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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落花辞-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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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教你这么说的?”

    那小内侍仰起头,眼睛里竟有些湿意:“奴才的父亲,就是这么死在狱中的。”

    口出丧言,乃宫中大忌,更何况,这丧言,还是当着一国主君的面。

    整个垂文殿,忽然陷入死寂之中。一干内侍听闻此话,霎时脸色惨白,双膝发软。

    “你叫什么名字?”

    许久,巫王问道。

    “回王上,奴才贱名碧城。”

    “居紫云之阙,碧霞为城。碧城,乃仙人所居之城,是个好名字。”巫王将这个名字咀嚼一番,竟颇有赞叹之意,继续道:“今年多大?”

    “上月初八刚满十六。”

    巫王竟含起一丝笑意:“正好与世子年纪相仿,以后,你就跟着世子罢。”

    主君随意的一句话,却足以令所有内侍惊呆。

    众人本以为,这句话会引出一场杀身之祸。谁承想,祸事没来,天上倒是掉下个大馅饼,真真实实砸到了惹祸人的头上。所谓君心难测,不过如此。

    碧城性格柔弱,平日里总是唯唯诺诺、低眉顺目,常被宫中其他内侍欺侮□□。如今,众人眼中的咸鱼忽然翻身,被巫王指给世子,在其余人看来,嫉妒自然多于羡慕。原本,他们只是瞧不起碧城,如今,对碧城倒是多了份恨意。

    直到事后,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世子向来不受王上宠爱,这江山,还说不准是谁的呢。若能跟了文时候,那才叫本事。”众人才稍稍消去些不甘。

    而此刻,碧城只是痴傻了一般,愣愣看着巫王。直到晏婴进殿,提点了一句,他才如梦初醒般,以额触地,重重磕了个响头:“奴才遵命。”

    巫王命众人散去,只留了晏婴和碧城在殿中,给九辰上药。

    血阁的鞭子,直接穿皮入骨,伤口并不出血。晏婴根本看不见九辰背上的伤口,只有拿手一点点试探着,才能扒开那一道道纵深的血口子。而上药期间,晏婴要始终让伤口处于裂开的状态,碧城才能将药膏抹进去。这对伤者,无疑是一种残酷折磨。

    为了将药抹进伤口深处,晏婴让人找了根细长的棉棒,裹了药棉,蘸了药,递给碧城,再三嘱咐道:“动作一定要快。”

    出乎二人意料,剧痛折磨下,九辰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只是如醒着的时候一样,死死捏紧了两个拳头。

    上完药时,他双掌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肉里,拳头中,不断流出血色,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

    碧城难以想象,何种毅力,才能让这位小殿下隐忍到此种地步。

    巫王盯了片刻,便到正殿去批阅这两日积攒的奏简。上完药后,晏婴留下碧城守着九辰,自己则去正殿服侍巫王。

    到了后半夜,九辰从剧咳中醒了过来,高烧依旧未退。

    守在榻边的碧城激动的道:“殿下醒了?”

    九辰用力睁开漆亮的眸子,辨了许久,才明白自己躺在垂文殿中。

    “我睡了多久?”

    碧城腼腆的笑道:“不长,三个多时辰。”

    九辰默默判断了一番自己的处境,急问:“东阳侯呢?”

    碧城没想到这位小殿下开口便问东阳侯,愣了愣,有些羞愧的摇头:“奴才不知道。”

    彼时,天色泛青,东方已经露出些许鱼肚白。

    听到消息,巫王立刻搁下笔,来了内殿。

    晏婴喂九辰喝了几口热茶,又替他掖好被角,便示意碧城和他一起退出殿外。

    巫王立在榻边,眉峰冷峻,目光锐利。他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九辰许久,才道:“孤要问你几句话,撑得住么?”

    九辰点头,带了一丝负气:“儿臣没有那么无用。”

    巫王这才缓缓坐下,道:“告诉父王,你妹妹在什么地方?”

