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大姑娘-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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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分和在府上的地位,可现下纪威目光里的鄙夷与愤怒,让她心里疼绞的欲生欲死,“爷……”
纪威看着顾素贞的神色,便已经了然了一切,他失望、痛心的闭上了眼,甩开了一直紧拽着的顾素贞的手,“……别叫我爷,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你的爷……”
“……别叫我爷,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你的爷……”这句话狠狠的戳进顾素贞的心,这是她自小就爱慕上的男子对她说的话,这是她自爱上后就努力百般要嫁于的人,可现下这个男子,这个她满心满意只为他,这个与她生活共处两载有余的男子,嘴里吐出的却是这样最无情冷血的话……
顾素贞浑身发冷,只觉就要承受不住,她小腹隐隐作痛,右手下意识的就抚了上去,“爷……”
顾素贞的动作一点不差的落进纪威的眼里,纪威身上的怒气霎时就收住了一半,到底是他的子嗣,顾素贞再有错,孩子也是无辜的,“你怎么样?快躺下,”纪威扶住顾素贞,往外高声唤人,“来人,快来人,快去传太医!”
76第二十四章 皇子府生活录(廿七)
“夫人;总共也就这些个了。”梅香红着眼眶;将一包兰雅的遗物放在矮桌上。
姚玉欣步了过去。
包袱里东西不甚多;几件时令的衣裳、一些个珠钗首饰,还有几件正在做的针线活……,姚玉欣双眼一闪,她捡起其中的一件,那是双已经做好了的男子的鞋……左右翻看,鞋子鞋底厚实,针脚扎实,做工细密,可见是用了心的;兰雅一直跟着她;早已并无甚父兄的,那这双鞋子……
姚玉欣心口微酸,短短一月,兰雅心里竟已经如此情根深种了吗?这双鞋子恐是给徐盛做的吧,看着样子,貌似已经做好了有些个时日,可私相授受是万万不能的,而碍着他们的身份,她或许永远也无法把兰雅许给徐盛,那这双鞋子或许便永远不可能送出去……
心里疼的厉害,姚玉欣低头,除了鞋子,包袱里做好的,还有两个的荷包、一个剑套,没完成的是一条湛蓝色的腰带……这么多的东西,总是需要一些个时日才能做好的,可兰雅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却对她只字未提……想必她也知道这些个东西恐永远也送不出去吧,所以不给她提,不让她为难,只自己隐着心思一件件的做着,无关徐盛到底能不能收到……情至深,却止于前,以兰雅对徐盛那样单纯、美好的小心思,她做这些个物件的时候许是开心的吧,姚玉欣眼底微湿,“把这几件留下,其余的便都给兰雅陪葬了吧。”
兰雅,爷已经许了我,会为你洗清冤屈,会给你风光下葬,至于别的,我已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但这些个心意,无论如何,我会帮你带给徐盛,你九泉之下,便安息吧……
姚玉欣这两天忧思过度,兰雅死了又对她的刺激过大了些,现如今简单的安排完兰雅的后事,到底身子还病着,撑着的那口气一歇,她人的精神就有些不济起来,身形一晃,身边的梅香连忙的扶住下她,让她歇在了床上。
喝了药,姚玉欣亦是想捂上被子好好发发汗的,可却又因着有心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爷去了晴暖阁后,紧接着就听说皇子妃动了胎气,其中各中情由不太清楚,不过现下太医倒是已经过去了。”秦娘子在一旁将浸好帕子递于梅香,再由梅香敷在姚玉欣的额头上。
姚玉欣闭上眼,轻叹一口气,兰雅的仇她势要向顾素珍讨个说法,只是现下顾素珍有着身孕,到底还不是时候,她原是想着来日方长,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筹谋,可却万没想在杂房外,她与雨净的话,让纪威几乎一字不差的全都听了去。
想着先是他母妃被害的真相曝光,再是贤妃、大皇子近二十载的利用与欺骗,紧接着柳晴小产,还有他一向认为仁善宽厚的嫡妻,形象突然逆转,半年间已然发生太多的事,如果现下再加上顾素珍肚子里的子嗣出事,接连失掉两个孩子,再是铁打的汉子,姚玉欣也有些担心纪威会承受不住……
而她也就是因着这个,才会在杂房外阻止纪威要去晴暖阁一探究竟的意思,可盛怒之下的纪威,她却丝毫阻拦不得……
