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暮然-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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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节哀。。”这样实在是让人心痛啊，苏雨末见状，不禁上前劝道。
女人顿了顿，转过身，艰难地朝苏雨末磕了个头。
“皇嫂！”苏雨末吓了一跳，一个孕妇给他磕头，这他怎么受得起啊！
“你这是做什么啊？快点起来。。”苏雨末想把她扶起来，奈何女人却固执的不肯起来，苏雨末蹲在她旁边，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很惶恐。
“殿下。。。”
“皇嫂直接叫我雨末就好，皇嫂你先起来，有什么事雨末一定会帮忙的，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苏雨末在心底无声的恳求着。
女人流着泪，呜咽道“求殿下。。照护我与夫君未出世的孩子。。。”
“皇嫂这是什么话？皇兄的孩子雨末必然会照顾的。。”不要用这样悲切的声音求我。。不要用这样无助又期待的看着我。。。不要。。。
女人哭着摇头“程妍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所以，程妍只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殿下保护我与夫君的孩子，让他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求殿下。。。”说着不顾苏雨末阻拦，又给苏雨末磕了两个头。
“求六殿下保护小主子。。。求六殿下保护小主子。。。”满屋子的人出了颜若伊之外都跪在地上磕头恳求着。
如此悲恸的场面，让一直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的颜若伊也不禁看了这个叫程妍的女人几眼。
“你、你们。。。”苏雨末瞪大眼，蹭得一下子站起来，看着周围不断向他磕头的下人们，还有面前这位哭得像泪人似的孕妇，握紧了拳头，心里乱糟糟的一阵闷痛，声音不忍不住流露出恼火“你们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本殿下把孩子弄死吗？！自古无情帝王家，你们认为本殿下会养一个将来会争夺皇位的隐患吗？！！”
“程妍相信殿下。。求求你。。”程妍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努力忍着身体不适，机械的祈求着。
“求六殿下保护小主子。。。”
屋内又是一阵恳求的声音。
苏雨末简直要疯了，他死死的咬着牙，原本强迫自己狠下的心被一下下的打敲击着，濒临崩溃的边缘。
满屋子跪在地上的人，只有两个人默默地站着，一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另一个默默的看着，事不关己。
“好。。我知道了。。。”低沉而平淡的声音在一片祈求声中意外的清晰，苏雨末抬起头，在满屋子人的目光下，看着女人泪水朦胧的双眼，大声道“在场的所有人为证！我苏雨末不信天不信地，所以，我只对你，对程妍发誓！我会保护你和皇兄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伤害，把他抚养成人，让他一辈子平安！！”
果然啊。。。。不出意外的听到这个结果，颜若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依着这个人的性子，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后痛苦的都是他自己吧。。
苏雨末看着女人感激的眼神，心里苦笑，两辈子都不肯轻易许下承诺的自己，第一个誓言就这样许出去了。。。
“皇妃！！！”一声惊呼唤回了苏雨末的神智，才发现大肚子的女人已经倒在了自己的脚边。
苏雨末赶忙蹲下，在屋内众宫人紧张的注视中，摸上她的脉搏，过了一会，苏雨末一囧。
。。。。娘个西皮的，自己哪他妹的会把脉啊！！！
苏雨末用面瘫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然后扭头对那些紧盯着自己的宫人吩咐道“快扶皇妃回房！马上叫御医！！”
“唉？是、是，奴才这就去！！”一小太监一看苏雨末那表情（明明是面瘫，哪有表情？）吓得急急忙忙跑出了门。
众人手忙脚乱的扶着程妍回房，生怕一点磕了碰了。之后，御医来把了脉之后，说最近两天很有可能会临盆，但皇妃身体情况和情绪很不好，此次产子危险极大，问苏雨末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苏雨末听后愣了下，然后淡淡的说“保孩子。。”
忙忙碌碌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走出了流云宫大门，苏雨末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身边那个沉默不语静若处子的红衣女子，牵起她的手，向自己的未雨宫走去。
两侧朱红色的宫墙，依旧静谧的耸立着，刚才的那一幕，无非是这个皇宫众多悲剧之中的一个而已，皇宫，依旧威严沉寂着。
“我以为你会两个都保”一直认为苏雨末是个烂好人的颜若伊，这样说。
“刚才你也看到了。。。”苏雨末很疲惫“她那样子求我，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吧，依她对皇兄那样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怀着孩子，估计也会自尽，随着皇兄去了。。”
“那就这样不管了？”颜若伊挑眉，这可不是烂好人的作风，在她的认知里，烂好人就是不管能不能做到，甚至明知不可能，还硬要去多管闲事的人，白痴的可以。（苏雨末：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啊。。。=_=）
“不然能怎样。。。”苏雨末疲惫的扯了扯嘴角“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倒不如随了她的愿，等她死后，把她和皇兄葬在一起。。。”如果硬逼着她活下去，反而会让她更痛苦吧。。
“。。。。。”颜若伊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了。
