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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女帝师(出书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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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春道:“这两位是于锦素姑娘和朱玉机姑娘。”又向我们说道,“这位是理国公的长孙女谢姑娘,闺名采薇。”
  众人忙见礼。谢采薇道:“姐姐,我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说,你过来一下。”说着向我们颔首示意。启春道了声失陪,便随她去了。
  我一一审视,暗暗掂量谁会入选。忽听锦素幽幽长叹。我笑道:“妹妹为何叹气?”
  锦素回身攀住窗棂。窗棂左右雕着大禹坐在大石上向庶民与鸟兽分配食物的情景。锦素不答,只望着窗外发呆。忽见史易珠带着小丫头,轻轻巧巧向我们走来。她一身红衣似冉冉朝霞,果真是富贵娇艳的皇商之女。
  我与她见礼已毕,正待攀谈,忽听锦素轻声道:“有人来了。”


第四章 外儒内法
  我和史易珠一道走到窗前,但见延襄宫照壁后走出两个身着灰蓝衣衫的内监,各挽一柄橘色宫灯,后面鱼贯而入八对白衣宫女,各提一盏琉璃宫灯。最后走入一对内监,双手轻拍,殿外值守的内监连忙打开殿门。殿内宫女道:“陆贵妃到,各位姑娘接驾。”
  我和锦素忙走到门口,垂头等待。余光一扫,史易珠站在我的左边,锦素站在我的右边。不多会儿,只见眼前一抹长长的淡水红色裙角逶迤向左而去,后面跟着九位宫女。当下陆贵妃在上首的楠木雕花凤椅上落座。
  陆贵妃身边一个沉稳的女子声音道:“各位姑娘拜见贵妃娘娘。”众人行礼如仪,口称颂祝。陆贵妃道:“平身。”按照宫规,我垂头不敢直视,只听见她的声音似磬声柔和澄澈。
  陆贵妃道:“赐座。”
  众人谢过,纷纷在宫人搬来的紫檀雕花芙蓉椅上坐定。只是按照宫规,不能深坐。宫人一一奉茶,殿中寂静无声。
  陆贵妃道:“不用如此拘谨,只当是来宫中随意坐谈好了。”又转头向启春笑道,“春儿,你常随你母亲进宫,一向不肯安静。今日也只当是平常,本宫很爱听你说说笑笑。”
  启春起身施礼:“今日不同往常,臣女不敢说笑。”
  贵妃笑道:“虽说是挑选女官,倒也不必拘谨。选上了自然是好,选不上也无妨。”
  启春微笑道:“娘娘所言甚是。臣女自小不擅诗书,因此也不指望能够选上,娘娘只需好好考问其余七位妹妹便可,不必问臣女了。”
  贵妃笑道:“穆仙,你看她这张嘴,明明自己不读书,却还这么理直气壮。”
  穆仙笑道:“启姑娘正是怕姑娘们太拘谨,说笑呢。”这正是先前命众人跪拜的声音。
  贵妃笑道:“春儿坐下吧。你既不读书,本宫就不问你了。可是你也不能偷懒,听说你的剑术又进益了。”
  启春笑道:“臣女这些日子新学了一套剑术,娘娘若有兴,臣女演给娘娘看。”
  贵妃饶有兴致道:“是什么样的剑术?”
  启春笑道:“前些日子,家父说臣女整日舞刀弄剑的太不像话,可是又拗不过我,只好让家母求了宫里一个教习,向她学了一套剑舞。可是我又嫌她那剑舞妖妖娆娆的不像个样子,因此略改了些。如今这套剑舞,可谓刚柔并济,连家父也说好看。只是一点,恐怕不能上阵杀敌。”
  我在下听着,不觉莞尔。贵妃笑道:“你真该做个男儿。你这样喜爱剑术,还立志要杀敌立功,看来下次,宫中应该选女武官,你一定能拔得头筹。”
  启春施礼道:“娘娘,您就算开了武科选女武官,也是让邢妹妹摘了桂冠。文科也好,武举也罢,总之臣女是选不上的了。”
  贵妃笑道:“穆仙,你下去看看她这张嘴是什么做的,书也不读,剑术也不好好练,还要埋怨本宫偏心。”
  穆仙笑道:“奴婢两手空空,拿什么下去瞧都统小姐的口齿?”
