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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从雪中来-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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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绪将他的皇姐看的这样重,只因为你是他在这世间血脉最深的唯一亲人,他这样待长公主,长公主是如何回报他的。”
  沈羡眼中映出盛华明灭的神色,一字一句缓缓道,“你杀了他。”
  她握了握手指,向前踏了一步,竟逼得盛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沈羡收回目光,回过身也不再看盛华,向着一旁的杜义低声道,“杜公公,我们走罢。”
  杜义立在一旁,眼中有些掩不住的讶然,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沈羡,如同浑身都浸着霜雪,眉眼之下压抑着的涌动,竟令人莫名想到了绝望二字。
  他先行一步,走向了殿外,方才回身道,“沈女官,请。”
  他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殿门,迎头走进了外头明亮的朝阳之中,盛华独自立在幽暗的大殿之内,沉默如一道猝然熄灭的火光。
  玉拂立在门外,半晌也未曾说话。
  撷英殿的大门敞开来,外头的日光照进来,落在盛华身前一丈处,未曾照亮她的面容,只徐徐透出一些淡薄的暖意来。
  盛华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锁在了黑暗之中,她瞧着玉拂,平静说道,“是你去请得赵缨。”
  玉拂轻声应道,“是奴婢。”
  她一笑,“赵绪要将沈羡送到赵缨身边吗?”
  玉拂面容恭顺,恭敬回道,“宣王殿下吩咐过,无论如何要护沈姑娘周全,殿下还说过,陛下乃君子。”
  “君子。”盛华压低了嗓音缓缓嘲讽道,“他竟然肯信赵缨。”
  “殿下也相信沈姑娘。”
  “你也走罢。”盛华转过身,缓慢地走向那道屏风,回到那个榻上,将自己重新掩了起来,“内殿里头有个木匣,里头是那个姓宋的太医留下的药方,往后,不必再回来了。”
  她将自己抱作一团,闭眼笑道,“那太医真有趣,临死前那样求我,不为求生,只求我替他将这些药方留存下来,生怕鲜血溅了纸,还撕了衣袖将它裹了整齐。”
  她顿了顿,仍未睁开眼,缓缓道,“我杀了他。”
  也不知道说的是宋唯,还是赵绪。
  玉拂走进内殿的脚步轻缓,片刻后便已然听不到她的声响,盛华面容寂静,始终未曾睁开眼睛。
  薄衾驱散了一些沾衣的寒冷,从玉拂的手中轻柔地落到盛华的身上。盛华眉眼微动,就听得玉拂轻声道,“宣王殿下还吩咐,无论将来如何,都要奴婢照看好长公主。”
  撷英殿安静的毫无一点声息,一直到玉拂退了出去,盛华都未曾再睁眼,静默如同一尊石像。
  重芳宫与承明殿离得有些远,沈羡行在前头,脚步平缓,肩膀却削瘦如纸,杜义跟在后头,见她瘦得厉害,甚至有些疑心,此时若是来了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落于地上。
  又暗自摇了摇头,想到他从未见过心性比沈羡更坚定之人,即便是强风来,也不能拂动她心中分毫罢。
  沈羡停在了承明殿外头那座小园,她立在那两棵乔木之下,瞧着她埋下从前赵绪予她的种子那处许久,心头未曾停歇的痛楚一路钻入肺腑,令她浑身麻木到指尖。
  杜义见她面如金纸,苍白的吓人,有心要去扶一扶,却见她紧紧抿着唇,仍从唇角缓缓浸出一道鲜血来,一路淌过衣襟,落到了心口处。
  “沈女官!”杜义不曾料想到她竟哀恸至呕血,震惊之下慌忙道,“可要传太医?”