    九辰冷笑:“儿臣已经陪父王演完了这出戏。以父王的英明,既然知道戏码,又何须向一个丑角打探消息。”

    巫王怒极反笑,哂然勾起唇角:“世子既然甘当丑角,就说说,为何将自己的亲妹送入风人之手?可是孤那位王后的意思?”

    “不。”九辰断然道:“在儿臣眼中,楚国才是良配。”

    巫王果然露出几分意外:“含山和把柄都在风使手中,世子是将楚人逼上了绝路,何来良配之说?”

    九辰盯着巫王双目,眼睛漆亮如星辰:“因为,儿臣知道,父王想除掉离恨天。唯有这样,才能逼西陵韶华弃卒保车。”

    巫王骤然捏紧双掌:“你还知道什么?”

    “父王何必紧张,您与他之间的恩怨,儿臣不知。儿臣只知,失了爪牙的猛虎,才是最没有威胁的。离恨天太过强大,他在,君子剑在,父王便永远无法安寝。”

    巫王未做置评,而是将九辰露在外面的右腕握于掌中,轻轻一折:“在自己的君父面前,狂妄悖逆、口无遮拦,连规矩都忘了。”

    九辰眼前一黑,五官瞬间扭曲。最终,他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抵御断腕之痛。

    巫王起身,依旧负手而立,面寒似铁:“早朝之后,孤会过来替你接腕。这段时间,再好好反省一下,何为君父。这个错误,你已经犯了无数次。”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清寒的天色之中。

    这日早朝,风国使臣果然带了证人、证物,请求面见巫王。

    当着巫国朝臣的面,风国使臣明染情绪亢奋、言辞激烈。说到愤怒处,他怒发冲冠、捶首顿足,恨不得将楚人剐骨削皮;说到动情处,他伏地大哭,仰天哀嚎,恨不能替含山公主受恶箭之伤。

    负责记录的言官奋笔疾书,生怕疏漏重要信息,风国使臣大人终于停止声讨时,他竟已将案上竹简全部写尽。

    明染见状,立刻张袖扑过去,将那些竹简全部展铺在大殿之上,哭天抢地,哀声呼号:“所谓罄竹难书,不过如此!楚人穷凶恶极,人人得而诛之,请王上为含山公主、为巫国子民做主!”

    风使的言辞与激愤情绪显然感染了整个朝堂,不少朝臣都以袖遮面,悄悄抹泪。几个脾气耿直忠介的武将,听闻巫国公主受辱,立刻火冒三丈,嚷嚷着去踹楚人老窝。

    楚人与风人争求含山公主,积怨已深,由风使站出来状告楚使,自然免不了报复之嫌。明染立刻表示,他带了证人、证物,并请这些人一一进行了陈述。证人陈述完毕,明染强调,他与这些证人素无瓜葛,他们肯随他面君,皆是出于正义之心。

    尽管如此,掌管刑狱的数名司刑官依旧对风使证据的公正性提出了诸多质疑。除了证据本身,他们还指出了一个要害问题:“王上威容赫赫,万民拜服,寻常百姓殿前面君,定然会畏惧龙颜、言语磕绊。可风使大人带来的证人,却从容稳重,对答如流,实在不合常理。”

    左相南央、右相桓冲、东阳侯季礼附议了司刑官的意见。这么一来,原本随风而倒的其余朝臣亦谨慎起来,开始细思风使证据的可信性。

    面对重重质疑,明染却不慌不忙道:“如果,因为公正性的问题,在下的证据不足信。那么,有一个人的证据,诸位大人一定会相信的。”

    此时,始终沉默的坐在高高的龙座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巫王忽然开口,道:“何人?”

