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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夏日炎炎-第18章

小说: 夏日炎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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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江山没有回复,他应该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是严晓娉的,又或者,他早就忘记了严晓娉。
  即便这会儿再回复,也八成是你来我往的寒暄而已。
  严晓娉从肖大夫家回来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偷偷折了两枝红梅,用陶罐养着,搁在靠窗的位置。
  这还不够。
  即便没有来串门的客人,严晓娉还是早早地贴了大红的对联,早早地给家里做了大扫除,辞旧迎新,过年的时候就该这样。
  即便知道阿Bei没有半点胃口,严晓娉还是给煎了肖大夫送的艾青麻糍。想想,麻糍也是年糕,正好应景。可再想想,阿Bei是东北的,过年该是吃饺子。这又在心底里暗暗记下:“嗯,晚点再去买包速冻水饺!”严晓娉的心意还不止于此,麻糍之外还熬了粥,配了点咸鸭蛋、榨菜,都切得碎碎的。
  便连喵喵都受了严晓娉的恩惠。严晓娉在五毛钱的硬币上凿出了一个小眼,用红绳穿着,系在喵喵的脖子上,又叉着腰,神气十足地说道:“恩,这就是你的压岁钱了。”
  另外的五毛钱也系到了阿Bei的脖子上,自己也有一根:“恩,你五毛,我五毛,这样我们就凑到一块了。”
  在严晓娉圈着阿Bei的脖子为她系上硬币项链时,阿Bei也多想搂着严晓娉,又想突然一个翻身,把她牢牢地压在身下。想是这么想,可事实上,阿Bei只能像条死鱼一般瘫在床上,任凭严晓娉忙里忙外地伺候着。
  在此之前,“春节”在阿Bei的脑海中是面目可憎的。往往说,人最缺什么就最恨什么。对于那些离居在外的游子而言,每逢佳节倍思亲,也多少是种精神寄托。而对于阿Bei而言,春节,倒成了最折磨人的日子,乏味、无趣,睡不着觉,连出门打个的都半天拦不到车。
  没有络绎不绝的来客,没有震耳欲聋的鞭炮,没有摆满一桌的鸡鸭鱼肉,也没有上串下跳讨要红包的熊孩子们。但就因为有了严晓娉,这“年”也是格外的有滋有味——年味。
  两个人的新年就在阿Bei的重感冒和严晓娉的复习中开始。
  头还是疼,咳嗽的频率倒是少了些,只是咳的时候就会隐约感觉到大脑撞击颅骨时引发的阵痛。阿Bei微微的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严晓娉。她正趴在茶几上温习功课,准备应对接下来的补考。歪着身子,两条腿蜷在地毯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书本上涂涂画画。嘴巴一张一合,应该是在默念着书本上的条条框框,可哭丧着脸,又突然垂下脑袋,那拿着笔的手不停地往书本上戳。“唉……”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就仿佛是在跟书本撒娇,丢下笔,把玩着喵喵的胡须。
  喵喵打了个颤,脖子敏捷地往后缩,又喵了一声,斜着眼从茶几上跳下。
  “唉……”严晓娉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连喵喵都在嫌弃她。
  “过来,”床上的阿Bei看得认真,小声地说着。等到严晓娉走到跟前,在床头俯下身,阿Bei这又缓缓地伸出手,摁在严晓娉的头顶上:“感觉到了吗?我赐予你力量。”
  “恩,感觉到了,满满的力量。” 严晓娉配合得默契。也或许真有一股力量,也或许只是心理因素,后面的复习再没有此般的心浮气躁。
  大年初六,酒吧开门迎客。与此同时,这也是阿Bei和严晓娉的第一个情人节。酒吧里的客人多半是成双成对的,也有两三个卖花的小女孩在人群间来回穿梭。女孩们被明子哄了出去,一不留神,又偷溜着进来。有男人买了玫瑰上台送花,严晓娉神情自若地唱着歌,瞟了一眼阿Bei,这也微笑着点头收下。
  正月初十到正月十四是学校安排的补考,严晓娉要考三门。为此还特意调了班,提早上班,提早下班,一大早又早早地赶去学校参加考试。每一次在严晓娉起床的时候,阿Bei往往是刚睡下不过两三个小时,却也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把手掌摁在严晓娉的头顶上:“加油,我赐予你力量!”