如此,为着纪威,也为着自己身上莫要无故便多了一份罪孽,但愿那个孩子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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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晴失子,顾素珍又动了胎气,这两个消息接连的传到相府,老夫人便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叫人备了车,急急的便到了纪威府上。
看着纪威满脸的疲惫,以及一脸的焦急与担心,老夫人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我苦命的孙儿呦,这都是什么事啊!素珍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瞧瞧……”
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纪威怕她受不住,忙迎过去,将请她坐下,细细安慰,“外祖母,您别急,太医在里面,一会儿也就该出来了。”
正说话间,李太医自里间迈了出来,“无甚大碍,皇子妃只是动了胎气,我给她开两副养胎药,服用下应是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皇子妃毕竟身孕还没出头三,平时要注意静心养息,怡养性情,以安和气血,不得有惊恐、忧思、郁怒等刺激,才对胎儿有利呀。”
“劳烦费心,她有着身子,这些自是应当的,百合,你去跟着李太医取方子。”老夫人直接应道,待他们走远,她便扭头小声问着纪威,“好端端的怎得就动了胎气?柳晴那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纪威轻叹一口气,亲自扶着老夫人步出听雨轩,将这两日来发生的种种一一讲述。
老夫人何样人物,见过的后宅阴私何其多?她平心静气的听完,只叹了句“作孽”,便扭头问纪威,“既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办?”
纪威抬眼,眼里多是无奈,“顾素珍毕竟有着身孕……孙儿还需再想想。”
“嗯,孩子总是要保住的。”老夫人看着眼前俊雅的孙儿,满眼心疼,明明玉树临风的人物,却这样命运多殆,如今又陷在后宅女人的争斗算计中,手心手背都是肉,“唉,你看着办吧……”
“爷,何夫人的家里人在情暖阁闹起来了,您快去瞧瞧!”一个着蓝白相间衣裳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自情暖阁的方向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
老夫人皱眉,“怎样的大事,值得你这样慌张!”扭头看向纪威,“曼珠的家人没个省心的,走,我和你一道去瞧瞧。”
在相爷夫人与纪威往情暖阁走的功夫,情暖阁已乱将成了一团。
原来,自何曼珠嫁进皇子府以来,她那个从六品的爹以及继母就没少从她身上捞好处,什么今天借五皇子的名号,捞个便宜,明日在上府托五皇子办个事情,林林总总的,自打攀了这门亲戚,他家的体面便都大了起来,来往的同僚士绅,任谁也会给个面子,说上几句客气话,其他的,想托他家搭上五皇子关系,办些个事情的,也无一不陪着笑脸,说着奉承话,一来二去,何曼珠的父亲和继母便也都托大起来,别看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却比县太爷还有体面,街坊邻里的,谁都高看他家一眼。
可这何曼珠和柳晴一起跌了跤,导致柳晴小产的事,一传到何曼珠家里,她全家就一下都慌了神,直怕因着此事,再使何曼珠被五皇子处置了或是直接失了宠爱,这万一要是何曼珠在皇子府不再有体面,那他全家的风光便也会消失不见。连连的套着车,一大早的就自京郊的县里出来,好歹的赶在后半晌城门关之前进了京,进京后就直奔五皇子府而去。
这到了五皇子府,见着了何曼珠,两厢里细细言说,才知晓那柳晴小产还有麝香一事,而何曼珠压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便和柳晴摔在一起的,只支支吾吾的说道,柳晴摔倒,不知怎么一拉拽,她便跟着跌在了一处。
这还了得?何曼珠的父亲、继母,连带着姑母和姨母,一共四人一下子就跳了脚。这样的事,有麝香便摘出自家姑娘一些,这跌倒倘若再能证明是那柳晴自己跌跤,反而带累了何曼珠的话,那这柳晴小产一事,不就没何曼珠什么事了吗?
