “当然,我肯救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巫王拧眉:“孤没时间听你兜圈子。”

    离恨天叹了口气,满是怅然:“你并未将苍龙七十二式传给他,而是传给了另外一个孩子。你对阿语,总算有些情义。”

    巫王胸中怒火翻滚,双目陡转犀利,他死盯着牢内的青衣男子,冷冷警告:“你的条件,孤可以答应。但孤与阿语之间的事,无需你来置喙。”
………………………………

58。相逢陌路

    当日午后,离恨天就穿着那身染血的青衣,潇潇洒洒的进了垂文殿。

    景衡本是坐着,扭头一看,一大把年纪的人,硬是从矮凳上跳了起来。

    他睁大眼睛,惊疑不定的望着突然闯入的青衣人,喉结滚了滚,终是没发出声。

    此人虽面染风霜、形容狼狈,可芝兰玉树般的风姿,却不减当年啊!

    离恨天显然没有叙旧的意思,点头为礼,便越过他走到榻边,简单探了探九辰伤势。

    一夜下来,九辰那些伤口里的腐肉和浓水,已基本上被景衡清理干净。唯独穿胸的箭伤,紧挨着心口,又殃及肺部,景衡没敢冒险处理。

    离恨天盯着那处伤看了片刻,眉尖一蹙,道:“给我副刀夹。”

    景衡连换了三副,离恨天都嫌太短,最后,还是小僮跑回杏林馆翻出件压箱的长刀子,才解决问题。

    离恨天卷起袖子,又要了盆热水,先拿刀子沿着伤口穿透整个胸部,再转动刀刃,一点点刮出伤口深处的腐肉。黄色的脓水掺杂着血水,不断沿着刀刃溢出,在一旁帮忙的小内侍,见这情景,两条腿不停的打哆嗦。

    他手法极为娴熟,不出一刻,这穿胸箭伤,已被处理干净。景衡在一旁看着,暗暗称奇。

    放下刀子,离恨天简单净了手,便吩咐:“找壶烈酒过来。”

    小内侍不明所以,颠颠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抱了一大坛酒回来。

    离恨天打开封口,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将坛中酒对准榻上的少年,哗啦一声,悉数浇了上去。几乎同时,他十指如飞,迅速点了九辰周身大穴。

    饶是如此,九辰依旧冲破一处穴道,对准离恨天就是一顿拳头。

    离恨天摸着脸上青紫,倒也没计较。

    巫王负手立在殿外,静默的瞧着。见状,沉眉行到榻边,下命令般,道:“忍住,不许伤人。”

    短短五字,九辰果真放下了拳头,偏过头,默默忍受。唯有额角一缕缕淌下的冷汗,昭示着他的痛苦。

    离恨天突然扔了把剑出来:“劳烦君上取一碗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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