  到元宵节,两个人路过小诊所时正好被肖大夫撞见,紧跟着,肖太太也跑来出来,连拉带拽地请进了屋。肖太太正在揉面,准备着包汤圆。严晓娉好奇,也拉着阿Bei加入了揉汤圆的行列,又偷偷地沾了点糯米粉,乘人不备抹在了阿Bei的脸颊上。阿Bei醒过神,一手勒过严晓娉的脖子,一手抓了把糯米粉,强行蛮横地在严晓娉的嘴边画了几条猫胡须。一旁的老两口咯咯地乐着。就这感觉,像极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正月十六,之前做过兼职的组长打来电话,告诉严晓娉明后两天还有一场车展,刚过了年正缺人手,又问严晓娉有没有时间。严晓娉犹豫了一下,算算开学的时间,算算唱歌的时间,算算车展的时间,算算可能的报酬。这么算来算去,也便犹豫着应下。
  阿Bei没有反对,这毕竟是严晓娉自己的事儿。
  上班的地点在南面的会展中心,上班的内容也无非迎来送往。介绍商品,解答疑问,端茶倒水,协助着组长尽可能地招揽有购买意向的客人。车展持续两天,从早上9点起到下午4点。事实上,在4点之后,严晓娉还要配合着清点财物、打扫卫生。到这会儿,便已经是5点。买两个干面包,买一瓶矿泉水挤上公交,在下班高峰期倒两趟公交车,两个小时后到达酒吧,正好酒吧开始营业。从晚上7点上到凌晨2点,中间还要唱1个小时的歌,到3点躺回床上,然后7点起床,买两个包子急急忙忙地跑往公交站,在公交车上化妆、吃早点、补觉。
  “果然,人不能太贪心,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严晓娉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地说着。
  听严晓娉例数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密集地连枚绣花针都扎不进去。江山摇了摇头,打了一把方向盘,又微笑着说道:“是我错了。”
  “我不是跟您抱怨,就是随口抱怨一下,”严晓娉愣了一下,又连连摆手:“哎呀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的。”江山扭过头,看了一眼严晓娉,又微笑着别过头去。
  车展第一天,严晓娉便看到了江山。他带着几个老外从一旁路过,又跟负责车展的项目经理说了几句。人群之外的严晓娉留意到了江山,露出盈盈笑意,而江山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严晓娉的存在,便连瞟都没有瞟过一眼。
  听组长说,那几个老外都是该汽车品牌在中华区的高管,平日里都在香港待着,江总是这一区的负责人。
  第二次见面是在车展结束后。严晓娉从会展中心的便利店里买了包饼干,正一路小跑着去赶追公交。正好有一辆越野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没撞上,倒也让严晓娉吓得不轻,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山。
  江山扶过严晓娉,问她伤到哪了,问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又问她急急忙忙地要去哪里?听严晓娉一一作答,最后说:“顺路,我送你过去吧。”
  头五分钟,严晓娉多少有些拘谨。倒是江山放得开,从严晓娉的工作问起,问严晓娉是不是还在酒吧上班,又问严晓娉这两天累不累。说着说着,便聊起了开头的一幕。严晓娉满腹牢骚,又强调说:自己抱怨的只是自己,是自己太贪心,是自己没有安排好时间。
  “谁说贪心就是错?都说知足者常乐,越是容易满足的人,就越是碌碌无为的人。不知足也可以常乐,给自己设立更好更高的目标,一步步地去实现,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实现自己的成长,这也是一种‘常乐’。”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样子。”严晓娉想了想,跟着说道:“因为有目标,所以有动力;因为有梦想,所以有快乐。”
  “真聪明。”江山说着,又看了一眼严晓娉:“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严晓娉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影,是阿Bei。可想想,她绝不可以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我梦想和另一个女人永远地生活在一起。这么想,又跟着说道:“赚钱,养活自己。”
  江山呵呵地笑着:“不怕累吗?”
  “这两天是挺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不过,要回回都能在两三天内赚个两三千的话,累这么两三天又有什么关系?熬熬就过了。”
  “你要这么说,我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哈哈,你是心疼了吗?”
  “恩,真是心疼了。”江山想了想:“这样吧,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有一个翻译家朋友,他最近想翻译美国的一部魔幻小说。可能你也知道,很多大作家都是有枪手的,翻译家也是。你是外院的学生,这个应该难不倒你,而且时间上你也可以自由把握。”
  “你的意思是,我去给他做枪手?”
  “恩。”
  “可是,我没有文学翻译的经验。而且,可能我翻译出来的句子不能够充分表达作者原本的含义。”
  “这倒没关系,你只要逐字逐句按照字面意思翻译出来就可以了。我那朋友也就是手头上的事情多了些,抽不出时间。等你把大体的意思都翻译出来了,他会再根据他的理解对汉字语句进行重新的调整。”
  “Rain cats and dogs ?”
  “Yeah ,天上下猫下狗。”江山诙谐地说着,又瞟了一眼严晓娉:“不过,能不能用你决定权还在我朋友身上。我只是把你介绍给他,至于具体的报酬,也得由有他说了算,但估计不少于一万。”
  “一万哎,我一年的学杂费、生活费都有着落了。对了,不管成不成我都得好好地感谢你一下。”
  “怎么感谢?”
  “你说!”
  “恩…”江山卖着关子,故弄玄虚:“肉偿怎么样?”
  “啊?”
  看严晓娉呆了一下,江山又咧嘴大笑起来:“我要,咱们学校3号食堂的梅菜扣肉做补偿,这个可以吧?”
  “江总你这么调皮,你的员工知道吗?”
  江山依旧是咯咯地笑着,笑了一阵,又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行,我得杀人灭口。”
  笑得灿烂,手机响起短信提示:“我替你请了假,不用来上班了,先休息。”平铺直叙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也直白直接地揭示了阿Bei的内心:对于严晓娉的疲惫,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心里暖暖的,这一份温暖也从心底荡漾开来,在脸颊上浮现。
  “男朋友?”
  严晓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对了,你现在在酒吧唱歌?”
  “是的。”
  “有机会去听你唱歌。”
  “好啊!”严晓娉应着,又赶忙说道:“我不去酒吧了,您就在这把我放下吧。”说完,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江山的号码,等铃声响起,挂掉:“这是我的号码,关于翻译的事情,我想试一试。如果有消息的话,请给我电话。”
  江山点了点头,又翻过手机对准严晓娉:“我有你号码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返校

  阿Bei回到家的时候,严晓娉已经沉沉地睡去了。接连两天的连轴转让她提不起更多的精神,即便阿Bei替她请了假,她也只是在扒过两口蛋炒饭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没有洗脸,没有脱衣服。
  阿Bei回来的时候正是凌晨2点半,她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绿光,蹑手蹑脚去厕所。又借着从厕所折出的光,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静静地凝视那安然入睡的严晓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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