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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美人瓶-第24章

小说: 美人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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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这一次,我靠着支援你们演戏,也能自己赚钱了——好多盈利!凭着这些钱,还有这次的惊艳,以后我再也不用依靠家人了。我,陶洵美,终于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了,不再是陶家娇生惯养的小姐。我之前十几年的生命简直是白活了,从现在起才是真的人生。——好快活啊,真的。三秀,你肯定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快活。这都是拜你所赐。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恐怕还是原来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你放心,如果你答应和我去引仙栖凤楼,花的钱不是我家里的,是我这次亲自赚来的。等我哥哥回来,我要让他们刮目相看。我要跟我哥哥说:你来晚啦,嫂子已经被我接收啦。嘻嘻。”
  洵美那一本正经的语气让三秀益发心痛。“快睡吧。”她又一次说道。
  洵美不言语了。黑暗里她看不见三秀脸上的表情,只道三秀是因为害羞,于是也不再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过一会儿,她忽然道:
  “三秀,你还欠我一次堂会。”
  三秀想了想,确实。当初洵美答应协助自己救程笑卿的计划的时候,确实答应过她要在她家里开一次堂会。只是眼下实在不是作乐的时候。于是她答:
  “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给你唱个够。——你想听什么?”
  洵美没有回答。
  她睡着了。
  三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夜。
  