  贵妃道:“那你就代本宫将这柄白虹剑赏给启姑娘吧。”
  穆仙应了,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柄颇有古意的长剑,款款下殿。启春站起身双手接了,向贵妃谢恩。
  贵妃道:“名剑难得,当出鞘与众共赏。”
  启春躬身道:“臣女不敢。白虹剑是前朝有名的武剑,听闻寒光逼人,吹毛断发,臣女虽心痒难耐,却断断不敢殿前失仪。”
  贵妃道:“春儿的礼数规矩一向是不错的。”
  启春道:“娘娘谬赞。”说罢将白虹剑交与身后的丫头,垂目坐下。
  贵妃向谢采薇道:“采薇,本宫有日子没见你了,听闻你祖母前些日子病倒了,如今可好了么?”
  谢采薇起身答道:“祖母偶有咳疾,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遣医赐药,现已痊愈。祖母还说过几日要进宫谢恩呢。”
  贵妃道:“那就好。理国公于国有功,还请太夫人好生静养,不必劳师动众地谢恩了。”说完转了亲切的口气,“倒是你,近来怎么不进宫了?”
  谢采薇扁起嘴,委屈道:“启禀娘娘,家父自从知道宫中选女官,无一日不督促臣女在家里念书。臣女日也念,夜也念,念书念得脑仁都疼了,哪里还得空来给娘娘请安?”
  贵妃笑道:“你这样说,是本宫的不是了。”
  谢采薇娇俏道:“娘娘,自然是您偏心。您开文科,选的是读书的才女;开武科,选的是启姐姐与邢姐姐。臣女两样都不济。娘娘您若选个绣花的女状元,臣女倒还当得。”
  贵妃笑道:“是了,采薇精于刺绣。上次你送给本宫的香囊,连皇后都一眼看出那绣工既非出自文绣院,更非宫人所绣。本宫就将那只香囊献给了皇后,娘娘时常佩戴,赞不绝口。”
  谢采薇笑道:“臣女愿再绣一个献给贵妃娘娘,万望娘娘不要嫌弃臣女手艺粗陋。”
  贵妃道:“那便多谢你了。本宫就赐给你金针百枚,银铰剪一套,你回去好好研习女红刺绣。待你的本事再练好些,本宫就开一个绣科,让你做个女状元,如何?”
  谢采薇从穆仙手中接过赏赐,行礼谢恩,又笑道:“娘娘可要言而有信。”说罢退身坐下。
  贵妃点点头,向众人道:“于锦素姑娘是哪一位?”
  锦素连忙起身,施礼道:“奴婢于氏参见贵妃娘娘。”
  穆仙道:“抬起头来。”
  锦素慢慢抬头。陆贵妃道:“是个聪明齐整的姑娘。听周贵妃说,你的书法很好。”
  锦素谦逊道:“奴婢确是练过几年书法,幸蒙周贵妃垂怜,也曾延请名师指点过。”
  贵妃点头道:“既如此,就让大家鉴赏一番,可好?”
  锦素道:“奴婢不才,延襄宫、定川殿、度山殿、陂泽殿的牌匾,都是奴婢所写。”我顿时吃了一惊。我初时以为那些匾额就算不是浸淫数十年书法技艺的老儒所题,其浑然圆整、凝练飒爽也绝不会出自一个少年人,不想竟是锦素的手笔。想来锦素于书法上有惊人天赋,不出数年,或可自创笔势,传诸后世。
  只听贵妃笑道:“是了,年初的确整修过宫殿,有些字也重新题过了,原来是你题的。确是别具一格,难怪贵妃赏识你。”
  锦素道:“娘娘谬赞。”
  贵妃道:“你这样能干,却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穆仙——”
  穆仙道:“若兰,若葵,从今以后,你们便去服侍于姑娘。”
  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从穆仙身后走上前来,向锦素行礼道:“姑娘安好。”说罢站在锦素身后。穆仙又赏了一套笔墨纸砚给锦素。锦素连忙谢恩:“奴婢谢娘娘恩典。”
  穆仙微笑道:“于姑娘,如今还要自称奴婢么?”
