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命不久矣-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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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于我,我恨不得你死,你明白了吗?”
她说一句,李悯的面色便白一分。恐惧、绝望、不可置信诸多情绪在他面上交织。“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语不成声,连连倒退,被门槛一绊,无力摔倒于地。
方锦安再不愿多看他一眼。“李忆现在在哪里?”她抓过旁边的大太监问。
“四殿下自然在文华殿。。。。。。”大太监惊恐道。
文华殿,那是没成年皇子的居所,李忆怎会在那里?方锦安也没多想,转身急急离去。
她也不知道身体里哪儿生出的力气,总之她脚下生风,不一时就来到了文华殿。
文华殿里也冷冷清清的,轻易让她闯入。几个宫人见她带剑而来,惊惧躲避。她抓住一个小太监,剑架了他脖子问:“李忆呢,殿下在哪里?”
“四殿下在他院里。”小太监颤抖着道。
“带我去!”
小太监连滚带爬,带着方锦安来到一个小小院落:“就是这儿。”
方锦安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小忆,小忆你在吗?小忆宝宝不见了,怎么办。。。。。。”
然不多时里里外外她就都寻遍了,哪里有李忆的踪影。
难不成那小太监胆敢骗她?对啊,这样小小院落,如何会是小忆该在的地方?方锦安又去找那小太监,然而人早逃走了。
小忆你到底在哪里,方锦安都要急哭了,突然看到一物。
那是一柄放置于托架上的剑。这剑方锦安很熟悉,因为这是她当年在北疆时送给李忆的。李忆一直用到如今,从不离身。
方锦安弃了手中剑,取了这剑抱到怀中,心神才稳了些。剑在这里,人也不会太远。
心神一松,身体的疲乏就上来了。一时间方锦安觉着浑身绵软,站都站不住,瘫倒于地。
那剑也被她摔了出去,剑身从剑鞘里掉出些许,寒光四射的剑身上,竟有明晃晃一个大豁口。
方锦安疑惑地拾过来,拔出剑细看。昨天她还给李忆擦过这剑,分明好好的啊。。。。。。
她长于战场杀阵之中,自然毫不费力就看出,这豁口是箭矢撞击造成的。
莫名的一个情形在她脑海闪过:一只利箭疾冲这毫无防备的后背射去,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出鞘,堪堪挡开了这一箭,却将边缘损毁。。。。。。然几乎同时又有一箭射向头部,勉强后仰躲过,到底还是让这箭擦着了血肉,顿时一双明亮的眼眸血浆四溅。。。。。。
“小忆!”方锦安浑身一个寒颤,这才从这可怕的幻境中挣脱出来。
她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然而愈发的心悸,让她抱着剑跑出去,再次寻觅起来:“小忆,你在哪里?”
胡乱跑着,转过重重楼阁,一个荒败的池子出现在她面前。
昆仑池,慌乱中方锦安还想起了这地方是哪儿。
春波荡漾的池边,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儿,也不知是看些什么。
不,他应该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一个厚重的铁面甲把他的双目牢牢遮蔽。
明媚春光中,他看起来却那么的孤寂,似乎被所有人遗忘。
“小忆。。。。。。”方锦安不可置信地走过去。
“是谁?”他闻声转身,那话中却带着颤音,像是听出什么,却不敢置信。他摸索着向她的方向走来。
怎么会这样?来到身前,方锦安迫不及待地伸手抚触他的眼睛。
“是你吗?”他亦问她。
“是我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她回答他。
便在此时,她的手指落在了那铁甲上,如水波颤动,眼前的人,眼前的一切,迅速消失不见。
第79章
虚无复又凝聚,方锦安看到浅黛色的轻纱; 和其上的牡丹团纹。这是她床上的帷幔。眨眨眼; 细看看; 没错; 她又回到了寝殿床上。
方锦安猛地坐起身来:“小忆!”
四下空荡荡; 又是唯有她一人在的寝殿。
“小忆!”方锦安爬起来就往外跑。
然立刻就有人急急进来; 扶住了她:“娘娘,发生何事?”
方锦安茫然的眼眸有了些神采,分辨出这是云初,穿了掌事女官服饰的云初。
方锦安猛地抱住了她:“云初你去哪儿了!”
云初给她这动如脱兔的架势吓了一跳:“奴婢一直在外面当值。。。。。。娘娘; 您慢着些,别动了胎气!”
“胎气?”方锦安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摸自己小腹:“啊; 回来了; 宝宝回来了!”
“呜呜; 吓死娘亲了,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方锦安捂住那团肉; 简直要哭出来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是做了噩梦吗?”云初按着她坐下,轻抚她后背。又看到她满额头的汗,忙叫人取了热帕子来给她擦拭。
温热的水汽总算让方锦安回了回魂:咦,是做了个梦吗?可是,可是为何那么真实?
“太子殿下呢?我要去找殿下。”她仍心有余悸; 抱着肚子又想站起。
“娘娘莫惊,别动了胎气。殿下已去前殿了,奴婢这就叫人请殿下回来。”云初赶紧示意身边宫人,那人一溜小跑去了。
“是小忆,不是李悯?”方锦安又紧张地问她。
怎说这样奇怪的话?定然是叫噩梦惊着了。“自然,废太子已离世数月了。”云初柔声道。
“那,那小谢昨晚也没有给殿下侍寝吧?”方锦安又想起这一茬。
“什么?我给殿下侍寝?喂喂喂,娘娘,我可是待嫁之身,你可别污蔑我清白哦!”刚进来的谢岫恰好听着这一句。
“娘娘做噩梦了。”云初忙给谢岫让开地方。
“做噩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谢岫坐到方锦安身旁,看她脸色还煞白着,握住手试试也是冰凉,知道的确是受惊不轻,忙叫人请皇甫极来。
说话间李忆也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怎么了安安?”
