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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槿色如画-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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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父上前一步拦着苏槿若的去路:“施主,请不要为难贫尼。”

“怎么,添点香油钱在这里也不被允许吗?”苏槿若娇柔一笑,冷声问道。

师父的神色中露出为难,芸儿上前一步道:“既然是无恨不在这白云庵里,师父何不明说呢?”

师父的身子一顿,脸上一闪而逝地讶异,旋即淡淡地说道:“这位施主,无恨只是不愿见人,何来不再庵里一说呢?”

苏槿若自然知道芸儿的话自有根据,这师父百般阻扰也着实令人起疑,想到此,她冷冷一笑:“烦请师父通报主持,就说苏槿若求见。”

师父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绝美却清冷至极,刚才只说是故人求见,此刻却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无奈方外之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虽有想法,但师父还是转身去见了住持。

第十九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2)

“岭南王妃大驾,贫尼不知,实在罪过罪过。”白云庵主持靖一师太迎了出来。

苏槿若淡淡一笑:“师太无须多礼,槿若也当不起你如此称呼,只是槿若不知,素秋姐姐来了这里后,怎么会无故离开的呢?”

向来刚才那师父和靖一师太早通过气,对苏槿若的做法早有准备:“是元和没有解释清楚,近几日,无恨身体有漾,贫尼送她去莲池禅院静养了。”

“莲池禅院?”苏槿若道。

靖一师太点点头:“那里的住持是贫尼的师姐,医术了得。”

苏槿若听了,一笑,取出两张银票:“师太,这是王爷让我顺道捎来的,一张是王府按例捐给白云庵的香火钱,一张是给素秋姐姐的日常用钱。”

元和上前收了下来,靖一师太表示了感谢。

苏槿若正欲转身离开,却被靖一叫住:“施主,今日会有血光之灾,还请小心。”

苏槿若的脚步一顿,转身:“那师太可否告诉我,这血光之灾是冲我一人还是冲着王府呢?”

靖一师太一怔,又看了看芸儿:“该是施主一人的,你身旁的这位施主并无此面相。”

苏槿若一笑:“那就好。多谢师太提醒,槿若的命硬得很,必定不会有事。”

“主子。”芸儿担忧地轻轻喊了一声。

“芸儿放心,没人能要得了我的命,除了我自己。”说完并往外走去。

看着苏槿若离开,靖一师太无奈地摇头。

“师父。”元和叫着。

“此女命相不凡,只可惜性格太过刚烈,至刚则易断啊。”靖一师太叹息着。

也不知元和是否明白,只见她点了点头。

“主子,莲池禅院距离此地尚有二十里,此刻赶去只怕赶不回王府了。”芸儿道。

“那我们就在禅院宿一夜就好。”苏槿若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我们出来并没有带侍卫啊。”走的时候,苏槿若坚持轻车简从,除了芸儿便只带了赶车的马夫,连马车也是极为简朴,平日里共高阶的下人用的。这一路此去甚远,芸儿也不知道苏槿若的功夫底细,极为担心。

“无碍的,在岭南地界能出什么事情呢?”苏槿若淡淡地说着,看看外面春风送暖,桃红柳绿,可真是踏青的好时光呢。

芸儿也不再说话,但她还是担心,无来由地担心,或者仅仅是因为刚刚靖一师太的一句血光之灾吧,但愿正如主子所说,她福大命大,会化险为夷的。

抵达莲池禅院的时候,日已西斜。

“施主,住持正在做晚课,不便出来接待,请你稍候。”小尼姑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小小年纪就入了空门。

“多谢小师父,我也在寺院住过一些日子,也算是和我佛有缘,若是方便,我想一起去做晚课。”苏槿若说道。

小尼姑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见苏槿若朝着大雄宝殿而去,也未曾阻拦。半天,才晃过神来,急急地跑着追了上去。

第十九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3)

大雄宝殿里的一切让苏槿若决定熟悉而亲切。

熟门熟路地找了个蒲团,盘腿坐下,开始做起了晚课。

芸儿不知苏槿若如何会的这些东西,但也不敢过问,只能站在一旁侍候着。

“施主如此慧根,若能入我佛门,倒是佛门之幸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槿若睁开眼睛,是个面向和善的中年师父,想来便是这禅院的住持靖空师太了。

苏槿若起身:“师太见笑了,槿若身心俱在红尘之中,只怕在清净之地难以容得下我吧。”

靖空师太高深地一笑,似有看透人心的能力:“施主此时来是为寻人?”

“正是。”苏槿若说道,“靖一师太告诉我,无恨师父在你这里静修,我来看看。”

听到无恨,靖空的脸上是一闪而逝的惊惧,让苏槿若的心不由得一沉。

靖空微笑着说道:“无恨确实在这里,只是她的身体实在不适宜见外人。”

“那她的侍女宝莲呢?”苏槿若问道。

“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侍女宝莲。”靖空答道。

苏槿若的神色不由得一沉,这话白云庵的元和也这么说过,原以为只是他们的一个托辞,只是实在不知道靖空也会如此说。

“那她身边有伺候的人吗?”苏槿若问道。

“这倒是有的,是一个叫无痕的小师父。”靖空说道。

“师太,师太,不好了。”一个尼姑喊叫着跑来。

“宝莲。”苏槿若叫道。

“小姐。”宝莲惊讶于苏槿若的道来。

“发生什么事了?”见宝莲呆愣这,靖空忙上前问道,她这么急匆匆跑来,必定是有事的。

被靖空这么一问,宝莲回过神来,忙道:“师太,无恨她,她不好了。”

