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画蛾眉-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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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娘亲眼看看。您就告诉我们吧~~”之前的小鬼花觉在这两年中已经长成了身形秀长的少年,粗犷的气质到了他这儿是一如既往的虎里虎气,和以前比起来,到不再是那么别扭了。
“就凭你刚才叫我的称谓,我就不会告诉你。”无双笑道。
小扑克脸的花眠长大了就越发清冷了,当年他父亲的样子让他伤了心,曾经的花二少被花凉赶出花家的时候,他选择了留下来。但是这两年也渐渐成熟了一些,心理上也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他听越无双这样说,便板着脸斥责起他大哥来:“你不该叫未来三婶婶的,将来多难改口啊。直接叫三婶就好了。”
众人都被逗笑了,关于九九的话题也这样被轻轻带过,如同过去一年的每一天一样。
直到众人散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无双才走进破败了的医园,直接进了书库里。
添了墨,铺了纸,接着天窗反射过来的光线,纸上落下几行字。
……“九娘子,九娘子!你的信!”灵符镇,传说中遍布奇人异士的小镇上,回荡着送信人的声音。
“吵死啦,把朝夕都吵醒啦!!”从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走出来一个头发蓬乱的面具女子,身上的长袍子已经看不出图案,上面还隐约粘着小孩子口角的泡沫之类的痕迹…送信人努力回想着针神大人把此女接过来时的情景,却无奈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即使戴着面具依旧气质超然的九娘子了……
就在他发呆的功夫,手里的信已经被当事人取走了,屋里传出小孩子强悍的哭声,他干笑两声:“这个一定是九夕吧,有这么个哭起来惊天动地的孩子,也难怪九娘子会变成现在这副脾气。”
夜深人静,把两个小崽子都哄着了,九九才关了门,取下面具,把身上衣服换了下来。坐在浴桶里,她展开越无双寄来的信,里面写着盛都的大小事,看到花家三个孩子的现状,九九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她的努力,还是有点意义的吧。
“九九,其实……今天花眠和花觉喊我三婶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吧或许。我也和你一样,在慢慢寻找着自己的方向和出路,我想现在,我应该已经学会渐渐放下你了。”
“今天陛下告诉我,簪七要回来了,你也回来吧,好么?”
看到最后一句,九九的手僵住了,不自觉地将那短短的一句话看了十几遍,心跳突然乱码,时而狂跳不已,时而好像停止了一般。
“师父……”
第90章 终章
重逢
灵符镇的诸人都倍觉奇怪,九娘子突然不似平常那样到处出诊,而是安静地待在家里面哄孩子。她家的九朝和九夕也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啼哭。异常安静的那一家子平白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阴云。
“嘚嘚嘚~”门上轻轻响了三声,九九倏然站起身来,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椅子,她迟疑着,做了半天心里准备,才前去开门。
“九娘子,是我,今天天又阴下来了,娄大爷的腿脚疼,想请你过去瞧瞧。”娄洪算起来既是青虹的叔父,也是他的师父,九九平时尊敬他,但是口头上从来没有客气过。小黎是黎叔的孙子,就住在娄家隔壁,有什么事情也多是由他跑腿。他本想着九娘子一定会狠狠吐槽娄大爷一番,却见她十分娴熟地整理好了药箱,把九朝往小黎怀里一放,自己背着九夕,拎着药箱便走出门去。
隔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愣在原地的小黎,语带诧异地问道:“怎么?不走么?”
“走,走……”他连忙跟上去。九娘子一路上似乎是有所思,一直安静无比,他大气儿也不敢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到了娄家,九娘子也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惊得娄洪不住地盯着她看:“阿九,你今天怎么了?被什么妖怪附身了么?”
“何出此言?”她不咸不淡地回答,手上功夫一如即往的利落,下针施力,丝毫不差,若不是这一手娴熟的医术,娄洪也不敢相信眼前就是九娘子。
“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吐槽我这双老寒腿了么?”
“是啊,堂堂习武之人,还是当今越国军队统帅娄将军的师父,竟然一到下雨天就走不动道。”九九轻描淡写道。娄洪眉角一抽,果然,果然还是那个阿九。他正这样想着,九九施针的手却慢了下来,似乎是迟疑了很久,她才开口:“洪爷,你觉得之前那样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么?”
“这个……这倒不一定,只是偶尔和咱们这些老年人打打闹闹,说说笑话什么的才显得比较精神嘛。你今天太安静了些,我们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这样啊,那您还记得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
“……不记得了,小黎你记得么?”
被点名的小黎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九九见了,面具下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或许现在的她在灵符镇的人眼中是精神的,不修边幅的,这些都已经是寻常事,但是若是师父见到现在这样带着两个小拖油瓶的自己,还会和以前一样喜欢自己么?
昨晚收到无双的信,她一整晚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师父,一想到师父可能会嫌弃自己,可能会再次离开,她就快要疯了。生九朝九夕时留下来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狰狞的痕迹,就像她心上一直过不去的那道坎,又像她和簪七之间隔着的那道鸿沟,独自一个人怎么也跨不过去。
转头看向安静地躺在旁边小榻上九朝和九夕的小脸,九九又矛盾不已,这两个孩子是她痛苦的来源,可是又是她努力撑下来的支柱,如果师父能够接纳他们的话……或许她就能够狡猾地享受着两种不同的感情了。
三天后,灵符镇口的小路上出现了一行人,高头大马的富丽马车,上面雕刻着图云的图腾,宝马雕鞍,行动间脖铃儿清脆动听,一下子就从镇口传到镇尾。不少小孩子都好奇地跑出来看,立在一块儿大声谈论着。通往灵符镇的小桥头,守桥人朱仙人一双大脚丫踩着草藤鞋,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在众人注目之下,马车车帘中先后走出两个白衣白发的人来,一个正是灵符镇的常客越无双,而另一个则是个生面孔的绝美男子。
无双笑道:“朱仙人,是我,九娘子可还好么?”
