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娇-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礼轻情意重,从陆念稚能自己赚钱起,每年大节小节,都会淘些市井小物送江氏,等杜振熙能自己赚钱了,就顺道捎带上杜振熙一份儿。
每每哄得江氏心花怒放。
说什么自家人别破费,倒是别收他们吃食钱啊!
江氏画风太清奇,陆念稚孝心太高超,杜振熙除了给跪没别的,继续默默端碗,专心对付混合口味的汤圆配叉烧。
味道真心酸爽!
杜振熙梗着脖子皱起小脸。
陆念稚瞧得好笑,自己吃得爽快半点不辜负江氏好意,还不忘分心照顾小侄儿,攥着汗巾细细替杜振熙擦汗,忍着笑放暗箭,“好吃也别吃得这么急。慢着点别噎着了,这么‘喜欢’就再点一碗。”
求别加单!
她消化无能!
杜振熙狂打眼色,和陆念稚暗搓搓打眉眼官司。
江氏见状乐呵呵,暗叹陆念稚细心稳重,杜振熙内敛敏慧,两个孩子这样心无芥蒂的排排坐,和和美美的岁月静好,简直赏心悦目!
嗯?
为什么看着自家嗣孙和曾孙,会冒出和和美美这种奇怪的词汇?
一定是因为眼前二人太郎才女貌了!
江氏自问自答完毕,老手不由一抖,忙转身收别桌的买单钱压惊。
杜振熙放下碗筷,抹着余味一言难尽的嘴道,“您把摊收了,和我们一块儿走吧?”
她表示陆念稚有车,就等在城门外。
江氏果断摆手,“你们走你们的,我赚够今晚的本钱再走。”
一想到待会儿要正式相看唐加佳,她就开心,再想到待会儿还要相看那个五娘,她就伐开心。
杜仁不省心,陆念稚和杜振熙的亲事也挺闹心的。
偏都不得不为。
遂只管舔着手指专心数钱,表示大人物就该迟到,不然算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一晚上的摆摊成本,还不够打赏府里体面管事的。
不走寻常路的江氏,心路历程果然不是她这种凡人能参透的。
杜振熙突然心酸,挥一挥衣袖留下一角碎银当小费,好助江氏早点达成目标。
小摊林立的街口渐渐落在身后。
江氏自称压轴的大人物,陆念稚和杜振熙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二人慢悠悠的往城门走,权当消食,都不急着往奉圣阁去。
杜振熙开口打破饭后安宁,“四叔,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如果只是为孝敬江氏,陆念稚绝不会特意点出口,真正要去的地方必是他处。
果不其然,陆念稚答得一脸高深莫测,“带你去一个能展望未来的地方。”
这话神神叨叨,堪比招摇撞骗的神棍派头,杜振熙被噎得顿失好奇心,满脸黑线的不再作声,一路无语的跟陆念稚走向城门。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杜府和定南王府私交甚好,陆念稚又有举人功名,守城门的官兵态度不知多少好,得陆念稚事先打点后,就轻飘飘一抬手,放二人上了一侧城墙头。
这处不做换防守备用,只做城头兵丁歇脚吃喝用,似乎早就清过场,烈烈晚风中,唯剩二人乍起又止的脚步声。
往里看是满城灯火,往外看是城郊美景。
因着今晚奉圣阁重开,延伸出城外的官道两旁有不少凑热闹的集市、人影,不比城内清静多少。
但也不至于为这个,特意拉她上城墙。
杜振熙正准备表达一下嫌弃和不解,就见陆念稚抬手指向远处,解惑解得干脆利落,语气亦是掷地有声,“小七,你看,从这里往上走是岭南地界,往东走是闽南地界,再往北上走就是江南地界。从这里,还能看得清奉圣阁的灯火。最高的那座主楼阁的顶檐,你可看见了?