    明染深深一拜,而后扬眉环顾四周,高声道:“含山公主。”

    此话一出,满殿愕然。

    他们知道,这场求婚风暴,终要有个了结了。
………………………………

39。清华对质

    清华殿中,巫王正展开风使明染呈递上来的证据,垂目细看。

    据说,这是含山公主亲笔手书。

    大殿内,群臣失声,皆肃穆以待,等待主君一句判决。

    许久,巫王合上竹简,在一殿死寂中,平静道:“这的确是含山的笔迹。”

    巫国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文臣铮铮激愤,武将摩拳擦掌,连始终端着架子、保持得体礼仪的司刑官与司礼官都露出几分不平静的颜色。

    巫国两朝元老、乌殿掌史大夫刁龙直气得怒摔笏板,道:“堂堂巫国公主,竟被这群楚蛮子逼得自失名节,实乃巫国之耻!”

    含山公主,不仅是已经受封的巫国王女,更是王后嫡女,身份尊贵,不亚于九州之内任何一位公主。如今,公主竟不顾自身名节,以千金之躯,亲笔讨伐楚人恶行,可见其受辱之深与切齿之恨。

    关键当口,风使明染郑重长跪殿中,请求巫王严惩楚人,为含山公主做主。

    与方才殿中各执一词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不少臣子都附和了明染的意见。

    巫王扫视着满殿臣子,抬眉,目间已经溢满阴沉:“晏婴,传孤旨意,请楚世子上殿对质。”

    辰时,巫国太医令景衡按时到垂文殿为世子看病。

    碧城正跪在榻前给九辰敷冰,见到景衡到来,立刻起身迎上去,急的语无伦次:“太医令,殿下他烧得好像更厉害了!奴才……您……您快看看罢!”

    景衡近前一看,九辰果然已经烧得唇角干裂、满面虚汗,额头的温度,烫如火炭。

    景衡沉声问:“昨日,殿下用药了么?”

    碧城连连点头:“剩下的汤药,都喂殿下喝了。外用的药,也上过了。”

    景衡叹了声,正欲诊脉,才注意到九辰整条右臂都高高肿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边问,一边捉起九辰的右臂。

    碧城摇头,他并不敢擅自探究主子的事。

    昏迷中,九辰依旧痛得浑身抽搐。清醒的一瞬,他迅速抽回右臂,冷汗淋漓的死盯着景衡,声音嘶哑:“你做什么?”

    景衡挑起眉毛,略有不满:“为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方才,臣正在进行最后一步。”

    九辰从另一侧伸出左手:“是子沂失礼,劳烦景师傅了。”

    景衡却并不诊脉,依旧盯着九辰右臂看了片刻,忽然振衣而起,道:“讳疾忌医,殿下的病,老臣看不了。”说完,他便提起药箱,转身走人。

    碧城大惊,在殿门口拦住景衡,跪倒在他跟前,苦求道:“太医令,您不能走!”

    景衡面上已有愠色:“病者不能坦诚相待,纵是神仙,也束手无策。殿下的病,他自己都不急,你不过一个小奴,乱急什么?”

    然后,他竟真的拂袖而去。碧城只能心急火燎的爬起来,奔回殿内。

    九辰已经撑着左臂起身,正费力的穿着黑袍。碧城又是一惊,慌乱之下,目中已经带了哀求:“殿下,您不能动,会出事的!”

    九辰却做了噤声的手势,声音满是疲累:“不要吵了。去侧殿,把我的披风拿来。”

    碧城阻拦无力,又不敢违命,只能去取披风。

    九辰穿好披风,试着走了两步,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对碧城道:“有劳你扶我一把,去清华殿,多谢。”

    “殿下折煞奴才了。王上说,以后,奴才就是殿下的人了。”

    听了碧城的话,九辰皱眉:“我府里不缺人。”

    碧城身子一僵,立刻扑通跪倒,拿额头重重磕着地板:“都是奴才侍候不周,请殿下重重责罚!”

    九辰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碧城又连磕了好几下,才抬起头,双目微湿,神色哀戚:“只有犯了大错的奴才,才会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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