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无法告别的城.-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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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吧。我在那里有一座湖边木屋,这个时节风光正好。”他说。
于是,当天下午,我和杨康就像是跟团旅游似地赶去了约克郡。
他所说的那座木屋位于一片山毛榉树林里,不算特别大,然室内布置却精细考究。一层是起居室,临窗的位置摆了一组田园风情的布艺沙发,对面是一个堆着木材的壁炉。再往前走是厨房和餐厅,清一色的桃花芯木雕花桌椅。二层是卧室和洗手间,屋顶还有一个小小的阁楼,推开天窗望去,湖区清新怡人的风光尽收眼底。我心想找个晴好的日子和杨康去湖边垂钓或者去林间散步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先前的不快情绪便渐渐烟消云散了。
只可惜,杨康既没有陪我去湖边垂钓也没有跟我去林间散步。来到约克郡的第二天,他就把我推给了他家私人马场的一个马术师,自己则自始至终陪着几个英国商人在离我50码的地方谈笑风生。我真讨厌他脸上的假笑。
中午时,我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跟那帮商人的谈话,他敷衍地吻了吻我说一会儿就来陪我骑马。然我没有想到他说的“一会儿”指的是一整天,我也没有想到陪我学了5个小时马术的是那个叫约翰的马术师——我根本没有想学这么久,我只不过是想通过跟约翰举止亲昵的方式来引起杨康的注意而已。然他对此却毫不理会,即便是约翰将我从马背上拦腰抱下的时候也是如此。
接近傍晚时,他才总算朝我走了过来。可他既没有吃醋,又没有发火,更加没有问我是不是很累。他只带着那种惯常的嘲弄笑容对我说了句:“你再用那种姿势走路,别人会有一些奇怪的推测了。”
我没理会他,只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马场。我的双腿已经酸痛的几乎站不住了。
我走到围栏外面,坐进那辆停在路边的Jaguar,用力地关上了车门。他也坐上车来,沉默地盯着眼前的砾石道路看了一会儿,抬手将车子发动了起来。
一路上,我们没有任何交谈。
那天晚上,我们在约克郡的假期彻底地变成了一场灾难。
我们先是在餐桌上因为一个无聊的问题争论了起来,继而一只从壁炉里钻进来的老鼠损坏了房屋的电路。我们在开车出去找人维修的途中遇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我们的车子又在同时跑光了汽油。就好像,这世上我们能想到的所有的倒霉事都在那天晚上发生了。
我看着车窗外的雨幕,心里无可抑制地烦躁了起来。杨康也在一旁拧着眉头寻找着手机信号——自从我们来到约克郡之后,我们的手机就会时不时失去信号。
“我早就说我们不该来这里。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布莱顿的话,这些该死的烂事就不会发生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杨康没做声。
我于是又抱怨起了其他的事情。我抱怨这里的偏僻,也抱怨这里的食物,我还抱怨起了我们的坏运气以及这场该死的大雨,因为我们很可能要因此在这片阴森湿冷的荒野里待一整夜。杨康就是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彻底失去耐心的——
“Jesus Christ,顾小曼你能别再说话了吗?我现在已经够烦了!”他恼火地把手按在方向盘上说,“你以为我想度假度到一半跑来乡下陪那帮英国佬吗?你以为我想因为一个失败的合同浪费一整天的时间吗?停电、下雨是我的错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有哪怕一点的体谅呢?”
我怔了一下,旋即冷冰冰地说:“你工作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忙到没有时间陪我,或许就不应该把我也带到这里来。”
“你干嘛还让我陪啊?”他笑了一声说,“不是一整个下午都有更加年轻性感的英伦帅哥陪你在那里卿卿我我吗?”
我这才意识到他果然还是吃醋了,然我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欣然,他那冷嘲热讽的语气实在让我气愤的厉害:“至少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一心一意的,不会说好了要跟我度假结果转眼就跑去陪一帮老头子喝下午茶!”
“他那么好你去找他啊!”
“你以为我不敢去吗?”我赌气地把手放在了车门上,“我现在就去找他。”
“祝你好运,我已经把他开除了,但愿你能在某所寒酸的乡下公寓里找到他!”
我气结地定了几秒,推开车门冲进了冰冷的大雨中。他愣了愣,快步跑下车来拉住了我。
“顾小曼你发什么神经啊?”他火大地冲我吼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头上。
“我要去找约翰,你放开我!”我推了他一把说。
“你能别这么任性吗?”他用力地拽了我一把,不想路面实在太滑,我竟一下子摔倒在地,泥水登时溅的我满身满脸都是。
他慌忙在我面前蹲□来问道:“你没事吧?”
我在地上僵坐了两秒,火冒三丈地朝他吼道:“杨康你居然敢推我?”
