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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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阻止不了,你要保持你在的位置一直属于你到结束,那真的好累。以前也浮动过,大概是因为没到最后,所以大家都觉得空间足够,时间足够,如今一窝蜂的上,周牧知道,大人们其实和他们这些孩子一样紧张,甚至有些比他们还紧张,于是她停在一棵银杉树下问老徐:“舅舅,是不是我考不上理想的大学大家都会失望啊。你们是不是特别担心我考不上一个好大学,然后找不到好工作,然后不能好好养活自己?”
老徐本来还想绕些话来进来再回这问题的,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找什么词加进去好,干脆的点了头:“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我们都希望你以后能生活得更好。我是指,一辈子,你懂我的意思的对吧。”周牧用脚抵了一下一直在舔她的鞋示意她往前走的棕榈,然后哦了一声:“那好吧,我懂了。但是舅舅,我好不好这个标准谁定啊?”此时周牧的笑真是能用无邪来形容,但老徐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危机感,这小妮子在给他挖坑?仔细想了一下,这坑好像又不是那么明显,脑子里打了一阵仗后点头了:“你定,你好不好当然是你自己知道。”听了这话周牧笑意又增大了些:“好吧舅舅,我会加油的,最后一场一定发挥稳定。然后,你要记住今天的话好不好,哪天要是我和爸爸妈妈之间因为我好不好这事儿有争议,你得出来说话呀。”老徐终于看清了,这确实是个坑,还是个长远的坑,但他决定跳了,跳之前还是确认了一下:“那你怎么判定怎么好不好啊,牧牧?”“我感觉幸福那就是过得很好喽。”老徐哦的一声不自觉的又接了一句:“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幸福。”周牧突然沉默了,两人本来都开始缓缓的往前走了的,这时又突然停了下来,老徐顺着周牧的目光往前看去,前面有两个人,一个背着另一个,被背的那个人应该是脚崴了。刚想说什么,周牧却笑笑看向前面的两人说道:“我觉得那样就挺幸福的。”
周牧是没看出背人的那人是谁,老徐可看出来了,那不是林飞鸿么,而林飞鸿背着的人就更不可思议了,竟然是杜小惠。这两人什么时候扯到一起去了?老徐也搞不清楚自己慌什么,只是脑子一短路就拦到了周牧前面:“咱往那边去吧牧牧,这边没啥好看的了。”周牧是听话的准备转身了,可她手里牵的棕榈不知道受了什么诱惑,一使劲从她手里蹿脱,然后欢快的奔向了林飞鸿和杜小惠。本来背着杜小惠就累个半死,突然蹿出一条狗还吓她,林飞鸿火了,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蠢狗滚开。周牧看清林飞鸿时,她想到了一部电影,关于杀手和一个小女孩的电影,有一天,那个小女孩对杀手说:我的胃再也不疼了。现在,周牧突然很想对林飞鸿说一句话:我的胃突然的就开始疼了。林飞鸿见着周牧的那一瞬间差点就把背上的人给撂下来,杜小惠被颠了一下有些恼火的揪住了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林飞鸿只得极不情愿的继续往前走。老徐好久见过周牧犯胃病了,这会见外甥女那么痛苦蹲下去,赶紧抱着就往停车场赶,这一跑还跑林飞鸿她们前面了。就在林飞鸿要放下杜小惠时,杜小惠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话了:“行啊,你放下我,大不了就是她参加不了高考了,我一直就这句话,就看你信不信。”