  沈羡缓慢地抬起手,一点一点抹去了唇边的血迹,也不管手指间沾上了许多的殷红,只是浅淡地笑了笑,将沾了血的手指紧紧握住,转过身淡声道了一句,
  “去见陛下罢。”
  杜义怔了怔,今日的朝阳这样明亮,拂照在沈羡的面容之上,头一次给她素淡的眉眼笼上了一层这样的冽冽之感。
  他立在原地,眼瞧着沈羡单薄的身影缓缓踏进了承明殿的大门,心里头莫名涌上来许多感怀。
  他想到了先前死去的孟砚。从前孟砚死的时候,他还暗自高兴了好久,如今时日久了,只觉得同样的悲凉罢了。
  承明殿一切如旧,赵缨坐在窗前的小案旁,似乎是等了沈羡许久。
  案上摆着一副空空的棋盘,赵缨手中捻了一道黑子,落于其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沈羡缓慢地走过去,无声站定在小案的另一端,从棋盒中捻了一道白子,缓缓落在那枚黑子的一旁。
  玉质的白子莹润而洁净,沾染了她指尖的许多殷红,落在棋盘之上,叫人瞧着只觉触目惊心。
  赵缨视线落在那沾血的白子之上,眼底动了动,抬起头瞧着面色苍白的沈羡。
  便见她亦是定定地瞧着他,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向他说话。
  “臣要看一看灵川的战报。”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文名,现在叫《他从雪中来》,小天使不要走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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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出宫
  赵缨重新捻起一颗黑子; 握在了手中,他淡淡应道; “不必了,孤可以告诉你; 赵绪已经死了。”
  他瞧着沈羡; 缓缓道; “老七的战报; 写了北戎夜袭; 赵绪领的小队遇到埋伏,被围杀于灵川望京崖之下,火烧战场; 骸骨已经在进京了。”
  他平静地将手中的黑子展开来,信手落在棋盘之上; “坐罢,陪孤下一局棋。”
  沈羡静立在小案一端; 素淡的衣衫淌了一些血迹,从襟口氤氲开来,落在赵缨眼中; 让他不自觉眯了眯眼。
  “孤方才说,坐下陪孤下盘棋。”
  沈羡立在一旁; 瞧着那盘棋上的黑子,面上是少见的漠然,“陛下与旭王也要杀了赵绪。”
  她抬起头,淡声道; “好一个天家的亲情要不得。”
  “沈羡,你放肆。”
  沈羡目光未退,不过是于承明殿压抑的寂静之中,低声说道,“分而击破,残局取胜。”
  赵缨瞧着她,似乎是极淡的笑了笑,“说下去。”
  她将目光落在那盘仅落了三子的棋局之上,眼底神色黯淡,“陛下为何突然赐了长公主做春日宴的主人。”
  “陛下为何要赐我崇文馆进出。”
  “陛下为何要按住齐裕上报失窃的折子不发。”
  她任凭那浑身的麻木之感几乎将她席卷了个干净,如同是凭空问了一句一般,说道,“陛下这三年,在承明殿,想的是什么。”
  赵缨神色平淡,“孤什么都没有做。”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新帝的面容,也不知是从何处觉出了一些寒冷,缓慢地应道,“陛下什么也没有做。”
  “陛下只是坐在万人之上,冷眼瞧着沈羡这样的人如蝼蚁,每到面临选择时,便轻轻一个抬手,推动了这场三年之局一步一步走向了绝处。”
  沈羡面目苍白又极淡,令人生出许多脆弱的错觉来,却又被她身上不可湮灭的坚毅气质,生生的盖了过去。
  她没有再说话,赵缨亦是不再言,殿内沉寂得如同将要倾盆的天空。
  从前赐她崇文馆进出,也不过是为了先帝遗诏,春日宴一局,赵缨有心纵容,而太医院失窃,他明知与先帝之死有关却不动,他在等,等他的皇姐按捺不住,先落一子,而他后来居上,只需要一个轻轻的拨动,便胜券在握。