一听这话,靖空师太顾不得苏槿若,急匆匆往后院而去,苏槿若和芸儿交换了眼色,也跟了去。

尚未进门,便听到了里面的哀嚎声。

靖空从瓷瓶里取了一个药丸,让无恨吃了下去,哀嚎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宝莲,这是怎么回事?”苏槿若问道。

宝莲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无恨,为难地看了苏槿若一眼,低下头去。

“宝莲,你跟着素秋出了家,想来你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但你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只怕没人救得了她。”苏槿若说道。

“施主,无恨是被人下了断肠散,因着是被人每次少量下药,所以直至半年前才发作,好在停药有一段时间,贫尼才能设法保住了她的性命,可这药只有配药人才有解药,贫尼也只能帮她勉强续命罢了。”靖空叹息道。

“断肠散?”这个名字苏槿若倒是不太熟悉,“芸儿可有听过?”

芸儿摇了摇头。

“这是一味绝迹江湖多年的毒药,你们没听说过也是自然,贫尼也只是从先师的口中听说而已。”靖空说道。

“那又是谁如此狠毒下了这药呢?”苏槿若似无心地说着这句话,眼神却不经意地瞟向宝莲。

宝莲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奴婢有罪,是奴婢害了夫人,求小姐救命。”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个清楚吧。”苏槿若淡淡地说道,一边示意芸儿上前替无恨诊治一番。

第十九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4)

苏槿若这才知道,王府的丫鬟仆妇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严格审查的,唯有宝莲、宝绿是个例外。因着素秋曾有皇上指婚的缘故,她进府的时候,带来了两个原本的贴身丫鬟,而宝蓝是尚书府的家生丫鬟,宝绿却是素秋在来岭南的路上收留的。

素秋因着她身世可怜又乖巧伶俐,对她甚是喜欢,而宝莲也觉着多个人照顾自家小姐也是好事,宝绿就顺利地在王府里住了下来,谁知她竟然怂恿素秋做下那样的禁忌之事,还偷偷给素秋下药,宝莲觉得是自己错看了人,害惨了自己主子。可当初进王府的时候,素秋谎称宝绿也是尚书府的家生丫鬟,无疑是欺骗了季岩,这才一直不敢说出真相的。

“主子。”芸儿来到苏槿若的跟前。

“如何?”苏槿若看着她郁结的双眉,心下了然。

“虽有靖空师父的续命丹为她续命,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无解药,最多只能再支撑三月而已。”芸儿说道。

苏槿若坐到床沿上,素秋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早已不复当初的风华,苏槿若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味道。

“芸儿可是能配解药?”苏槿若问道。

芸儿摇头:“奴婢才疏学浅,做不来这个。”

苏槿若看了看围在屋子里一群姑子,来了苏槿若出去。

苏槿若取来一个瓷碗,不知苏槿若意欲何为。只见她取下随身带着的小刀,割破了手腕。

“主子!”芸儿惊呼,被苏槿若掩住了嘴。

“想办法让她服下。”苏槿若一边用帕子包扎着伤口一边说道。这是她第二次采用这样的方法,当时的心里是笃定能有效的,可这次她却没有任何把握,毕竟毒发已有半年,毒更是渗入了她的五脏六腑,但她不愿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而去,权当是自己为当初的失察弥补些罪过吧。

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苏槿若只觉得浑身乏力,看着墙歇了会,才走进屋子。

靖空一眼看见苏槿若有些苍白的脸色,却不知她为何出去一会变成了这副样子,想上前为她把脉,却被她阻止:“师太不必过分担忧,我的身体向来不甚好,歇歇就好,何况我也是懂些医理的。”

靖空见她坚持,也就随了她。

素秋喝下了苏槿若的血,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色竟有了几分血色,让靖空打开眼界,忙上前为素秋诊脉。

“奇,太神奇了!这位施主真是神医再世啊,无恨的脉象竟有了好转的迹象。”靖空的语气里透着慢慢的兴奋。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师太好生照料她。”苏槿若道,“宝莲,你家主子若是好了,就给我捎个信,若是不好了,也到王府说一声。”

宝莲跪倒在地:“谢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下辈子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苏槿若摆摆手:“不必了,你冲着当初你家小姐拼死救下你的份上,就好好照顾她,也算是报答我了。”

第十九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5)

这一夜,苏槿若睡得极不安稳,隐隐地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而芸儿也是彻夜未眠,照料着苏槿若。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芸儿坚持回去。靖空师太帮着她将苏槿若扶上了马车,苏槿若一路昏昏沉沉的。

“主子,怎么了?”季岩的胸口不由得一紧,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季岩摇摇头:“无碍的,昨晚便有过这样的感觉,可能是槿儿一夜未归的缘故吧。”

张雷的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觉得此刻的季岩有些陌生。

“小姐定不会有事的,有璜在暗中保护,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们定会收到信号的。”张雷说道。

季岩点点头,但心头依然是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看看外面的日头,已经时近晌午,但苏槿若还没有回来。

从云城买回的西洋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让季岩的心更烦了几分,看了一眼钟,道:“张雷,把这玩意扔出去,听得人心里烦。”

看着这样的季岩,张雷心里暗暗发笑,只怕主子你是想把我也一并扔出了事,只要小姐不回来,您是看什么都不会顺眼的。心里的想法,张雷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虽然季岩给人的感觉一贯温和有礼,但只有像张雷这样的亲近之人才能了解逍遥王爷的狠厉和决绝。

张雷让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将西洋钟抬了出去。季岩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滴滴答答声音消失而平静,反而极度地安静愈发让他烦躁。

“张雷,还是将那口钟抬进来吧。”季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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