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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落花辞-第212章

小说: 落花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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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辰不着痕迹的避开他,沙哑的声音略带疲累:“无妨,我走得太急,岔气了而已。”

    感受到晏婴戛然而止的动作,和剧烈颤抖的手掌,他又极随意的挑起嘴角,道:“我再不是什么殿下,我要走了。日后,你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晏婴一懵,见那少年已扶着石墙,摸索着朝外走去,这才恍然明白,他的小殿下,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了,登时怆然追上两步,问:“殿下要去哪里?”

    九辰没再吭声,只固执的摸着墙,朝前方走去。仿佛,那个方向,就是他心之所向。拐角处,两名兵士,已在等候,见九辰出来,恭敬行过礼,便扶着他朝马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晏婴心痛得几近窒息,还欲再追,却被守在马车四周的楚兵拦了下来,只能徒劳的唤了几声“殿下”,便痛哭着跌坐在地。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他还未从重逢的激动和喜悦中缓过来,就要面临又一次长久到不知时日的分离。他老了,也许这一别,便是永别。他一个老奴尚且如此,他侍奉了大半辈子的君上,又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九辰听着身后悲戚的哭声和楚兵的呵斥声,脚步一顿,转头吩咐:“那老奴有些疯癫,拖远了便是,莫伤了他。”

    “诺!”一名灵士应了声,自去解决此事。

    直至那哭声渐渐听不到了,九辰才一跃登上马车。

    因马车内放置着熏炉,并铺着厚厚的毯子,一进去,便有暖气扑面而来。只是,没了冷风舒解,肺腑间气血冲撞的却愈发强烈了,连胸口也越来越闷。九辰拿拳头抵住车壁,又运力逼出了几口淤血,才稍稍缓解。

    一阵杂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熊晖带人赶了过来,语气甚是凝重的禀道:“巫军已逼近关外十里之地,末将立刻护送小殿下离开。”听得出来,目前形势于楚军而言,不大乐观。

    因为雀台上乍然而起的冲天剑光,巫军又朝阙关逼近了数里。虽然恶战未起,浓重的肃杀气息已悄悄在旷野之上弥漫开来,压迫着每一个楚兵的心脏。熊晖禀报完情况,顿了顿,硬着头皮道:“王上有令,那副铁链还需殿下——”

    话未说完,便被马车内的少年冷冷打断:“对付我这个阶下囚,理应如此。”

    熊晖被堵得哑口无言,道了声“得罪”,便命人取来那两副玄铁铸成的沉重镣铐,亲自捧着东西跳上车,重新锁住那少年的手足。

    处理妥当,熊晖点了一名武功高深的上灵士驾车,自己则翻身上马,紧贴在马车旁侧,驱马朝关外疾驰而去。

    从阙关到越女关,路途还很长,他须得有十分把握能控制住九辰,才敢放心上路,防止巫王半路抢人。

    月光如银霜,流泻而下,给浓密的夜色笼上一层薄薄的纱。

    马车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一路飞驰,剧烈颠簸着,发出隆隆的撞击声。九辰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内息又开始胡乱窜行,扶着车壁猛咳了一阵,“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依旧是刺鼻的血腥味儿。紧接着,全身经脉忽然好似都绞缠在一起般,传来一阵痉挛似的抽痛。九辰一惊,忙用十指紧扣着车壁,稳住身形,额角青筋暴涨,涔涔滴流着冷汗。

    奔出五里地时,熊晖忽见前方甲兵林立、火光冲天,似聚集了不少人马。他骤然失色,以为是巫军堵住了去路,忙大声喝令停止前进。

    “将军,前面好像是王上的车驾!”他身旁的副将激动的道。熊晖定睛一看,果见那队兵马中树立的赫然是绘着青木图案的楚国大旗,中间簇拥着一辆华贵的青盖马车。马车上,楚王白发飘扬,傲然而立,正双目炯炯的看向这边。

    熊晖万万没料到楚王竟亲自来了阙关,又惊又喜,立刻带领众将迎了过去。

    “末将叩见王上!”熊晖当先翻身下马,跪倒在楚王车驾前,语气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楚王知他此行不易,嘉奖了几句,命他起身,迫不及待的问:“辰儿如何?”

    熊晖欣喜的禀道:“小殿下深明大义,已劝得巫启退兵,现下就在马车里休息。”

    “好,好。”楚王连道了好几个“好”,神色间满是欣慰,吩咐叔阳:“快带辰儿来寡人这里。”

    叔阳快步走至九辰所乘的马车旁,连唤了数声“小殿下”,车中都无人应答。他经事多,毕竟老练,很快察觉到不对,急忙从外面推开车门。

    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底板和车壁上零星的印着黏黑的血迹。车中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只车内放置茶炉的小案上,搁着一个水囊。叔阳记得,这是临行前,楚王特意解下了自己的贴身水囊,命他送给九辰的。

    后脚赶来的熊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恐的道:“这、这不可能。”

    叔阳似是想到了什么,钻进车厢,颤抖着拿起那个水囊,拧开塞子,果然有浓重的血腥味儿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这是——!”

    叔阳喉间发紧,手掌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神色沉重的步下马车,将东西呈到楚王面前,道:“这应是,小殿下留给王上的解药。”

    楚王踉跄后退一步,体内被他以内力压制住的毒性,肆无忌惮的发作起来,直绞得他全身经脉都痉挛起来,继而,胸口剧痛,“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叔阳腾身而起,眼疾手快的扶住楚王,沉痛道:“主公……”

    楚王痛心顿首,咬牙道:“他宁愿毒发身亡,也不愿留在西楚,不愿再见寡人么?寡人机关算尽,终是算错了这一步。”

    说罢,他目光如电,森然盯着熊晖:“追!立刻带人去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寡人抓回来!”

