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宫学有匪 >

第17章

宫学有匪-第17章

小说: 宫学有匪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放心,这帮土匪已经被杭将军一锅端了,死的死,逃的逃,再不会有人关着你了,世兄这就带你回家,你再也不要害怕了。”
  闻人隽瞳孔骤缩,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了付远之:“谁死了?是那东夷山君吗?”
  付远之见她如此激动,以为是她被困许久,太过担惊受怕,不由暗自心疼,刚要开口安抚时,闻人隽却已经陡然走向那身银袍。
  夕阳中,杭如雪奇怪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眉目清隽的小姑娘,颤巍巍地伸手,一点点抚上了他铠甲上的血迹。
  他眉心微皱,以为这位闻人五小姐有所误会,不由淡淡开口道:“这不是我的血,是那东夷山君的,我刺中他三处要害,带着人马将他逼落了悬崖,沾了他不少血,现下已经派人在崖底搜寻他的尸体了,闻人小姐不必再担惊受怕,一切都结束了。”
  清冷的叙述中,闻人隽半天没有动弹,只是盯着那斑斑血渍,失了魂一般。
  四野有风掠过,扬起她的衣袂发梢,她站在那,纤秀的身影被拖得极长,嘴唇翕动着,好半晌,竟无声无息地哭了。
  那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让杭如雪都一惊,刚想抽回衣袍时,却被那只小小的手死抓住不放,那无声的哭泣也转为放声大哭,泪水愈发汹涌漫出,哭得付远之都慌了,赶紧上前想拉过闻人隽。
  “阿隽,阿隽你怎么了?”
  闻人隽摇着头,一边大哭,一边吸气道:“没,没有……只是觉得杭将军……太,太厉害了……还好,还好没有受伤……太好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杭如雪轻咳两声,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付远之却是更加心疼了,只当闻人隽的这份反常,是源于心底积压太久的恐慌,他上前按住她肩头,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住她头顶,柔声哄道:
  “阿隽乖,一切都过去了,世兄再也不会扔下你了,放手吧,咱们回家……”
  “回家,回家……”闻人隽呢喃着,眼前却浮现出那把大胡子,叉着腰向她伸手指比划道:“我最多答应你,明年花神节再带你到这院落里来住一段时间,可以比今年久一些,怎么样?”
  那夜宣纸上笔墨挥洒的三个字,骆秋迟,不断盘桓在眼前,白衣书生的他,威武俊挺的他,豪情壮志的他,洒脱不羁的他,玩笑恣意的他……
  闻人隽脑中忽地一阵眩晕,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般,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两眼一黑间,竟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
  “阿隽!”
  付远之大惊,还来不及伸手时,杭如雪已快他一步,稳稳将人一接。
  少女一头长发垂下,身子纤秀而柔软,清隽至极的面容紧闭着,睫毛濡湿,挂着两行泪痕,苍白的脸色在夕阳中我见犹怜。
  杭如雪一怔,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赶紧将人交给了付远之。
  他提枪别过身去,看远处天边飞鸟掠过,不知怎么,心底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太对劲。
  马车即刻启程,临别之际,付远之向杭如雪一拱手:“多谢杭将军此番仗义相助,来日若有用到远之的地方,远之必当结草衔环,全力以赴。”
  杭如雪骑在马上,长风拂面,依旧一身白袍银铠,淡淡道:“付公子客气了,剿匪驱敌,本乃吾辈之责,何须多言,倒是付公子的《平夷十诫》写得很好,此次顺利请旨剿匪,你无需谢任何人,谢自己便行了。”
  付远之摆摆手:“不不,杭将军过谦了,没有你的《青州驻防退狄陈情书》,只怕也不能请下这剿匪的旨意。”
  按照皇上原先的制衡之道,把山匪剿了,谁来牵制那凶悍的狄族人呢?付远之早在找杭如雪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与他在树林之中,详谈一番后,提出让他写下这样一份陈情书,制定布防图,让他的军队代替山匪,驻扎在青州,抵御狄族,护佑当地百姓。
  如付远之所料,杭如雪欣然答允,这个耿直的少年将军,不喜京中党派之争,正愁着打了胜仗后,该如何推脱朝中各派的拉拢,请旨外调,远离皇城权力纷争。
  付远之在这时候,等于拱手送上一个“名头”给他,他自然求之不得。
  再加上,他本就一心只想杀贼退敌,护佑国土,驻防青州再乐意不过,可以说,付远之是将他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才在众多将军里选中了他。
