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病-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见着凤云渺静默了下来,颜天真自然也没有出声。
这一刻,空气都寂静了,只能听见寝殿之外那脚步声愈来愈近。
下一刻,宫女清脆的声音从外头响起,“颜姑娘,还未歇息?”
这寝殿之内灯火未熄,外头的人自然只会以为里头的人没睡。
颜天真应了一声,“正要睡呢,你有什么事?”
“奴婢无事,是陛下走过来了。”外头的宫女道,“奴婢方才洗完了衣裳,正要去歇息,回屋子的路上遇见了陛下,陛下问奴婢,颜姑娘是否歇着了,奴婢便过来瞧一瞧,陛下就要过来了,颜姑娘,开门迎驾罢。”
颜天真听着这话,翻了个白眼。
这都过了子时了,宁子初竟然这个时候过来……
她方才若是没有点烛火,外面的人必定会以为她已经歇息了,宁子初或许就不会来打搅她。
现在被他逮着了自己还没睡,可不得出去迎接他的大驾么……
想到这儿,颜天真朝着外头的宫女道了一句,“知道了,容我穿戴整齐,再来开门。”
说完之后,颜天真又转过头,朝着凤云渺压低声音道:“宁子初走过来了,这会儿你若是想跳窗出去恐怕也来不及,只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了。”
颜天真说着,瞥了一眼床榻。
柜子里的东西太满了,塞不下一个人,再有,躲在柜子里,未免也太闷,不如就让他躲到榻上去,她把床帐给放下来……
宁子初虽然总把自己当作他的后宫之一,好在他从来不会轻浮地要上她的榻,她的床榻,宁子初连坐都没坐过。
然而,还不等颜天真开口,凤云渺便道:“你莫不是想让我躲床底下去?这我可不依。”
颜天真:“……”
她何时说过要让他躲床底下?!
不等她解释,凤云渺便抬头望了一眼房梁,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她寝殿之内的这条横梁,倒也宽大,足够遮掩他的身躯了。
于是,凤云渺一个轻跃而起,直接蹿上了横梁,身躯紧贴在横梁之上,好在他身形瘦削,横梁刚好遮住了他,这么一抬头,当真看不出上面藏了一个人。
颜天真撇了撇嘴。
她有心要让他躲在榻上,他却偏要窜到头顶上去……
随他。
与此同时,房梁之上的凤云渺,心中也很是不悦。
原本还想着与颜天真解释之前他不能说话的事,省得颜天真总误会,以为他刻意装哑巴,瞧她那恼怒的模样,这事必定要解释清楚。
谁想到关键时刻又被宁子初打断,为了避免给颜天真带来麻烦,只能暂且躲避。
这个宁子初……这个时辰不睡觉,还跑来她的寝宫做甚,莫非又想像上次似的,拉着她去湖边饮酒,饮醉了之后又撒酒疯妄想占她便宜。
作为一个男子,酒量那般差,喝上两杯醉意上来了,就想着耍流氓,若他真的敢向上次那样……
呵呵。
把他踹进荷花池里过夜都算是便宜他。
或者……
自己可以从这横梁上一翻,照着他的头砸下去,砸他个眼歪鼻斜,半身不遂。砸完了就跑,禁卫军那群酒囊饭袋,也只会当他是刺客,以他们那点能耐,压根抓不到他。
凤云渺在脑海中设想着许多种惩罚人的方式,打定了主意,若是宁子初敢耍流氓,便要给一个惨痛的教训。
寝殿之内,颜天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走到门后去开门。
开了门,抬眼就看见宁子初笔直地站在门外,面上难得挂着笑意。
颜天真见此,轻描淡写道:“陛下深夜来此,是有什么要紧事?”
宁子初闻言,道:“没有要紧事就不能来找你?”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呵呵。”颜天真面上端着一丝优雅的笑意,“看陛下今夜的心情,似是不错?”
宁子初道:“尚可,朕就是想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关于四国交流会上的歌舞,准备得怎样?”
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愉悦的事,他虽然是冲着她笑,并不是因为他心情有多好,而是因为,面对着她的时候,他不想用平日里对着别人那种冰冷的脸孔。
也不知为何,与她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与他人说话时没有的轻松感,哪怕她胆大又放肆,哪怕她常常对他大不敬,他都并不因此而气恼。
他并不是只有想到要紧事的时候才会来找她,偶尔也想与她说说话,只是单纯地说说话而已。
宁子初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颜天真自然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淡淡道:“陛下放心就是,我会尽力,但凡是我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陛下不必担心我不认真对待,天真可是个要面子的人呢,总得对得起他人喊我一声天仙,若是败下阵来,我岂不是自砸招牌?”
“你能这么说,朕很欣慰。”宁子初望着她,又是一笑。
他平日里的笑容很少,因此,今夜颜天真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一晚上能笑两次,这实在有些不像他。
这个冷酷阴暗的少年君主,笑的时候,也大多是阴森或者冷酷的笑容,甚少像今夜这般,发自内心地笑。
看他这满面春风的模样,总让她觉得,有什么大喜事似的。
“陛下,时辰真不早了,已经过了子时了,该歇息了。”颜天真并不想与宁子初有过多的交流,她心中还急切着想要听凤云渺的解释,没有闲心与其他人浪费时间。
虽然心中迫切地想要将宁子初打发走,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她一贯擅长演戏,自然知道面对宁子初这样的人不能大意。
因此,她抬手捂住唇,打了个哈欠,一副有些困倦的模样。
宁子初见此,问道:“你很困倦么?”