方锦安慌张起身迎过去。
没有铁甲,没有死寂。方锦安又伸手摸摸他脸庞:没有消失。
她一头扎进他怀里,搂着他脖子紧紧抱住他:“呜呜,总算找到你了。。。。。。”
“我就去了前殿,哪儿也没去。。。。。。”李忆也察觉她心跳的厉害,他把她抱回床上:“没事了没事了。。。。。。做噩梦了吗?梦见什么了?说出来就不怕了。”
“梦见我给殿下侍寝。”谢岫一边笑道:“就不能梦我点好吗?”
“不只侍寝,还最受宠爱。”方锦安闷闷接一句。
李忆哭笑不得:“小谢是最受宠爱,最受你的宠爱。”
“受宠还不算完,你还要废了我把小谢扶正!”方锦安又道。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梦以后不许再做!”李忆抚摸着她头发道:“我何其冤枉啊!”
方锦安愣了一下:“啊,这一说我倒才想起来。我梦里的太子还不是你,是李悯呢。是他要把小谢扶正,还真冤枉了你。”
李忆长舒一口气:“对嘛。就算梦里,我也不会背叛你的。。。。。。”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岫。
谢岫也反应过来了。
“啊,你,你梦见李悯了?”她轻声问:“还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肚子里没有宝宝,”梦中那时的感触还鲜明如初,方锦安赶紧又抱住自己小腹:“还梦见小忆你非但不是太子,你眼睛还受伤失明了。”
李忆和谢岫心中搅起滔天骇浪。
“是吧,好可怕的梦吧。” 看他俩不言不语,方锦安道。
李忆骤然把方锦安紧紧抱住:“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在梦里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才找着你,又消失不见了。”方锦安还喃喃着。
“不会的不会的,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李忆只觉自己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谢岫默默退下了。
她怎会梦见那个前世,那个可怕的前世。。。。。。那个世界究竟是真,还是幻?又或者,这个世界究竟是真,还是幻?抑或也是一场梦,一场麻痹伤痛的美梦?
“怎么了?究竟发生何事?”楚峦闻讯这才赶到,看她这茫然失神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忙按住她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眼睛:“小谢,是我!”
给他这么一唤,谢岫总算回过点神来。不顾旁边还有诸多宫人,她也扎进楚峦怀里,让他给抱了抱。他周身炽热的气息笼罩着她,谢岫觉着总算没那么阴冷了。
这一日三位前来陪伴的贵女没见着太子妃,只被女官告知,太子妃近日多有不便,小姐们请待有宣召再入宫,这让三位小姐花容失色,家族亦忐忑不安。又岂知只是李忆安慰方锦安时,一句“定是你这些时日都没怎么正眼看我,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所致。
“又或者,会不会和乌曼司有关系,那人巫法实在厉害。”李忆又思忖道。
“啊,会吗?他都这样了还能作妖?”方锦安原是极相信自己部下的办事能力的,但这次委实被吓坏了,便忙命召了看管乌曼司的两个嬷嬷询问。然她俩指天画地的发誓,说乌曼司给她俩治的服服帖帖,绝无异常之举。
此时服服帖帖的乌曼司,正躺在一间破旧屋子里,伛偻着身子,额头上黄豆粒大的汗滴直流。他无比想打人、骂人、咆哮。
做女人真苦啊,乌曼司欲哭无泪。
事败被抓后,乌曼司原以为大不了就是严刑拷打,咬咬牙也就熬过去了。岂料倒并没有,只是把他投入掖庭之中,每日里鸡鸣即起,三更才睡。早晌刷夜壶,过午洗衣,晚上还得做针线。一天下来,直累的人站不直腰。
累还不算,不肯做,打;做的不精细,打;做的量不够,打;做活时的态度不好,打。。。。。。其实光打乌曼司也不怕,终究方锦安没要他的命,她们不敢把她打死。奈何打完了还不给饭吃,不给饭不说,还叫头顶装满热水的碗、笔管挺直的站着,不许睡觉。几个时辰下来,动都不会动了——乌曼司从没想到挨饿罚站会是这么一件恐怖的事儿,远比打难受百倍!
好不容易习惯了夜壶的恶心,身体适应了洗衣的强度,双手刺满了血窟窿总算能像模像样捏的住绣花针了,乌曼司还得意洋洋的想,看你们能耐我何!岂料今日起来,便觉腹中犹如刀劈枪搅,痛的他满头大汗几乎站不起身来。拉开被褥一看,身下已然血腥一片,乌曼司以为方锦安终于下手了,吾命休矣。
“终究还是没能完成祖先的遗愿啊。。。。。。”他两眼空茫,喃喃自语:“不甘心哪,我这短短的一生,只为了这一件事而活。我付出自己的一切,放弃自己的人生。我熟悉方家的事情,更胜过自己的族群。我了解方锦安,更胜过自己。没有朋友,舍弃亲人,没有自己的意愿,更勿论未来。。。。。。可还是失败了,不甘心啊。。。。。。可以转告方锦安吗,请在我死后,把我葬回祖先的故地。其实我生前一直辗转各地,都没有怎么去过那里。但是无论如何,死后,让我归于他们的怀抱吧。。。。。。”
“不过是癸水来了,死不了。”嬷嬷淡定而豪迈的一声,打消了他的满心悲怆:“啊?”
接下来她们取来一条有系带的布袋,叫他夹入股间,又告诉他清洗、更换里面的草木灰之事。乌曼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