    巫王和离恨天一路从雀台厮杀到地面,皆是被对方剑气划得一身血色。剑刃一喂血,两人都起了杀意,剑招亦越发凶狠。

    留守在阙关的楚兵听闻楚王驾临,士气大涨,俱是喜笑颜开,也顾不得巫王如何,便齐齐催马向关外涌去,迎候楚王大驾。

    巫王和离恨天不约而同的停了动作,僵在原地。

    “混账!”巫王怒不可遏的盯着在他眼中十分可恨可恶的青衣人:“若孤的世子有一丝一毫闪失,孤定将你剥皮抽骨,剁成肉泥!”语罢,身影一闪,便挟剑追了过去。

    ——————————

    此刻,阙关西侧的雀岭之上,一辆极普通的乌蓬马车,正在崎岖狭窄的山道上飞驰。这条山道,其实可以算是阙关的一条隐秘出口,只因道路太过艰险,失足坠崖之事屡屡发生,人们走的也就少了。

    这样一条险道,这马车走的却极稳当,令人不得不感叹赶车人技术之高。只是,走到下一个山道拐口时,马车却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因停的急,车厢免不了颠了颠,车里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低咳声。

    “殿下可还撑得住?”赶车人听到动静,长吁一声,勒马停车,急切的询问道。

    半晌,车里传出一个低哑沉着的声音:“无妨。尽快和阿隽会和。”

    赶车人这才稍稍放心,马鞭一扬,正欲继续驱车前行,定睛一看,前方山道转弯处,薄薄的山雾中,隐约立着一个白色人影,衣袂翻飞,似仙人般,随时可乘风离去。

    这雀岭中冤魂无数,那道白影又出现的极诡异,赶车的青年一皱眉,扬声问:“阁下是何人?可否让个道,让在下的车马过去?”

    雾中人一动不动,亦无半丝回应传来。

    青年暗道不妙,莫非,竟是运气不好,撞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少主还在等着,那些难缠的楚兵很快就会追上来,他可不能在此地浪费时间。计较一番,大喝一声,正欲斗着胆子驾车从那“鬼”身上碾压过去,那雾中的白衣“鬼”竟慢慢的转过身,朝这边看了过来。

    月光映照出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庞,以及一双溢满哀恸的眼眸。

    青年大惊,登时一跃而起,抽出座下藏着的长刀,朝那白影砍去。谁知,还没靠近那影子,忽觉颈间一凉,低头一看,一截冰冷的玉箫已抵在他喉结之上。

    他也终于确信,这并不是什么鬼,而是个内力精深的白衣少年。寒意,渐渐从脚底窜至背脊,败局已定,青年心急如焚的看向马车,一时间拿不准这突然冒出的白衣人到底是哪一方派来的,正苦思脱身之计,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子彦收回玉箫,迅速朝马车掠去。

    车厢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丝动静。可子彦却知道,以那少年惯有的警觉性,断不会毫无防备。也许,他只要一触到车门,便立刻会召来暗箭。

    子彦忽然有些喉头发紧,颤抖着伸出手,贴上车门。

    定了片刻,车厢里依旧没有动静。

    子彦心陡得一沉,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蓦地用力推开车门,待隔着稀疏月光看清车中的情形,惊痛至极,僵立原地。

    车里的少年,双目紧闭,冷汗淋漓的靠在车壁上,唇角凝着干涸掉的乌色血迹。他十指紧扣着车厢一角,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显然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原本俊美的面庞,惨白如纸,不断淌流着冷汗。

    听到动静,少年扯了扯嘴角,低声笑道:“我们互相放过,不是很好么?”

    说罢,他十指陡然攥紧车壁,偏过头,低咳了一阵,喉间又涌出一股黑血。腕间锁链,亦不可避免的发出极轻微的撞击声。

    子彦目光剧烈的颤动起来,半晌,才渐渐从悲痛中抽离出一丝意识,伸出手,替那少年将额前黏湿的碎发拨到耳后,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忏悔着,在这孤魂游荡的山岭间,毫无顾忌的宣泄着积压在心底十多年的愧疚与自责。他早该想到,那样苍白的面色,绝非一个健康的人该有的。他早该想到,若楚王真的疼爱他,又岂会舍得让他作为休战的筹码,只身到阙关犯险。

    可他也万万没料到,楚王竟会如此狠辣,用一副玄铁镣铐,像对付阶下囚那样,来对付自己血脉相连的外孙。


………………………………

206 大结局(上)

    楚兵循迹一路追至雀岭; 只在山道上发现一辆空的马车。

    车厢已经裂开; 只余一个空架子,摇摇欲坠的挂在悬崖边上,周围山道和石头上布满干凝的血迹; 不知是马的还是人的。

    楚王推开叔阳的搀扶; 目光错乱的走到那辆马车前,一刹那,鬓发霜色更浓; 面上血色似被抽干般,徒留一张干枯苍老的面皮。

    “主公。”叔阳悲痛; 道:“这条山道常有商队路过; 兴许; 是那些商人留下的马车。”

    楚王木雕般一动不动,胸膛中那颗心; 一时抽搐痉挛; 一时血液滞流,连带着五脏六腑; 也剧烈收缩抽痛起来。

    叔阳眼睁睁的看着两道乌黑血迹,自楚王嘴角和鼻孔流出,大惊,疾呼熊晖取来九辰留下的那个水囊,跪捧过头顶; 哀求道:“求主公速速解毒!再晚就来不及了!”

    楚王死盯着那只水囊; 浑浊的目光; 先是涣散,后又突得聚成一点,剧烈颤动起来。那泪泽在苍眸中打转许久,终被他霸道的强留在眼眶里,没有流下。

    “他想还清欠寡人的恩情,寡人偏不如他所愿。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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