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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美人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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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别急,先到药店去问问——我们班也帮您打听着。”此是大师兄的声音。
  三秀正听得仔细,忽然听见瓶娘问怎么了,就回头一笑,捏了个谎,道:“邻家有人来打听‘醉太平’怎么了,我就听了一听。”
  瓶娘听了若有所思,半晌道:“那陶府,可真有钱呐。他们都说《救风尘》这么红,多亏了陶小姐有意捧你。”
  “做生意的自然如此。——你也知道那陶小姐?”
  “那天她的阵势,我都看见了。还有你奁里那镯子,是不是也是她给的?”
  三秀之前就听瓶娘的声音有些不乐,又听她说起镯子,心便明了,遂笑道:“我道你方才想什么,原来是说这个事儿。确是她给的,想是她家里太宠着她,她就大手大脚惯了,随便就把东西赏了人。怎么,瓶娘不乐意了?还是说瓶娘喜欢那镯子……”
  “没有没有!”瓶娘羞红了脸,连忙摇头道,“我只是听人说陶家人要把你买了去,怕你就要不顾我们,跟她走了。瓶娘一身所有除了这个瓶,都是三秀送的,没办法送三秀什么东西,好把三秀留下来。要说那镯子,白送我一百个,我也不要。”
  三秀见瓶娘涨红着脸的认真样子在灯下十分好看,越看越爱,越爱越看,好一会儿,才笑着缓缓说道:“没有的事。她家小姐也是讲道理的人。”
  瓶娘听了,半天没响。过一会儿,她又抬起头问三秀:“你既和她说过话了——她是不是特别好?不然,程大夫也不会一直看她,——连台上的祝双成也都一眼也不瞅。双成姑娘多可怜,从扬州一路上京来,不知有多少辛苦。程大夫见她却总是客客气气的。”
  
  到底还是把话题转到了程笑卿身上,三秀心里只是苦笑。瓶娘平素里见人不多,故而至今都不知道程笑卿整夜赴陶老爷的雅集的事,却还是三句话不离他。现在,三秀既然知道了瓶娘已经察觉到了程笑卿对陶洵美的上心,更不能告诉她程笑卿的去向了。虽她心里为难,还是笑道:“富贵人家的女儿,自然打扮得与众不同了。”
  恰在这时,沉重的打门声自院门而来。男子的声音带着醉意,糊糊涂涂听不清是谁,只听得见不停地喊着“林三秀”三字。看见瓶娘又担起心来,三秀忙哄她睡下,独自出门看个究竟。到了院门口,却见到大师兄已在那里了,正皱着眉,扶着一个正低头呕吐,摇摇欲倒的男子。三秀一看,这不是程笑卿,又是谁?
  “水……给我水……还有酒……”程笑卿含含糊糊说完,又哇的一声吐了。
  “还要喝啊?”三秀脸上露出不豫之色。像他这样,只怕一会儿连胆汁都要吐出来。程笑卿听见了勉强直起身子,向三秀一指自己的额角,三秀便明白了——原来他是要三秀把药酒拿来。介褔班的药酒平素就放在三秀那里。怪不得打门的时候就喊起来了。三秀正要转身,袖子却又被程笑卿扯住了。“别让旁人知道。”他低声道。
  “伤在脸上,只怕明天天一亮,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一夜无话。翌日近午时分,介褔班的小院门口一阵喧闹。来访的是陶家老爷。人在客厅和班主喝茶,不一会儿又有人传话让三秀来。三秀听了,一想起昨晚程笑卿落魄回来的事,就隐隐感觉不太妙,遂仔细打扮了一番:上面是镶花边的浅蓝云纹单衫,配一件百褶淡红绉裙,梳一个惊鹄髻,远远望去,古意盎然。还没走到客厅,就隔着门听见里面陶家老爷和班主说话的声音:
  “……要好好劝他。唉,也是个才子。出了这样事情,我们也很为难。这封银子,你且收下。……”
  三秀一听,就知那程笑卿必定在陶家惹祸了。三秀心中纳罕:他既然爱慕陶小姐,在她面前怎会如此放肆。越想越不明白。她正要继续听下去,只见客厅门口忽然闪出一个丽人的影子,恰好两人打了个照面。那人见了三秀,粲然一笑,赞道:“好一个灯人儿!”
  原来是洵美。三秀顿时明白,叫自己来的一定是这位多事的小姐。“见笑了。”三秀答。正欲施礼,却被洵美拉了手去。
  “好妹妹,我们不和他们在这儿——到你房里坐着说话。”
  三秀感到洵美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便知道她在试自己有没有戴那只镯子。多亏三秀机警,早就拿出来拢在腕上。果然洵美笑得更高兴了。
  