  翌日清早,林庆福来和自己的女儿说话,推门进来,看见屋内多了个陶小姐,心中不免讶异,不一会儿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洵美满面通红,向林庆福道了早安,便匆匆走出门去,简直和逃跑差不多。三秀连忙追上她,和她说了一些话,这才放心送她出了门。
  林庆福见陶小姐走远了,方道:“不知她还能被家人瞒上多久。”
  三秀也只得叹息一声,和父亲在椅子上坐下。
  林庆福道:“好女儿,为父对不起你。”
  三秀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倘若当初不和陶家的二公子订立婚约,班里也就不会有机会演《美人瓶》。不演美人瓶,瓶娘也不会遭遇不测。纵使陶家的二公子遭遇祸患死了,三秀也不会因此成了望门寡。
  一切的悲剧,似乎都是自婚约而始。不单父亲这样想,其实三秀自己也曾经这么想过。
  但是三秀不会怪任何人。她向父亲摇摇头:“婚约你也问过我,是我自己亲口答应的,怎会怪您。罪魁祸首是不花特穆尔那个混蛋。我不怕望门寡。倒是一定要把瓶娘救出来——还有,把那家伙绳之以法。”
  林庆福听见女儿这么说,不禁凄然一叹。
  这两件事谈何容易。虽说三秀认了都达鲁花赤老爷做干爹,但是官官尚且相护,何况是小王爷那样尊贵的人。上一次程笑卿的事情也不过是找了几个强盗冒充头领顶罪了事。而且瓶娘的被劫属于王府的丑闻,更不可能公开于天下了。想到这里,这个久经世事的人不禁一叹。
  父亲所叹,三秀心中也明白,只是于心不甘。
  “那,我这桩倒霉婚事,陶家人怎么说呢。”
  “陶老爷说,你正青春年少,又没过门,就只当没有约过婚事,不必为他家儿子守寡了。”
  “那定礼……”
  “定礼陶家说不要了。但我想咱们怎么说也得退还给人家,我让大有把这次《美人瓶》赚的钱拼拼凑凑,兑成宝钞,昨晚带过去了。他们家也正在难处。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三秀知道父亲做得对。“那,瓶娘的事情,你可问了?”
  “说的就是这件事。”父亲道,“这不花特穆尔还真的是劣迹斑斑。我在大都城里打听了一番,竟然打听到了七八户人家。算上那些不肯张扬出来的人,恐怕还有更多。
  “要想让女儿回家,只有三种办法。一种是赎,一种是换,还有一种……是等。”
  “赎的话,总要三五百两银子,只有富贵人家才出得起,普通人家怎么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啊。拿不出钱,被迫卖房卖地,倾家荡产。这时小王爷就派人乔装了来买房买地,故意压低价钱,本来能凑够的钱也凑不够了。这就只好借高利贷。借来借去,债主还是赵王府。简直是有意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赎不起的人家,就只好用下策——换。捡个流□孩儿,仔细打扮一番,把自己家的女儿换回来。虽说损阴德,但也没有办法。更有被劫走的是嫡出的,就用庶出的女儿换回来的。也有被劫走了姐姐,用妹妹换回来的。结果一家的女孩儿,都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
  “太惨了。”
  “换人也是要看小王爷脸色。若是他不答应,换也没用。实在无法的人家就只有等了。等到女孩儿被糟蹋得已经不成人样,那畜生也觉得无趣了,就另寻别的女孩儿,把这一个扔出去。命硬的或许能撑到爬回家,若是时乖命蹇,就……”
  三秀不忍再听,两手捂住了耳朵。林庆福也就不再说下去。“我好恨!我……我好恨哪!”
  三秀说着,泪水便夺眶而出。
  林庆福长叹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宝钞。
  “瓶娘虽不是我的女儿,也是我们班中的一员。我也想救她出来。——这是咱们班里剩下的银钱,退了陶家的定礼,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三秀数了数,零零碎碎,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两。
  林庆福又道:“我也后悔,昨晚不该那样急着把定礼退还给陶家。若是算上那些,或许还够。现在这样,只好和小王爷去讲讲条件了。”
  三秀摇摇头:“不怨您。陶家也正在难处。关于赎金,可以和赵王商量吗?小王爷是个畜生,若是和他父亲说,说不定会有转机。”
  “我也想到了。只是他父亲不会汉话,年老昏聩,深居简出,这才由着他儿子胡来的。”
  三秀的心中又浮现一丝阴云。
  父亲又道:“我今日还要到陶府去。这钱,你拿着吧。若是你想去赵王府赎人,千万不要亲自去,可以让大有代你去。若是你被扣在那里,我……”
  “我懂的。”
  父亲点了点头,离开了,留下三秀一人盯着这堆宝钞发愣。她知道以瓶娘的美丽,这些钱是断然是不够的。她打开了妆奁,一层,又是一层,翻到了底层,现出极为精致的一对黄金蝴蝶钗,翅上嵌着黑猫儿眼,仿佛活着一般。
  这是母亲当年从家里私奔出来所戴的东西,听说是传家的宝物。
  若是把这个典当了,父亲是会骂死我的吧。三秀想着,把一对黄金蝴蝶揣到了怀里。
  那个瞬间,她眼前浮现了好多好多的景象。她想起很久以前河畔拾起黄金蝴蝶的梦,想起瓶娘在草丛间凝视的那对蝴蝶,被猫儿惊起,飞到当空不见。这许许多多的往事忽然串成了一线。一切就好像宿命的棋盘早在开局时便布好了伏笔。若是母亲在这里,也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吧。
  
  三秀从屋里走出来,看见槐树底下,大师兄正在和班里的兄弟们辩论。似乎是在讨论该不该赎瓶娘出来。有的人认为即便赎出瓶娘,瓶娘可能也已经毁了,不如就此算了。而大师兄一定要赎出瓶娘,却又拙于言辞,争得面红耳赤。三秀向他招了招手。他跑了过来。三秀把父亲交给自己的那叠宝钞递到了他手里。
  “这些钱是班里的,你还是替班里收好吧。”
  大师兄愕然地看着三秀。
  三秀向他笑笑,然后风也似地跑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上榜更新4500字【其实是因为今天写的比较顺利】