林飞鸿停下咬了下牙后就继续往前走了,她信,她不信她现在这是在干嘛,抽羊角风也不是这么抽的。杜小惠这女生为自己相信的爱情疯到什么程度了呢,一般人都难以相信,所以她昨天晚上找林飞鸿谈的时候,林飞鸿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杜小惠第一句话就说,她怀孕了,第二句是,打掉了。就这两句话把林飞鸿给雷得差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是流氓她承认啊,她混日子无所事事没事找人打架她也承认啊,但她绝不承认自己乱搞男女关系,在这方面她真是张惨白的白纸。杜小惠就在这张白纸上用恶狠的姿态给她泼洒上了一条难看的狗血,林飞鸿在这狗血的镇压上有些悲惨的听完了杜小惠的威胁。杜小惠对她说,她这辈子生是张墨安的人死是张墨安的鬼,这句话又让林飞鸿雷了一下,她平时对言情剧言情小说是深恶痛绝,以前被牛益拉去书店随手翻过几本,好像这句话出现的频率蛮高。本来听到这走神了的林飞鸿突然听到了周牧的名字,于是猛的醒神过来问怎么回事,杜小惠就把她的威胁又说了一遍。她说那天周牧和张墨安在楼梯间说的话她都听清楚了,两人约好了一年后同一所大学见。周牧这是什么行为?这完全是撬墙角的行为,所以杜小惠对林飞鸿说,一定会让周牧高考失利。她是阻止不了她聪明有能耐,可她可以阻止她发挥这聪明能耐。说这话时真是大有张墨安身边有谁她灭谁的架式。
在林飞鸿看来,杜小惠这完全就是脑残败家娘们没事找抽型,但她不得承认杜小惠说得对,周牧和她在一个班,几乎天天见面,她想鱼死网破的干个什么,这是完全有机会实现的。马上就要高考了,她也不想把这些个破事说给周牧听让她分心,而且她也很好奇杜小惠干嘛要和她说这些事,一问之下,她真给镇住了。杜小惠当时以一种极其蔑视的眼神对她说:林飞鸿,你对周牧玩的那些小九九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对,可能全校没一个人发现你的心思,可是我知道,我清楚啊林飞鸿,你喜欢周牧啊!原本可以找一千一万个理由来反驳或者干脆死不承认,再不济揍杜小惠一顿让她不要乱讲话也可以,可是林飞鸿没说话,不说话也就基本等于默认了。默认之后林飞鸿有些深沉的问杜小惠到底想干嘛,杜小惠回她说,她为张墨安掉孩子的事她哥杜小波知道了,这几天杜小波一直在计划着要弄死张墨安,她想让林飞鸿去劝服杜小波打消这个念头。这话着实让林飞鸿惊着了,杜小波这几天沉默不语她是清楚,还以为是有梁秋间之间出了什么事,毕竟成绩摆在那,有问题是迟早的事,所以她就没问,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事。最后林飞鸿问杜小惠,找她搀和这事她是为了杜小波好呢还是为了张墨安好。杜小惠说句假话林飞机鸿都没那么气,但她就那么直白的承认了是为了张墨安。当时林飞鸿就甩下话说,希望她哪天被人弃尸了杜小波不要去认。这哪是双胞胎啊,这明明就是前世债主和借债的。
今天来植物园真是凑巧,杜小波的家就在附近,杜小波一大早被林飞鸿约在了这说那破事儿,没想到杜小惠又在一旁玩偷听,杜小波一听自个妹妹把这家丑不当回事的说给他兄弟听了,还让他兄弟来劝他,当时又羞又恼的和林飞鸿吵了起来,怪她管了这破事。两人越吵越凶的时候,杜小惠跑出来帮林飞鸿的腔,这下彻底惹怒了杜小波,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照打不误,林飞鸿也不好和他动手,只想拉着杜小惠快跑,没想到跑慢了,杜小惠被她哥一脚踢中腿,疼得半天站不起来。杜小波事后站在那想了半晌对林飞鸿甩下一句话,说兄弟这脏事不拉她下水,她装不知道,以后什么事也不要管就好了。然后就走了。他这一走杜小惠就是林飞鸿的事了,得背出去找个医生看看什么的啊。真的,真的没想到会遇到周牧,那么多次故意的巧遇,那么多次只想看她一眼,但今天这会,真想没遇见过。
