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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美人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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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的兄长终于长出一口气。
  “禀大人!”
  他听见三秀明亮的声音,又是一惊。
  
  三秀鼓起勇气,将酝酿已久的话一吐而快:
  “禀大人!租赁妾身家房屋的程大夫,被有司毫无名目地羁押在大牢里快一个月,命在旦夕!明明只是一桩无关的强盗案,却既不问,也不审。只怕再拖延下去,他就要屈死在大牢里了啊大人!”
  三秀说完,见都达鲁花赤毫无表情,遂继续说了下去:
  “妾身已经百般调查过了,只怕这件事,牵扯到朝中某位贵人……”
  “住口!”都达鲁花赤突然喝止。
  三秀慌忙伏在地上。
  “唱戏便唱戏罢了,一介女流,本来就是汉人,还出身倡优,竟妄图对公务置喙,不守本分,还污蔑朝中贵人。你们汉人的书上说:‘贱妨贵、少凌长,所谓逆也。’——忤逆犯上之徒——退下!”
  “但是,大人……”
  “退下!”
  三秀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她退下时看见陶洵美的兄长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在同一时辰,瓶娘正哼着歌在屋子里踢毽子。她踢得并不流畅,一会儿踢着了床,一会儿又碰到了椅子。过了半晌,她累了,就歪在床上想:不知三秀这一去怎样了?
  三秀说只把计划讲给了瓶娘一个人听,这让瓶娘心中又兴奋又喜悦。她一直和三秀分享着各种各样的秘密:自己会走的事,还有,程大夫的事。而现在,三秀也肯把自己的秘密计划透露给自己了。现在她们是一起冒险的人了。
  瓶娘忽然觉得,从自己记事开始,似乎还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过。
  她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在那里;三秀在那里,也在这里。
  她们现在就在一起。
  
  不知道三秀怎样了……瓶娘躺在床上想。
  瓶娘想,三秀唱得那样好,只要她肯唱,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过几天,程大夫一定就从牢里出来了。就在所有人都愁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程大夫忽然自己鲜龙活跳地跑了回来——班里人会是怎样的惊讶啊!——一想到三秀这一去是要做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大事,瓶娘便忍不住要笑出来。她刚笑出声,又怕自己太高兴,露了馅儿。
  听三秀说,蒙古人平时并不看汉人的戏。现在三秀要在大都城里除了天子、皇子、王爷之外最尊贵的人的府上唱《窦娥冤》。以前就听三秀说,这可是个地上独一,天上无双的戏——这有多神气!他们一定开了眼了。当初自己第一次听三秀唱,还哭湿了好几条绢子呢。
  
  不知道三秀现在怎样了……瓶娘侧过身子,闭上眼睛,继续想着。
  三秀的办法那么好,说不定她这趟回来,后面就跟着程大夫呢。
  听三秀说,程大夫在牢里正酝酿着写一本新戏。等到程大夫出来,自己就答应三秀的话,也去学唱。只是要不要登台,恐怕还要商量。不过,就算不能登台,自己偷偷和三秀两个人唱,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知道三秀现在怎样了……
  院门口有响动。
  瓶娘揉揉眼睛,飞跑到门后。
  “瓶娘开门……”
  是三秀的声音!瓶娘连忙把门打开,还没等三秀进来,便抱住了她。
  “瓶娘……”
  瓶娘闭上眼睛,她感到三秀正念着她起给自己的名字,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世界一片温柔。只要有三秀在,用三秀那魔力似的嗓子。
  三秀魔力似的嗓子……在哽咽。
  瓶娘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三秀哽咽着。
  瓶娘呆住了。
  