奉圣阁重开只是第一步,且只是一小步。保留其内的当铺、慈善堂,是为不破坏老祖宗在世时的经营。钱庄,才是奉圣阁将来的重点营生。明年,杜记钱庄不仅要在奉圣阁重新做大,还要开出广羊府,设立外地分号,开遍岭南、闽南、江南三地。”
如钱庄这般银子支出又大又猛的营生,并非寻常商户能轻易挑战的。
杜振熙闻言却喜大过于惊。
她出生晚,没经历过杜府沉寂落没的时期,一直只知道家里很豪,直到这次经手总账盘查,撸账本才撸到三分之一,就让她头一次震惊且直观、后知后觉的切身认识到——杜府的豪,那是非比寻常的豪。
旁支的零碎生意一收拢,真想要做钱庄,底气和财气都足足的。
而钱庄一旦做起来,真能如陆念稚所说,遍布南省最富庶的三块地界的话,何愁杜府将来不能再将现有的营生越做越大,越做越广?
钱庄所在,就是消息源和货源所在,无形中更有寻常生意难以结下的人脉。
犹如一张大网,兜住的不是黄白物,不单是黄白物。
杜府,能更上一层楼。
谁不愿意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陆念稚所言不虚,脚下这一方城墙,确实能展望未来。
而这未来,太令人心动。
杜振熙袖口灌风,心头亦是鼓胀,星目如缀着漫天辰光,一闪一亮望住陆念稚,“您是想……主营杜记瓷窑,再以钱庄为辅?”
陆念稚眼脸微垂,掩去眸底闪烁,笑而不语。
沉默即是肯定。
单论生意头脑和眼光长远,她要学要做的还有很多,远不及老辣的陆念稚。
他是货真价实的老狐狸,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和外界评价匹配的小狐狸?
杜振熙踌躇满志,正待表表决心,一张口灌进冷风,顿时一声啊嚏。
登高望远,伪病娇七少,到底身子骨不够结实,叫肆虐城墙风一呼撸,小身板忍不住一抖。
“我说你娇气,何曾说错过?”陆念稚抬眼,戏谑目光一转,勾唇张开双手,挑着眉梢轻笑道,“小七,快到我怀里来。我勉强借你暖一暖。”
厚如城墙的老狐狸脸皮,可看不出半点勉为其难。
跟陆念稚讲求正经和感性什么的,不存在,不存在的。
已然适应陆念稚上一刻正经,下一刻不正经的杜振熙鼻子一皱,抬脚和陆念稚擦身而过,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四叔,您想让我看的看完了,您想让我知道的,我也听明白了。走吧,该去奉圣阁了。”
陆念稚袖手跟上,偏头逗小侄儿,“小七,真不要我帮你挡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刚才指点江山、高大威武的陆念稚,一定是她的幻觉。
杜振熙心情略复杂,表示敬谢不敏。
殊不知二人离去的城头一角,有两双眼睛隐在暗处,一眨一眨亮晶晶。
第38章 南风是什么风
城墙上火把明灭,一角暗处光影变换,吭哧吭哧冒出两枚小豆丁来,杜振晟先帮沈又其拍去裙摆的灰尘,再拍自己身上的,嘴里不忘夸道,“小又,还是你心思灵敏。要不是你认出四叔和七哥的身形,提议躲起来看他们要做什么,哪里能听得到那样的大事!”
他陪沈又其逛灯会买买买,剁完手后沈又其表示要带他涨姿势,看一看幼时她父王常带她来的城墙,瞧一瞧她父王治下的大好城池,这才误打误撞,偷听成壁脚。
本待恶作剧,半道出来吓人,不知不觉竟听得入了神。
一回想起陆念稚描述的伟大蓝图,杜振晟就燃了,小脸满是与有荣焉的豪情。
沈又其却是满脸诡笑,捧着小胖脸隔空喊话,求证道,“你们瞧见没有?陆四叔和熙哥哥感情真好呀!陆四叔还想抱熙哥哥呢!不过熙哥哥拒绝了,这是不是就是欲拒还迎?陆四叔还逗他,这是不是就是打情骂俏?坊间传说的喜好男风,是不是就是他们这样?”
