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娇-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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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油嘴滑舌会哄人!”珠儿嘴里嫌弃心里得意,半推半就的随杜振益搓弄,断断续续的说出杜振益想听的话,“你就放心吧!七少可喝下不少那酒,我们小姐也已经等在善水阁,只等那婆子收了钱办好事,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话音未落,就听杜振益喜得肝啊肉啊的叫。
桂开偷听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顷刻间急火攻心,只紧绷着理智尚且晓得轻重缓急,转瞬当机立断决定抓现行,否则一时放过幕后主使和帮凶,对方又是主子又是当事人的丫鬟,事后没得受害反被动,凭白浪费时间精力扯皮。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余地,一丁点也不能留!
桂开心里狂骂三字经,飞窜出树丛现身,二话不说就往瞬间吓呆、随即惊叫的狗男女面门上飞踢,怒踹那对恶心嘴脸。
他家七少幼时体弱,他必须从小身强,拳脚功夫一个能打三个。
杜振益急色体虚、珠儿弱质女流,受惊之下分分钟被揍成晕死的猪头。
桂开出了半口恶气,拽下杜振益脱到一半的外袍,将二人捆做一团,扛起人飞快转动脑子,避人耳目的寻一处妥当地方绑好,忙又往善水阁赶去。
善水阁依旧清幽雅致,不见半点混乱,不闻半点人声。
门窗紧闭的屋内光线昏暗,杜振熙头疼欲裂的睁开眼,只觉身下触感绵软,身前一道银光略刺眼,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眯着床边模糊人影,哑声道,“竹开?”
江玉发间的银簪循声划出一道碎芒,错眼见杜振熙突然清醒,万没想到面对面的时刻来得这么快,慌得暗搓搓脱杜振熙鞋的手一抖,声音也跟着一颤一颤,“表哥,是我。”
靴子落地,啪嗒闷响,惊得杜振熙耳中炸雷,瞬间垂死醉中惊坐起,错愕道,“表小姐,你怎么……”
在这里的疑问卷在舌尖,吐不出完整字句,口鼻阵阵发麻,脑子阵阵眩晕。
失神前的零碎片段,渐渐汇聚成一条完整的线。
面生而殷勤的奉酒小厮、本该备给女眷的清甜新酒、半道偶遇的珠儿、婆子倒映在地骤然放大的影子……
一切都是阴谋。
酒里下了药。
要不了人命,但体内翻腾的血气、难抑的燥热,药效有多么不可描述,已然昭然若揭。
电光火石间,杜振熙天生缺的那根筋,瞬间茁壮得又粗又韧。
江玉想霸王硬上弓!
好像不太对?
江玉想自荐枕席!
好像也不太对?
特么她和江玉一样,都是女儿身啊喂!
她从落地起就充作男儿教养,直到记事的年纪才被江氏告知自己的“真身”,从自愿肩负起杜府重任起,她从不以女儿身为耻,更从不以假扮男儿为屈。
十五年,无怨无悔。
而此时此刻,她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真带把儿的!
面对如此诡异的神展开——天地良心,她要是能上就上了!
可是她不能啊亲!
杜振熙内心风中凌乱,面上潮红覆面,暗哑嗓音含着无法自抑的情动,也含着无可压抑的怒火,“表小姐,如果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就请你现在、马上、立刻……滚!”
一句话艰难成句,几乎咬破口舌。
连她身为女儿身都无法减轻药效,可见药效有多霸道。
不要命,才是真要命。
现在只叫江玉趁着她昏睡脱了鞋,要是再晚一步醒来,被江玉脱了不该脱的,撞破她的女儿身,才真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修罗场。
杜振熙下死力咬破舌尖,吞着满口血腥支起身子,且退且坐间死死盯牢江玉。
却见江玉慌乱愣怔后,突然呜咽一声,捂着宽袖哭道,“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怎么对江玉了?