  锦素红了脸道:“还请姑姑指点。”
  穆仙道:“自然是要和诸位姑娘一样,自称臣女。”
  锦素道:“是。臣女谢娘娘恩典。”
  果然不出启春所料,锦素选上了。我侧头一笑,只见她虽极力自持,目中仍泪光点点。
  正代锦素高兴,忽听贵妃道:“朱玉机姑娘是哪一位?”我连忙起身施礼。
  贵妃道:“抬起头来。”
  我方敢抬头,正视贵妃。只见她上着银红缂丝桃花纹襦衫,下着淡水红云凤纹长裙,约莫只有二十四五岁,容貌并不出众,胜在端然可亲,气度高华。侍立在她身后的穆仙,与芳馨一般妆扮,年纪与陆贵妃相仿。
  陆贵妃凝视片刻,道:“模样很好。都念过什么书?”
  我恭谨道:“奴婢只念了《论语》和《诗》。”我朝以儒教治天下,《论语》是儿童启蒙必读之书。我虽然也看过许多诗集与史书,但殿上应对,这是最稳妥的回答。
  贵妃道:“既领受过先圣教诲,不知有何心得?”
  我如实道:“回娘娘,奴婢以为,《论语》之言,用以修身是很好的,用以治国则虚泛了些。”
  众女侧目,陆贵妃神色微变:“一向听长公主说,你为人处世都有主见。想不到你对治国也有一番见解。说来听听。”
  我小心斟酌言辞:“奴婢不懂治国,只是觉得夫子在治国之论上只述道德礼乐,不论术法军事,并非无用,只是大而化之,不堪为治国的准绳。”
  贵妃道:“这又怎么说?”
  我恭敬道:“夫子的故乡鲁国,乃周公旦的封地。周公在朝中辅佐幼主,他的长子伯禽就国,三年而返。周公问他何以迟来,伯禽道,他在鲁国变俗革礼。周公道,齐国五月便来述政,因其从俗简礼,平易近民,如此看来,鲁国必北面事齐。虽然伯禽因平定武庚管蔡之乱而成为周天子的礼乐之国,但后世称霸的果然是齐桓公,鲁国后世却再没有名君了。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有格。’'9'臣女以为,民昧于知,道之以政,齐之以刑则可,道之以德则足矣,要齐之以礼,未免苛求。鲁国和齐国,一个修礼,一个修政,其结局是有目共睹的。”
  徐嘉秬忽然站起身来:“臣女有话要说,请贵妃娘娘恩准。”
  陆贵妃微笑道:“各位姑娘但说无妨。”
  徐嘉秬道:“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10'臣女以为这话便可为治国之准绳。”
  我笑道:“若论以仁义治天下,敬事而信,节用爱人,使民以时,诸侯之中以徐偃王为最。徐偃王对下属广施仁义,三十六诸侯国臣服,辖地五百里,却为周穆王和楚子所灭。徐偃王道:‘吾赖于文德,而不明武务,以至于此。’这位徐偃王便按照夫子的道理治国,最后只落得一个‘皆有死’的下场。可见,仁义治国虽好,但要家国千秋,还得治刑修兵。管子曰:‘且怀且威,则君道备矣’'11'。孔夫子论德论礼也算透彻,但于法治军事,说得太少。这便是奴婢说《论语》不堪为治国之准绳的原因。”
  徐嘉秬道:“朱姑娘此言差矣。汉武帝独尊儒术,不也能攘寇御边,开创一番千古帝业,这又怎么说?”
  我凝思片刻,说道:“武帝的曾孙宣帝曾教导太子,‘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12'可见前汉所行,实是外儒内法。”
  徐嘉秬又道:“我朝读书人首尊《论语》。圣上亦言:论语数篇,足以治国。难道圣上所言,也是错的么?”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斟酌道:“以圣上的英武,自是对孔夫子所言有独特领会,旁人难以企及。何况臣女早说过,以《论语》治国,大而化之是很好的,但于枝节不足。圣上然其言,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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