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武则天之女)-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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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内心嗤笑,就这点城府,那郑怀义还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简直笑话。她轻瞟一眼她母亲身边的两位面首,没甚在意去记他们的面貌,挑挑眉毛示意武则天。
武则天也不恼,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殿去。
“我儿有何事?”
“母皇,”李令月上前两步,跪蹲在她的身边,撒娇道:“这事一定得您同意不成!”
“哦?”武则天似笑非笑,望着她膝下这唯一的女儿,口吻却故作不知。“说罢,何事?”
李令月皱皱眉,仰头恳求道:“儿臣想纳一位侧夫。”
武则天不语,她没有惊讶。
近来朝野上下对此事私下对于太平公主上的这份奏折很是不满。满嘴哪里有女子有两个丈夫的道理,甚至不好听的,她都从暗卫那里听到过,什么□成性……之类的不雅之词,说者芸芸,甚至于有胆大包天的人明言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上梁么,就说的是她这个大周皇帝罢。
武则天心中积怒之余,对李令月也颇多埋怨。养几个面首就是了,就是说大唐以前哪个公主私下没有私情,面首堂而皇之出入公主府也不甚过分,但……武则天眉头蹙起。但,像她这个女儿似的,敢于奏请请立侧夫的公主,却是自古以来头一份。这是要过明路呀!
“你今天想纳一位侧夫,是否明日就想纳第二位侧夫啊?”武则天冷冷笑道。
李令月没有被吓到,她起身,郑重地行了大礼跪下,道:“母皇,您一向懂儿臣的。儿臣自问也破理解母皇的心。”
武则天静听。
李令月继续道:“这天下凭什么永远是男子说一不二?即使母亲已经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还不是贬斥居多,甚至私下里母亲重用的大才也是心向李唐皇室……说句大不敬的话,母亲宾天之后,这天下恐怕得立马改周回唐。就连母亲能不能享奉后人的祭祀都不得而知!
”这是诛心之语,可口吻之中又带着李令月的亲切担忧。
武则天震撼了。她不是仅仅被她的女儿用一时的一段话说服而震撼,而是她早有此顾虑。
李令月毕竟是从后世而来,深知武则天晚年心中的矛盾,许多政令都和立继承人息息相关,大周朝的太子之位在历史上也是左改右改,党争不断,甚至最后因身体违和被逼逊位。
太子之位只在于武则天的一个想法。这个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个女皇帝,她太重视她的归属了――死后的名分归属。
武则天坐立,目光沉沉,最后化为一双利剑,刺在李令月的眼底。看到女儿并未因此退缩,她道:“说说你的想法,朕姑且听之。”她此时又一挥手,殿内清空,打扇守门之人徐徐而退,殿内三丈无人,顿时静悄悄的,只剩下这天下至尊至贵的母女二人。
“母亲一向是懂我的心思。”李令月坦言,眼光并无闪烁隐瞒之处。“儿臣亦想做这大周天下的太子之位,当一回太女!”