特么明明是江玉想怎么对她!
杜振熙气得头更晕眼更花,抖着手抚上腰腹。
重重衣物下,是层层叠叠的裹胸布。
要不要怒抽裹胸布先吓死江玉,再用裹胸布掐死江玉?
一了百了。
谁想要她的命,她就要谁的命。
貌似,可行。
第40章 一只略古怪的粉底靴
“表哥,你既然对我起了这种心思,就该禀告长辈明媒正娶,怎么能骗我来此处?”江玉一镇定下来狗胆就肥壮,只管依计行事照本宣科,干嚎不掉泪地张口泼脏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表哥已是毁我闺誉!衣衫不整,表哥更是毁我清白!表哥若是敢做不敢当,要叫杜府背负欺凌孤女、强占表亲的恶名,我宁可一头撞死!”
边嚎边动手,甩完“骗”她来此的假纸条做“证据”,继续甩头发甩帕子,雪白方帕上赫然见红,江玉衣发凌乱间,已然自己动手实现衣衫不整的最终形态。
胸腰半露、裙边破败,白腻肤光几乎碾压屋内昏暗光线。
杜振熙险些被眼前的神操作闪瞎眼,气极反笑,笑意冷冷,火烧心口也跟着冷静下来。
江玉一个无权无势的挂名表小姐,有能耐摸进善水阁,却没能耐做局收买人心,是谁指使的江玉,是谁在背后帮江玉?
不可能是外人,只可能是内鬼。
东西二府,谁想害她,她娶江玉对谁有好处?
脑中灵光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
唯一肯定的是,被疯狗咬一口,不值得反咬回去!
杜振熙抚着腰腹的手果断下移:她的裹胸布,由她来守护!
自曝秘密勒死疯狗什么的,她不甘心!
江玉也不配!
顷刻大定的心念不够高级,奋起反抗的举止也不太高级,她极力回想大吴氏那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式,飞扑向唱独角戏的江玉抓头发撕床单,拽起身下一切趁手的布料,兜头往江玉身上罩。
多年练就的缠胸技能简直满分,几个呼吸间就将江玉裹成颗粽子。
怒火高炽的瞬间爆发力,刹那碾压药效,突破人体极限。
猝不及防的江玉惊呆了。
她死也想不到杜振熙同是女儿身,根本不似寻常男子面对此情此景的避之唯恐不及,不仅不按套路走,还不在乎看她碰她,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
反正看了白看,摸了白摸!
杜振熙嘿嘿诡笑,全然不觉中药的自己此刻笑容略猥琐,开口想再接再厉怒揍江玉,却忍不住猛地连打啊嚏。
屋内熏香也有问题!
怪道那酒只有“后劲”凶猛之感,晕倒醒来后却越发意识迷乱!
杜振熙心弦无法自控的松散,忙咬牙抄起香炉,速战速决地磕向江玉。
本以为是来出演凄美女角儿的江玉,被这奋力一砸,险些没直接成了领便当的。
她惨叫倒地,堪堪露在布料外的脸上又震惊又恐慌又恼恨,挣扎往门外爬,想要引来同伙婆子,和本该带着宾客撞破“私会”的杜振益。
止不住往后倒的杜振熙意识晕沉间,只来得及暗道一声糟糕!
却听反锁的门扇噼啪崩开,屋外闪进一道瘦小身影,尚未站定已看清屋内情景,顺手抓起滚地的香炉,果断给再次惊呆的江玉一记猛砸。
江玉脸面碰地,彻底晕死。
“七少!您没事吧!”竹开脸色惨白的冲向杜振熙,架起她的手绕上肩头,背起杜振熙边往外走,边急声道,“善水阁的婆子和熏香都有问题!我先背您出屋子!”