她对着虚空问话,不知道的还当小郡主撞邪了,隐在四处的暗卫狂冒冷汗,暗骂王府文化课教的都是什么鬼,小郡主的成语运用得忒前卫忒歪,只恨不得集体撞邪的是他们,也好借故渎职装死人。
又齐齐表示同情:这可能是陆念稚和杜振熙,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不能胡乱排喧陆念稚和杜振熙,更不能和小郡主讨论什么男风女风!
否则一条命掰成八条命,都不够给王爷、王妃胖揍的!
暗卫们假装风太大,没听见。
杜振晟却竖起耳朵,一手捞风,一手戳沈又其,奇道,“南风是什么风?和东西北风不是一家吗?有什么不同?还有人专门喜好南风的?”
“你不懂。”沈又其看傻孩子似的瞥一眼杜振晟,小胖脸又是纠结又是无奈,叹气道,“反正我也来不及嫁给陆四叔、熙哥哥报恩了,他们两个我都喜欢,如果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心服口服。”
四叔和七哥,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杜振晟越发不解,出于本能被沈又其的口气唬住了,险些没立时吓瘦三斤,换他无奈道,“小又,你是不是逛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沈又其被他勾得打起小哈欠。
“快到我怀里来。”杜振晟现学现用,抱起犯困的沈又其下城墙,“我送你回王爷、王妃那儿。”
左右奉圣阁夜宴少他一个不少,他还是看紧未来小媳妇为重,那个纨绔同窗不是还说了吗——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原本因着杜振熙生来弱症,治好后轮到杜振晟,江氏就怕他也身体不好,从小就盯着他熬筋骨,暗搓搓给官学塞钱,要求文化课和体育课并重,练就得杜振晟胖而不虚,肉而小壮。
杜振晟暗暗得意,还好他抱得动沈又其,否则哪里知道,原来抱人的感觉这么好,软软的香香的。
所以四叔从前到今,才老喜欢抱七哥吧?
关南风什么事儿!
他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答案,迈起小胖腿来,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奉圣阁来往的下人,却是脚步匆忙,夜宴伊始,仆从和酒菜皆如流水,鱼贯出入男女宴厅。
通幽曲径隔开的两头宴厅,男眷觥筹交错、女眷环佩叮当,少不得借着奉圣阁重开追忆往昔、遥想将来,其间人情往来不必赘述。
只说以晚到江氏为首的一溜女眷主桌,江氏一落座就再掀八卦热潮,一众或贵或富的女客心下暗恨出手太晚,面上心照不宣的围观两场相看。
大吴氏从昨天气到现在,要不是怕断送大好谋划,哪里还能给杜五娘好脸色——如今该叫吴五娘了,她认作吴家闺女的事早已办好,今晚只需老实乖巧的以大吴氏娘家侄女、杜府表亲的身份出现即可。
只昨天才被芸娘间接打脸,大吴氏百忍不成钢,恶心吴五娘之余,自然存着打压的心思,略作引荐之后就将人晾到一旁,只管不住口的叹陆念稚亲事艰难,表自己如何操碎了心。
被忽视的吴五娘满脸无措,小心翼翼的禀一声更衣,带着身边婆子远离和她格格不入的热闹。
吴家是因大小吴氏先后嫁入杜府,才二人得道鸡犬升天,依附着杜府讨生计,全然只看大吴氏脸色,哪里耐烦理会吴五娘这个假闺女。
一众女客看不上吴家,更看不上杜府的挂名表小姐江玉,只揣摩着杜府的态度,一头和唐家老太太、太太交际,一头拉着唐加佳夸赞,顺嘴奉承江氏。
江玉冷眼旁观,冲珠儿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的退出女眷宴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