  但毕竟是玉面战神,大梁的一代将星,只驻守一个小小青州,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所以付远之让杭如雪在陈情书里写明,他会在前期布好防线,整编好军队,训练出得力的副将,待到半年至一年后,便可让副将接手,长期留在青州,抵御狄族,保护百姓,而他,随时候君王号令,可被召回领兵奔赴各处沙场,为国效力。
  其实换句话说,这就只是把杭如雪留京受封,不打仗的那段空闲时间,挪到青州布防去了,如此一来,他既能做些实事,又能免去京中纷扰,两全其美。
  这“陈情书”在付远之的润色下,丝路分明,显得情理并重,圣上自然没有不“放人”的理了。
  这其中,付远之还活动了番,替出了全部粮饷的赵家谋了个职,让赵老爷的那位三公子,跟着押粮队一起出发,在军队里插了个校尉的位子,赵家上下欢欣不已,那三公子日后也争气,凭着一股机灵劲儿,爬上了副将之职,顺利留守青州,立下不少功绩,光耀门楣,让赵家在京中也大大长脸,这些却都是后话了。
  总之,此番剿匪圆满结束,付远之带回了闻人隽,赵家送出了三公子,杭如雪也得偿所愿,远离皇城纷争。
  各人均得其所,一件坏事被付远之掺和一番,硬是扭转乾坤,生生变成了好事,到了这时候,心高气傲的杭如雪才对这位相门公子刮目相看。
  “付公子,你果然尽得先师风范,未辱郑氏门楣,这次多亏了你,多少能让我在这边陲之地清静一段时日,来日回京述职,我请你喝酒,你酒量几何?”
  马上,杭如雪在这一路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阳光照在他的铠甲之上,整个人笼了一层微光,俊如天神,风姿夺目。
  付远之也回之一笑,俊雅端方:“将军多少,我便多少,来日一聚,不醉不休。”
  “好,说定了!”杭如雪一扬鞭,眸含笑意,带着两列亲兵掉头而去,奔入了风中,“驾!”
  付远之目送他返回了青州城后,这才上了马车,坐到了闻人隽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阿隽,咱们回家了,眉姨一直在等着你呢。”
  闻人隽颤了颤,听到母亲的名字才似回过神来般,对着付远之缓缓点了点头:“好,回家,回家见我娘……”
  她似乎很疲倦,一路都心神恍惚,昏昏欲睡,让付远之很是担心,几次待人熟睡后,都悄悄将那道小小身影抱在膝头,以披风替她遮掩取暖,轻抚她一头柔软的长发。
  “阿隽,世兄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扔下你……”
  当马车终于抵达盛都城外时,闻人隽掀开车帘,望着城郊那一排随风摇曳的柳树,嘴里不知在数着些什么,忽然眼神一亮,扭头对车夫道:“停,停下来!”
  下了车,闻人隽直奔第七棵歪脖子柳树,付远之紧随其后,略感奇怪,而闻人隽接下来的举动,才更让他一惊——
  这个平素文雅端庄的世妹,居然毫不计形象,提裙蹲了下去,一双纤纤秀手径直往那泥土中挖去!
  付远之赶紧阻止:“阿隽,脏!”
  闻人隽充耳不闻,两只手挖得更卖力了,指甲断了一片都毫无知觉,反倒让付远之心疼不已,将她的手一把抓住,在她惊诧的目光中,掏出一方雪白的素巾,细心擦掉手上那些泥土,再将她断了指甲的那只手指包住,这才抬眸望向她,轻轻说了两个字:
  “我来。”
  风掠长空,树下的坑越挖越大,很快,埋在土中的东西显了面目,付远之眉心一动:“这是什么?”
  闻人隽身子微颤,按捺住跳动的一颗心,从泥土中将那团东西扯了出来,打开外头包着的油布,摊在地上一看——
  里面果然只有二物,一个绣了精致花纹的钱袋,以及,一副早已枯朽的骸骨。
  付远之微微一惊,“这,这看起来……像是兽类的尸骨?”
  闻人隽手心颤得更厉害了,打开钱袋,用力一抖,哗啦啦,树下瞬间落了一地金叶子,付远之眸中的讶然更甚了:“阿隽,这……”
  闻人隽像彻底听不见外界的声响了,只顾埋着头,一片片数着那些金叶,当数到最后一片时,她长睫微颤,无意识地呢喃着:“十五,十五,真的是十五……”
  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慵懒清冽的声音,唇角带着隐隐的讥讽:“不多不少刚好十五片,折算成一年一片,可不就轻巧买断了骆衡十五年的人生?”
  眼见闻人隽失了心魂的模样,付远之不由急了,握住她颤抖的手:“阿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十五?你怎么了?是谁将这些东西埋在这的?”
  毫无预兆的,闻人隽猛地将那油布中的尸骨抱入怀中,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晶莹如珠,湿润了那个小小头颅。
  付远之神色一变,想要开口间,却到底喉头滚了滚,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静静陪着闻人隽。
  黄昏笼罩,风拂柳树,悲凉无声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闻人隽才红着一双眼,水雾朦胧地看向付远之,一字一句道:“世兄,你说人心究竟能有多坏呢?”
  “书中从来没有教过我,原来太阳里面……也可以藏着墨一样的黑。”
  

