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奇缘-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Luise皱着眉头看着之前护士给我做的信息问卷,上面有我最近的用药情况、身体状况、家庭遗传病史,等等,然后她抬头看着我,“不要紧张,这很正常,很多人查心电图刚开始时都会出现这个情况,有些紧张而已。”
“这里还需要我吗?”护士问。
Luise想了一想,“不需要了。”
护士端着棉球出去了。
沉默。那一刻我庆幸护士让我不要说话,Luise轻轻地说:“放松,放松,没什么问题。”
我有点想哭,她的那种母性气质就像毒药,沁入我的心脏。
她帮我盖上毯子,让我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然后不要动,保持呼吸均匀,我像死人一样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尽量地不要想她。过了一会儿,我猜那个该死的频率下去了,Luise很安静,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她说结束了,要帮我除去电极。
我睁开眼睛,“我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
她利索地帮我除去电极,一边跟我解释,心跳降到了85,正常,心室壁厚正常,几条什么波线基本正常,只是有点不是很规律,平时要加强锻炼,促进血液循环增强心脏等等…她说的这些我都不是很关心,我只关心她的心里还有没有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穿上衣服,坐在床上看着她。
她站在门边等我。
“为什么剪了头发?”
“为什么来见我?”
沉默。
“因为想你了。”
她看着我,然后苦笑一下,耸耸肩。
我觉得很受挫,颓废地坐在那里,克制着冲上去抱住她的想法。
“我挺傻的,不是吗?”我问道。
“有一点,你总是弄不清自己的感情…可以问问你是不是和你先生又出问题了吗?”
我一下被打击得说不出话,琢磨着她的话,想想我的近况,可不是么?确实问题不断,原来她是对的,原来我总是因为婚姻不幸才去抓她这根救命稻草,我又一次被她的思维麻醉了。
她见我不说话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开了门走了出去,我讷讷地跟在后面,之后又做了一两项检查,护士都在身边,也始终无话可说,检查完毕,Luise说体检报告表会在一周到十天内寄到我家,如果要得急可以提前帮我做好,我说不急,然后道了谢离开。
我无比地自责,觉得她说的对,我只不过和Chris过得不好才一次又一次地去找她,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找她的资格了,自从选择了婚姻的那刻起。
一周后,我跟导师申请到了去中国做跟踪采访的基金,这项申请我已经跟导师谈了一个月,几个我一直在做调查访问的人回了国,他们的案例将出现在我的博士论文里,我的申请通过,将在中国停留十天,圣诞前回美,很好,于公的好处不用说,于私,也许我真的该换一换环境,回到祖国亲人的怀抱,避开和Chris和Luise的感情纠结,我需要时间一个人安静地过渡一下。
飞机从O'Hare机场起飞的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句很老的歌词:给我一杯忘情水…
十几小时的飞行,真的很折磨人,我很怕长途飞行,有些人是觉得在天上不踏实,我倒不担心这个,比起死我更怕困了没有床睡觉,买不起头等舱的躺椅,只有活受罪吧。
行程安排倒是比较灵活,我只要把人采访完回去把报告写出来就可以了,所以我安排了第一天和最后两天跟家人团聚。
飞机终于降落了,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芝加哥的早晨五点多,像很多人一样,我拖着个行李箱和一个疲惫的身体,走到出口处,我先看到了爸妈,妈妈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过,居然没认出我,然后我看见爸爸看到了我,赶紧指给妈妈看,再然后就看到妈妈眼睛那么一放光,我笑了,冲到他们身边,揶揄我妈说“嗨!你刚才还看了我一眼,连我都认不出了~”她不敢相信,说不可能,他们簇拥着我走了出去,两个人一个劲儿地瞅我,其实我刚看到他们就觉得又看老了,心里明白不想说出来,觉得挺心酸的,长年在外,连陪父母变老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每年回去每年看着他们老去…
上了车就看见我妈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多零食,说我在美国吃不到,结了婚在他们看来还是孩子,又问我Chris好吗,他工作忙吗,我说挺好的,我妈又说想Chris了,可惜不能跟我一起回来,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们看Chris真的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
到了家,妈妈把床准备得暖和和的,又一个人睡在了自己的闺房里,又想到少女时代的梦想,可去了一趟美国,先是跟女人勾搭上了,然后嫁了一个不爱的鬼子,然后又和女人勾搭上了,还是鬼子,看来美国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胡斯乱想着,架不住旅途劳顿,在芝加哥的早晨睡着了。
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时差倒错;我的生物钟也开始紊乱起来;我看着一屋子的漆黑;芝加哥这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办公室的人应该开始喝下午咖啡;密歇根大道又要车水马龙;芝加哥河岸、湖边的酒吧里,侍应生们也许和我一样颠倒着时差,睡眼朦胧地开始收拾准备,迎接又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
睡不着索性打开灯翻我的那些老物件,抽屉里带锁的日记,柜子里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书橱里那些看了感慨了一遍又一遍的书籍…捧着这些物件,嗅着它们的气味,仿佛在触摸自己的年少时光,那样透骨的熟悉,而又陌生。
直到天放亮,我听到爸妈在厨房忙碌的声音,起床走出去,他们都惊讶那么能睡懒觉的我居然起这么大早,哦!时差,他们又同时恍然大悟道。
吃着那些久违的早餐,这是一个周日,我只有这一天时间和父母团聚,另兼走亲访友,接下来便要投身工作,世事难料,我也不敢确保能把最后两天空余出来。
到了上午又打起了瞌睡,大洋那边已经夜幕低垂,我打着哈欠和父母聊着天,中午爸爸一个朋友一家请吃饭,早就跟我爸约好了,我本来不想去的,爸爸说这是个大人物不能不去…敬酒陪酒,这些酒桌礼仪我早已陌生,他们家儿子刚上大学,父母两人不停跟我咨询去美国留学的信息,他们很谦逊,那公子哥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只好耐心回答,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这样指望着别人,当初我也谁都没问自己给搞定的。晚上又去外公外婆家和一大桌亲戚一起晚饭,表妹围着我不停地问这问那,小家伙已经上了初中,刚生下来的时候我最喜欢抱着玩。很想念外婆,小时候妈妈在外地进修的三年,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婆家,有时候听外婆和阿姨说话比自己妈妈更让我有家的感觉。
亲戚们依依不舍地和我道别,我硬撑了一天没有睡着,要倒时差就得撑住当地的时间,晚上要好好睡一觉,我要采访的对象分布在不同的城市和农村,那将是一场体力和脑力的战斗!
