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录-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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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机密,这是机密,当然不能告诉你!”
刘鎏被气笑了,扯着他的耳朵拧了两圈:“所以你就看着你姐担惊受怕这些天,嗯?”
刘雍忍辱负重地任由她拧着。
姐弟俩正在院子里扯皮呢,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许融满脸惊喜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刘鎏的身上,想不到看着那么雍容的女子,在自家弟弟面前,居然是这样的调皮。
看来,只要和她关系亲密起来,她竟更加可爱了。
“鎏儿表妹,刘雍,本宫新得了两筐本地的甜瓜,还有些随身用的物件,想着鎏儿表妹在家一贯是娇养着的,如今跟着咱们奔走,想必受苦了,就叫人拿来了,鎏儿表妹,你可别推辞!”
刘鎏心里为难死了,悄悄踢了刘雍一下。
刘雍立即狗腿子地上前,接了赏赐,半开玩笑地问:“殿下,微臣也想吃甜瓜呢,叫下人洗了切了,咱们分着吃了可好?这些日用的物件,您可不能光是赏给姐姐,微臣现在连个换洗衣物都没有,这匹布帛微臣瞧着喜欢,就给了微臣可好?”
许融暗暗失落了一回,温和地笑了笑:“也好,你们看着收拾。对了,方才护卫在城外猎了些野物,本宫上次吃了表妹烤的兔肉,念念不能忘,不知道表妹愿不愿意再为本宫劳累一次,烤些野味来尝尝?”
刘鎏嘴角一咧:“恐怕,没有调料啊……”
“这个不用担心,本宫已经让人去备调料和烤架了,一会儿就能送来了。来,咱们先坐下吃些瓜果!”
许融倒是不客气,在后院的石桌边坐下了。
刘鎏看看刘雍。
刘雍瘪瘪嘴:姐,我尽力了。
“表妹,来,坐吧。别站着了!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许融丰神俊朗,笑容温柔。
刘鎏却看得暗暗心惊,浑身皮子发颤地坐下了。
柳桐桐立即带着太守府的婢女给他们上了茶,又将瓜果洗好切好端上来,转身要离开了。哪知道回身看到刘雍鬼鬼祟祟地想跟着她离开,她眉心一皱,回身就是一脚。
刘雍接连被两个女人踹,苦着脸转身走回去,坐在了刘鎏和许融中间。
许融:“……”
刘鎏立即笑得开心极了,抬手给许融倒茶,又顺手给刘雍捏了块甜瓜:好小子,够意思!
刘雍低着头把自己当石墩子,闷头吃瓜,做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
许融浅笑着接了她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随即问道:“表妹,这几日城内外动荡不安,今日天气不错,城中又收拾停当,表妹愿不愿意出去逛逛?”
刘鎏眉心微微一皱。
刘雍霍地抬头:“我姐不能出去。”
许融奇道:“为什么?”
刘鎏也转过头来看他:对啊为什么啊你倒是给我好好编啊。
刘雍一咬牙:“我姐她……身子不爽利,往常……每个月这段日子,都是不出门的!”
刘鎏脸刷地红了,桌子底下抬脚就踹,你个死刘雍,找打!
许融陡然浑身一震,面色白了白。
刘鎏:“……”
她刷地站起来,又刷地跪下去:“太子殿下,臣女不是有意踹您的!”
许融忽然轻笑一声,抬手虚扶了她一把:“起来吧,恕你无罪!”
刘鎏苦着脸起身,坐下后,狠狠地白了刘雍一眼。
许融心知这是托词,可也实在不好勉强下去,只有轻声细语地说道:“既然表妹身子不舒服,本宫也不好强人所难,下次吧。”
他脾气这么好,倒是弄得刘鎏心里不安了。
许融虽好,可不是她的心上人啊,她实在无福消受!
很快,就有仆从陆陆续续地将洗好的野味和烤架都搬了进来,还有大厨片好的肉片鱼片,以及各色调味料。
刘鎏看得咋舌:烤肉吃的就是个粗犷的味儿,弄得这么精细,反倒失了野趣。
她还是认命地撸袖子干活,将兔子抹了薄薄的油脂架在火上烤,翻动的时候,突然就想起当日春猎,许劭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站在边上帮她翻铁签子的样子!
那个人,有时傲娇,有时鲁莽,温柔的时刻也不多,追她的时候,也是毫无章法,可就是这样的人,入了她的眼、她的心……
许融坐在不远处,看着她的侧脸,以及她嘴角轻柔甜蜜的笑意,眼神黯了黯。
也不知,伊人心底,正在思念谁。
………
长丰元年,五月中旬。
赵国新帝登基之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以举国兵力讨伐外逃的太子许融,讨伐檄文散发于各地,字字句句直指许融“弑君弑父大逆不道”,举国哗然!
有猜到真相的人,少不得叹一句:贼子大胆,竟敢恶人先告状。
而大多数的百姓,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许融看到袁家散发出来的檄文之后,立即命令麾下军师连夜写了檄文,派最快的马,最得力的战士沿途散发。
然后不知怎么地,有人不惜代价地将檄文复制了无数份,一夜之间,赵国南部的几座城池中,几乎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扔了一张檄文。
不识字也没关系啊,反正每个村子里立马有识字的人“路过”,将檄文中的内容绘声绘色地读了。
于是短短三天之内,太子许融在民间的形象,由一个大逆不道的逆子,成了被人杀了父亲夺了皇位毁了名誉的可怜人儿!
