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病-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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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南绣的经历太可悲,如今对待她,比之前少了些憎恨。
有些时候,不能让敌人觉得你要把他逼死。
要让他觉得——事情还不是那么糟糕,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这样他才不会孤注一掷,鱼死网破。
“我不放心你就这么一个人去。”凤云渺道,“既然她只是想要保证自己安危,那我们就依着她的意思,去她指定的地点与她相见,多我一个人,又有什么要紧?”
“你不能去,万一有阴谋呢。”颜天真当即拒绝凤云渺的提议,“我可以去,我原本就活不了多长时间,我还真就不怕被人害。再说了,南弦还在你的手上,你还担心南绣会对我不利吗?我们双方都是有筹码的。”
“不要总是拿你命不久矣这一点来堵我的话。”凤云渺走到了她身前,桃花美目中流露出不悦之色,“就算你命不久矣又如何?冒险的事,我还是愿意陪同你一起,绝不畏惧。”
听着他的话语,颜天真自然是觉得心暖。
可她依旧不会让他一起去。
“云渺,你总是这般让我感动。”
颜天真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我想努力活下去,不想让你孤寂。”
凤云渺抬手抚上她的乌发。
这一刻,无声的温馨。
二人相拥的这一幕,落在南弦的眼中,他自然是觉得有些刺眼,索性偏过了头,不去看。
他知道他和良玉没有多大可能了。
但他依旧不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感情抽离出来。
花无心悠悠叹息一声,“阿弥陀佛,你们二人总是这般腻歪,贫僧……”
正想说一两句抱怨的话,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眼。
他眼见着颜天真抱着凤云渺的那双手底下,冒出银光。
那是一枚小小的银针,只有半根手指的长度。
颜天真捏着那枚银针,扎进了的凤云渺后腰!
花无心:“……”
原来她这一抱,是有预谋的。
凤云渺察觉到背后一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颜天真,你又算计我。”
这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上一次被她算计,是她亲吻他的时候,趁机将"mi yao"顶进他口中。
这一次她换了个招,趁着与他拥抱的时候暗算他。
“我算计你总是很容易就能得手,因为你对我不设防备。”颜天真说着,扶着他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了。
之前找肖梦讨了些防身用的东西,肖梦给了她两瓶药和一捆小针包,每根针不到一寸的长度,适合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进行暗算。
针尖涂抹了烈性"mi yao",只需片刻的时间就能让人使不上劲。
想不到,这第一次使用就用在了凤云渺的身上。
“对不住了云渺,我还是不让你一起去。”颜天真这一刻有些不敢迎视凤云渺的目光,朝着花无心看了一眼,“花大师,劳烦你帮我照看他,有你在我放心。”
“恩弥陀佛,既然你对贫僧如此信任,贫僧自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云渺,我一定会照看好的。”
“先口头感谢一下花大师,等我回来之后自然会再备上一份谢礼。”颜天真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颜天真!”身后响起凤云渺的一声厉喝。
颜天真叹息一声。
被她算计,他铁定是不开心的。
他总是想着要与她一起共度难关,但她却不想他以身犯险。
颜天真转回了身,走到了凤云渺身前,冲他笑了笑,随即低下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等我回来。”
话音落下,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望着颜天真那固执的模样,凤云渺自然晓得说不动她,便转过了头看花无心。
“花和尚,去给我把肖洁喊来,解我身上的"mi yao"。”
“阿弥陀佛,我可是答应了颜天仙,要帮她……”
“我让你现在就去给我喊肖洁来,立刻,马上。”凤云渺注视着他,目光之中带着怒色,“南绣诡计多端,我不能让天真就这样独自去见她。”
花无心静默。
多年相识,也算是了解凤云渺的性格了。
说一不二。
要是不顺着他的意思,只怕事后会被他修理。
“罢了,我去给你喊人。”
花无心叹息了一声。
颜天仙,贫僧要对你失信了。
……
再说颜天真离开王府之后,便快马加鞭前往红凤山。
她的速度要是不快点,只怕云渺就会追上来了。
他并不指望花无心真的能看得住凤云渺。
她的本意,也就只是想拖住凤云渺一会儿,让他追不上她罢了。
她拖延的这些时间,已经够她跑出好远。
红凤山,位于帝都三里之外。
颜天真策马到了山脚下,便勒住马,观看眼前的景色。
这座山峰像是披着一件红衣,山腰处好似一片红色锦缎般的山路,那是成片的红色花儿开放。
天际有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片红色之上,微风掠过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煞是好看。
真是一片好看的景色。
“好看吧?我也很喜欢这座山,景色宜人,水草丰美。”忽听身后响起一道女子声音,如出谷黄莺一般好听,携带着丝丝清凉。
久违的声音。
颜天真转过了头。
身后,一袭青衣迎风飞扬,周遭还有数十名黑衣人。
果然,一来就被包围了。
此刻正值傍晚,日光不如中午**,照耀在人身上,暖暖的。
南绣那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随意地散在身后,没有过多的装饰,那没有半丝妆容的容颜静谧而秀美,抿着的朱唇显露出些许清冷的味道。
“南绣,这些日子似乎瘦了些?”