苏雨末扣住她的手，与她的五指交叉相握，想寻求一丝温暖。半晌，他自嘲道“伊伊，其实啊。。我是一个很混蛋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为什么程妍会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她的孩子？或许。。是因为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恰好在她身边吧。。。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完全、没办法拒绝。。孩子、是无辜的，皇嫂。。是无辜的。。。大皇兄。。也是。。。”苏礼的死，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明明。。可以去请萧紫涵帮忙的，可却选择袖手旁观，只是因为父皇生前将玉玺交给了苏礼而已。。在苏礼和自己的目的只见，他放弃了苏礼，可是程妍的一句相信却让他无地自容。
苏雨末，你太虚伪了！你有什么资格难过？如今这样不是也有你的一部分功劳吗？装什么好人啊你？！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眼中流出来了，苏雨末赶紧别过脸，故作轻松的笑道“哈哈。。。这就是报应吧。。。”如今，待到苏礼的孩子出世，他将一辈子带着自责和愧疚，履行对程妍许下的誓言。。
想说，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掉别人很正常。想说，这就是现实，如果不适应的话，真的难成大事。想说，做坏人如果不泯灭良知，那么痛苦的只有你自己。想说，哪有你这么白痴的人？想说。。苏雨末，你还是太善良了。。。。只是，看着他这样子，颜若伊说不出口，握紧与他相握的手，淡淡的道“是呢，谁让你这么混蛋。。”
苏雨末突然一个转身，将颜若伊按在朱红色的宫墙上，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低喃“伊伊。。”
“嗯。。”颜若伊没有推开他，伸手抱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得到了无声的安慰，苏雨末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席卷了他整个理智，就那样抱着她没完没了的说了起来“其实、其实我出了对在意的人之外，都很冷血，根本。。。根本觉得那些与我无关的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我不喜欢杀人，是因为我不想承担那些人的憎恨，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自从那次上了战场之后，把剑刺进身体的感觉。。。血的温度和味道，都让我莫名的有些兴奋。。呵呵，很变态吧？可是冷静下来之后，那些人绝望憎恨的眼神又让我毛骨悚然，好可怕。。。有时候我就在想，上天让我红了双眼，是不是就是想让我记住那些人血的颜色。。”
“可是啊。。。如果死的人不是因为我，和我无关的话，我就完全可以冷眼旁观。。。不过，貌似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啊。。可是没有人了解我，根本没人知道原来苏雨末是这样不堪的人。。。”
真的是个白痴，而且还很啰嗦。。。颜若伊抱着他在心里默默叹息，自己怎么就歪了眼，看上了这样的人？
“伊伊。。。”
“嗯。。”说吧说吧，全部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吧？下次如果还是这样，就直接拿抹布把他的嘴给堵上。
“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
作者有话要说：
罗嗦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啊。。= =＋
第102章 第九十四章
宫女彩叶端着饭菜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踌躇着，寻思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因为公主殿下之前吩咐过她们不要打扰，只是。。。彩叶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了，但一想到公主殿下的嘱咐，她一时也拿不定注意，虽然这饭菜比起之前是差了点，但也不能饿着不是？
彩叶轻轻敲了敲房门“甄小姐，奴婢给您送晚膳来了”等了一会，屋内没有动静，彩叶疑惑的皱了下眉，又敲了敲“甄小姐？”可惜还是没有动静。
彩叶推开房门，进门后把饭菜放到桌上，然后向床上看去。见那个纤弱的身躯侧卧在床上，彩叶心里松口气。
都怪小松子前几天给自己说什么宫里妃嫔自杀啊。。闹鬼啊什么的传闻，害的自己最近疑神疑鬼的！
彩叶看着床上熟睡中的人儿，忍不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见她的呼吸平缓又轻盈，精致柔美的睡脸恬静而美好，没有一点之前忍受痛苦的可怜模样，看来是睡得很安稳，也放下心来。
“甄小姐。。”彩叶轻唤一声。
熟睡中的人狭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朦胧又茫然，她无意识的蹭了蹭枕头，喃喃的发出一个音“嗯？”
“甄小姐，到了用完膳的时辰了，奴婢已经把晚膳端来了，奴婢伺候您洗漱一下就可以用膳了，还准备了红糖水，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只见她又垂下眼帘，再一次看向彩叶的时候茫然全无，眼中只剩下温和，唇角带起柔柔的笑意“劳烦了，彩叶”
彩叶一愣，笑道“甄小姐哪的话，奴婢是下人，伺候你是天经地义的”每次都是这样，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上一句。
被窝中的温暖让甄兮竟然有些想赖在床上不起来，不过她也只是顿了一下，便起身了。
彩叶伺候她洗漱完毕，站在一旁看着她用膳，那样的粗茶淡饭已经和她们这些下人吃的差不多了，但她依然细嚼慢咽，吃的很优雅。
说起来这个甄小姐，听说她是京城里那个有名青楼的花魁，如今作为未雨宫的客人到此，待她们这些下人却是没有一点架子，有时候会对他们说一些好像很有道理却又让他们似懂非懂的话，有时候还会教她们识字，让她们这些下人心生好感，也忍不住真心的待她。
只是有一天晚上，自己起夜的时候见她只身站在院中看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那个时候她的背影却是那般遗世独立，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淡漠，之后那个淡漠的背影就印在彩叶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有一段时间彩叶非常奇怪，甄姑娘明明是那么温柔善良，怎么会。。。之后想想，难怪有一次甄姑娘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彩叶脑中就不自禁的想起一个词——风尘女子。。。
可是风尘女子又如何？也不过是为生活所迫，自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