  直到晚饭,三秀还是恹恹的没有精神。瓶娘把饭端到了屋里,而三秀还是不吃。
  晚饭后,班主到三秀这里来了。
  “父亲。”
  “我都听说了。”林庆福依旧是严肃着脸。
  “父亲,我原以为,达鲁花赤老爷他……就自作主张了。”
  “对你来说是个教训,也是好事。不说这个了——你若来问我,恐怕也就不会去碰这个钉子。幕后的是赵王府。”
  “赵王爷……不是快六十岁了么?也会和强盗案有关?”三秀问。
  “唉。当然是小王爷。”
  三秀猛然想起抹云楼第一场《救风尘》时台下那个阴鸷的影子,心中不禁一沉。论名目,赵王没有什么官职,不及都达鲁花赤老爷。但若说京里有谁不怕赵王家的势力,那就只剩下当朝天子了。
  “好了。你今天累着了,早点歇息吧。以后有事要多同家人商量。”
  “是的,父亲。”
  
  院中,朦胧的夜色里。
  “请等等!”
  正预备走回自己房内的林庆福听到呼唤,回转身子,看见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来,脸上现出微笑:“是瓶娘啊。”
  瓶娘不善奔跑,为了追上林庆福快走了两步,终于可以停下脚步,免不了弯腰喘气,半晌才抬头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可能有。”
  “是什么办法?请告诉我!我愿意试试看。”
  林庆褔笑了:“你也对程大夫的事那么在意?你和他似乎不是很熟。”
  夜色隐瞒了瓶娘绯红的脸。
  “我知道了,是为了三秀那孩子吧。”
  瓶娘没说话。
  “她的性子太要强,这件事对她打击恐怕不小。你多陪她聊聊天。”
  “可是……”
  “那孩子今天做的事,亏她敢做——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现在的办法就是等了。”
  “只是等吗?”
  一向不苟言笑的林庆福又一次笑了。瓶娘一直以为三秀的父亲是不会笑的。
  “如果是那孩子做出来的事,多少是会有作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




☆、第 13 章

  既然班主说要等,瓶娘便打定主意等下去。她记挂着程笑卿,更为三秀忧心着,但不管要等多久,她都决意要陪伴在三秀身边。哪怕程大夫再也回不来了……
  “哎,瓶娘,醒了吗?”
  瓶娘揉揉眼睛,却看见三秀已经坐到了妆台边上,长发委地,旁边是出门穿的鲜艳衣服。这大清早的,三秀要到哪里去?连语调声音也似和往常一样。只是过了一宿,便又回到了往日的那个三秀。一时间,瓶娘似乎觉得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场梦。
  “来帮我梳一梳头,好不好?”
  三秀回首,向瓶娘和婉一笑。
  
  瓶娘立在三秀身后,为三秀梳着头。往常的三秀,人人都说是扎手的玫瑰花儿,而这个早上却温柔了不少。这异常让瓶娘有些不安。
  “今天是去哪儿?”瓶娘信口问着。
  她以为三秀马上会答,但三秀却没做声,任梳齿在发间缓缓滑过。从根到梢。半晌,她才轻描淡写道:“醉鹤楼,几个帮闲给孙家的大少爷做生日,摆了酒。”
  瓶娘停了手里的梳子。“就是那个叫孙经济的?”
  三秀点了点头。果然,桌上正搁着昨天送来的帖子。瓶娘皱眉道:“这帖子不是昨天送来的时候你就扔了吗?你说那孙经济是个不尊重的样子。怎么今天变了主意?”
  “我们这样的人家,给爷们陪酒取乐是免不了的,自己小心点倒也没什么。”
  “我不放心。”瓶娘把梳子撂在一边,“叫大师兄陪你去。”
  “那怎么成,他也有他的事。再者说人家叫的是我,又没叫他,他一个大男人……”
  瓶娘凝视着镜里三秀的笑容,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担忧。若是往常时候,那样的帖子,她看也不会看一眼。如今只怕多半是为了程笑卿的事。虽说自己也放不下那件事,可一想到三秀要这样放低身段,心中就难过起来。
  梳齿在三秀的发间继续滑着。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瓶娘想起班主嘱托要多和她说说话,陪她解闷——只怕是觉得自己太无能,只能做做这样的事情了吧。
  ——还是不要去了,求求你。
  话已经跃到了唇上,又被瓶娘咽下。
  “嗳。”三秀惊叫了一声。
  瓶娘省过神,才发现自己光顾用力,扯到了三秀的头发,竟将头发扯下一绺来。那得有多疼。她心中又难过,又懊悔。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差点涌出来了。
  三秀又笑着拢了拢头发:“没事儿的。”她拿过梳子,一面拢着头发,一面站起身子,对瓶娘道:“在家里好好的,出门要记得上锁……”
  “三秀,”瓶娘鼓足勇气,“我要同你一起去!”
  