爸妈对我的安全问题很是担心,其实我早就安排好了,回国前以美国某某大学某某研究所的名义联系了当地大学,当地大学派了志愿者跟我一起,他们甚至还联系了当地的乡、村级干部,确保我们在农村做访问时没有问题。跟他们解释了半天,爸爸又给我弄了一张新的手机卡,确保随时能跟我联系上,这才放我走。
还好这些采访对象分布比较集中,有些就是同一个村子的,而且都在邻近省市。我的准备还算充分,所以也没多大的担心,采访对象们看到我还挺开心,都觉得很亲切,之前的见面还是在大洋那头的美利坚,这次改到了他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家,或者自己白手起家的公司,人情有时候是很温暖的东西,哪怕有些人是一把辛酸泪地回来,可看到我,还是亲切而热情地招呼着。
基层干部们很有趣,中午就带我们去他们食堂或者饭店喝酒吃肉,尽管我再三推辞,大爷们还是鱼啊肉啊呼啦啦弄一大桌,大中午的就喝得醉醺醺大着舌头,干部们还跟我滔滔不绝地讲述去美国公干的历史,言语间对美利坚了解得不行,我硬撑着疲劳跟他们陪聊,已经是芝加哥的夜晚,我真的很困很累。
采访比预期提前一天结束,华丽丽地余下了三天时间,我的时差刚刚调整好,想想再过三天就又要回去颠倒,地球为什么是圆的?
回到家先是仔细地全身消消毒,然后狠狠睡一觉,第二天我妈就一定要带我去买衣服,说我穿太素,一直是那件黑大衣,几件毛衣也都差不多款,颜色也不鲜艳,围巾吧还都是纯色的,不像人家女孩子围着花围巾…然后又表示我的鞋子太丑,军靴似的,说她们单位小姑娘都穿那种毛茸茸的很可爱的靴子,我一下想到了UGG的大头靴,妈,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奔三的少妇了,醒醒好么?
拗不过她,奔到商场,说实话那些花花哨哨的衣服我还真看不惯了,动不动来个花边啊小动物啊的,我已经习惯了简简单单的衣服,夏天我能在Aerie弄一打背心,一个色一件,配牛仔裤或者短裤一个夏天就穿过去了…看了半天也没挑中什么,我妈又非要给我和Chris一人买件羽绒服,说芝加哥冬天冷,最后终于她做了主张给我买了件红艳艳的长到小腿的羽绒服,看着真吓人,又非给Chris也买一件,我在想着是不是要再买个旅行箱装衣服了,这还不歇手,还要给我买毛茸茸的可爱的大头靴,我赶紧逃了出去,剩她在后面使劲叫我…
到了家我联系了大学时一帮朋友,他们都在邻近的一个城市,听说我回去了,一定要聚一聚,我想了想,决定最后一天下午去找他们,然后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上飞机也方便。
爸爸知道我这唯一在家里住的几天又要牺牲出去一晚上,有点不高兴,他总是多愁善感的,我不喜欢他这样,我和我妈都是那种不到关键时刻感情不外露的人,什么时候我妈哭了那事情真的就严重了,小时候我盼星星盼月亮地把我妈盼了回来,她回来后我跟我爸关系就疏远了,我不知道这是我会爱上女性的原因还是结果,不过从我看过的书和对R的了解来看,好像女同和父亲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别人家女儿都和爸爸亲,我偏对我爸不理不睬的,R从小就恨她爸,说她爸对她妈不好。
各位看官,原谅我已经丢弃了Luise多时去写自己的生活,请容我再写一写我的那群朋友和我的一段过去的很深的感情,而这些事情又必然和Luise相关联,恳请大家耐住性子让我慢慢道来。
我拖着鼓鼓的行李箱子坐了一小时火车来到A城,行李箱比来时沉重好多,有妈妈刚买的两件羽绒服,一些书籍,当然,还有父母的爱和牵挂,而我放回去的,只有那么几盒维生素药片和帮妈妈买的护肤品,每次回去都想不出帮他们带什么,他们不缺物质,只缺和我在一起的时间。
A城等我的都是当初在话剧社结下的一群情深意重的朋友,还有一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我的第一个男人。
当年在A城读书的时候,我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情恐怕就是加入了学校那个话剧社,大二的时候,我被选中演出一部舞台剧的女主角,当时的我还很稚嫩,剧社里多的是比我大一届甚至两届的学长学姐们。吴东黎是我们那个剧组当年的编剧和导演,这次也是他安排给我接风,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