  ☆、第十七章:郑跛娘

  
  昏暗的房中,阴冷而潮湿,只有顶端开了一个小小气窗,透进几丝微薄的光芒。
  付远之跪在冰冷的地上,脱去了身上的外袍,只着一件白色单衣,为了责罚他,房里唯一的暖炉也熄掉了,这就意味着,房里的第二个人——
  那个坐在椅上,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眉目冷艳的美丽夫人,也陪他一起挨着冻。
  付远之终于忍不住了,仰头对那张冷冰冰的脸庞哀求道:“母亲,您尽管责罚孩儿,但请不要陪着孩儿一起受苦,孩儿会心疼的。”
  那夫人轻轻一笑:“你还知道心疼母亲?你若是真的心疼,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付远之脸色一白,那夫人继续幽幽道:“你现在主意大了,有本事也有手段了,真真是相府了不得的大公子,没有你做不到的了,母亲是管不住你了。”
  “不,不是的……”付远之双唇发白,在地上跪挪了几步,搭住那夫人的膝头,“母亲,我,我……那是阿隽啊,我不能不管她!”
  那夫人在黑暗中坐了许久,忽地一下站起,扬手一记耳光甩去,厉声道:“所以就能自作主张,以身犯险,去那狼窝虎穴之地吗?你想过你母亲没有?!”
  她拿起桌边的一把竹藤,起身绕到付远之后面,对着他瘦削的背脊,就是狠狠一抽:
  “从小到大,母亲是如何教你的,凡遇上任何事情,都该以自己为重,绝不能以身犯险,旁人的死活关你什么事,你莫忘了母亲是如何辛辛苦苦和你在这家中立足的,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吗!”
  厉声落下时,竹藤又是狠狠抽了一记,付远之咬紧牙关,未有丝毫闪躲,只是闷声忍住。
  “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