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欢·媚后戏冷皇-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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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大太监李福泉就在幼菊的引领下步入内殿,他身后还跟随着几个太监宫女,手捧绫罗绸缎与奢华的珠宝。
“老奴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李福泉堆了一脸的笑,跪倒在地。
“李公公请起,赐坐。”瑜琳拂手道。
李福泉从地上爬起,却依旧弓着身子,一脸的奴才相,奉承道,“奴才给娘娘道喜了,皇上已经下了册封的圣旨,三日后吉时行册封礼,徐总管亲自到内务府督办册封的事宜,督促奴才将喜服与赏赐先给娘娘送来,若有不合身之处,也好吩咐奴才们更改。”
瑜琳面色难得有了欢喜的颜色,她入宫时日已久,皇上却迟迟不肯册封,如今她身怀皇嗣,也该是时候了。他曾允诺给她三千宠爱,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六宫之主的位置。
然,李福泉命小太监将喜服捧上来,却并非是正红的凤袍,而是艳红的宫装,显然是贵妃服制。瑜琳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比雪天还有阴霾。“这些都是皇上让你们送来的吗?你们没有大意弄错?”
一下子由晴转阴,李福泉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道,“回禀娘娘,奴才们有几个胆子也不敢粗心大意,皇上册封娘娘为皇贵妃,奴才们都是按照祖制办事。”
“只是皇贵妃吗?”瑜琳低低呢喃,恍惚了片刻后,才吩咐幼兰收下赏赐。
李福泉带着众人离去后,瑜琳起身,阴霾的目光一一扫过托盘中闪光的珠宝与首饰,而后,愤怒的扬起手臂,将几个托盘一一打翻,宝石朱玉碎裂一地。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永寿宫中的奴才跪了满地。
“哈哈哈哈……”瑜琳双手撑住桌沿,狂笑不止,皇贵妃看似荣宠,却愿不及皇后之位尊贵,她一直做着母仪天下的美梦,到如今才恍然大悟。那个耀眼夺目的后冠,君洌寒是要留给慕容飞澜的。
“啊!”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瑜琳手掌紧捂住腹部,痛的大汗淋漓。
幼兰等人也慌了手脚,她急忙将瑜琳从地上搀扶起,惊叫道,“娘娘又流血了,快去传张御医。”
永寿宫偏殿内乱作一团,殿外却是一片平静,这还要归功于瑜琳治下严禁,血腥之下,倒也很见成效。
殿内不时传来瑜琳的尖叫声,张御医满头大汗的跪在榻前。“娘娘气急攻心,才会有血崩之状,老臣已经开了方子为娘娘舒心养气,还望娘娘静心,否则腹中皇嗣必然不保。”
软榻之上,瑜琳双手紧抓住身下被褥,眼眸中尽是狠戾之色,咬牙切齿的念着,“慕容飞澜,慕容飞澜,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的。”
折腾了整整一夜,瑜琳的胎像终于平稳下来,整个人却消瘦了一圈儿,越发憔悴不堪了。君洌寒心疼不已,除上朝以外,几乎是寸步不离,如此,难免疏忽了飞澜。
转眼,便是三日后的册封大典。
看得出君洌寒对此十分重视,皇贵妃的册封典礼异常隆重,即便当年庄氏封后,左右也不过是这个阵仗了。
飞澜站在高高的钟楼上,远远的只见瑜琳身着妖娆华美的艳红宫装,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步榻上汉白玉石阶,石阶尽头,君洌寒一袭明黄,含笑静候着她的到来。他看着瑜琳时,温润含情的目光,生生的刺痛了飞澜的心。
冲天的长号声嗡嗡作响,震动着飞澜的耳膜,她看到君洌寒紧握着瑜琳的手,将玉印与金册亲自放在她手中,从此以后,瑜琳就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瑜琳皇贵妃笑靥如花,接受着百官与后宫嫔妃的朝拜。