  重芳宫无兵,即便有了证据,也撼动不了他分毫,赵绪则不同。与其正面击破赵绪的谋算,不如静待时机,借盛华的手,围赵绪的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皇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盛华一生骄傲,怎么能容忍大盛被握在其他任何一个人手中。
  她得不到,便会毁了它。
  他不过是给了她一点点的机会和力量,滋长她壮大,甚至不惜放纵她制造了今日,南疆乱,朝堂动,北方亦不稳的残局,却同样从这个残局中,击破了盛华与赵绪的血脉联盟。
  盛华要毁了大盛,守着北方灵川的赵绪,不过是在命运有意或无意的翻手间,成为了她的阻挡者。
  盛华太了解赵绪了,而赵缨,又这样了解盛华。
  沈羡想到大盛年号还是崇武的时候,年轻的公主所有信念不过是守灵川,护大盛,而如今,大盛的公主,竟然只想毁了它。
  人心之反复,竟甚于鬼神。
  她想赵绪放在心底的从前年岁,终究是被他的皇姐与兄长亲手杀死了。
  她想盛华,竟连赵绪都要杀。
  赵缨神色凉薄,徐徐站起身,拢袖立在她的面前说道,“路,是他们自己选的。”
  沈羡不过是同样冷淡的回了一声,“陛下从来没给过他们选择。”
  他从一开始,就抹杀了所有的退路。
  正如悯园之局,杀局一起之时,赵绎与赵绪兄弟之间,便再无退路。
  沈羡瞧着他,这是她头一次这样仔细地瞧着天子的面目,她想同样是冷淡,赵绪总会在眉眼处有一些压不住的温柔,而赵缨,竟只有凉薄。他们兄弟二人,竟是无一处相同。
  南疆乱,有镇南王平之,北方动,赵绎可守之,而朝堂些微风雨,不过是掸肩拍袖便可去之。
  重芳宫无兵,赵绪已身死,赵缨,又有何惧。
  分而击破,残局取胜,赵缨之心性与手段,较之盛华,别如天渊。
  “沈羡,”赵缨忽然说道,“你要知道,是赵绪自玉州来了帝京,不是孤,夺其路到了玉州。”
  她语调已渐渐平和,闻言也不过是冷静又澄明地回了一声,“那陛下又为何容忍了谢真三年呢。”
  赵缨目光中带起冷意,他想今日,沈羡竟连一分退路也不曾留给她自己。
  都是为了赵绪。
  那个瞬间承明殿安静得连外头的日光都晦暗了两分,赵缨自窗前缓缓走向了高阶之上,他背对着沈羡,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他问,非是赵绪不可吗?
  过来孤的身边,不好吗?
  沈羡见他独自立在承明殿的最深处,那个位置她曾经瞧了这许多时日,从未瞧见有日光企及之时,她想这个位置,曾经带给人无上的威严,却同样带给人无尽的孤独。
  她亦是问道,非是赵绪的东西不可吗?
  赵缨骤然转过身,眼底翻涌过瞬息变幻的磅礴怒意,最终仍是藏在了承明殿幽深的光线之内。
  他瞧着台下的沈羡,瞧见她仍然是从前眉眼温婉的模样,却从襟口的血迹一直冷漠到整副面孔,令他原本一腔的热切都这样迅速的冷了下去。
  她竟这样轻视他。
  他抬手扶在那个岿然不动的明黄色玺盒半晌,难得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向她问道,
  “沈女官不是一直想要看一看这里头的传国玉玺吗?今日,孤成全你,你且瞧清楚了。”
  赵缨一把掀开了玺盒,随手将盒盖弃于地上,负手一笑。
  那里头,果然是空空如也。
  他淡笑一声,“沈女官从前有句话说得很好,先帝是要将青鹿院首留给下一个坐上承明殿的人。”
  “如今,坐在承明殿的人,是孤。”
  “治理着大盛江山的人,也是孤。”
  赵缨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孤乃天子,已是承天授命,传国玉玺这等谶言之说,不过是臣子迂腐,百姓愚从。”
  “孤即位三年,励精图治,勤勉自修,玉玺区区死物,只有那群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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