“不瞒陛下。我今夜练了少说一个时辰以上的舞,原本在陛下来之前,我就想熄烛火歇息了,宫女说您来了,我又不得不出门迎接。”颜天真悠悠道,“为了争夺四国交流会的魁首,我可是没少下功夫呢。”
“既然困倦了,那便歇息罢。”宁子初说着,转过了身。
颜天真本以为他就要这么离开,哪知道他迈出两步之后,脚下的步子又顿了顿,随即又转过身来,道:“天真,朕忽然便是有了一种感觉,似乎……你与朕越来越疏离了……”
颜天真闻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优雅一笑,“陛下,你或许是多虑了,我一向就是这样散漫的性子,不擅长阿谀奉承,我随性惯了的。”
宁子初面无表情,“瞧,你都会跟朕说上客套话了。”
颜天真:“……”
还想她怎样!对着他这个天子,她总不能毫无素养的破口大骂。想起在他那里吃了颗有毒的荔枝,她也再不能冲着他真心实意地嬉皮笑脸,若是她还能像从前那样与他说笑,那岂不成了犯贱?
从前只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幼生长在深宫之中,经过千锤百炼,内心才变得阴暗冷酷,但依旧存在着那么一丝良知,在情感方面,更是有些天真与青涩,以前竟然还抽了疯似的,觉得他偶尔有些可爱。
他暴躁易怒,又十分任性,对待外人冷酷得不留情面,在她面前偶尔会流露出真实的面目,同她倾诉着他身上的担子有多沉重,纵容她以下犯上,她不守宫规,他也是睁一只眼闭只眼。
她有时真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虽然这个弟弟霸道又暴躁,难以管教,她却并不会因此而对他生厌。
自从吃了那颗毒荔枝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现在她对他真的是有些无言以对。
有些女子呐,心眼就是这么小的。
不对,或者该说,有些女子就是记仇的,你的好会记着,逮着了机会就会回报你,你的坏也记着,逮着机会就会报复你,且,好感度一旦下降,想要再上升,可就不容易了。
想要破坏一个女子对你的好感度,十分容易,约束她的自由,算计她那么几回,这好感度自然就刷刷刷下降了。
想要赢得一个女子的好感度,倒也真不难,英雄救美几趟,捧出一颗真心,不朝三暮四招蜂引蝶,智商与情商都过得去,学会呵护她,尊敬她,自然而然地,好感度也就上去了。然而,就这些,都没有几个男子学得会。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尊重。
宁子初不懂尊重。
“天真。”宁子初静静地望着她片刻,忽然道了一句,“若是当初,朕没有对你做那件事……”
颜天真听闻此话,当即打断:“陛下,不愉快的事咱们就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能当它没发生过。”
她可没忘记,凤云渺还在房梁上躲着呢!
宁子初喂她吃毒药这件事,她暂时还不想告诉其他人。
凤云渺身上的旧伤未愈,再说了,这北昱皇宫是宁子初的地盘,解药藏哪都不知道,想要偷,想要抢都找不着地,贸然行动,实属下策。
还是先瞒着,决不能让宁子初把这事给提起来。
如此想着,颜天真又道:“陛下这会儿忽然感慨,莫非是想通了?若是想通了,那天真可真是感激不尽,若是没有想通,此事就不必再提……”
言外之意:是不是懊悔了,想要给我解药了?要是想通了要给我解药,那我感谢你,要是没想通不愿意给,那就甭废话了。
又不想给解药,又要表现出一副懊悔郁闷的模样,还真是——矫情!
宁子初凝望了她片刻,张了张口,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眼见宁子初的身影走远了,颜天真走到门后去关门,忽听身后有人影落地的声音,一回头,险些撞上一个高大的影子。
凤云渺这会儿就站在她的身后,她这一转身,与他的距离,近得呼吸相闻。
颜天真正要开口说话,却没想到,凤云渺忽然伸手,撑在了她身后的门板上,将她禁锢在了门板与他的胸膛之间,此番动作,让她一时间无处可逃。
颜天真怔住。
他这动作……
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壁咚杀。
她都还没教他呢,这家伙竟然无师自通了,看他的动作,似是不经意,那么地自然,很显然这就是他一时兴起所表达出来的举止。
一种无声的霸道。
丝毫不令人反感,如此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那么清晰,真让人有些……少女心泛滥。
颜天真心中想着这些不正经的,凤云渺却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多,只是更凑近了她一分,开口的语气慢条斯理,“宁子初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颜天真挑眉,“哪句话?”
“要我重复一遍么?”凤云渺的声线毫无波澜,“若是当初,朕没有对你做那件事……他说的那件事,指的是哪件事?”
凤云渺的神色看似平静,颜天真抬眸,撞进他那双桃花美目中,却能清晰地看到,那眸底的幽凉。
他这双眼睛原本就生得勾魂摄魄,就连眼神这么冰冷的时候,都有一种……迷人的危险。
像是一颗有毒的罂粟,外表看似很有吸引力,却潜藏着危险,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想要去采摘,不惧怕死在罂粟的毒下……
或者说,并不是人不惧怕,而是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