  直到和三秀一同坐在车中,瓶娘还是恍然如梦中人。自己冲动之下说的话,三秀竟答应了。四月里,车中闷热,瓶娘脖颈上细细的汗珠沁湿了化妆的脂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若是常人,早已苦不堪言。而瓶娘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一心只想着到了醉鹤楼会有怎样的遭遇。她望着三秀,三秀也望着她,不知不觉,两只手便交叠在一起。
  终于,车停了。还没踏上地面,酒楼里的喧嚣便传到了瓶娘的耳中。“跟着我,别说话。”三秀说着,便打了帘子下车。瓶娘这才清醒过来,紧跟在三秀身后,也不顾两廊间酒香茶沸,锦簇花团,眼睛只敢盯着脚下,直到听见小厮招呼一声“客到”,面前一张明晃晃闪烁的水精帘子撩起来才抬起头。
  “哟,贵客来了。都这时辰了,这罚酒不吃是不行了。”
  这首先开腔的,竟是一个尖锐的女声。瓶娘本以为这里都是男宾,心下害怕起来。她循声看去,就见一女子正向她们两人戏笑。那女子三十岁不到,一身香艳,满面春情,虽是坐在凳上,却好像要磨到左边客人的怀里去,手里却还接着右边客人递来的酒。瓶娘看得呆了。
  “这是潘四儿。”一个五短身材却满身绸缎的男人连忙向三秀堆起笑脸,“还以为你不来,他们又叫了她。这下好了,你还又带了个人来,益发热闹,你们还真会来事儿啊,哈哈。”
  三秀向潘四儿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潘四儿却撇了撇嘴,冷笑一声。半晌才娇声向那男子道:“孙爷,你要说清楚。我们这些没人待见的,连给爷们取笑也要排在后头,是不是啊?”
  “小心肝儿,这是哪里话。”男人苍蝇似的凑过去,两人嬉笑起来。几个清客面面相觑,眼看着刚来了两人,孙经济却只顾和女人调情,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边上一个机灵的清客站起来,招呼两个大姐儿过来摆了座椅,三秀这才同瓶娘紧挨着在另一桌坐下。
  一片觥筹交错。瓶娘只听得众人聊着某处发财,某处候补,某人新官上任,某人又惹了官司,加上市面上银价如何,店铺里耗度几分,十分无聊。她又望着三秀,三秀却一直客客气气笑着应酬,有人来端酒,她便饮,仿佛永远也不会醉一般。
  “这位姑娘是……”有人指着瓶娘问起三秀。
  瓶娘心中提心吊胆地看着三秀,三秀却泰然自若:
  “她叫小苹,是亲戚家送来的学徒,过几日便离京的。”
  瓶娘这才想起自己是被三秀化了妆的。那问话的人道了两声遗憾便回席了。瓶娘舒了一口气,抬头看见三秀的笑容,心中便安定了不少。忽然听见孙经济所在的那桌一阵叫好,瓶娘便要回头去看,却被三秀遮住了眼睛。
  “不要看。”三秀说着。瓶娘便回过头来,却听见身边传来吃吃笑声。原来不知何时,之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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