  洵美说要到屋里私下说话,这正合了三秀的意思。瓶娘一早出去了,屋里没旁人,恰好借机把程笑卿的事问个清楚。两人进了屋子,等洵美把三秀的住所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两人坐定了,三秀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洵美听了,大笑起来:
  “这话说来可笑。我那时候不在,也是听家人说的。我家生意上有位故交,姓冯,每年往波斯做青花瓷生意。他家的冯大公子是个没本事的,整天在京里逍遥自在,这回被家里逼着领两只船到南边去。他一起的风流朋友,好几个都是在我家雅什么集的。昨晚上,那群朋友就给他饯行,借着我家的园子,定着一早就走。本来这事,和那姓程的一点关系没有,只是叫他过来做个陪,充充人数罢了。谁知他就闹了脾气。”
  “因为什么?”
  “他们商量着召几个名花来陪酒。男人的事么,常有的。没人问那姓程的叫谁,姓程的当时也没怎样。等把人都请来了,排座位时才发现漏了他。等喝了一阵酒,那冯大公子酒劲儿上来了,胡说道:‘都说八娼九儒。程笑卿脸也秀气,咱们升他一级,今天在座的一人一枝花,还不够分呐。’还没说完,程笑卿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他哪里打得过,那冯大公子毛也不曾伤一根,他自己倒打破了头。酒桌上的话也认真,你说他迂得可笑不可笑。”
  三秀听了心里一凉。八娼九儒,这正是程笑卿心里的痛处,谁知被那些人戳了个正着。但还是问:“那冯大公子呢?”
  “他?”洵美轻蔑地“哼”了一声,“船已不在京城了,天一明就走了。走之前酒还没醒,还是底下人把他扶上船的。还扬言说要把程笑卿连药铺子和你们介褔班也一起捏死——他敢!”
  三秀听那姓冯的已经南下,料定不会在为难介褔班,又见陶小姐说出如此仗义的言语,于是蛾眉又展,说了几句话,又唱了几个曲,直到正午时分,洵美才随父亲依依作别。陶府父女走后,林庆福便沉了脸色,着班里人寻了程笑卿来,连教带劝谈了一席话。程笑卿也不争辩。自此便不再赴陶府雅集,每日在后院里借酒浇愁,馀则填词为乐,不肯见人。陶府人也不请他。
  
  如此便过了三日。就当班里人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风云突变。第四日清早,满天乌云,没有太阳。班里众人都还没出门,突然间,门口传来急促的打门声。
  “开门!”
  如此蛮横的吆喝,班里人莫不心惊,唯有林庆福久经世故,一脸镇定。大师兄刚一开门,只见一胖一瘦两个官差打扮的,瘦的叉腰,胖的抱臂,脸皆如泥塑木雕一般。
  “二位大人……”
  “程笑卿呢?”那个瘦的扬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果然,用WORD码字比较顺手,思路也清晰。