“逆言!妄言!”武则天喝斥道,眉毛竖立。她没想到她这个女儿胆子倒是大得很,倒颇似年轻时候的她。
“怎是逆言、妄言?母皇以一介女身坐得江山,为何女儿不能效仿母亲?”李令月说得豪情万丈,心中除去激动,也微微忐忑,但说完之后却觉得没什么可以回避的。
武则天眯起眼睛,她的头发有些花白,但是比起其他在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她还不算是个阿婆,常人看了只道是一位中年美妇,顶多气质雍容,眼神犀利些。但是朝野上下,包括李令月,都知道武则天的魄力和残忍。
李令月深知武则天的秉性,但是她也深知武则天并相害儿女之心,只要不触摸到她的底线。历史上也证明了这点,后期的武则天并没有太过折磨她的二子一女。
这是李令月的个人理解。在她看来,所谓的流放,所谓的颠沛,其实仍然有仆从侍候,谈何折磨。只不过相对于她的哥哥们,这样就算得上很大的折磨与打压了。
这折磨二字,折磨的是尊严,甚至算得上是羞辱,从高高在上溅入烂泥巴里。其实,就算是在物质上,武则天也没有太克扣过分。对待儿子,说是流放惩罚,只是待遇突然由皇子急转直下变成普通庶民之家稍微窘迫的境况,并未缺衣少粮。
“你如何效仿朕?”武则天突然嗤笑,“光明正大的纳一名侧夫?就是效仿朕了?”武则天大笑,这时看向李令月的眼神,就像是一位母亲看待她宠溺得过分性子变得骄纵的女儿,但李令月深知不是,她脑里此时只有理智和冷静。
“母亲,且听女儿表述。”
武则天不置可否的点头。
“这天下是母亲的天下,母亲立太子必然是想秉承母亲之意,将大周的国祚延绵下去,这必然需要一个太子做符合母亲心愿之事。”
“太平,你该不会说这太子非你不可吧?”武则天抬眉轻笑,却未出声。
李令月点点头。“这必然非儿臣莫属!”回答得铿锵有力。
她继续解释道:“女儿的二位哥哥,亦包括女儿在内,既是母亲的孩儿,也是父皇的孩儿。这点不容否认,天下也人人皆知,朝臣胥吏亦知。”说到这里李令月抬头认真地看着武则天,一字一句说道:“立二位哥哥任何一位做太子,他日登基之时,臣民必然鼓动皇帝恢复‘唐’号,大周这个国号到时之时徒增笑耳!母亲可舍得?将来泉下有知可不怨?”
“混账!浑说!”武则天怒道。
“母皇息怒!”随即换了正式称呼,李令月神色郑重,沉声道:“非是女儿大逆不道,而是事实如此,要不母皇也不会为了太子之位近日来犹疑不定,儿臣素来知道母皇厌恶武家的几位表兄,他们过去可曾对母皇和祖母有一丝好处,反而处处欺之,母皇现今不计较,也只是他们姓‘武’而已。儿臣知道,母皇恐有立武家子弟为大周太子之心,儿臣窃以为万万不可!”
武则天脸色阴沉不定。“令月,你可是在揣测圣意?”
“母亲――”李令月轻唤,声音里有一丝真切与孩童般的亲昵,叹道:“女儿只是不得不说,亦是有私心,但也估计母亲和大周的天下,万万不会做有损母亲之事。”
“哼。”武则天斜睨她,忽然笑道:“你继续说说,为何朕不能立武家子弟为太子?”言毕,她眉目突然炯炯,如烈火炙热,烫得李令月心颤颤。
李令月激动地应道:“母亲,武家的几位表哥,也只是表哥而已。他们只是母亲的侄儿,他们自有他们的父母亲。母亲立他们,百年之后,可真能享有皇室祭祀?”
武则天沉默。
“恐怕母亲在地下连子孙的供奉都皆无了。二位哥哥连带太平,恐怕都将被武家的表哥们屠戮殆尽了!”李令月再接再历,这句话说得轻轻的,却悲戚不已。
“不至于此。”武则天叹,抚了抚李令月的头颅。
听此言,李令月冷笑道:“母亲可真是相信武家的表哥们。但只怕不是女儿想多。”
“你――”武则天面沉如铁,最后大叹。“罢了!你容我多思。”
“母亲,儿臣可还未说完。”
“太平,令月,唉。即使不立武家之人为太子,可是你还有两位哥哥,何须你――”
“母皇!”李令月截话道,“儿臣正要说此事。”摆明了谈正事的表情,她 向武则天一字一板说道:“儿臣身为女身,同母皇一般,自是不在乎什么恢复‘唐’号,何况儿臣的崇敏是姓‘武’,驸马亦姓武。母亲俱是放心,儿臣可真没什么改国号的闲心,‘周’这国号,儿臣觉得很是顺耳,并无不妥。”
武则天闻言眉毛略松,脸色稍微好些,显然被说动了。她细细打量女儿太平公主,果然最肖似她,心下熨帖许多。儿子懦弱不堪,且她自己姓武,重新立国,做了天下人不敢想之事,亦希望史书留名,大周国祚连绵不绝,但着继承人之事,确实困扰她很久,就连朝政都因此震荡起伏不定。还有那李唐皇室蛰伏的宗室,亦等着她鹤驾归西之后,好起兵造反罢……
想了许多许多,武则天不得不说她这个女儿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这些都是她心底所思之事。
思量了半晌,直到华灯初上,殿内因无人敢进,渐渐变得漆黑,只有殿外的宫灯闪亮一片,映得殿内还有些许光亮。
“太平――”武则天声音冷冷的,但是李令月心头却直觉的一喜,默默的就是敢肯定她今日的一番话没有白说。果然,武则天此时道:“你若为皇太女,将来的你的太子可是崇敏?”