只要这小产一事和何曼珠无关,那何曼珠就不会涉及失宠或是其他,而他家便也不会受到牵连,几人一合计,便也不管柳晴还做着小月子,一行人大喇喇的便往情暖阁评理去了。
而柳晴本就是个泼辣性子,这虽说做着小月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加之方才刚刚自纪威和顾素贞的谈话里得知她小产的始末,她本就一肚子的怨恨和委屈,这何曼珠的家人,连带着何曼珠一起找到门上,正好就撞到了枪口上,两厢里谁也不让吵了起来,间或都有动手的趋势。
其实何曼珠的家人来找柳晴也无非是想让柳晴认下是她跌跤,拉拽的何曼珠,她失孩子无关何曼珠的事情而已,哪成想一行人到了情暖阁,人家连门都没让他们进。
这半年多,因着何曼珠的关系,家里人在县城,无论走到哪都总是被人捧着,颇有一些被人捧得昏了头脑,不知天高地厚的架势,何况他们也知道柳晴不过一个婢女的出身,而他家何曼珠怎么也是相府里嫁出去的,便更加自恃高人一等,这到了情暖阁,原以为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可人家连门都没让进,一行人便都不干了。
进不去门也无妨,何氏泼妇一样的叉着腰,指着柳晴的屋门就嚷嚷着,“我们是何夫人的家人!你什么身份,我家姑娘什么身份,你怎得能和我家姑娘相提并论!我们来了,不过给你说说理的事情,你却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果然是贱婢的出身,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晓得!”
“嫂嫂,这样的人能懂的什么人情世故!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说你怀个孩子,不晓得要自己小心身子也就罢了,自己跌了跤,却还要拉上别人做垫背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阴险龌蹉的心思!”何曼珠的小姑也不甘示弱,她提高音量,“你孩子没就没了,可莫要带累我家姑娘!”
“母亲、姑母,莫要这般嚷了,晴姐姐毕竟刚失了孩子,身子还虚着……她心情不好,不愿见人,也是有的……”
何曼珠的继母何氏一听就不干了,她点着何曼珠的脑门子,“就你这个面和脾气,若不是你这个脾气,人家没准还欺不到你的头上!我们这来给你说理,你到扯自家人的后腿!在紫竹轩,我们要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拦着!你不是也想摘干净自己,好好的做你的何夫人,好好的享着五皇子的疼爱!”一瞪眼,“少往这添乱,一边站着去!”
何氏的妹妹忙上前两步,拉住何曼珠,“诶呦,我说姑奶奶,刚才是谁在屋里哭哭啼啼的,一个劲儿的担心会失了五皇子的宠爱,这家里人都来给你撑腰了,你却又开始往后爽了!你不想好好的在这皇子府过日子了?”
何曼珠诺诺,她抬眼,看看门扉紧闭的屋子,最终咬咬唇,乖乖的任这便宜小姨母将她拉在一边。
“要我说识相的,还是和五皇子说清的为好,到底你这跤是怎么摔得!你若是不识相,我家里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别以为我家姑娘人和软,她就可以随意任人捏扁是扁,捏圆是圆!我们可都在看着呢!”
柳晴躺在屋里,这前脚顾素贞刚走,后脚何曼珠便到,她还犹在怨恨,哪里受得这样的谩骂,当下就叫自己的大丫头接了盆水,撩开门帘子,直接往外泼去!
和冷水一起是柳晴冰冷冷的声音,“太医说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