朱仙人往她身后看了几眼:“你这带来的都是什么人?怎么跟你长得这般像?”
“别说笑了,这位可是图云的国师大人,里面的是九娘子的心上人。”
“难怪,难怪,原来是心上人来了,九娘子这两天一直不太精神,心事重重的,洪爷还有点儿想不通呢。你们过去吧,九娘子现在应该是在家的。只是这马车太大了些,过不了桥,你们还是走两步吧。”
“也好,麻烦您照料着了。”无双说完,折身回去,掀开了车帘,“簪七,你能走么?”
“我来背她吧,她刚施了针,还是不要多走动的好。”落雪提议道,见簪七点了头,他便转过身来,任簪七趴在了他的背上。
朱仙人瞧着奇怪得很,不是说是九娘子的心上人么?怎么是个彩裙飘飘的姑娘?待三人过了桥,他掀开马车帘子往里看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禁一头雾水。
“落雪表哥,你说九九看见我现在这样,会不会嫌弃我?我现在找她,会不会成为她的负担?我……”
落雪还没来得及回答,越无双先开口了:“你放心,九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以她现在的医术,应该很快就能够让你痊愈的。倒是你……”她想把九九有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件事,还是交给九九自己吧。她们两个人的羁绊,不会因为两个孩子,或者是一双残腿而断掉的。
走到一间简单素雅的竹屋前,簪七的心脏飞快地跳起来,她的脑海里已经在想象着自家貌美如仙的九九安静地坐在桌前,捧着一本医书,或者是在温柔可亲地为人把脉悬诊,亦或者是在用那双纤纤素手研磨着药材,不时抬起衣袖轻擦额头的细汗……
“哇……哇哇……”一阵婴孩的啼哭响彻灵符镇,同时把簪七狠狠地从幻想中拽了出来。云落雪也愣了:“小孩子?越姑娘在给小孩子看病么?”
越无双僵硬地勾了勾嘴角:“进去看看吧。”
九夕肚子一饿就哭,无聊了也哭,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安静了整整三天了,终于憋不住了,这会儿趁心情沉郁的娘亲出门采药的当口,先赶紧哭一会儿再说。她眼泪一掉,躺在旁边的九朝也抽抽噎噎小声抽泣起来,两兄妹相对望了几眼,越发哭得伤心了。
门一响,九夕不自觉地打了个嗝,瞪大了双眼盯住门口。出现在门口的人背着光,看不见脸,只觉得身体比娘亲高上两倍,浓重的阴影投在她的小脸上,让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刚刚停住的眼泪又一发不可收拾。
簪七连忙拍一拍落雪的肩:“表哥,放我下来,一定是吓着孩子了。”
她被九夕惊天动地的哭声惊了,还没留意屋里的状况,落雪倒是看得分明。越无酒不在,而且这两个孩子也好像不是什么患儿,屋子里面到处都是孩子生活的痕迹,晾晒着的尿布,锅里熬着的米粥,还有泡在盆里待洗的许多小孩子衣服,简单但是相当舒适精致的摇篮,还有上面挂着的一些精巧的手工玩具,看得出来是用了很多心思的。这么说来,这两个孩子可能就是……
“无双,谁把孩子交给我家九九养着么?看着好像是一对儿双胞胎,真是可爱死了。”簪七突然把九夕抱在怀中,轻轻摇晃起来,也不管九夕嫌弃的眼神,蹭蹭她的小脸儿。九夕这小丫头生来就脾气倔得很,簪七蹭得越厉害,她就哭得越凶。
门被猛然推开:“谁!!”
簪七条件反射地应声抬头,开门的那一霎那闪过的光消散后,她看见了一个人站在那里,青色的竹布衫已经洗得发白,袖子高高挽起,裙摆也系在了腰间,一双雪白的脚丫子踩着一双造型奇特的藤鞋,脚面上隐约可见细小的血痕。再看脸,只能看见她再熟悉不过的那副楠木面具,面具早已经有些残破,露出瘦削的半边儿下巴和带着细汗的额角。
那人见到屋里人,手中提着的药篮子掉落在地上,辛苦采来的草药洒了一地。九夕和九朝此起彼伏的哭声似乎也传不到她的耳中。
簪七颤悠悠地慢慢站起身来:“九九……是九九吗?我是师父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九九。”
九九踉跄着后退一步,一瞬间竟是生了逃离的心思,身后一只手阻住了去路,她回过头,看见无双对自己说:“九九,没事的。”
越无双把九朝和九夕双双抱起,拉着云落雪一块儿走出去,把门也关上了。屋里就只剩下久别的恋人痴痴地对视。簪七慢慢走到九九的面前,伸手触碰到面具的边缘,轻轻取下来,却看见九九苍白的面孔和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清美的脸蛋儿已经瘦得比巴掌还小,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却蕴着比鲛珠还要晶莹的泪珠。
“你瘦了……”簪七瘪着嘴,咬着唇,掉下泪来,“但是还是那么漂亮。”
九九抬起手,抚上簪七的脸:“师父。”
“嗯?”
“你老了……”
屋里一阵死寂,簪七呆愣在原地,却见九九慢慢扬起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来:“师父。”她往前走了两步,紧紧搂住簪七的腰,吻上她的唇,似乎是要把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