☆、第 10 章

  
  程笑卿被带走了。官府不准保释,却也不说为什么拿他。
  流言甚嚣尘上。有的说程大夫医坏了人,病人一家闹到官府去了;有的说是在妓院里和人争风吃醋,打伤了人;最严重的说法,是说他心怀不轨,胡言乱语,企图颠覆大元朝。有嘲笑的,有同情的,也有等着看热闹的。
  院子里安静了,三秀的心里却不能平静。她一面担心着程大夫,一面又担心着瓶娘。想要托人打听其中关节,一时又摸不到门,只能日日望着父亲亲自去给程大夫送饭的背影。直到一天晚上,林庆福在门口向她招了招手。
  “明天我走不开。你换身衣服,一早给他送饭去。”
  
  “换身衣服”,就是换男装。毕竟是探监,女人去难免惹麻烦上身。天刚亮,小生模样的三秀就挽着食篮上了街。步履生风,竟全然不似个女子了。
  到了牢门口,那里已经排起了队。三秀就跟在队尾站着等。人太多,三秀就把食篮搁在了地上,靠打量周围的人消磨辰光,不知不觉就模仿起来。三秀只道周围没人看见,却没想到被旁边的牢头瞧了个一清二楚,不一会儿便哈哈大笑,悄悄走过来戳戳三秀肩膀。三秀会意,提了食篮,跟着到一边说话。
  “小子,家里谁犯了事儿?”牢头开门见山就问。
  “程笑卿,老朋友了。”三秀老实答。
  “我道是何人——原来是他。这可不巧,他那里已经有人了。天天都有两个人给他送饭,真是福气。”
  三秀听见“两个人”,心里大奇。他那样自以为是的家伙,除了班主,还会有谁天天来?遂多问了一句。牢头笑道:“是个女的,就是前些日《救风尘》里的那个宋引章啊。”
  原来是她。祝双成多日没在班里露面,三秀还道她见程笑卿态度冷淡就回了扬州,没想到竟然还在京里。
  “小哥儿,请回吧。我们这儿,一人一天只容一次探监的。那女的都被拒了好些天了。”
  三秀连忙从荷包里拿出早备下的一粒银豆子。
  
  已近四月天,牢房里还是阴冷。刚一踏进,一股难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三秀赶忙掩了口鼻。同时还有数对灼灼目光盯在她身上。她往左右牢房里看去,只见人人皆是蓬头垢面。有几个正在身上抓虱,抓到了就送到口中一咬。有的正百无聊赖地躺着,看着三秀笑。还有一两个,望过去差不多和牢房融为一体,只有一对眼珠动了动,大约知道是个活物。三秀正隐隐有些惧意,忽听牢头说一声“到了”,顿时轻松。及她抬头看见了程笑卿,又安了心。他精神不错,似乎并没吃什么苦头,身上又是件新换的干净的衣裳。三秀便知是祝双成留下的了。
  牢头检查完三秀带的食篮,交待两句便走了。程笑卿认出三秀,苦笑道:“是你。”
  “是我又怎样。听说祝姑娘来过?”
  “她天天来。”
  三秀早就知道牢头没说实话。“她对你一片真心,你若不喜欢,为何赎她?”
  “她也这么问。你不知她过去的那个所在——简直是活地狱。她的才貌,你也是知道的,在那里不但排不上座次,还百受欺凌。我看不下去,才卖了两幅字画,付了她的身价。即便我不这样做,也有别人出手的。”
  程笑卿的语调举重若轻,就好像说自己医好了一个病人一般寻常。
  三秀不禁动容,但还是问他:
  “你这样随便地赎了她,她虽是自由身,以后的生计可怎么办?一没有亲人,二没寻到好人家。”
  程笑卿一震,半晌才道:“这我当时的确没有想到。”
  “你不娶她?”
  程笑卿没答。三秀道:
  “你是读书人,却总这样率性而为。且说你打了冯家少爷这事,虽说他狂了些,你忍一忍也就罢了。以前你虽然也曾气,却也没这样过。你是怎么了?”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程笑卿才道:“你觉得,在别人家作客,却轻慢那家的女儿,是正人君子可以坐视不管的事么?”
  起先,三秀只道是程笑卿受了外人的侮辱,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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