颜天真开口,第一句话不是谩骂,而是打招呼。
她的开场白,让南绣也有些意外。
原以为她心中已经恨死了自己,想不到,还能跟她打招呼。
“你也瘦了,良玉。”
南绣望着马背上的人,淡淡一笑,“你们没有把大哥怎么样吧?”
“自然是没把他怎么样,我们对人质可不会太刻薄。”
颜天真说着,翻身下了马。
“你说想要做一个了断,那么我问你,如何了断?”
她想,南绣目前应该是不想让她死的。
否则又何必多此一举给她送药,一送就是一个月的量。
或许,是想跟她谈判些什么?
“先坐下来谈谈罢。”南绣慢条斯理道,“我心中藏了不少话想跟你说,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聊天。”
“好啊。”
二人席地而坐,这一刻什么也不讲究,任由沙土弄脏了裙子。
南绣身后的黑衣人递来了两小坛酒。
南绣接了过来,提了一坛推给颜天真。
“良玉,你虽然涉世未深,但你的酒量是真的挺不错,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八岁那年第一次偷喝了母亲酿的果酒,觉得味道甚好,虽然之后你醉了大半天,醒来之后还依旧怀念着那个味道,从那之后你就变得十分喜欢喝果酒,年纪轻轻就尝遍美酒。”
南绣说着,撕下了酒坛的封口,“今日我给你准备的,是梨子酒,你喜欢喝的。”
颜天真闻言,便也撕开了封口,捧着酒坛子到了唇边饮下一口。
香醇的酒味萦绕在舌尖,夹杂着清甜的梨味,舌本回甘。
“好酒。”
“当然了,不好的酒又怎么会拿来与你共饮。”
南绣朝着颜天真莞尔一笑,“憎恨我吗?”
“当然。”颜天真凝视着她,“但不全是憎恨,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从前我与你那么要好,如今却走到这样的地步,我不禁要反思反思,曾经的我是不是太不可理喻。”
颜天真此话一出,南绣有些瞠目结舌。
似乎没有料到颜天真会说出这样的话。
颜天真自然猜到南绣会讶异。
她如今就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唤醒南绣对良玉的情谊。
南绣对良玉是在乎的,哪怕恨,也恨得不够透彻。
想要打击报复,却又不忍心置之死地。
若是真正恨得透彻,应该是巴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又怎么会在对方走投无路之际,递出一颗救命稻草。
那瓶药,真可以算得上是救命稻草。
颜天真不禁猜测着,南绣对良玉究竟是存在一种怎样的病态友谊。
她的中心思想大概就是——
我把你当做最好的姐妹,信任你,爱护你,你也必须要拿我当回事,这样才公平,若是你不信任我,抛下我,那你就是背叛了友谊,理所当然地要接受我的报复。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绝交了就是绝交了,老死不相往来,何必报复?
南绣很偏执。
她始终坚定地认为,良玉和她绝交就是大错特错。
她明知道良玉涉世未深,骄纵任性,又为何要如此计较?
“你不必惊讶,你没有听错,我的确在反思,我在反思自己曾经是不是对你太过苛刻,也许,我还欠你一句道歉?”
颜天真心中对南绣的做法十分不认同,面上却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幡然悔悟的模样。
如果良玉跟南绣认个错,南绣是否会心软?
此行就是为了想办法骗解药,先试探试探南绣的态度再说。
“道……道歉?”南绣总算是回过了神,冲着颜天真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想起自己错在哪了吗?你不是失忆了吗?需不需要我跟你讲讲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此刻,南绣脸上的情绪有了十分明显的波动。
“尹良玉,你知道我最恼恨什么吗?我视你为最好的朋友,可我在你眼中却一文不值,你说过我只是你的众多玩伴之一。之一这两个字,让我明白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有多低,大概就是可有可无吧。”
“我是你的之一,你却是我的之首,我也有不少的朋友,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排行首位。你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要故意说出那些话来刺激我。”
“你又骄纵又任性,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就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为郡主,活得比公主还风光,陛下又要封你做女候,你这辈子过得何其快活?你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的不平凡,这些我都不嫉妒,反而为你感到开心,我与你来往,也不是想要高攀,更不是为了利用你接近你哥哥,我只是纯粹喜欢你那干净的笑容而已。”
“名门贵女大多心思深沉,我不喜欢看她们那种充满算计的嘴脸,你的率真就显得尤为可贵,我期盼着能走进你的心里,我就一直谦让着你,可是最终换来的却只是你的嫌弃。”
颜天真听着南绣讲述了一大串,心中起了些波澜。
南绣是因为对良玉付出了太多,得不到回报,再加上被刺激,这才导致了扭曲吗?
“你说你要跟我断交,我挽留你了,毫无作用,我不知自己为何得花柳病,我解释了,你又不信,我苦苦哀求着你不要将此事告诉你哥哥,再给我留一点尊严,你也不答应,我说你没心没肺,你承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