☆、第 25 章

  
  在赵王府的一夜,瓶娘就这样躺在虎皮毯上度过。等到熹微的晨光将她弄醒,已经是在赵王府的第二天。睁开眼睛,周围的景物没有一点变化,告诉她这一切并非噩梦,确确实实是现实。
  门开了,出现的还是刀疤脸吉达。他这一次除了带来一罐牛奶,还带来了一些奶酪块。
  瓶娘捏起一块尝了尝,一股浓烈的酸味让她不禁挤起了眼睛,条件反射便吐了出来。
  “不要浪费东西!”
  吉达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似乎很生气。脸上的刀疤显得更深了。
  瓶娘看着吉达那张可怖脸,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肮脏的街道。不错,散发着腥味,盘旋着苍蝇的,肮脏的街道。瓶娘她,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河畔的小镇,居民都打渔为生。唯一称得上街道的,也只是一条贩鱼的街。地上永远横流着血水与鱼的肚肠。
  那是她十岁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那条街。虽然在后来的人生中,她曾今努力地想要忘却,但无论她笑得怎样开心,那段记忆还是在那里。
  ——哟,这个瓶子长了个头。
  几个长得乌黑的男孩子围了过来。
  ——好像是个小乞丐。
  ——真的呐。只有个头在外面。
  ——是残废吧?就这么一小截,怎么活啊。
  她漠然地看着他们不说话。
  “一小截,一小截。”他们这么喊着。
  “喂她吃点东西吧。”一个人忽然提议。
  恶就是这样无形中降临的。它可以突然降临在看似很纯真的孩子的身上。那些孩子们四散跑去,随后又聚拢过来。他们手里拿着腥臭的鱼的内脏。鱼鳔,鱼鳃,能吃的不能吃的。天上的乌云翻涌,聚拢,终于酿成一场雷声滚滚的骤雨。
  “来啊,吃啊,你不是经常偷鱼吃吗。”
  他们把手里的东西往她的嘴里摁。几个大个子的男孩子用他们混着污血的爪子揪住了她的头发。腐臭的味道伴着雨水从鼻孔直钻入脑。她根本躲不开,只有咬紧牙关,但散发着腥臭味的污物还是顺着嘴唇与牙齿的缝隙流到了口腔里。
  “她看上去好恶心啊!”一个怪叫着。随后他们大笑起来。
  “感谢我们吧!要不是我们,你早就饿死了,哈哈哈。”
  雨越下越大,逐渐变成了瓢泼大雨。孩子们四散跑了。瓶娘将肢体艰难地从瓶中探出来。先是挤出肩膀,然后是两只手。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失去了平衡。
  瓶倒了。
  她整个人倒在泥水之中。雨无情地冲刷在她的身上,模糊了周围的一切。模糊到她甚至感不到自己在活着。
  世界不过就是这样了。
  那个时候瓶娘没有一点泪水。她一点也不渴望别人的救助。她带着沉重的瓷瓶,一步一步向前挪着,蠕动着,想尽办法挪出自己的身体。然而倒下的她实在使不出力气。她看上去就像一只可怜的蜗牛横在雨中。
  忽然,雨停了。
  “小妹妹,要帮忙吗?”
  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于是,向那声音缓缓抬起头来。雨还在下,但是在头顶,有人撑起了一把伞。
  母亲。瓶娘瞬间想起了这样一个词。不是母亲,却带着母亲的气息,向她伸出手去。
  瓶娘得救了。但她心中感觉不到欢喜。她只是静静注视着这个女人。女人头上裹着头巾,怀里还拿着一个包袱,身上,伞上,都缀满了补丁。似乎也是非常穷困。
  “啊,你在看这个吗?”女人打开了包袱,里面现出一片片的东西,“这是橡子面饼,如果你不嫌难吃,就吃一点吧。”
  女人掰下来一块,递到瓶娘的手上。瓶娘拿着就往嘴里塞。苦涩的橡子面混杂了雨水与血水的味道,变成了更加难以下咽的一种东西。瓶娘几乎要呕吐了。但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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