“喂,你不要胡说好不好…”
我还没等他说完就窝火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污泥朝他身上扔了过去。
他皱着眉头看了眼衬衫上的污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来帮我擦起了脸上的泥。
“你这副样子真是难看死了。”
我气恼地打掉他的手。他便把自己的外套扔在我的头上在我身边席地而坐。
大雨依旧滂沱,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意气用事。
“你现在肯定觉得现男友0分,前男友一万分了吧?”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在一旁开口说。
他竟然还惦记着那件事,我就知道他带我来英国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增进感情”。
“你岂止0分,你简直负一万分。”我恼说。
“负一万分啊,那看来我这辈子都比不上你那位小情人了。”他笑了笑,突然从地上抓起两把泥巴。
“你要做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吧,反正都已经负一万分了。”他一边说着就偷袭一般地将手里的泥巴抹在了我的脸上。
“杨康你这个混蛋,居然又欺负我!”我也气恼地抓起泥来反击。于是我们的争吵最终变成了一场泥巴大战。
我不知道我们互扔了多久的泥巴。最后我筋疲力尽地躺倒在地,他便背起我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湖边的木屋。
次日清晨,天空依旧有点阴。我醒来时神思昏沉,脑袋痛的像要裂开了。我下意识地喊了声杨康,却发觉嗓子已经嘶哑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我正要撑着身子坐起来,杨康便走了过来。
“你醒了?”他一边扶我坐起身来,一边在我背后垫了两只靠枕。
“刚才医生来过了,你烧的有点厉害,可能要在这里修养几天了。”他起身帮我倒了一杯水。
我低头喝了一口,突然想起我的假期似乎后天就结束了,便想问他电视台那边怎么办。然还未等我开口,他便说道:“放心,我已经跟你们总监通过电话了,回去之后再赶录影进程也是来得及的。”
我点了点头,哑声问道:“你有没有感冒?”
“也有一点,不过没有你那么严重。”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起身说,“我帮你煮了点粥,服药之前先吃一点吧。不然对肠胃不太好。”他一边说着便转身去了厨房。
他煮的是青菜粥,放了一点肉松,看上去十分清新可口。我刚要接过那只白瓷碗,他便在床头坐了下来。
“我喂你。”他笑了笑,舀了一匙米粥递到了我嘴边。
我有些羞赧地张口,舌尖上一片绵软细腻的触感。他拿纸巾帮我拭了下唇角,我心底忽然飘起一股轻悠悠软绵绵的温暖。
他喂我吃完了小半碗粥,隔了半个小时,起身拿了感冒药过来让我服下。等我躺下了,他又浸湿了一条毛巾搭在了我的前额上。
我忽然想起昨天他说起的那个合同,便问他:“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不去了。接下来这几天只陪你一个人。”他帮我掖了一下被角说。
我心里愈发地感动起来,然又为自己昨天的任性感到抱歉,便小声地跟他说了句:“昨天…对不起。”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他笑说。
“你已经不生气了吧?”
“嗯,早就不生气了。”
“那你把约翰请回来好吗?昨天真不是他的错。”
“我本来就没有开除他。”他笑着抚了下我的头发说。
过了一会儿,他把那条湿毛巾拿下来浸在水中,用手背试了一下我的额头,又向我俯□来。我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额头贴在了我的额上。
“怎么还是这么烫。”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的脸颊和耳根一下子烧了起来,慌用被子掩了半张脸说:“笨蛋,药效哪有那么快。”
他笑笑:“那倒也是。我去帮你切一点水果吧。”
他从床边站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下,起身拉住了他的手。
他诧然地回过头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咬着嘴唇看了他一眼,把头偏到一旁小声说:“我爱你。”
他顿了两秒,微笑着在我身边坐下:“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啊。”我有点恼地瞪他。
“我没听见。再说一遍给我听。”他唇边漾开更深的笑意。
“没听见算了。”我心里愈加的窘迫。他却但笑不语地坐在那里看着我,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只好脸颊绯红地将那句“我爱你”重又说了一遍。
他探身过来深深地亲吻我。一道阳光倏然间从窗外照了进来,一个晴好的上午安然地落在了这座湖边木屋的屋顶上。
☆、第六十章 宿醉(1)
2011年10月16日8:09
真的该戒酒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眼睛干涩,头晕脑胀,客厅里一片狼藉。我刚刚睁开眼睛时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客厅里,盯着对面墙上的那副壁画看了很久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扶着身旁的木椅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脚下一绊险些摔倒。低头一看,骆唯正昏睡在一堆酒瓶中间,头发上缠了几只爆米花,眼睛周围一圈黑乎乎的眼妆。我俯身推了她一把,她依旧纹丝不动。一旁的沙发上,苏珊也在昏沉地睡着。唐文心捧着一杯水坐在她的脚边,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我过来了,就把手里那杯水递给了我。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仰头靠在了沙发背上。
方路扬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我微微偏了下头,声音嘶哑地跟他说了声“早”,他却一语不发地拉了把椅子在我和唐文心对面坐下,胳膊搭在膝盖上,直直地盯着茶桌发起了呆。过了会儿,他抬起头来说:“我刚才醒来的时候,左边是夏安,右边是黄烨他姐,她们俩都衣衫不整,我昨晚上不会是被她们给睡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一个抱枕就从卧室门口朝他飞了过来。
“你想的美。”夏安恼火地瞪着他说,“真龌龊。”
方路扬尴尬地朝她笑笑,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我鼻梁怎么这么疼啊?”
“应该是转酒瓶的时候被文心给打的。”夏安说。
我这才想起昨晚的最后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玩一个转酒瓶的游戏:一群人围坐在地板上,拿一个空酒瓶在中间转,酒瓶停下来时,瓶口和瓶底正对着的两个人要接吻。起先不管我们怎么转,酒瓶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