飞澜泛着青白的指紧紧的扣在石柱上,手背上的肌肤苍白的几近透明,一道道血管由青变紫。心口中是一阵强过一阵的闷痛,飞澜吃力的靠在石柱旁,开始不停的咳着,只觉喉中一阵腥甜,一口腥红的鲜血便喷了出来,落在胸口雪白的裙纱上,如同雪地绽放的朵朵红梅。
飞澜唇角扬着一抹嘲讽的笑,随意的用手背抹掉唇边的血痕。百草解毒丸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毒性,她已经毒发了,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她大概活不了多久了吧。这样也好,她真的很想念她的无忧了。
她无力的靠坐在石柱上,身体缓缓的瘫软下滑。冷风呼啸而过,纱衣飘然而飞。
等灵犀寻来的时候,飞澜已经昏死了过去。“娘娘,娘娘。”灵犀急的差点哭出来,不停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飞澜绣眉微蹙,咳了几声,口中又涌出一股鲜血,人才渐渐清醒了过来。她轻颤着伸出指尖,触碰上灵犀眼角的泪。而后,苦笑道,“没想到最后为我而哭的人会是你,灵犀,谢谢。”
灵犀反握住她冰冷手,颤声问道,“娘娘,您中毒了!我马上去找大哥来,您一定会没事儿的,一定会的。”
飞澜看着她笑,似乎根本不在乎生死。“灵犀,我死了不好吗?那所有人就都圆满了,你可以回到皇上身边,皇上可以毫无顾忌的疼宠瑜琳和他们的孩子,而我,也可以与无忧团聚。”
“不,不是的。”灵犀哭着摇头,“娘娘若死了,皇上会伤心,皇上伤心,灵犀也会伤心的。”
“也许,你才是最爱他的女人。”飞澜苦笑着,缓缓合起双眼,君洌寒从不缺爱他的女人,一直以来,不过是她慕容飞澜自作多情而已。
冰冷寒风中,飞澜再次昏厥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广阳殿了,风清扬坐在她身侧,一脸凝重。
飞澜吃力的撑起身体,靠坐在床头,温笑开口,“你来了。”
“嗯。”风清扬淡漠点头,却愁眉深锁。飞澜与他出生入死五年,极少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阴霾的神色。那只能证明,她的毒很棘手。
她随意瞟了眼窗外,夜深薄凉。“我睡了多久?”飞澜淡声询问。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是深夜子时。”风清扬淡漠的回答,指尖再次压在她手腕内侧。
飞澜嘲弄的扬了唇角,低声呢喃道,“没想到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皇贵妃的册封礼都已经结束了吧,原本还打算凑个热闹,粘粘喜气呢。”
风清扬冰冷的甩开她手臂,沉声问道,“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毒发了吧?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第一次;已经记不得了;告诉你就不用死了吗?”飞澜三言两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风清扬被她气的险些吐血,脸色更是难看,低吼了声,“慕容飞澜,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飞澜微扬着下巴看他,明眸坦荡清澈,低笑问道,“风清扬,你能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吗?”
在这个世界上,她所有的亲人都已不在,她深爱的人爱着别的女人,她唯一的儿子,在她面前坠入悬崖。如今的慕容飞澜,死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是种解脱。
风清扬深深的凝望着她,眸光凝重忧伤,他缓缓蹲身,半跪在她面前,他大胆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护在掌心,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化不开的浓情。“慕容飞澜,可以为我活下去吗?”
飞澜凤眸微眯,眼前逐渐模糊,她强行逼回眸中泪,紧咬牙关,狠心扬起手臂,甩掉了他的手,冷讽一笑道,“好啊,那你能救活我吗?”