许劭带着南疆的部队入关,沿途经过四座城池,除了当先一座以为他们是南疆敌军,拼死抵抗了一下下,其余三城,居然一听说他们是太子的军队,就立马客客气气地将人迎进城,然后送出去了。
西南各城中,袁氏一脉的官员很快被绑出来交给了许劭,上下一片同心,形势竟是一片大好。
许劭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进到距离宁阳城不足三十里处的地方,看着前方黑压压的城池,心底一股郁气悄悄舒了一半。
身边的贺域晴打马凑过来,指了指前面:“这就是你们太子等咱们的地方吗?”
许劭点点头:“是。大家再辛苦一些,天黑之前进城!”
贺域晴看着他,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脑袋:“许劭,六儿是谁?也在城里吗?”
许劭嘴角一抖:“什么六儿?”
“你睡觉的时候会叫这个名字,六儿,六儿的,难道不是你心上人?”
许劭顿时炸毛了,黑着脸瞪她:“我睡觉时说什么话,你怎么听见的?”
“我去你帐子里听见的啊!”
许劭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亲兵们,好么,个个都急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他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咬着牙看贺域晴:“你少胡说八道,半夜能进我帐子的人,都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贺域晴嘿嘿一笑:“真是没意思!我是听到你和萧翎说话时提到这个名字好几回,好奇问问嘛!许劭,真有心上人啦?美吗?胖吗?”
许劭黑着脸不理她,恨不得飞起一脚将人踹出去。
可是想到身后的士兵里有大半是人家的人,他只好忍了,脸色铁青地看她:“美!不胖!”
说完就打马朝前飞奔。
贺域晴立即吱哇叫着追上来:“真的啊?喂,许劭!比我还美吗?”
“你跟她没法比!”
“你放屁!”
许劭被她磨得头大,纵马疾驰,压根不给她停下来缠问的机会。
一行人纵马驰骋,太阳渐渐西斜,日暮时分,许劭终于当先一人停在了城门下。
城头上把守的将士见了乌压压的军队往这里奔来,都要吓尿了,战战兢兢地咬着牙想着今日就要为国捐躯了呢,哪知道等到来人走近一看,硕大的旗子上,居然是黑色的狮子,那是年亲王的帅旗!
“是世子爷!世子爷到了!”
城头有人激动地大吼一声,这一声之后,城墙上立即沸腾起来。
许劭在城楼下忍不住大喝一声:“开城门!”
索桥立即降了下来,城门缓缓打开,刚开了一条缝,许劭就打马飞奔而入。
城楼上的守将激动万分地跑下来,想着给许劭行个大礼,然后抱着他的大腿哭一哭,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
哪知道刚到城楼下,就看到许劭纵马飞过去了……过去了……去了……了……
他吃了满嘴的灰,怔怔地看着许劭的背影,只来得及大喊一句:“世子爷,太子殿下在太守府!”
许劭立即勒马,黑着脸停在十字街口,皱眉思考起来。
贺域晴打马追上来,一看这情形,立即笑了,问那守城将领:“喂,你们太守府怎么走?”
将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身形高大,说话粗声粗气的女人,着实愣了一下,随即才一脸懵逼地指着远处最高的红色楼宇:“那最高出处就是太守府了。”
许劭黑着脸朝这将领勾了勾唇,转身打马便走。
到了太守府外的时候,他下了马,府门前的将士看见他,立即大喜:“世子爷?您来了!奴才进去禀报!”
许劭颔首,见其中一人进去禀报,就问另外一人:“太守府里是不是住着一位姑娘?”
守门的将士眨眨眼:“世子爷说的是刘姑娘?”
许劭暗暗松了口气,点头:“正是。”
“姑娘在后院的澜庭阁住着呢。”
许劭收起一身匆忙,淡定地收拾了一下仪容,等到传报的人出来,引着他去书房见许融。
刘鎏在后院里,正从刘雍手里接过一个刻着古怪花纹的小木筒,奇道:“这是什么?”
刘雍挠挠头:“这是灈阳城那边有人送来给我的,我还没打开。”
刘鎏仔细看了木筒上的纹路,皱眉顺着纹路的方向轻轻一拧,木筒打开,露出里面一小截白色的布帛,伸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八个极小的字,她轻轻念了出来:“宰辅罹病,药石无用?”
刘雍:“啊?”
他接过来也仔细看了一遍,随即咋舌:“袁承载得绝症啦?”
“还要查证。这消息是谁递来的?”
这正是刘雍不解的地方:“是用飞箭射到我房内的,没追到人。”
刘鎏更觉得要慎重了,将木筒和布帛点了火烧了,姐弟俩正紧张兮兮地看着那火苗渐渐变大,冷不防地一人抬脚撞开门走了进来。
姐弟俩本来头对头凑得很近,慌忙分开,一起看过去。
许劭黑着脸站在门口,看到和刘鎏咬耳朵的人是刘雍,顿时觉得自己方才激动得没道理了,讪讪地站在门口,有些脸红。
刘鎏却突然站起来,脸上表情有些僵:“世子来啦!”
许劭点点头。
她突然像是离弦之箭,朝着许劭飞扑而来。
许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去接,只见她到了近前忽然原地一蹦,八爪鱼似的扑到了他身上,两人撞了个满怀。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唇上就被一阵温软堵得严严实实,他惊得瞪大了眼睛,等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跳如雷地闭上了眼睛。
刘雍捂着眼睛急忙跑了,还很贴心地将房门带上了!
刘鎏拼命地吻着,只觉得牙龈都出血了,可还是不肯放开。许劭是个万年童子鸡,初吻生涩,起初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