他比杜振熙清醒得晚,不曾中药的战斗力却比杜振熙强。
治住只长心眼不长力气的婆子后,就扯下婆子腰间的钥匙前来救主。
当下将渐渐无力的杜振熙安放到屋外树下,就转头拖起江玉,丢进茶水房和婆子绑到一处,点上残香锁好门窗,忙忙又背起杜振熙往外走。
“那熏香恐怕不单能乱人心智,闻得久了多半还能致人昏睡。”竹开调动在庆叔处所学的一切风月知识,半是解释半是安慰道,“七少放心,江玉和那婆子关在善水阁里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只等安顿好您找来解药,再收拾她们不迟!”
他又是后怕又是恼恨,双眼闪着赤红,话说得咬牙切齿。
杜振熙却是双眼闪着迷蒙,话说得气弱声软,“竹开、竹开……放我下去……”
嘴里说着放,身体却自有意识的贪恋身下温热,一个劲儿的往竹开脖颈钻,双唇隔着衣领碰上竹开的皮肤,竟觉熨帖舒服得很。
这特么什么鬼药!
效用能上天了!
竹开在庆元堂当差的时日虽短,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偏不能真将神志不清的杜振熙放下,只得加大力道箍紧杜振熙,掂起背上“七少”加快脚步。
急急赶来的桂开晚了一步,远远瞧见这副情状,顿时眼角狂跳嘴角狂抽。
他家七少正在非非非非非礼竹开!
七少是假男儿,竹开却是真男儿,事后他家七少是何感想简直不忍想!
放开他家七少,让他来!
桂开只差没哭着跑向二人,劈手接过杜振熙往背上一扛,强忍着脖颈痒意面上羞红,火速和竹开交换完情报,便恨声道,“你去提江玉和婆子,我先送七少上马车。拉上那对狗男女一起,先回府!”
“药效这样霸道,必定是出自三堂九巷。”竹开看一眼乱动乱哼的杜振熙,忙阻止桂开道,“一来一往凭白误事,七少这模样,怎么避开人出奉圣阁?你先安顿好七少,就去提那几个王八犊子!”
说着将善水阁的钥匙交给桂开,掏出另一份钥匙道,“庆叔的宅子就在城郊,我有备份钥匙。我先去找解药。等不及回府了。四爷在主阁楼,那里不接宾客无人走动,你拣小路将七少送去主阁楼最妥当!”
庆叔确是真疼他,不仅设法保他的命帮他入杜府,还另给他备份钥匙,拿他当亲子侄相待。
庆元堂再高端也是风月场,供花娘恩客享用的“好东西”不老少,庆叔家里自有储备,更有解药。
杜振益找来的药再腌脏,也没有庆元堂解不了的!
桂开心头大定,正犹豫间,就听杜振熙咬牙磨着他的衣领,含混不清地道,“四叔……”
四叔?
四叔!
杜府风里雨里几十年,就没有陆念稚趟不过的坎!
桂开一跺脚,果断接受竹开的建议,背着杜振熙往主阁楼而去。
他和竹开兵分两路,窜得飞快,转身改道的竹开却是脚步微顿,转头望向虚掩在花木之下的主阁楼飞檐。
今天出了这样的糟心事,七少如果真有个什么不好,当初做局帮他换身份入杜府的“那人”,只怕也不会放过他。
只盼现在亡羊补牢,过后他能少受些怒气。
竹开眯着眼目光一闪,随即坚定步伐转身,顺着小路奔出奉圣阁。
全不知方才忙乱中,他胡乱帮杜振熙套上的靴子,在桂开背上杜振熙时就滑脱落地,掉进路边矮丛之中,茂密花草将靴底砸地的声响吃得一干二净。
“那不是七少和桂开哥哥、竹开哥哥吗?七少怎么了?”
矮丛之后竖着隔断内外的花墙,花墙格栅后猝然响起的喃喃自语,正出自唐加佳的大丫鬟之口!
她无意间路过此处,模模糊糊听不清墙那头的话音,下意识伫足观望,看着两路背影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