风清扬的手掌紧握成拳,安静的内殿之中,可以听到清晰的骨节撞击的脆响声。是的,他救不了她,这一次,他再也救不了她了。
第138章 他辜负了你
风清扬的手掌紧握成拳,安静的内殿之中,可以听到清晰的骨节撞击的脆响声。是的,他救不了她,这一次,他再也救不了她了。
飞澜依旧淡然浅笑,问道,“是什么毒?”
“七虫七花膏。”
“那我还能活多久?”飞澜又问。
“……”风清扬沉默,压低了头枳。
“一年?一个月?还是连一个月都没有?”飞澜依旧平静的问道。
风清扬迟缓的摇头,一脸的沉重,“如果用药压制,平心静气,或许还能拖个一年半载,但如果你继续不以为意,每一次发作,都可能是致命的。特别像今天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了。”
飞澜痴痴的笑,妩媚却冷情,“一年半载之内皇上应该不会再纳皇贵妃了吧,放心,这次的事不会再发生。脂”
风清扬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这女人总有本事将他气炸。
“娘娘,您该喝药了。”灵犀推门而入,半跪在飞澜榻前,将浓黑泛着腥苦的药汁举到她面前。
飞澜绣眉紧锁,摇头道,“我不想喝,拿下去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任性,我说过,你若不配合,也许下一次毒发,你就会再也醒不过来。”
飞澜轻轻的笑,全然不以为意,好似他说的只是今日的天气而已。长睫微敛着,遮挡住涣散的眸光,半响后,她才淡声呢喃道,“多活一个月和多活一年,对飞澜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又何必喝这些东西自讨苦吃呢。”
风清扬夺过灵犀手中的汤药,固执的举在飞澜面前,“我现在救不了你,但只要给我时间,总会想到办法的,飞澜,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呵,多熟悉的一句,那是逸云曾说过的话。可惜,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却一直活着。
“将药喝了。”风清扬再次说道,语气坚定的丝毫不容人拒绝。
飞澜慵懒的靠在床榻上,淡不可闻的一叹,“风清扬,我可以喝药,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行。”风清扬不假思索的回绝。即便她不说,风清扬也猜得到,她一定是不想君洌寒知道她已身中剧毒,可是,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隐瞒。
飞澜温润而笑,突然扬臂打翻了他手中的药碗。“你答应我,我就喝药。你不答应,就滚。”
“灵犀,再去熬一碗药来。”风清扬吩咐。
“是。”灵犀淡应,躬身退后,刚走到门口,风清扬的声音突然从后传来,“此事别禀告皇上,否则,我饶不了你。”
很显然,风清扬已经妥协,其实,在他心中,本就没什么比飞澜的命更重要。
灵犀迟疑片刻,才淡淡的点头。
灵犀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另一碗汤药便被端了上来。药汁滑过咽喉,留下一片苦涩的滋味。飞澜喝干药,又不停的咳了起来,好在,这一次并未咳血。
“这药能暂时压制住毒性,只要小心一些,皇上应该不会发现破绽。”风清扬平淡说道,语气中尽是无奈。“飞澜,何必如此执拗,如果,我真的救不了你,这可能是你与皇上最后相守的时间,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隐瞒。”
飞澜苦笑,翦水的双眸,波澜不惊,“他知道与否,并不能改变什么,那又何必多一个人担忧。何况,慕容飞澜并不需要他的同情。让他好好陪在瑜琳和孩子身边吧,他应该可以做一个好男人,好父亲。”
“可是,他辜负了你。”风清扬苦涩说道。
飞澜淡笑摇头,涣散的眸光又逐渐清明了,“他从未辜负过我,飞澜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只是,我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再没有什么能为他付出。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独自死去,不成为他的负累。”
为他痛过,伤过,已经足够。所以,还能活多久,对飞澜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想一个人安静死去,断绝一切前尘过往,即便是恨,都不给他留下。
“风清扬,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风清扬静默,不承诺,却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我不需要什么入土为安,在我死后,将我火葬,然后把我的骨灰扬在空中,让风将我带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