“自然是儿臣的长子。”李令月立即答道。
武则天哂笑不已,声音里透着凉薄,却又莫名的沉甸甸。“朕和你都知道他是谁的孩子。那可不是武驸马的。”
“儿臣的驸马自然将来的太女夫、皇夫,这点儿臣能保证。况且崇敏已然姓武,又有四分之三武家的血脉,自然跟李唐关联不大。这江山将来必然还是武家的,国号自然不变。”
武则天了然。那贺兰敏之也有一半的武家血统,其实原来她的打算是让贺兰敏之继承武家的爵位,走到今日的这一步,她自己亦没想到会当上女皇帝。武崇敏是太平唯一的子嗣,身上具有的血脉确实令她放心。
“那你请立侧夫为哪般?”武则天可没忘记李令月来此的最初目的。
李令月莞尔一笑,她此时放下心来了。武则天刚刚问了她几句话,虽然早已算计如此,心下却也欢喜异常。谁说女人没有一点野心。
“母亲放心。儿臣只是喜欢崔,况且也是试探朝臣。女儿若是被立为皇太女,必然不止正夫一个,否则岂不是‘一家独大’!”
母女二人都明白李令月指的是武三思兄弟们的势力,虽然他们姓武,但是武则天和李令月都明白,那时因为武家无人可用,武则天小时可是受过他们父亲的欺辱,如今不计较还提拔他们的后人,亦是因为不得已,而不因为胸怀宽大。
李令月看武则天还在犹疑,有让她回去再思量思量的打算,心里稍微焦急
,这事最好是一锤子买卖,早日定下名分,省得日后武则天再反悔,亦早日铲除敌对势力,竖立她皇太女的威信,这事她身为女身的不便和被动,她必须有富余的时间部署安插势力,也必须取得武则天的支持。这些事情都必须在武则天如日中天,身体安康之时敲定,否则历史上的逼宫之事,必将重演。
想罢,李令月咬了咬牙,道:“母亲,令月可发誓将来继位的必然是崇敏,如果崇敏有意外之时,则当朝太子也必然是武家之人所生。”
“哦?你不是要立那崔为侧夫?”武则天疑问道。
“孩儿可绝育,只养崇敏一人。”
“不可!”武则天否决道,未来事又有谁能肯定呢。若是崇敏有意外……她眼神犀利的盯着李令月看,“侧夫可以立,但那崔必然得无子。令月,你明白吗?”武则天此时不再称她太平,当她说令月的时候,李令月知道武则天对她是心软了。她虽是个皇帝,但也是个女人和母亲,对儿女还有一丝温情。
李令月立即点头同意了。“崔就由母皇处置了,孩儿有崇敏一个孩子就行了。”反正崔就是贺兰敏之,武崇敏就是他的儿子,绝育就绝育。
看她答得快,武则天稍微讶异,但随即道:“孩子一个哪行?”她神情甚至轻松起来,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若立侧夫,索性一次立两个,另一个从武家选一个罢。”
嘴巴微张,李令月大为惊愕。随即,她面色尽量平稳。
为君者要处事不惊!处事