林飞鸿找个地把杜小惠放下后猛喘了一阵粗气,然后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太阳越来越刺眼,日光之下,万物都有了阴影。林飞鸿买了瓶水喝掉一半后才开始说话,语气静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杜小惠,这会你也不能跑了,就安静的听我说几句话吧。你说怎么能那么贱。你有没有想过你哥,想过你妈妈。张墨安他就算个球,长着一张小白脸就那么让你要死要活啊。你才几岁啊,那是一条生命,你有没有感觉啊杜小惠。”林飞鸿说完就直直的盯着杜小惠,最终还是从杜小惠眼里看到了眼泪,刚想叹息一声,却被一把抱住又打又咬:“他妈的没你贱!男的不喜欢喜欢女的!你老几啊你,轮不到你教训我…”都茫然不知所措了,还嘴硬到这程度,杜小惠也算是个奇葩了。
周一晚上一阵暴雨让走读生纷纷弃自行车改公交车,人一下增加太多,周牧上车时被挤得左右不是,被挤得都想放弃时被人从后面给推了进去。跌跌撞撞的拉住扶手,电话却响了,真的想摸出电话来接都困难,林飞鸿终于看不过这笨拙的动作,轻声说了句我帮你就把周牧的电话从她兜里摸出来放到她耳边了。听周牧的回话应该是她家人担心她问她到哪了,林飞鸿就有点不懂了,这黑麻麻的雨天,逞什么能,这学校谁不知道省公安厅副厅长姓周,他女儿叫周牧。周牧接完电话后侧头对林飞鸿看了一眼,示意她可以帮她挂电话了,这时候林飞鸿却使起了坏,就是不挂,周牧只得伸手去拿手机,这时候司机一个刹车,周牧拉住扶手的力道太小,整个人撞进林飞鸿怀里,不过整车人你挤我我挤你的,还真没人发现周牧突然抱住了林飞鸿。周牧低头埋了半天才敢抬起头来看看周围有没有熟悉的人在盯着她们看,一看还真没有,就大起胆子说话了:“你怎么上公交车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林飞鸿要是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听还真不能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这太过斯文的声音,听明白后哦了一声:“送你回家啊。”周牧一听这话又赶紧对周看了看,看来大家都挤得累,真没人注意她们俩,于是回道:“一点也没正经,我正经的问你,你去哪里?”林飞鸿见她真不信,于是嗯了一声突然凑到她耳边去:“真的送你回家。”
林飞鸿说到做到,一直到了周牧家那一站才站直了些:“准备下车了,注意安全。唉,算了,看你那么笨,来,手给我。”周牧被林飞鸿带着下车后没打算立即走,经过她们俩前面的同学见到林飞鸿都不敢逗留,本想叫周牧一起走的同学也只是打着眼色让她赶紧跟上,但周牧就是不动。林飞鸿撑着雨伞递给她,奇怪的对她看了一眼:“傻了啊,快走啊你。”周牧被她这话搞得愣住,有些不解的看向她:“就这样啊?”“什么就这样,你还要哪样啊?”“你,你就陪我坐段公交就这样啊,你不是…那,那有什么意义嘛,你才真的傻呢,就这样你又得赶回去。”“那好啊,我跟你回家去你敢带我回去吗。”林飞鸿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将人家的军么,见周牧犹豫的急着,她赶紧笑笑:“开玩笑呢,你让我去我也不去。行了就这样吧,赶紧回去。”说完转身,听见周牧哎了一声她应声转身:“对了周牧,昨天,杜小惠,赶上了,真,没什么。”含糊得真没什么人能听懂啥意思,周牧愣了一下抿嘴笑笑:“我的胃好啦。林飞鸿,路上小心小心小心,到宿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林飞鸿懂了周牧的第一句是什么意思,一时乐得嘴咧得老开,嗯的一声真像个乖孩子。
周牧后来记得,那个雨天的晚上,她们俩一个站在小区入口处的隐蔽处,一个站在公交站牌那里,一直使劲看着对方,努力看清对方的身影,要确认对方安全的离开才肯走。最后她赢了,她看到林飞鸿上车,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甚至,她相信自己看到了她嘴角好看的笑。但是后来呢。就没有后来了。那是她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